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座和他的人车上装着许多枪和弹药，张天临不止一次地想从他们那里骗来一两把，每次都被团座拒绝——义正言辞地拒绝，就我所了解的，任何迫切地想得到枪的人都不可能把这把枪用到正途上。
　　我和柳青熟练地上弹，张天临看的满脸羡慕。
　　“枪给我玩玩呗，就拿一下，”张天临走到我旁边，语气半乞讨半要求，“拿一下，就一下。”
　　我把枪把手放到他手里，马上在他把手合起前把枪插回我腰带的枪鞘上，“给你拿了。”
　　“别嘛，猫哥。”
　　“你问他，别问我。”我指指在旁边跟张天临派给我们的人交代工作和注意事项的团座，张天临翻个白眼，扭头想去磨柳青，柳青直接走到团座身边，听他说话。
　　他会说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但柳青这么做可以说是完全打消了张天临的幻想。于是像条丧家犬一样地，张天临失落地走到他的流浪者队伍里。
　　“你们三个，你们就负责背东西就可以了，”团座觉得这几个人不靠谱——毕竟这是第一次合作，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阿青，威猛先生，你们两个走队中，张彪，杨刚，你们和我一起在前面……”
　　“我在前面吧。”我把枪拔出来，扬一下，走到团座身边，“你和阿青的临时指挥部走中间就好，我给你们开路。”
　　“具体的安排交给你和柳青……”
　　“不不不，我不行，我不是你们，”就算出什么事我也想是第一个挂的，这个排头兵我是当定了，“你要出什么事你这几个兄弟哗变我和阿青都处理不了，你想明白。”
　　团座跟我对峙一会儿，他的眼神坚决，我的眼神也不落下风——男人之间的对峙只要有人露出些许怯意就会被对方找到突破口。
　　柳青倒是很乖，她似乎也慢慢发现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不可能让她处于最危险的位置的——这个我们单指我和团座，他的兵怎么想跟我们就没关系了。她像是看两个男孩拌嘴一样地看着我们，脸上是一个微笑。
　　“安排完了，走。”团座讲完他要说的话，给他的兵们比一个手势，他们马上上到属于自己的车上，他又看向那三个流浪者，“你们三个，随便找一辆坐着，威猛先生，我坐你的车可以吗？”
　　我是不清楚团座为什么要跟我们挤，但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把他当什么陌生人。我们三个上车，我把地图掏出来，按之前标的路线开着，后面跟着两辆军用吉普——这才叫排面，在之前我肯定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
　　“你们觉得会有什么意外吗？”沉默地开了三两分钟，团座打破了我们的寂静。
　　“不会，”柳青扭头看着团座，“只要你安排的那三个人可以好好执行，我觉得就不会。”
　　“威猛先生，你说呢？”
　　“你们撤都撤过了，打进去有撤出来难吗？”我觉得要打进一个封闭空间的难度比跑出来简单多了。
　　团座笑笑，散给我们一人一支烟。
　　气氛总是要轻松会比较好，相比沉沉重重地赶上一路，我觉得还是轻松点的来得实在。开了差不多半小时，我们到了那家医院门口，亮几下刹车灯，我们三个下车，等着另外两辆车上的人下来。
　　“人够么？”团座看我一眼，他心里有些打怵。
　　“人再多了就不行了。”看另外两辆车上的人下来，我打个响指，走到医院门前，其他人也很快摆好之前团座安排的阵型，我回头看看柳青，她点一下头。
　　“无论如何，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我走到前排中间，“里面到底有多少丧尸我们都不知道，但这种规模的医院应还不会少，不要把别的地方的丧尸也引过来了，懂么？”
　　其他人点头，我做一轮深呼吸，慢慢走过保安亭，里面曾经的保安背对着我，我往后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快点——丧尸们要是看到了食物的话会马上呼同引伴，绝对不可能私吞。
　　我们成功地度过了第一关，那个保安只是看着窗户外的世界呻吟，跟另一个保安亭的保安隔玻璃相望。或许他们的生活曾经就是这样的——我不由得想起我在酒吧揍过的一个人，他是个面临毕业尴尬的大学生。
　　“猫哥……以后……我想找个，安逸的……安逸的工作……”他喝多了，来吧台找我聊天。
　　“什么工作？”
　　“保安……网管……什么……”我一巴掌打到他的颌骨上，他倒下。
　　当然，他肯定不会是这两个保安中的某一位，首先，那样不求进取的人不可能来东南沿海讨生活，而且要当保安还不如就在四川本地当，没有任何原因更没有任何必要过来。
　　隔着玻璃，一个丧尸跟我打了个照面，它马上开始低吼，我跑进去，一刀捅进它的脑袋里，它没再发出任何声响。我回头，团座的眼睛里有些愤怒的意味，我打破了阵型。
　　“下不为例，你要再敢这样老子一枪毙了你。”
　　有的时候的确需要保持阵型，但这种时候如果胆子不大点的话我们可能会被门诊部和外面的丧尸围攻。总要有取舍，计划和变化从来不是一种东西。
　　我们继续往里走着，我没空余的时间和精力去看柳青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们进到门诊部里。
　　往前走一步，我马上缩回来，把刚迈出脚步的张彪拉回来，一个丧尸摇晃的身影马上出现在我们前面的墙上。
　　“谢……”
　　“嘘——”我捂住他的嘴，轻轻地让他噤声。
　　三个等下将会充当苦力的流浪者很明显有些慌，他们可能还没有经历过“偷”丧尸的东西这样的事情。
　　那个身影摇晃几下，转身离开，张彪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十多秒后，他收回身，对我点点头。
　　十多个，如果我们九个人里面没废物的话应该可以没有任何问题地把它们都处理掉。
　　一，
　　二，
　　三。
　　我比三个手势，我们伏着身子，潜行到离我们最近的丧尸身后，它在我们的武器触碰到它们之前似乎是嗅到了我们的味道，马上转过身来，我把我面前的丧尸处理掉，其他人的情况也还可以，另外剩着的五六个似乎是因为听到了这边丧尸倒地的声音，转向我们，迈开步子。
　　“队形，队形。”团座轻声喊着，我们马上排成他之前安排好的三排，准备正面迎接那几个丧尸。
　　轻而易举地处理掉，柳青一剑把一个从侧面扑向张彪的脑袋捅穿，在张彪错愕的目光中收剑，等着团座的安排。
　　团座走到医院的索引图前，研究着这个医院的构造，他摩挲着下巴，我觉得是在思考我们等下应该先去什么地方。
　　一楼有处方室，基础的药物基本都会在那些地方，但要是要拿一些器具之类的东西的话肯定就得去更高的楼层，至少得去二楼，然后像担架、绷带什么的可能就要去住院部看看了。
　　“给我点意见。”
　　“处方室的那些药先拿了，”柳青把手指放到索引图上，“然后再去找些葡萄糖和青霉素之类的东西，反正我们时间多的是，可以不急。”
　　“可以。”团座点点头，“节省时间，张彪和还有流浪者，你们四个去处方室把里面能拿的拿了之后在里面等我们，我们几个去二楼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对了，老刘，营地里有医生什么的吗？”
　　“我就是，”老刘看着柳青，“副主任医师。”
　　“你觉得你要些什么东西？”我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张天临会让他最爱的老刘来跟我们一起冒险了，既然他是医生，那么他肯定能更准确地找到他需要什么东西，而不用我们拿着一张纸在药柜里翻半天。
　　“药的话我自己找就行，之后……注射器，听诊器，医用棉签，体温计，反正除了色盲和听力障碍和牙科的，能拿什么拿什么。”老刘说的很容易懂，我们停在处方室门前，里面只有一个丧尸，上吊死的，估计是某个绝望的小护士。
　　“张彪，保护好他们，要是实在危险就开枪，我们马上下来，”团座看张彪一眼，“其他人，跟我来。”
　　张彪的目光停留在柳青身上，里面有不舍，有担忧，如果不是因为龙温瑜跟我们的关系更近的话，我肯定觉得张彪会是个不错的对象——经历生离死别之后他还喜欢着柳青，而且那份喜欢并不像是只想要玩玩的喜欢。但又能怎么办呢，我们有过龙温瑜，而且柳青也很明确地说过了，她不喜欢什么兵哥哥。
　　我们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在楼梯拐角处就有一个丧尸，它看到我们马上迈步开始向我们来，一脚踩空，滚到楼下，被团座一脚把它的脑袋踩碎。
　　二楼可能会有更多的丧尸——只要用用脑子就能想到，当丧尸病毒在这个地方爆发的时候，人们肯定是会选择尽量往楼层高的地方跑而不是停在一楼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