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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八角型的应急照明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承受了炮击后的军械库部分结构已坍塌。小队保持静默行动。在屈身通过几扇窗户后,短暂的平静被打破。墙壁转角处两个雇佣兵正在用枪托砸向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从服装上能辩识出是殖民地防卫军的制服。他们并没有被部署在此处,救下眼前这个人几乎没有直接利益,甚至会暴露我们的行动。但在遭受这样的背叛之后,面对这些袭击者谁又能完全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呢。
伊莱猜出了我的心思,她以技术军士的身份建议我校准外骨骼机械臂射击模块。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动手。
我通过头盔终端下达指令让机械臂持枪转过了墙角。在摄像头传回图像的同时开火。两人应声倒地。随后在α班的掩护下,我和伊莱接近了那个身穿防卫军服的人。β班收集那两人的弹药后继续警戒周围。
在看到了他的脸的同时,我后的伊莱迅速将手枪瞄准了他,那白皙且透明的皮肤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塞欧兹。α班的伍德二等兵显然精神有些不稳定,咆哮着要杀了眼前这个塞欧兹。伍德开始胡言乱语,在我警告后变成了呢喃。并慢慢朝我靠近,伊莱也将枪口转向了伍德。
按理说培养皿中诞生的人类情绪会有限制器,不该有那么强烈的情绪波动才对。
α队队长阻止了他进一步向我靠近。眼前这个塞欧兹很虚弱,伤口中渗出白色的血液,嘴里念叨着什么,但喉咙却只能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他挣扎着想摘下手套。
伊莱掏出了匕首以防止我受到这个塞欧兹的伤害。在几乎没有风险的情况下,我选择帮助他摘掉手套并扶他倚靠在墙边。手套取下来后他将蜷缩着的触须舒展开,一个方形物件出现在他的掌心。我接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拿取了应该是某种钥匙的物件。显然伊莱是认识这个物件的,因为她已经将匕首入鞘。
β班的医疗兵给了我两粒药片,一粒是可以无痛结束生命的毒药,一粒是带镇痛和止血的应急药物让我选择。我们也没有余裕的时间来帮他包扎,我将镇痛片放入了他嘴里。将毒药放在了他手里。
他向我点头致谢,我并没有和他互动,带队继续前往西南门。
前进路上硝烟弥漫,敌我士兵的尸体交杂在一起。穿着同样的制服现在却不明原因的厮杀。对于这场袭击,每个队员脑中都有自己的想法,但他们也知道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了解真相。二等兵伍德从刚才的歇斯底里到现在一言不发,他每分钟的心跳速却在飙升。我打开了和α队队长的单独通讯线路,让他注意伍德每一步行动,他的精神应该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一路上异常的安静,直到我们来到西南门前的长廊。肉眼可见几个士兵守在门口,正对着我们的方向,大门紧闭,他们应该是负责打扫战场的雇佣兵“秃鹫”。我们仅仅一枪之隔,近得我们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妈的,没想到要和塞欧兹狗杂种一起工作,看来这钱也不好挣啊。”一人说。
“好生晦气,但是看装备我们打的是正规军,雇佣我们的也是正规军,这殖民地怕是要变天咯。刚才我们才活剐了一个还没出宿舍的,这人还真能忍,一声都没吭。”另一个人附和到,接着还说了很多污言秽语。之后那几人都大笑起来。
听到这些话的我气血上涌,检查装备后我还是决定尽量隐蔽的消灭他们。一是因为和预测不同,大门处于紧闭状态,二是门口布防的都不是正规部队,甚至不需要我冒险突击。
正当我部署任务时。“定时炸弹”伍德终于被引爆了。α队长都来不及阻止他,他便冲了出了拐角,咆哮着冲向门口的敌人。
“火力掩护!”我大喊。一时间狭长的走廊枪声四起。短暂交火过后,门口那几人永远的闭上了他们肮脏的嘴。
伍德在走廊尽头对着尸体倾泻着子弹,直到一个弹匣打光他的手指仍然在机械的扣动着扳机。
α队长第一个冲向伍德,将他摁倒在地,防止窗外有人狙击。枪声却还是响了起来,α队长和伍德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狙击手在另一侧的窗户。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心跳数据从加快到变成数字0。
至此,21合成旅二团一连仅有7人确认存活。我们却没时间悲伤,哪怕有一人逃走也有机会给逝去的战友复仇。
我们的任务依然是突破军械库。不幸中的万幸是艾丽卡在刚才的交火中醒了过来。她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β队的医护兵简单检查后发现是晕倒时磕掉了一颗门牙。医护兵给她打了一针血清并让她吞了一口凉水便止住了流血。
艾丽卡询问了现在的情况,伊莱用最少的字数说明了情况并将“灰熊”突击步枪递给了她。在艾丽卡感谢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抛弃她后,她进入了战斗状态。除了口齿有些不清之外,她的精神状态很好。
在所有人准备好之后,伊莱和我扔出了烟雾弹,白色的烟雾弥漫了整个通道,我先将枪盾展开护住了刚才狙击侧的窗户,其他人迅速通过。期间枪盾承受了三次伤害,好在都没有击穿,在最后一人通过后我举着盾退到了安全区域。
战斗结束后,外骨骼换下了“玄”式冲锋枪不满的弹匣放在了我腰部的弹匣包中,换上了装满子弹的弹匣,伊莱给我的瞬爆弹就装填在这个弹匣的前五发。枪盾上的弹痕是大口径步枪普通弹造成的。好在洛里斯沃德星上缺少钨矿且机会没有铀资源等传统穿甲弹的制造材料,我的枪盾才能撑过这次攻击。
β队用破拆工具破门,门对面停放的就是“狄刻”四足机甲,原型机甲“俄斯”的量产型。高防护力和强大的对人员杀伤力是它们的特点,指挥官型还额外搭载了一门122毫米反战车炮。四挺7.62毫米同轴机枪和两挺智能机枪,自动识别敌对目标并开火。只要能登上它我们便能取得一线生机。伊莱说那个塞欧兹塞给我的物品,便是启动它的钥匙。
到达“狄刻”机甲需要穿过一片空旷地区,我们采取轮流投掷烟雾弹的形式通过,并做好和机甲下方驻守敌人交战。我们压低身体跑入烟雾。密集的火力击中了β队队长,队友刚想救援时却被投掷过来的手雷命中,当场牺牲。
我们不能停下,每待在空旷地区一秒都会增加我们死亡的几率,烟雾消逝后我们必死无疑。最终,只有我和伊莱以及艾丽卡到达了机甲附近,我朝机甲投掷了爆破型手雷,清理了登上驾驶舱口的敌人。“玄式”冲锋枪吐出火舌,一辆载有机枪的皮卡车被火焰吞没,这就是伊莱给我的特殊瞬爆弹的威力。
我拿出钥匙打开舱门,我们三人才得以进入驾驶舱。伊莱坐在了机枪操作位,艾丽卡坐在了炮手位,我则坐在了操作位。
插入钥匙,打开被装甲保护的摄像头,得以开看到了“狄刻”外的景象,机甲外的士兵愤怒的用手中武器向机甲开火,却无法伤及分毫,远处被俘获的“柒贰”式步战车和“欧诺弥亚”二足机甲从远处赶来。
“敌我识别关闭。艾丽卡,在我下命令后释放集束弹。伊莱,打开智能机枪自动识别高威胁目标。”
我操作着这台巨兽从跪姿站起。“集束弹,放!”
“集束弹释放。”艾丽卡重复着我的命令按下了开关,四枚弹体从机甲侧面抛向空中,在半空中炸裂开来,下起了炸弹雨,机甲周围敌军的惨叫声让我调低了接收外部的音量。剩下的敌军四散而逃,变成了伊莱倾泻弹药的目标。
“艾丽卡,瞄准为首的欧“欧诺弥亚”机甲,待计算机完成弹道计算后开火,瞄准脚部关节处。”
“准备开火,计算完成,请指示”伊莱答到。
“开火!”反战车炮精准命中“欧诺弥亚”,机体成跪地姿态,瞄准驾驶舱继续开火。
又一发炮弹射出却未穿透“欧诺弥亚”的驾驶舱,对方立即用机炮还击,大部分的炮弹都被“狄刻”厚重的装甲弹开,但机体损伤率还是达到了5%。
在我下达指令后艾丽卡继续开火,这一发才让那台“欧诺弥亚”的驾驶舱熊熊燃烧。
期间伊莱也操作机枪长点射摧毁了几台步战车。但雷达显示更多的坦克和步战车正在来袭。我踩下踏板,拉动操作杆,操作机甲闪躲着射来的炮弹,并向前推进,但就在交战正酣时,我发现另一台搭载了声波武器的“欧诺弥亚”消失在了视野中。
回调录像发现最后它消失在机甲顶部摄像头。我将机甲调至自动驾驶模式,操作着机甲顶部的两挺机枪。
果然,那台“欧诺弥亚”从建筑顶袭来,它的机械臂拔出了热能剑跳下准备直插车顶。我操作机枪打击它的机械臂关节处,但并没有造成伤害。好在自动驾驶让“狄刻”突然提速躲过了这直插驾驶室的一剑。并让它进入了反战车炮的射程。艾丽卡开炮击中驾驶室,“欧诺弥亚”的驾驶室开了一个窟窿。
但这台“欧诺弥亚”的机能却未停止,并启动了声波武器。因为刚才紧迫的状况让我们没有时间启动头盔的全部机能。伊莱刚开启头盔隔音就被震晕,我和艾丽卡启动头盔功能后虽没有昏厥,但五脏六腑疼痛无比,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涌上心头。好在艾丽卡快速开炮彻底击毁了这台“欧诺弥亚”。没想到仅是镇暴武器就有如此威力。
身体还未恢复时,整个机甲发生了震动,前足部关节触发了绊雷,结构损坏,无法移动,自动修复不可用。备用履带模块无法展开,机甲损伤程度达30%。
飙升的肾上腺素慢慢消退,我渐渐冷静了下来。身上的疼痛感和酸痛感袭来。我其实并不畏惧死亡,我已和死亡擦肩而过多次,但是我放不下伊莱。还有那些初阵就丧命的新兵。伍德死去时空洞的眼神浮现在我的脑中。我也想活下去,可失去移动条件的我们已经没有逃生手段。
机体损坏达到临界点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死期。
艾丽卡仍然在抵抗,反战车炮发出一阵阵轰鸣,伊莱还是晕厥状态,但心跳平稳,并无大碍。
我接通炮手室的通讯说到:“艾丽卡,你害怕吗?”
通讯传来了故作镇定的颤音“动摇军心可是重罪哦连长,不过陪着您到地狱的尽头也无妨。在我这一生中也只有哥哥和您最重要,这样的结局,也不坏吧。”
武器已经全部损坏,我只能眼睁睁从监视器屏幕看着他们拿来破拆工具准备拆开驾驶室的门,但显然厚重的装甲挡住了他们。我提着“玄式”冲锋枪架在了驾驶室座椅后。
在他们意识进度太慢后,他们破坏了“狄刻”的所有的外部摄像。死寂之后我听到了金属受到挤压的咔咔声,驾驶室的墙壁开始向我靠拢。我只好蜷缩身体。我没想到最后一刻到来时我会这样充满悔恨和不甘,被自己坚信的事物所背叛。
在驾驶舱将我挤压致死之前,我听到了一声巨响,意识模糊的我很难说出是什么武器的轰鸣,但随着这声响,“狄刻”开始倾斜,一块损坏的钢板从头顶砸下,正中我的右腿,霎时间鲜血如注。剧烈的疼痛迅速让我失去了意识。
“醒醒,我们到了。”伊莱将我摇醒,中断了我的回忆,睁开眼。看到现在的伊莱竟让我眼眶有些湿润。轮式装甲车已经来到了07区的前哨站前。核查身份的士兵听到我的名字后,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他还是向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多半是对“鸫”行动有所耳闻的士兵吧,毕竟在那场失败的行动中“狄刻”机甲的战斗数据算是唯一亮眼的了。你和艾丽卡可真是大闹了一番啊。大家都认为你们是对抗塞欧兹和极端分子的英雄。就是这样的英雄现在也得接受审判。”伊莱阴阳怪气的说出这番话,好像她从未参加过这场战斗一样。
她那刻薄的话语提醒着我她已经不是那个记忆中的伊莱了。
我陷入了沉默。装甲车停车。等待我的是军事法庭的审判。装甲车后门由驾驶员和副驾驶打开。坐在对面的两名“清算人”先下了车。他们展开了钢板。伊莱推着我的轮椅从钢板上碾过。
一扇栅栏门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有些像别墅的建筑在栅栏之后。这里并不是军事法庭,更像是医院。门口有数十人人迎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戴着金属框架眼镜的女人,穿着医生的制服,她身后的都是身着护工制服的少女。
在“医生”与伊莱谈话时,大部分的护工的目光都锁定在典雅端庄的伊莱身上。其中却有一个短发的少女一直紧盯着我,她拥有乌黑的头发和玄青色的眼睛,皮肤却异常白皙。虽然她和“零”的形象截然不同,但她还是让我想起了陪伴了我三年的“零”。
她看我看得出声,在发现我和她目光对视的时候,她羞红了脸,对我笑起来。我也想报以友好的微笑,但我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了怎么微笑。
交接手续办好,我被正式安排到07区的伤兵恢复中心进行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治疗。押解我的那几个“清算人”在和伊莱短暂交流后便乘步战车离开了。伊莱留了下来。
那个高挑的女人接过了轮椅的推手杆。轻推着我走入院门。据她介绍,她是这的院长,这里是新开设的复健中心,没有所谓的病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公寓房间和一对一的看护。帮助伤残士兵走出阴霾,其余就是些客套话,例如很荣幸能迎来像我这样的“战争英雄”。
可能是由于一路上我都板着脸,那些护工都离我较远,且面露惧色,只有那个短发的女孩对我报以微笑。整个建筑除了公共设施很齐全,从二楼开始至四楼,每一层楼都有大约30个房间,但是我没有看到除我们和安保人员以外的任何人。
轮椅停在了424房间的门口,院长用钥匙打开门。房间布置得很简洁,必要的家具及电器都配备齐全,尖锐处都用柔软的材质包裹。他们还给我准备了一个智能轮椅,但是被我回绝了。一副结实的双拐,我拄着拐从轮椅移动到了沙发上,期间有护工想搀扶我。却和我的眼神一旦交错就变得手足无措只能愣在原地。
“房间各处都用呼叫和报警铃,电话也是院内的线路电话,您在居住期间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朱莉,以后你就负责辅助希尔少尉。”院长说完话后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向前了一步,眉头微皱,但是能明显察觉到她对我的恐惧,让我很难理解,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我终于开口说话了。
“让她来照顾我吧。”我指了指那个短发女孩。
“可她只是学员,才刚经过职业培训,恐怕有所欠缺啊。”院长试图阻止。
我回到:“无妨,正常生活我自己能处理,无非就是谈话对象不同罢了。”
“如果您坚持的话”看样子她是妥协了。
“星野夕纪,你最好别出什么岔子。”院长嘱咐到。
“那今天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明日十时会有康复训练,还请您参加”。说完这些后院长就带队离开,伊莱走在最后面。她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愣了一下以后便还是转身离开。
“你会留在这里吗伊莱?请不要丢下我。”我请求到。
她走出门前侧身点点头关上了门。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星野夕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