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闸门关闭,他被关进永恒的黑暗中。
三天后,闸门之下的黑暗不见天日,强烈的水流里满是焦绿色的凝胶,绿鲨可以随意融合分散、流淌,他们也会偶尔爬出水道,缓慢移动的在墙壁上等待猎物。
凝胶下水道的尽头是一扇更大的闸门,被冲到这里的水就清澈许多了,冲击着大门的水不再是粘稠的绿色,而是棕红色的水流,里面包括人类的血肉,以及绿鲨的粪便和溶解人类的粪便的混合。
在尽头棕色的水流中,爬出来一个非人的怪物,他沉默地撕下黏在身上的凝胶,在黑暗中一点点剥离下来。
尽头不远处,一个女人坐着一条好似鳄鱼的生物穿行在水里,她胯下的鳄鱼是绿色的,皮肤就像蟾蜍一样凹凸不平,身子左边长着两条肢体,右边却长着四条腿,如果在两侧的地面行走,确实显得很笨拙,但是在这凝胶的下水道里却是来去自由,畅通无阻。
一个破衣烂衫的妇女拿着一根长树枝,在水里划拉。
“裘生,我好像看见一条项链。”
树枝戳进水里一搅。
“不是,搞错了,只是一个人的下巴。”
妇女和这个畜生说得津津有味,就好像这个鳄鱼会回话似的。她拿着一个手电筒,仔细地在凝胶里寻找。
“今天我们不太走运,维舍斯是不是偷懒了?”
说着,手电筒的灯光在远处好像照到什么了。
“裘生,快动起来,我看见有趣的东西了。”
每天,水道的尽头是她最后再搜索的地方,一般的金银首饰,或者人间的物件大部分都会被冲到尽头。
女人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安静地从水里爬出来,一点点撕下来身上变成绿色的树皮,和沾满全身的凝胶。
“看,裘生,我们找到忍者神龟了。”
鳄鱼扭动了一下他臃肿畸形的身体,低吼了一声。
“不,他不是洁者,偶尔也会有普通人在这里爬上来。”她摸了摸胯下怪物的脑袋,“给他洗一下,孩子。”
鳄鱼憋住一口气,下一秒喷吐出强大的水流,虽然依旧是绿色的水,但是总比这里的干净多了。
冲刷干净,那人形便倒了下去,看起来他似乎很痛苦,被冲洗干净让他稍微缓和了一点。
女人从鳄鱼上下来,一把抱住就要倒下的身形,轻轻抚摸他的额头,怀里的人还在发抖,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惊魂未定。
“你很有勇气,朋友。”
她说的没错,他能保全自己不被腐蚀,并不是靠什么运气,而全凭着他自己。
鳄鱼低吼一声,为了驱赶爬上他尾巴的绿鲨,甩了几下尾巴。
“不,裘生,不。”女人不知道在和谁回话,忽然说道:“他捂住了,他可能只是凭着一点点的猜测,做了个勇敢的决定救了他。”
“他在掉进来的时候,捂住了口鼻,他用着所有的勇气和意志强迫自己忍受着窒息的痛苦,没有口鼻入侵,没有呼吸和惨叫,剧毒巴迪就无法轻易夺舍他,即使是泡在里面了。”
其实她是不知道的实情的,这个可怜的家伙其实已经在凝胶里憋气三天了,剧毒中的疼痛让他无法昏迷,三天中,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自从三天前在闸门口吸进去的最后一口气,就没有再吐出来,即使偶尔被冲出湍急的水流,他也没有抱一点点的幻想,他在黑暗中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在黑暗和沉默中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三天。
女人摸着他的额头,此时的他皮肤已经变成了绿色,被撕下树皮的地方开始流血,就像真的撕下了一层皮。
“不用再害怕了,小战士,你是好样的。”
那个可怜的东西依然死死地捂着嘴,浑身颤抖,死死盯着这个女人,这里的黑暗根本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但是还是看着黑暗中的那个声音。
女人抹他他衣服上的不知道什么的脏污,拨到了一个名牌。
“嗯?维舍斯的名牌。”女人问:“杰?你叫杰吗?”
这个问题似乎刺激了杰那点仅存的脆弱神经,他捂着嘴,呻吟着什么,却就是不敢开口呼吸。
下一秒,他连连点头,以极快的频率狂点脑袋。
“好了,好了。”女人把他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怀中的杰呆滞了,嘴上的手慢慢放下。
下一秒,五点九英尺的男人抽泣了起来,没有眼球,就连痛痛快快地哭都做不到,他环抱住女人的腰肢,嚎啕哭了起来,却流不下一滴泪水,没一会就生生哭晕了。
他以为他的哭声响彻整个地下,但其实他错了,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已经被夺舍一半了,植物是发不出声音的。
数小时后,杰微微清醒,他也分不清自己是醒了还是还在梦里,他宁可留在梦里,他还会梦见人间的生活,而现在,即使睁开了双眼,眼前也只有黑暗。
一只冰凉的女人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你醒了?”
在下水道干燥的一个路口,女人把手电筒放在地上,不知从哪找来的步做成了个帐篷,她就住在里面,旁边的箱子都是他的藏品,里面满是金银首饰或是一些人间的物品。
旁边还有一大麻袋,里面满是不知名的红色的果子。
“来,吃点东西吧。”
黑暗中,有个人给了他一个浑圆有些柔软的果子,果子是热腾腾的,就好像刚刚烤过,一口下去,流出来的也是温热的果汁。
这种温暖的感觉,杰已经久违了。
“你是被维舍斯丢进去的?”
杰摇摇头。
“不知道还是忘记了,忘记了就点一下头。”
他抱着果子,思索了很久,点了下头。
忽然,拐角处鳄鱼回来了,一看见杰就不怀好意,对着他微微低吼,杰好像感觉到什么,立刻站起来,缩到角落,紧紧盯着黑暗中那个威胁。
这个动作已经不像人类了,完全就是一只动物。
女人生气地瞪了鳄鱼一眼。
“裘生!坐下。”
旱地上的鳄鱼十分笨拙,艰难地坐下,显得有些委屈。
她转过身,握住他的双手。
“不要怕,杰,那是我朋友。”
杰畏缩着,手指似乎不灵活了,用一种动物爪子的方式扒拉着镶在脸上的墨镜。
“怎么了?”
他的动作越发粗鲁,似乎这个东西让他非常不安,眼眶都被抠出血来了。他一边抠,一边左右环视,好像在找什么。
女人一下拍在自己的脑袋。
“哦,我都忘了,那个东西离开工厂太久就没用了。”她说:“你现在看不见了是吧。”
杰点了一下头,以回答他,就像一条小狗也一样。
女人思索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这里也没有工具,看来得出去了。”
“来,站起来。”
她扶着杰站起来,鳄鱼想跟过来,她严厉地说了一声:“坐下,你不要跟来。”
杰看不见,其实这个小片干燥的下水道对着的是一扇巨大的通风扇,已经废弃很久了,扇叶上已经长出绿苔。
往后走几步,就到风扇前了。
“维舍斯对这里的安全太自信了,早就没有人维修了。”她拉着杰侧身钻进去,“你能进来吗?”
对于男人来说,似乎有点太窄了。
正钻着,忽然听见了什么断裂的声音,女孩猛地回头,“什么声音?”
杰的胸口塌下去一大块,看起来是肋骨断了,但也因为胸骨断了,他得以能钻进来。
“你没事吧。”
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似乎什么也不影响。
黑暗已经无法影响到他了,不知道是他已经适应了黑暗,还是有什么其他办法能在黑暗中定位,但是眼下,他已经可以在这里无障碍的行走了。
再往下走,就进入了夜辉城的水道,头顶悬挂着数以百计的剧毒巴迪,看见两人也熟视无睹,不发起攻击,任凭他们走下去。
杰似乎是被当成同类了。
“停。”
忽然间,一个干净的人类不知从哪掉了下来,他带着面具,穿着黄色的连帽衫,背上背着两把长剑,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不知名生物的漆黑色的爪子,爪子似乎是被砍下来的,但还是在笼子里乱窜。
“圣女,你要去哪?”
女孩一侧身,露出身后的杰。
那人一看见他满身绿色,飞身后退数米,捂住了口鼻。
“你疯了!你要把他带到哪去!”
“我就想去把他的工厂眼镜取下来。”
那人听到这,慢慢往前挪了几步,不错,他脸上确实带着那个东西,这是个维舍斯工厂的人,不过看起来,还没有完全转化。
“你不能进去,圣女,绿鬼东西会污染基地,还有,你要给我封口费,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和这个绿人在一起,你就也别再想进去了。”
看起来,这边的人还不知道女孩是洁者,毕竟谁也没见过,那只是个传说。
“给你。”
一个金戒指扔了过去,刀客反手接住,微微一笑。
“你等着,我去拿工具,就待在这里不要动。”
他一拉墙边的铁揽,人就反身飞上去了,就像来时那样。
“哦,对了。”
那个黄色连帽衫又倒吊了下来。
“干什么?装蜘蛛侠啊。”
“我不知道你说得那是什么东西。”他倒吊着,伸出手掌说:“封口费。”
“我就带了一件。”女孩显得有些生气。
“他呢?他有没有什么人间的东西?”
“他怎么可能有呢?”
说着他往前一挂,一个旋转绕过女孩,手就掏进他回来,似乎下水道的铁索他已经可以熟练使用了。
“嗯?有了!”
拿出来一张微微发绿的照片,上面是个拿着书包的旗袍女孩。
圣女问:“这是谁?你的爱人?”
杰摇摇头。
“女儿?母亲?”怎么问,杰都是摇头。
“行了,那我收了。”
女孩一把抓住他想收起来的手。
“那是他的,给我放下。”
那男人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把照片松开,照片落在了地上。
“那好,保不齐我会说出去。”他笑着说。
忽然他到吊着,抚摸了下女孩的下巴,“这样吧,明天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咱俩两清,怎么样?我知道你有一台小相机。”
女孩没有避讳抚摸她下巴的手指,会心一笑。
“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