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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咸湖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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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都城仿南原城池而建,城郭、内城与王城被中轴路对称等分,只是城墙较之暮北都城更为宽厚高耸,而墙面却不如其精巧齐整。城门石梁以古渊文印刻城池名称,其下书渊央城三个南原小字。两人将马车安置于城外一棵枯树之下,便一起走向那渊国都城。洛仁远远望着那姑娘口中的“铁树”,只觉比那南原巨剑城的铁锥更为粗重高大,只是看那铁锥的方位,却仿佛孤零地矗立在城池的角落里。两人进得城内,城郭为牧羊平原,内城中多见木质平居与阁楼,城中又有许多露天的商贩摊子,陈列玉石、毛皮、骨器等物,众人叫卖,喊声不绝。自从暮北国以官船“施财货于友邦”后,铜币渐渐在这渊约国流通起来。洛仁摸着贴身的暮红,想问那耶野喜爱何物,自己便替她将其买下,话到嘴边,忽然想到自己此刻是这姑娘的哥哥,若拿出这暮北国的钱币,又该作何解释。于是便只随着那姑娘默然前行。而那姑娘行了不多时,便自行买了一对血红色的玛瑙玉石,握着洛仁的胳膊将其中一块放在他的手心:“一人一个,这块是哥哥你的。”洛仁只觉那手中玉石生出一股温热,那热度渐渐从手臂钻到了心里。
  他对城中的许多新奇物事装出一副不足为怪的模样,不知那姑娘心中是否想到,若自己曾加入本部族的军队,该对这都城中的一切十分熟悉才是。然而看那姑娘此刻脸上挂着笑意,口中低声哼着小曲儿,又怎可能去思量这等事呢。洛仁看了看她,便道:“丫头,你说的那个“铁树”果然高大得很,我们一起去那边看看,行么?”那姑娘道:“那铁树立在城里的西南角,上次爹爹和我一起来的时候去看过的,但那真没什么意思,就只是很高。”说着笑了笑。“不过哥你要去看那便去吧。”在那瞬间洛仁看着那姑娘的脸,猛地生出一种仿佛被识破的恐慌之感,而那姑娘却只拉了他的手,一起向着那参天“巨剑”的方位走去。两人拐过几条街道,在挨近内城城墙处看到了那巨大的锈蚀铁锥,那铁锥仿佛比暮北玉质堂的那座还要高大,然而“巨剑”之下的土地荒草从生,应该多年无人打理。他们的神是那只狼头怪,不是南原人所信奉的那些创世投剑的天神,洛仁想,初见这铁锥时我还在玉质堂中满怀希望地想去找到碗底镇消失的原因,而如今看到这大陆上的又一座“巨剑”,我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他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铁锥,顿时心中颇为伤感悲凉。
  “哥哥识字,在这上面刻上咱俩的名字吧。”那姑娘指着那黑铁巨锥。那“巨剑”虽表面斑驳锈蚀,但却坚硬无比,洛仁拿了块棱角分明的石头,用力凿刻,却只在那铁锥表面留下浅浅的划痕。那姑娘的这点儿心愿自己都办不了,还谈什么照顾她?!洛仁越想心中越是激愤,握石的手上下了狠劲儿,而那石头却被挤得脱手飞出,洛仁的手指也被坚石划破,鲜血缓缓从伤口渗出来。
  “我的血,这是怎么回事?!”
  零星的鲜血迸溅在黑铁之上,那红色的斑点竟慢慢渗进了那黑铁之中,不一时便已看不到那血滴的痕迹,洛仁将受伤的右手贴在那“巨剑”之上,他能感到那黑铁表面竟像生出吸力一般,自己正在被一块黑铁啜饮鲜血!
  “哥,你的手破了,你在干什么呀?!”
  “你看,血源源不断地渗到那铁树里去!”他想要挪动手臂,那吸力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脱。“它想把我吸干么!啊!!!”
  天地间霎时响起一股仿佛巨人的呻吟之声,洛仁只觉那声音撞得他胸口发疼,眼前的万物仿佛都摇晃旋转起来。“老天,你还想要我如何?!”他挺立了身子,强定心神,抬头仰望,天上的云层像是被那呻吟声扯开了一个口子。“我洛仁不倒!”他面目狰狞,大声喊叫。猛然发觉右手竟挪开了铁锥,瞬间,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哥!你刚才怎么了?!”那姑娘惊道。
  “你没听到么?适才——”
  “听到什么呀,我只看到哥哥你这流血的手贴在这铁树上。”耶野看着那并无血痕的铁锥表面。“但为何一点痕迹都没有,这血都像是吸进去了。”
  “当真什么都没听到么?这铁锥真是一个比一个邪门。”
  “我都说了这铁树没什么看的了。哥,我走累了,爹爹每次狼神节时都会晚回来的,你去和可汗打仗,都把这个忘了。我们坐马车回家等爹爹吧。”
  “好吧,我再也不想看到这铁树了。”
  两人回到牧场旁的毡帐时,夜已占据了七八分。耶野用火炉热了些羊奶,喝了几口便去睡了。洛仁借着灯火想看完昨天余下的几页书,手上翻着,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还未归来的耶淳,他每到这个日子便会晚归,那姑娘想是已经习惯了,今天来了七个部落大王和一个金石族首领,一个草原上的牧主,谈起部族往事来倒头头是道,或许他……那他究竟是哪一方的呢?洛仁心中生出一股恐慌,他想起今天活婴取血时可汗与众大王的模样,心中宁愿耶淳只是一个寻常普通的牧羊人。
  这天夜里约三更时分,洛仁在床上辗转难眠,忽然听到毡帐的东门响动,便猛地起身走到门前,只见耶淳满身寒气,面如土色,开口便道:“我右手胳臂断了,帮我用木棍绑起来。这草原要变天了。”洛仁问耶淳怎会弄成如此这般,耶淳看了看那姑娘熟睡的模样,便压低了声音,道:“先接骨,我的命数就是这几天的事了,我姑娘睡了,明天这胳膊要好好编个由头。”他说着在角落里寻了个吃剩的骨棒,“用这个吧,撕些布条,我自己下不了手。”洛仁便小心翼翼地将那骨头绑到他的断臂上,而后两人又如往常一般围在火炉旁,编好了明天瞒骗那姑娘的说辞。洛仁一再追问耶淳此番所行之事,耶淳面色凝重,却只慢慢道:“可汗下了步狠棋,等几天这事便会像惊雷一般传遍草原。老夫过了半辈子平静日子,看来这草原上的部族又要开始斗起来了。”说着脸上倦容立显。“都睡吧,等几天,等几天便知道了。”
  三天后,果然便如耶淳所言,草原上不断有人传说可汗与七个部落大王于狩猎时遭遇狼群,众人皆生死未卜,一时流言蜚语闹得人心惶惶,然而又过了一个三天,又有人说找到了八个大王的尸体,只有可汗残留了一口气,后来总算被救活,保住了性命,而余下的七条人命却只能献祭给狼神了。
  短短六天,狼神节时看到的九个部落首领只剩下两个,耶淳说本来会只剩下一个,洛仁看着耶淳那仿佛带着深意的双眼,忽然有些明白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他是金石族那一方的!
  遭遇狼群这样的鬼话洛仁并不相信,相传暮北开国王便是被自己的弟弟杀死的,《暮北官家史》中写的“先王嗜酒,酣饮入眠,翌日猝崩于内宫卧榻。”和那遭遇狼群的传言一样,皆是以此掩人耳目,遮掩事实。或许那天晚上之后那七个部落大王就已经死了,还有那个金石族首领,原本应该也是要被杀死的,八个人,可汗全都要杀,洛仁忽然感到极其的无力和凄凉,全都杀死,之后……八部一统,部族归一,会如此么?这可汗大人的如意算盘能如意么?
  这天晚上的火炉旁,耶淳拿着刻了狼头图案的黑杯子,举着喝了口酥油茶,便看向对面的洛仁,道:“这几天这事儿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你看这油茶,有了杯子,才能聚于一处,才能喝到嘴里。现如今八个杯子碎了七个,里面的油茶可能要溅满这草原了。”
  “或许它们能找到新的杯子。”洛仁道。“或者,自己造一个。”
  “哪个杯子越大越满,溅出的大多的油茶或许便会流进哪个杯子里。这余下的一个杯子如今看似最大,可实际上呢,若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大小容量的话,也不会急于把这七个杯子全打碎了。”
  “可流进的油茶或许又会填满这杯子,把杯子撑大。”
  “这谁能预料呢,这产自各地的油茶,能相融么?还有那些始终溅出杯中的油茶,会罢休么?免不了热茶相烹,化为水汽,隐没于空中。以后的局势如何变化,恐怕连狼神也难预料了。”
  “耶淳先生,还有另一杯茶,您或许忘了。”洛仁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还有另一个杯子,很少人知道它的大小、容量,那原本也是要被一并敲碎的,您是那杯子里的么?”
  “你问得太多了。”耶淳的语气中忽然透着股冰冷。“罢了罢了,如今老夫已经差不多是枚弃子了。”他轻叹了一声。“前几天的狼神节时我曾经对你讲过,黑狼山之战,你一定还记得。”
  “记得。”
  “那场战役后大半的金石族奴隶全都死了,然而还有些人在渊族的统辖境内活了下来,他们学会了渊人的风俗,以渊族人的面目生息繁衍,直到奴隶制废除,金石族内换了如今的这位首领,这些散落在渊族境内的金石族人便逐渐成了一种,一种……该如何讲呢。”
  “我懂了,不用讲了,耶淳先生。”
  “若能熬过这一劫,这些东西便是我听一个金石族的牧工讲的,你是知道的,对么?”耶淳的双眼精光四射,直盯着洛仁。
  “没,先生您从来没讲过什么,我们只是在喝茶罢了。”
  “嗯,喝茶。”
  然而洛仁却莫名地想起了初见耶淳时他扯着自己衣领说的那一番话,那姑娘的脸忽然浮现在他的脑中。
  我定要护她周全!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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