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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N次大爆炸开始,这个小小的宇宙进化了200多亿年,从一个无限小的质量点,膨胀成了现在这样一个还在继续泛滥的黑域空间,创造了光年级别的河外星系,包括如今依旧在膨胀的银河系。
在此期间,有太多的奇迹出现过,又消失了。
可是,令梅啰唧没有想到的是,他就这样站在一个奇迹面前,站在银河系大西旋臂的末尾,一处几乎被所有文明遗忘的宇宙荒野。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在亿万级别的原子和分子排列基础上的完美重合,这已经不能称得上是宇宙的奇迹了,就像是一个人照了镜子,而她的影子却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这更像是宇宙所犯的一个错误,梅啰唧发自内心地喜欢这样的错误。
“手放干净点儿,”就在梅啰唧伸出的手即将挨到陈小书的侧脸时,她身子向后微倾,素手一抬,打掉了鬼鬼祟祟探将而来的手,嗔道,“注意素质,这可是学校,你这个小学弟真不懂规矩,横竖看都像个不良少年。”
一席话落,梅啰唧如大梦初醒,结结巴巴地说道,“海......海.....海......”
“嗨你个头啊,现在才知道打招呼。”陈小书威而不怒,别过身子,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另一位女生,“王大男,你负责他吧,不过等会儿带他熟悉咱们学院的情况时,要和这种人保持距离。”
“没问题,”这个叫王大男的女生身形壮硕,一口龅牙,性格大大咧咧,拍了拍自己的粗大腿,对着陈小书,豪言道,“不要担心,我这个人不管是劫财劫色,都莫得有啊。”
王大男和陈小书交换了位置,站在梅啰唧前,笑眯眯望着他,露出一口洁白的门牙,温柔地调戏道,“嗯......你这个小学弟倒蛮有几分姿色,还挺帅。就是看上去愣头愣脑,有点儿傻。是不是犯花痴了?我掐指一算,你好像很喜欢我们家小陈嘛,不过上来就动手动脚,这影响很不好的,一点儿都不绅士。你那位学姐在学校可是抢手的很,你这么一搞,肯定没戏了。”
梅啰唧盯着她,面无表情,王大男突然话锋一转,“所以啊,你看学姐我这么样?”
“你是个好人,不过我没兴趣。”梅啰唧直言道,随即快步走到陈小书面前,眼神当中交杂着三分恐惧七分激动。
“哎?你这个学弟真不招人喜欢呐,配合一下能死啊。”被无情晾在一边的龅牙妹王大男,一生气,一跺脚,恼羞成怒,见自己钟情的小学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便自顾自忙着接待其他人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梅啰唧眼睛里冒着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陈小书的身上。
陈小书也不正眼瞧来人,一边埋头填着记录表格,一边冷言道,“我是讨厌你的人。”
“不不不,你现在是全宇宙最富有的人之一了。”梅啰唧语气很严肃,“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宇宙的奇迹,宇宙的奇迹就是你,你就是海拉尔女王。”梅啰唧把自己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期待的看着陈小书。
陈小书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抬起头,捂住自己的嘴巴,强忍住笑意,“学弟,你是不是《爱情公寓》看多了,以为自己是曾小贤。”
“不要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陈小书最终还是没有憋住自己想笑的欲望,趴在桌子上狂笑不止,笑声渐去后,她站起身,又摆出一副不待见眼前人的神情,“我说,你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我是个神经病!“梅啰唧想起刚才老板论证的那道简单的证明题,脱口而出,又思索良久,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点儿不合适,“可我又不是个神经病,哎呀,这里面的事情比较复杂。你听我解释。”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陈小书从来没有遇到过自称是神经病的人,顿时来了兴趣,想了解了解这个人种种奇怪行为背后的故事,如果真是个病人的话,兴许能当个心理学案例来研究研究,正好她的学期末作业需要一个研究对象,她转转自己水灵的眼瞳,认真道,“不管怎么样,你这个人不像个正常人,那你解释吧,不过,你最好解释快点儿,学姐很忙的。”
“事情是这样的,我这个身体里的脑子现在是沉睡模式,这个处于沉睡模式的大脑患有一定的精神疾病,具体表现为间歇性的精神分裂症状,偶尔会有被迫害妄想症,或者容易陷入幻觉,反正这个脑子毛病不少。但是,操控这个身体的人,他不是一个神经病。相反,他曾经保护过你......不对......是保护过另一个和现在的你基因序列以及原子构成完全重合的人很长一段时间。”
“那操控这个身体的人是什么人?他保护的人又是什么人?”在不知情的陈小书看来,梅啰唧这一番天方夜谭实在是可笑,不过出于一名心理学系学生的职业素养,她并未表现出任何不理解、蔑视、嘲笑,也并未点头附和,或者透露任何能够表示认同的肢体语言。
“操控这个身体的人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这个人来自遥远的猎户座,把捡破烂当成自己的终生事业,心心念念的家园刚刚被爆发的星云烧成一片灰烬,名字只是一段编号,叫做KM17。他保护的人是综合实力在全银河系都屈指可数的海拉尔星球的最高统治者——海拉尔女王,也可以说......是现在的你。”
“所以,从逻辑上讲,假设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现在的情况就是你现在这个身体其实就像是一具死尸,因为脑子不好使了,而控制这具尸体的另有其人,也就是现在正在和我说话的......猎户座来客KM17,KM17很可怜,因为他的家园被毁了,而他之前保护的海拉尔女王和现在的我在生物学与物理学上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你现在想要保护我?”
“如果你愿意的话,前提是我能获得你所用的全部资产的10%。这是银河系各大星球的皇室阶层聘请终生制顶级安保人员的市场价格,很公正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查查。”梅啰唧兴奋地搓搓手,以为自己即将要捡到宝。
“劳驾,你是不是挺喜欢写科幻小说的。”陈小书素手托颔,一脸沉思状。
“你怎么知道?”梅啰唧惊讶道,“我是个二流的科幻小说爱好者,正在构思一部以拾荒者为核心的科幻垃圾小说《银河系拾荒指南》!”
“哈......”陈小书慌忙之间捂住自己的嘴,低下头,微微乱开的墨发拢住了半张侧颜,肩头不自觉地耸动着,硬生生将后面的一连串笑声强压回去,镇定之后,严肃道,“学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已经说过了,KM17啊!”
“地球名,不是外星名!”
“梅啰唧!”
“呃......学弟的这个名字倒是蛮清新脱俗的,很符合你的说话风格,”陈小书脸上难得地洋溢出一抹微笑,“梅同学,你要是那天写完了你的佳作,记得拿给我看看。不过,我觉得太监的可能性很大。另外,尽管你这种通过胡编乱造侃大哈来试图引起别人好感的行为还算是另辟蹊径,可是这个居心不良的谎言撒的水平之地、幼稚程度之深,简直令学姐叹为观止。用在王大男身上或许好使,可想用在姐姐身上,你的道行还太浅,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KM17不会撒谎。”梅啰唧正色道,“你可以不相信我是从猎户座来的,但是你不能否认自己是海拉尔女王的镜像存在者这个事实。如果你不能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你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你的意思是我是枪版海拉尔女王,并不是独一无二的?”陈小书伶牙俐齿,似乎梅同学的描述有些不满,“梅学弟,夸人和骂人的不同在于,骂人要想骂的好,就要留有余地,不能把话说绝,但是夸人要想夸的好,话里就不能留什么余地,要把话说绝。看来,你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呐。而且,在你刚才的描述中,你首先企图以怪诞的故事假设来引起我的好奇,继而又通过描述自己家园被毁的凄惨遭遇来博取我的同情心,最后又想通过给我扣上什么海拉尔女王的帽子来满足我的虚荣心。事实证明,你的名字真是配不上你叙述的内在情感逻辑。可是,这个故事实在是太扯了!你走吧,去找王大男,我现在有点儿讨厌你了!”
“你的胸罩是黑色的!”梅啰唧斩钉截铁地说道。
“流氓!”陈小书瞬间捂住自己的胸口,别过身。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陈小书吞吞吐吐,“......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海拉尔女王最喜欢穿黑色胸罩了!”梅啰唧打趣道,向那边忙来忙去的王大男瞟去,“我知道你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相信,而且,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向银河系最高中央法庭提供你身体的基因图序以及原子排布图,在经过认证之后,真正的海拉尔女王被冻结的而那一半资产就成你的了,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多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呢?你只有经过银河系最高中央法庭的官方认证,海拉尔女王针对你的暗杀行动就会失去效力,不然,她会得到整个银河系极其严厉的制裁。如果你没有成功地进行身份认证就被杀了的话,海拉尔女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获得对那批资产的所有权。我跟你说,刚才我已经见过那个被海拉尔女王派来取你性命的杀手了。那个人在你做梦的时候就能杀了你。你懂不懂?”
梅啰唧滔滔不绝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讲出,担忧地看向周围攒动的人流。
突然,嘈乱的人群中闪过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影,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梅啰唧一不做二不休,瞬间便将挡在身前的桌子掀翻在侧,径直冲向几步外捂着胸口身姿绰约的陈小书,近身之时,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一脸懵逼的姑娘搂在怀中,大义凛然道,“有坏人,不要害怕,我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