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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所不知啊,最近银河系发生了一件大事。话说,海拉尔女王散落在银河系25个星座内的所有资产,包括现金流、固定资产、军队以及不良资产,活生生被银河系最高中央法庭冻结了一半,而且被冻结的那一半固定资产,地段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我跟你打个比方吧,就像是你买了一个超大个的冰激凌走在街上,突然有个穿着隐形斗篷的人把最上面那一坨给吃了,这事儿搁在谁身上能受得了?况且它恰好就发生在了海拉尔女王身上。你给她打过工,还和人家腻腻歪歪那么久,你对她的行事作风最清楚不过了。那家伙耍起狠来,可是和幻姬有一拼的......”
“行了行了,越说越心烦,那......你知不知道银河系最高中央法庭这么搞的原因?”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那些资产又不是我的。”
“我说老板,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梅啰唧有点儿看不惯老板的这幅嘴脸,不过,他也很好奇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他心想,但愿这件事情别和地球人有什么关系,不然的话,海拉尔女王抹掉太阳系的心都有,而且铁定要这么干。
说话间,一个脖子上挂着不知道什么牌照的人朝他走过来,问道,“小学弟,办卡吗?”
“什么卡?”
“欧豪健身房VIP卡,有兴趣没?”这个学生模样的人可能是个兼职推销员,皮肤黝黑,咧着嘴,露出一种僵硬的微笑,热情地有些过头,“运动是生命滋润剂,健身是青春美容师。学弟,我看你一脸虚相,满面油头,这样可是把不到小学妹的,现在机会来了,只要888,保你一身腱子肉,现在办卡,我在内部价的基础上给你八折优惠,另送公仔一只,怎么样?”
“学长,我看你一脸死相,满面春风,肯定把了不少小学妹吧。你看到那边那堵墙了没?”梅同学板着脸,指向远处。
“看到了!”
“看到了,还不往那儿滚?”
“哎?你这个人,不办就不办嘛,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赞美别人是一项优秀的品质。”老板的声音再次响起。
“照你这么说,我骂你虚,你是不是得夸我骂的好了?”
“你好自为之,前面的话呢,就当我没说。”老板没好气道,“不过,我在这里得提醒你几点,第一,‘一号’,也就是你保护的这个脑子的主人的爸爸,他是这次任务的直接委托人,原则上,不能杀雇主的,无论处于何种原因,谨记;第二,如果‘一号’再次召开紧急的‘文明阶梯会议’,你得想办法不择手段地混进去,看看到底有哪些文明参与了这个会议;第三,沙耶魅星人现在和我们的关系有点儿含混不清,亦敌亦友,所以,如果再次遇到沙耶魅星的人,尽量避免与之发生冲突,实在难以避免的话,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要是遇到塔纳托斯星人和海拉尔星人的阻挠,你就自由发挥,该劝就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行的话,该敲打就敲打,没什么限制;第四,公司的黑名单上又增加了一些人物,其中包括藏在地球的几位A级逃犯和禁忌生物,可能和此次委托任务有关系,有什么线索你就顺着往下查,另外,在调查藏在亚马逊热带雨林深处的东西时,记得带好防护设备,那些东西特别喜欢吃人的脑子。以上。”
“文明阶梯会议不是一百年才开那么一回吗?按照这种会议召开的习惯,本世纪的文明阶梯会议已经开过了,难道让我再等80年?”
“我是说如果,懂不懂?”
“这个嘛,你也懂,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时近午后,办理入学的人逐渐少了起来,梅啰唧卸下身上的黑色背包,将里面的录取通知书抽了出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梅啰唧同学,录取你入我校哲学学院心理学专业学习,请凭本通知书来校报到,具体时间、地点见《新生报到须知》。
“完了,还是心理学!”梅啰唧叹道,“像我这种人,学这玩意儿和不学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老板突然说道,“你不会说谎是因为受限于你的生物属性,氪拉星人之间一直讲真话,久而久之,撒谎的基因便逐渐保持着隐性的状态,但是你们还是拥有识别谎言的能力的,对不对?
“还真是这样,这么看来,我还是有必要学学这玩意儿的。”
“另外,我需要解决一下你的自我身份认同的问题。”
“怎么讲?”
“你得承认你是个神经病,”老板得出了结论,“这样将会大大减少你和地球人之间爆发矛盾的频率,也更有利于你悄么悄地执行任务。”
“我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个神经病?”
“你看,问题来了吧。我当然知道你——氪拉星人——不是一个神经病,不过,我还是得跟你捋一捋这里面你不擅长的逻辑。你看啊......”老板寻思着,突然灵光一现,“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住在这个身体里面?”
“对啊!”
“所以你就是这个身体的一部分,对不对?”
“对啊!”
“既然你是这个身体的一部分,你是不是归这个脑子管啊?”
“对啊!”梅啰唧想了想,原则上没问题,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急忙道,“不对,不对,实际情况是,我现在在操控这个身体,那个脑子和一滩废物没什么区别的。”
“好好好,那我再问你啊,别人骂你神经病的时候,到底是在骂你呢?还是你操控的这个身体,或者是这个身体里的脑子?”
“当然是这个身体和这个身体里的脑子了!”
“回答正确!”
“所以,当一个陌生人在不知道是你KM17在控制这个身体的前提下骂你神经病时,你怎么办?”
“我当然要骂回去了,丫才是神经病呢!”
“哎呀,朽木不可雕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从第一通神学院毕业的,”老板被气得不轻,耐着性子继续道,“那我再换个说法,听好了啊,当一个陌生人在不知道是你KM17在控制这个身体的前提下,骂这个身体里的脑子是神经病,而这个身体的脑子在之前被明确地确诊为患有精神疾病,这个脑子又没有表达能力,需要你替它作出回应时,你怎么办?”
“这很简单啊,我肯定是神经病了。毕竟,这和KM17可没半毛钱关系。”
“太棒了,你终于领悟了老板的深意,不过,”老板欲言又止,想了想,问道,“你现在还在写你的垃圾小说《银河系拾荒指南》吗?”
“什么叫垃圾小说?”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还在继续以‘垃圾’为故事主角进行你的创作?”
“惭愧,惭愧,已经写了二十多个字了!”
“很好,既然这样,以后别人要是问你喜欢干什么,你就说你喜欢写二流科幻小说。”
“这个我是哪个我?而且,为什么是二流的?”
“当然是写科幻小说的那个我了,再说,你能写出一流的吗?”
梅啰唧作出一副沉思状,忽的,想起了诗人腊尔曼这座难以逾越的大山,惭愧道,“不瞒你说,有点儿费劲儿啊。”
“那不就对了,”老板打了个响指,“而且,当别人说你坏话时,如果你不想替这个脑子作出回应,那就保持沉默算了。这是你的自由嘛!”
“你特么说的好有道理啊!”
“OK,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事情我可要下线了。”老板说道。
“当然有了,”梅啰唧走进那座墓碑式建筑里,把录取通知书递给工作人员,手续差不多办完后,便向哲学学院的新生接待点走去,边走边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哈,你可能不信,我刚才做了个梦,在梦里,幻姬把那个海拉尔女王派来的祭川当做境界之媒,传来一段奇怪的咒谕。我现在需要知道这段咒谕的具体含义。”
“所以呢?”
“所以,我需要你的技术支援,”梅啰唧穿过学校发蔫儿的草坪,大跨步从一对坐着聊天的情侣中间迈过,沿着最短的直线,快步向前走去,“老板,我需要你在公司总部的以太脑森林矩阵向艾瑟琳系统和我的实时互感备份体传输一份银河系星际联盟规定的官方语言目录,另外,非官方语言目录里,我只需要地球的语言资料,所有时期、所有生物、所有国家的语言,我统统都要。”
“海拉尔星球的也要啊?兄弟,几千光年啊!!!虽然这些语言信息在经过以太折叠之后传输量很少,可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庞大的语言基数,很花钱的......”老板非常不情愿地嘟囔着。
“别废话,这可事关任务的成败,”梅啰唧调侃道,“我说老板,你是个成功的奸商,除了会耍耍嘴皮子,也没多大点儿本事,你这个凡人根本不懂通神的源起者究竟多难搞,幻姬传来的那段咒谕破解起来很费时间的,需要用到很多种古老的海拉尔语言,再说,我在地球执行任务,总得多会几门外语吧。”
“那动物的语言,这又怎么解释?”
“任务需要,人会撒谎,好多其他动物就不会,它们靠本能行事,算了,这么高深的问题,你是不懂的......”
“蟑螂语,难道你也要吗?”
“当然,小强同志的生命力可是3SSS级的,不仅如此,蚊子的、蘑菇的我也要。”
“大哥,蚊子会说话吗?”
“怎么不会?嗡嗡嗡嗡嗡嗡......你猜这是什么意思?”
“.......”通讯端的另一头,一片死寂。
“孤陋寡闻了吧,这句话的意思是:吵不醒谁,我就咬死谁!”梅啰唧补充道,“在地球上,蚊子就是这么一种危险的生物,尤其在秋天的时候,就算是六神来了,有时候也是不管用的。”
老板没有搭理他,咳嗽一声,说道:“好的,已经过去了!哇哦,梅同志,这可真是难得一见,银河系刚刚出了大新闻,你们猎户座大星云又爆发了,节哀顺变吧,孩子。不过,我想你要是一直待在地球上的话,得1576年之后才能看到呢......真像一朵刚被烧着的花,残忍而美丽。我......”
KM17结束了超维以太通讯。回过神来,才发现世界开始变得吵闹起来,一时间,他竟然能够读懂周围世界存在的生物所传输的信息:鸟儿在调情,鸽子在电线杆上打鼾,就连地上的蚂蚁都在喊“兄弟们,撸起袖子加油干,不然下雨都完蛋”。
在保持艾瑟琳系统对银河系星际联盟所规定的2000多万种官方语言持续搜索的基础上,KM17关闭了除人类语言之外的所有语言转换模块。虽然他觉得在这星球上频繁遇到其他中高等文明的几率不大,但是,在宇宙的边缘还是谨慎微妙。
可是,世界还是很嘈杂。
尽管心中没有多少波澜,但是他仍然在强压着心中动荡的伤感之气——听老板的描述,猎户座大星云二次爆发的规模很大,氪拉星虽然已经没有文明物种继续居住,但那也是KM17的被创造之地,他的脑子里闪出一个词语,家园。
人类对于家园的毁灭似乎在骨子里有着极大的排斥与恐惧,从这个沉睡大脑的反应来看,他能猛烈地感受到。一想到这个用来执行任务的身体竟然误以为发生在1500多光年之外爆发性的灾难仿佛与自己有关,KM17就觉得不可思议:到头来,孤独的天秤还是倒在了他这头,这林林总总的世界,还真是无情而善变。
真想睡一觉啊,他这样想着,抬起头直视着天空,太阳其实还蛮亮的——这就是恒星的谎言,它让置身其下的一切眼睛都忘记了更远的黑暗。
“小学弟,你好啊,”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梅啰唧的胡思乱想,“我叫陈小书,今年大二,也是心理学专业的,你叫我学姐就行了。”
“这个学弟落枕了吗?怎么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旁边一位负责接待的女生,扎着羊角辫,凑到陈小书的耳朵旁边,私语道。
梅啰唧将视线从天空上的灼灼烈日转向自己的正前方,脑袋像个短线的木偶一般垂了下来,正好面对着身前伸出手的陈小书。
“啊!!!!!!”看到笑意盈盈、身姿笔直的陈小书,梅啰唧惨叫一声,强忍住自己想要夺路而逃的欲望,不敢相信地抬起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缓缓伸向陈小书白皙的侧脸,激动而略带恐惧地说道,“奇迹,这简直是完美的奇迹。我终于明白祭川那个神棍为什么要来地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