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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底了,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庄园,就像一座美国南部的普通庄园,头上的岩层每隔几米亮着几盏日光灯,到达地面才能看出来那些灯盏有多繁多。
从正面看,这座庄园十分普通,看不出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如果不是两边的树林都是人形,缓慢而又有节奏地工作。
沿着小径走进去,牛人佣人们为两人打开宅邸的大门,院子里的绿植很考究,似乎是神话主题,埃及女神以及阿努比斯等一众神骄傲地坐落在院子里。
还没走到门口,管家就将大门打开。
“您回来了,维舍斯·公。”
维舍斯说:“给我备车。”
大门打开,他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取下门口衣架的帽子和围巾,加了件衬衣遮蔽他裸露的上身,戴上管家递来的手套。
是的,这里的气温确实比地面冷得多,姬老七不由得搓手,自己单薄破烂的衬衣有点不实用了。
不一会,一个佣人开过来一辆白色的高尔夫车,维舍斯接过钥匙,坐了上去。
“上来。”
维舍斯对着姬老七一挥手,发现院子里的每个人此刻都在看着他,佣人管家还是园丁,在这一刻都在注视着他。
“上车。”
维舍斯又冷冷地说,姬老七这才慢慢挪步上车,就好像上刑场前走上的一阶台阶,越是爬高越是为自己的死亡蓄能。
姬老七坐在维舍斯的旁边,从宅邸后面开进了后面的“绿地”。每亩绿地之间都留有一条车道,这车道延绵到远方看不见的地方,就像没有尽头似的,尤其是几十分钟后,宅邸的身影消失,这种不真实感更甚。
渐渐地,车速放缓了,每颗树木都变得清晰,肉眼看,这里的每个“员工”几乎都是大同小异,就像是机械。
“这里的空气是不是好多了?”
维舍斯笑着问,看着路的远方。
确实是,这里的空气是工厂不能比的;渐渐地,姬老七看见了几座似乎是佣人的住宅,零星地坐落在田里,田地里不时能看见几个稻草人,远远看去,似乎停着几只乌鸦。
“是,这里的空气好多了。”他的声音很轻。
“工厂里那个绿色的家伙你见过了吧。”没等姬老七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些你们眼里的怪物叫做巴迪,一种自由地的生物。”
姬老七不敢苟同,因为就他的眼里很明显,牢房走廊里徘徊的那个一定是什么人造的产物,他可以肯定。
“是这样吗······”
“对,绿鲨确实是改造的产物,让他可以听话,帮我看管工厂。”维舍斯说:“它不是天生的员工,它曾潜伏在绿洲淤泥,等待过路饮水的人类或者其他巴迪。”
姬老七这才意识到,将那个鱼饵一瞬间变成石像的是不是也是某种他口中的“巴迪”。
“野外巴迪也会攻击你们吗?”
“不,他们大概率不会攻击牛人,有一小部分的牛人天生也会被巴迪讨厌,当然,也有一些人类巴迪是不不攻击的,那些人称为洁者。”
“显然工厂里的人不是。”
“自由地的生物是靠颜色分辨的。”
维舍斯忽然告诉了姬老七似乎不必要普及的知识,这一刻,姬老七的耳朵都立起来了,装着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仔细听着他的话。
工厂里所有徘徊的家伙全是绿色的,那就应该是他的种类。
“没错,绿鲨就是剧毒类的,也是最恐怖的一种。”
姬老七想打听其他的种类,却又不敢开口。
“那······这些也是?”他支支吾吾地说。
说着,它胆怯地环视周围的绿色。
“哈哈哈哈。”维舍斯忽然大笑,“这么可能?”
忽然,维舍斯不知道从哪逃出来一把鲜红色的长枪,坐在飞驰的车上,一只手把这方向盘,一挥手,砍下一个绿植的手,手沿着手腕被一下。
飞出去的手掌在天空旋转,飙出来的血是鲜红鲜红的,姬老七可能还看不出来,但是维舍斯却能分辨这股让他垂涎的气味,这就是人类血液的味道。
此刻,姬老七倒吸一口凉气,全身躺了下去,似乎瘫了下去一般。
“怎么了?”
他的牙齿微微打颤,细细的牙齿敲击声回响在他的头骨中,就是如何克制也无法停下,他抬眼看维舍斯,看见他斜眼微笑着,一脸玩弄的看着他。
“你要把我······”
维舍斯微微笑道:“有必要吗?”
姬老七眼睛瞪得溜圆。
“你只要继续待在工厂里,总有一天,你也会加入他们。”
这一句话似乎震碎了他头脑中最后的理智,耳膜传来巨响,血压一次次冲击着他的头颅,强大的眩晕和恶心感占据了他,此刻,每次心脏的跳动对他来说宛如地震,一次次震得他七荤八素。
“哈哈哈哈哈哈。”维舍斯不知为何发笑。
仅仅是一瞬间,汗水浸透了他的前襟后背。
就是再愚蠢的人此刻意识到了,姬老七也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无法阻止这一切,不论是出逃还是从此忠诚,他都无路可逃。
牛人们每日戴着呼吸面罩的理由终于找到了,他提防得是他永远无法提防的东西,就是空气,就是它硫磺的臭味,呼吸就是转变成木头的条件。
是的,只要在工厂工作超过一百年,就会长出树皮,长出树杈,失去语言和进食的能力,甚至从此不必呼吸,连双眼也变成无用之物。
忽然,车停下了,在一块不协调的空地上。
姬老七瘫软在车的座位上,仅仅几分钟,头发变成了灰色,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就连光芒都从他眼里消失了。
“下车。”
此刻,就是维舍斯的声音传不进去了,耳朵里只有血压一次次的冲击声。
只见他不动,就像个死人一样瘫软在那里,维舍斯轻轻一脚,竟把小车直接踢翻了,姬老七飞了出去,在沙土上翻滚几圈,趴在土里,一动不动。
趴在地上的姬老七微微恢复了意识,趴在地上,耳朵贴在地上,有水声涌进了他的耳朵。
维舍斯把他提了起来,此刻姬老七连地上的寒冷都忘记了。
恍惚间,细密的水声中,他被晃晃悠悠地提着,他在想,那个红袍的老人是不是也看过他看见的一切,如果是的,他应该和他一起跑出去的,即使死在自己的意愿下也不愿永生坐在这炼狱里。
他被提到一口闸门前面,这么明显都的一个大闸门,姬老七到这里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
越是在闸门旁边,哗哗的水声就更大了,姬老七任他抓着,就像一根草芥,任人摆布。
维舍斯在闸门上划了一下,闸门应声打开。
本以为闸门下是供给这片绿地的河水,但是,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硫磺的气味就像狂风一样席卷了上来。
此刻,一点点硫磺的味道对他来说都是梦魇,而现在,硫磺的味道像涌泉一样一飞冲天,甚至将他的头发都掀了起来。
维舍斯不知什么时候竟戴好了面罩,一脸戏谑的期待着他的反应。
闸门下,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绿色的凝胶,在闸门下翻涌,就像有自主意识一样互相席卷,互相覆盖,他们咆哮着,翻涌在地下。
数以百计的牙齿在绿色的凝胶潮水里穿梭,还有不计其数的人类的头骨在透明的海浪中上下翻滚,每颗头颅无不张合着,就像本能一样,向着光芒飞跃,久违的阳光将他们彻底地疯狂,偶尔有越出水面的,竟喊出了人类的惨叫,也只是越出的一瞬,下一秒又落进凝胶,继续挣扎,任凭绿色的摆布。
维舍斯的声音就像恶魔的低语,明明是轻轻的语气,却听不出一丝温柔。
他不敢看他,任凭他的声音侵犯他的耳朵。
“不要再说话了。”
恶魔在说话。
“不要再想着逃跑了,你不想加入他们吧。”
很明显,这就是逃跑者的下场。
维舍斯把他放下,姬老七明明还离着闸门很远,却还是连蹬带踹连连后退,在自己的惊恐声中抱住了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几句求饶就是维舍斯所追求的,这求饶声对他来说就是无可取代的快感,多巴胺顺着血液愉悦了他的全身上下,一种赌博一夜并胜利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
姬老七又跪下去了,三叩六拜,五体投地。
“你会忠诚维舍斯工厂吧?”
“我会!我会我会!”姬老七说。
“你的名字?”
姬老七一颗头磕在地上。
“杰!杰·勒斯。”
“非常好。”维舍斯把头放在他的头上,微微抚摸,就像一个宠物。
手拿开了,他还是跪着,一动不敢动。
“你生前是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有牵挂吗?”
“我不知道!”
好了,鱼钓上来了,这个人类卑鄙卑微的身形,终于冲缓了他对人类的仇恨,虽然只是他庞大的仇恨中的一丝丝。
就差最后一步了。
“站起来吧。”
他艰难着支棱着身体,他让他起身,他不敢不从。
可是,刚一抬头,看见的却是一个如山推过来一般鞋底。
巨大的维舍斯一记侧踢,把姬老七被踢了出去,他悬在空中,身下就是打开的闸门,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绝望地落下去了,下坠那一刻的惨叫声,完全已经不像人类之声,那扯破嗓子喊叫随着扑通一声彻底消失了。
维舍斯张开双臂,头上的灯光宛如圣光洒在他的全身,就一刻,这声嘶力竭惨叫就是他的救赎之音。
他张着双臂,宛如在拥抱上帝,眼角里渗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