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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书被紧紧搂在梅啰唧的怀中,动弹不得,只得胡乱扑腾、放声大叫,凌厉的叫声以及方才被掀翻的桌椅碰撞声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竟然惹得周围各大院系接待点的人群纷纷将目光投向此处,在校门口维护秩序的保安刚刚闲下来,端着杯子正要喝茶,望见这处的嘈杂声后,便急匆匆地带好装备向这边跑来。
尽管如此,梅啰唧仍然警戒着周围的人群,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怀中这个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姑娘,祭川这种训练有素的源起者要想杀一个普通的人类,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人影只是闪现了一下,那种若隐若现的压迫气息便逐渐远去,他似乎觉得在这里动手并不是最佳的选择,或者他还有着别的企图也不一定。
在确定祭川完全消失之后,梅啰唧这才放松了自己的臂力,陈小书趁机找了个缝隙立马冲了出去,跑到王大男身边,啜泣了起来,哭诉道,“大男......那个人欺负我......他耍流氓......”
“小书乖,咱不哭啊,这种龟儿子就是欠揍,姐替你出气啊,别哭了,你看,眼睛都肿了,”王大男安慰着靠在她肩头小声哭泣的陈小书,很是霸气地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健壮的肱二头肌,看看远处,“警察叔叔马上就来了,明天就让他退学,让这个流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可是这种安慰一点儿用都没有,陈小书反而哭的更凶起来,王大男气不打一处来,撇下陈小书,攥紧拳头就朝着梅啰唧冲了过来,边冲边喊,“小杂毛,吃姑奶奶一拳......啊啊啊啊啊啊”
王大男势大力沉的一拳停在了半空中,被梅啰唧瘦小的拳头稳稳接住,然后轻轻送了回去,凑到王大男耳边小声呢喃了几句,王大男便愣在原地,没了动静。
俯仰之间,梅啰唧便将被掀翻在地的桌椅原封不动摆好,而寻着动静赶来的保安已经走了半程路,马上就要跑过来了,他突然念从心起,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来暂时缓解此刻的危机。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独自悲伤哭泣的陈小书,低声说道:“十六岁那年,在一个医院的夏夜,你站在你哥哥的旁边亲眼看着你的母亲去世了,临走之前,她消瘦的手掌一直摸着你的脑袋,弥留之际,她握着你哥哥的手,笑着嘱咐道:辰儿,小书就拜托给你了,记得照顾好她,像个男人一样去保护她,也保护好你自己......你的母亲没有经历多少痛苦,走的很安详,她躺在病床上,就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慢慢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幸福很幸福的梦,这个梦里有你和即便丢掉性命也会保护你的哥哥,这个梦永远不会醒。后来......”
陈小书依旧在哭,只是眼中的悲伤不再因为被冒犯,而更多的是因为思念,她抹掉眼角的泪花,走到梅啰唧身前,抓住他的衣领,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梅啰唧摸摸她的脑袋,望着她期待的眼神,一只手上引指天,笑着安慰道,“后来,她变成了一颗星星的碎片,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只要你一直思念她,她就一直住在你的心里。”
“你骗人!”陈小书突然推了梅啰唧一把,退后几步,直勾勾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仿佛能看透人心、触摸过去的陌生人。
“我没有骗你的,氪拉星人不会撒谎,而且有问必答。”梅啰唧挠挠自己的脑袋,耐心地解释道,“女王陛下,乍一看,这件事情可能很荒诞。但是,我需要给你科普一下——尽管这些知识可能和这里的文明没有什么关系,至少现在看来如此——每一个生物的组成都离不开两种最基本的单位,一个是其所蕴含的’元力‘,这是一切存在的核心,可是这种力量需要那些虔心谋求它的生物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发觉,只有找到‘元力’的起源,你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到处漂浮着元力碎片的混沌空域。我们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不完整的,可是有一个例外,只有藏在幽冥之外的神灵才是完整的元力体。而另一个重要的单位,是‘容器’,这个很好理解。我给打个比方,就像我现在操控的这个身体,就是一个纯粹的容器,一副皮囊。每一种元力的存在都需要合适的容器。就像......就像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每一个灵魂都需要一个皮囊来安放。皮囊会逐渐破旧,归于腐朽,而灵魂......只要沿着正确的趋势生长,灵魂所代表的元力只会历久弥新,当容器不好用的时候,原来的元力聚合体只需要换一个新的就可以了,当然其中的复杂程度以及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所以,不管怎么样,在你十六岁时去世的母亲,无论从哲学层面上,抑或是真实层面上,都没有完全的消失,她的皮囊已经在火中腐朽成灰,而她的灵魂碎片此刻正环绕在众星辰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成为了能够搜寻元力碎片的源起者,你不仅可以以另一种全新的形式见到你的母亲,甚至可以向着神明的境界生长,直到......”
“住嘴,不要再乱讲了!”陈小书眼神犹疑,一团明亮的光火在她漂亮的棕色瞳仁深处转瞬即逝,她低着头,似乎解开了心中久久郁结的困扰,突然冷笑一声,正色道,“我本来把你当成我的病人看待的,真没想到,没有发现病人的病根,反倒让病人给心理医生上了一课,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可是,我有一个疑问!”
“刚才怎么回事儿?是谁耍流氓了!”两个脸上布满褶子、眼露凶光的保安大叔,一前一后,摆出一副一言不合要开干的架势,大声问道。
“叔叔,刚才是我误会了,这个人是我的随诊病人,脑子有点儿毛病,刚才犯了癔症,把我当成他姐姐了,不要意思啊!”
“现在是开学季,这里是公共场所,不是你的心理诊疗室,要给人看病,就找个清凉的地方,不要影响其他学院的工作。以后注意啊!”带头的保安叔叔将哲学学院的诸位同学训斥一番后,便晃晃悠悠,向着岗位走去。
待到保安走后,陈小书将站在她身边的梅啰唧拉到教学楼的一角,隔开一段距离,指指头顶的摄像头,冷声道,“不要以为这就放过你了,要是你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越过校内保安,直接报警,告你非礼、性骚扰,刚才你的所作所为可全被上面的摄像头拍下来了,你赖不掉的。”
“你有什么疑问?”梅啰唧直接忽略了刚才陈小书的一番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陈小书问道,“尽管你的行为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典型的精神病人,但是你所掌握的信息,你所说的话并不是随便捏造就能捏造出来的,所以,你今天必须以一种完全真实的模样向我坦诚,不然,你就等死吧。”
“相比于你,或者和你一样居住在这座星球上的人,我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说,我可以通过触摸的方式以一种更高维度的视角,去观察别人存在周期内的整体时间流动,前提是,这种时间流动没有收到强烈的扰动。当然,抛开所有这些东西,真实的我是一个十分迷恋海拉尔女王以及海拉尔女王雄厚资产的浪荡拾荒者。”
“好,假设你所说的一切都成立,既然你可以看见我一生所经历的故事,那你告诉我,我的未来是怎样的?”
“这个嘛......”梅啰唧有点儿犯难,犹犹豫豫地说道,“在银河系,擅自窥视皇室阶层任何成员的生命周期时间流,都是一种很严重的罪行。不过,刚才你在我怀里扑腾的时候,我一不小心就多瞅了一眼......”
“你就算看到了也不要告诉我,我才不信你这套荒诞至极的说辞呐。”陈小书突然愤怒起来,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掩饰自己内心的忐忑。
“其实,从今天晚上开始,关于你未来的时间,我看到的只是一团没有终点的乱流,相当于什么都没看见,”梅啰唧眉头紧皱,心中担忧起来,严肃道,“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因为这证明你的一生从今天晚上开始将要被卷入一些你不能掌控,或者说你难以预料的事件,可能是一种恩赐,也可能......是阴谋!不过,我没有看到尽头,这至少证明你的海拉尔女王的身份会发挥很大的效力。你应该高兴的......”
“少恭维我......归根结底,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陈小书失去了耐心,心头仍旧密布疑云,因为这个人的回答还是不能解释之前他所说的那段关于自己母亲的话,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这些如今还在她的脑子里历历在目的话会从一个完全与自己毫无交集的人口中,几乎原样重现。
“不过,有一个人的未来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梅啰唧悠悠说道。
“谁?”
“你的闺蜜王大男。”
说话间,梅啰唧快步走到哲学学院接待处,王大男此刻已经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似乎闷闷不乐,慢一步赶来的陈小书,拍了拍王大男宽宽的背影,关心道,“大男,这个人刚才跟你说啥了?”
“哎呀,他没跟我说啥......你们什么都不要问啊,快走开啦,烦着呢!”王大男一看来人,马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想要马上消失。
“我刚才跟你的好闺蜜说:昨天晚上大约十点钟,在雨花巷后面的小松林,是不是有个人和你表白了,可是你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办?”
“是谁?是谁?大喜啊,大男!我就说我家大男不是剩斗士嘛!”陈小书恍惚间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伸出纤指,抬起王大男的双下巴,打趣道。
“讨厌,你这个人真烦人......”王大男满面赤红,一脸娇羞,兀自将头埋在桌子上的各种资料间。
“是数学学院大二年级一个叫吕轻扬的四眼小胖墩!”梅啰唧不知道祸从口出。
“就你知道得多......气死人了”王大男再也忍受不了被人掀老底,一怒之下,冲着梅啰唧的胸口狠狠捶了一拳,然后卷起一阵风,飞也似的跑走了。
“这是真的吗?”陈小书难以置信地看着梅啰唧,“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事实,而且,我还看到了你的好闺蜜......她的时间尽头!”梅啰唧冷静地说道,仿佛自己已经跑到了王大男一生的尽头,在那里站着,却与此时的陈小书谈笑风生,他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王大男会在一个星期后吕轻扬第二次告白的时候答应他,王大男会在半年之后减肥成功,变成一个蛮漂亮的姑娘,每一个胖子的身体里都藏着一个精灵,他们俩平均每天要吵三次架,三年后,他们会一起毕业,因为异地恋的缘故,会经历第一次分手,然后复合,第三次分手再复合后,他们就结婚了,婚后,王大男会生一对龙凤胎,时间就这样在他们的世界安静地流淌,直到65年后,87岁的王大男同学会一个夏天的雨夜,看着电视剧走完她的一生,而你,作为她最好的闺蜜,在毕业之后并不会参与到她的生活!”
“为什么?”陈小书惊讶道,仿佛已经失去了她最要好的挚友。
“时间就像是一条河流,如果你在岸上看的话,一切将会净收眼底。在她所途径的时间河流中,从她毕业开始起,就没有了你的影子。”梅啰唧突然止住声音,顿了一下,说道,“因为,你是海拉尔女王,所以你有着自己的宿命。”
陈小书看看远去的王大男,又看看目光温柔,正盯着她的梅啰唧,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人群之中又是响起一片嘈杂,几个穿着艳丽的女生结着队气势汹汹地朝着这头走来,在看清梅啰唧的身影之后,加速朝着这里冲了过来。
当这群装扮精致、穿着时尚的年轻姑娘来到梅啰唧面前时,竟然将他团团围住,站在他面前的女生二十出头,一脸幽怨地看着他,突然冷手就是一巴掌,打完之后,撂下一句话,“好你个梅大少,玩弄我们的感情,还不给钱,难怪你的脑子出问题。分手吧,好聚好散!记得掏分手费,不然我们法庭见!”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脸无辜的梅啰唧总共挨了七个女生的巴掌,后面的女生所说之言大致与第一位类似。
那些女士一如鬼魅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切安静之后,只留下梅啰唧一人站在原地,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学弟,人气很高涨嘛!不如我们来对个对联,如何?”陈小书一脸鄙视,言语中满是轻蔑,口吐真言,“这上联嘛,听好了:花花草草醉朝暮,缠缠绵绵......乱乱!来,你说下联!”
“下联好说,你听好了,苟苟且且难偷生,山山水水......迢迢!”
“想知道横批吗?”陈小书调侃道,“梅少风流”
随后,哼了一声,便循着王大男消失的方向,飘了过去......
“嗨,不带这么骂人的!”梅啰唧朝着远去的人影大喊道,另一头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