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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镇镇长王才能站在石板桥上,低着头有些害怕,新来的叶吉郡管委会主任黄宗立,是一名退役的凤凰军官,脸上两道长长的伤疤,把眼角和嘴角连在一起,粗看起来很是狰狞。
“你是不是提交一份报告,说1号地块的领主来办手续了?”管委会主任吩咐道。
“是的是的,还有另一位土豪,买了三号,五号……”王才能赶忙回应道。
“回答我的问题就好。”黄宗立打断了他。
这些不太严厉的话,还是让王才能打了个寒颤,他听说这位凤凰军官曾经是一名副旅长,亲手砍过的脑袋就有十好几个。
“给我找一名向导,我要赶过去。”管委会主任继续说道。
王才能不敢耽搁,赶紧找了人,自己跟着一块往北去了。
向导一个月前刚给这边送过一趟粮食,轻车熟路,找到了卷云屯。
一道原木石块修筑的简易围墙,将山谷外围护了起来,一座哨塔立在西岩的西南侧,他们发现了来访的一队人马,屯内驻守的几名护卫迎了上来。
“叫你们家领主出来,郡守来了!”一见面,王才能就大喇喇的喊着。一条鞭子啪啦一声就甩在他背上,疼得他喊了出来,转头一看。
黄宗立刚收了鞭子,抱拳行礼客气的说道:“我是来拜见诸大人的,烦请各位帮我通报一下。”
“诸大人昨天去附近打猎了,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护卫答道。
“冬天快到了。”黄宗立点头表示明白,“那屯子里现在谁在负责?”
“陈总管。”护卫见他不解,又说道,“就是以前长安的内务部部长陈过己。”
王才能是知道长安的,一下子嘴张的老大。
“噢,那拜见他也行。”黄宗立退而求其次。
西岩山下,较谷地高出二十米的一处岩石上,一间木屋,依着山石,面向南方,几个人坐在屋外,围着一张木桌,在泡茶。
陈过己的脸上挂着淡笑,面对狰狞面孔,神情自若的为众人斟茶。
“客套话不多说。先前,上面承诺过,北州买地不仅会有土地还会有贵族衔。这第一批的贵族衔,还有长安正式敕封下来了。”黄宗立不自在的说道。
“谢过郡守。让我猜猜,这李怀东应该是给我家诸大人封了一个极高的爵位吧?”陈过己放下茶壶,自信的说道。
黄宗立愣了一下,竖起大拇指:“部长阁下猜对了,诸大人得了王爵,封号永王,这是敕封诏书。”他从包裹中取出一卷金线裹边的丝绢。
“那还真是出乎我预料,异姓封王。”陈过己微微表示了一下惊讶,展开了丝绢诏书,“开府仪?嘿,这么古老的词语他们也找出来用了。我可以这样理解么,若是按照华夏大义,北州境内,诸大人,或者说永王,地位和权利最高,可以自行设幕府管理北州。”
“没错。”黄宗立微微低下头,“即便诸大人他没有这个封爵,我等凤凰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北州人也没有异议。”弄清楚诸大人是何许人之后,王才能也表示了相当程度的恭敬。
“其实,你们不用想太多。除了这一亩三分地,诸大人没有其他想法。”陈过己代替诸鑫表明了态度,“不论是长安的离间挑拨,还是凤凰高层的猜忌担忧,都没必要。想想这些年诸大人经历过的事情,与世无争这几个字,他是当得起的。”
黄宗立得到了凤凰高层想要的答案,匆匆离开了。
在北州,秋天几乎没怎么停留,就把表演现场交给了冬天,没过多久,卷云屯的雪便飘了起来,入目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乌天黑地的连下几日,转眼间又放晴,雪深尺许。
卷云屯藏在山谷中,风小雪小,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陈过己临时决定要乘船返回南方,招募更多垦荒的农民以及筑城的人才。
执拧如他,诸鑫也不再劝,让人把两架新购的雪橇还有二十几只雪彘拉了出来。
雪彘是北州本地的特色物种,粗看就是一种硕大的有蹄类动物,尖嘴细鼻还有一条粗壮的大尾巴,身躯匀称结实,略挺拔,身披白色双层密毛,四肢粗壮有力,生性安静而骄傲,能够听从命令。最奇特的是,它们跑动的速度不算特别快,但是蹄子每次落举之间都会在下方形成一个小风盾,因此在雪地里完全不受阻碍,比起护卫们乘坐的挽马大车也只快不慢。
“走吧,先送你到石板桥镇。”诸鑫也不管陈过己想说什么,扶着他站上了雪橇,本地的雪橇驭手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哨子声,雪彘一起用力,很快就滑动起来,往南奔跑。
那些夏日里的沟壑溪流,或是水塘坑洼,这时都成了通途,半日就行出了二三十里地,随行的护卫把带来的野鸡炖上干野菜,不一会儿就喷香扑鼻。
“卷云屯背靠柏海,交通便利易守难攻,若是能建成一座雄城,把您的家人小辈都安顿好,我也算是报了您的救命之恩了。”陈过己把心里的打算又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将来必定是贵族主导的封建社会?”诸鑫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可是,现在掌握权力的这些人,都是从平等的社会走来的。”
“有权势的人分开过日子,才有安全感。这是大势,不能逆转。”陈过己像是看透了一切,“我们原本就缺点什么,不是么?”
“好吧,那将来,就让我们的后代,在这冰天雪地做一个与世隔绝,什么也不懂的土贵族。”诸鑫叹了口气,又笑道。
“不一定,也许卷云会成为一处旅游胜地。”陈过己望向出发的方向,畅想道。
从石板桥镇回来时,天又阴下来,暴雪将至,驭手赶得急,雪彘们也跑得欢快,诸鑫却觉着周围的林子有些许不对。
“停下来,有埋伏。”他对驭手喊道。
驭手连忙做出动作,与此同时,箭矢飞射而来,诸鑫一把将驭手退开,两人同时翻落在雪地里。
驭手立刻慌了,护卫们都跟着陈过己走了,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可看这箭矢的阵势对方起码得有十几个。
“别慌,低着头躲在树后面。”诸鑫听着心跳呼吸,已经知道了敌人的位置和数量,翻身来到雪橇边取出了自己的圣岩刀。
为什么?诸鑫有些恼怒,对于那些质疑者,他完全没有理会,直接避开,躲到这个无人相识的旮旯角落,可为什么在北州还会有人伏击他?
反手抓住一杆箭,扔了回去,大树上的射手躲避不及,翻滚下来。诸鑫朝那人冲了过去,袭击者看他只有一人,从雪地里露出身子,围了过来。
面前的十几个人,身着兽皮,用棉质面罩护着脸,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淡色的眼睛,在诸鑫眼里,他们动作迟缓,缺乏力量,除了极为耐寒,能在雪地里隐藏许久,其他地方与普通人无异。
从树上摔下来的那人,此时已翻身坐起,诸鑫刀锋划出,落在地上那人的咽喉处。围攻者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呼吸急促的冲了上来。
诸鑫收起刀,抓住地上那人,扔了出去,砸到了几个,一个跃身来到右手边,拨开一把劣质的猎刀,手刀击中敌人的后颈,放倒一个;微微侧身,抓住另一把长矛,把敌人拉倒,踩上一脚;圣岩刀劈出,在第三人的面前划空,面罩从中间裂开,露出一张深目高鼻罗斯女子惊恐的脸。
“女人?”诸鑫觉得有些奇怪,看似随意的往左边走了一步,避开了一杆投掷而来的短矛,抓住一个试图从身后偷袭自己的人,扯下面罩,却是一个还未成年的瘦弱男孩,左手掐住他的脖子挡在身前,那些奇奇怪怪的攻击武器都停了下来。
右手一挥圣岩刀,身侧一颗与成年人腰身一般粗细的硬木,从中间斜斜裂开,慢慢滑落在地。
不需要语言交流,对方绝望的放下武器,驭手找来绳子,把他们绑了一串,挂在雪橇后头,带回了卷云屯。
屋子里,面罩和兽皮外套被揭掉,从树上摔下来的那位最年长——一脸皱纹的老头,两个半大的男孩,三个壮如牛犊的大妈,八位瘦弱的年轻女子,一共十二个罗斯人低着头,有的还在发抖。
“不能浪费粮食养着他们,把那个老的放了,让他去准备赎金。”诸鑫吩咐道。
解开绳索,罗斯老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屋子里的土豆堆,诸鑫让人给了他几个熟土豆,赶走了他。
数日后,老头空着手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另外八个罗斯少女。
“这就是赎金?”诸鑫气极想笑。
对方点头,指了指那两男孩和三名壮妇,他要用少女来交换他们。除此之外,老头还提出一个要求,女人换粮食。
诸鑫默然,这是得活的多么艰难,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本地翻译的解释是,隶州大战时,大量本地的成年罗斯男子被强征入伍,至今无人返乡,随后的北州瘟疫,又摧毁了商路,罗斯村子的饥饿状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老头留下了十六名女子,带走了五名族人和半车土豆。
卷云屯的人们没有告诉他们,他们村子里的男人,大约就是被诸鑫留在隶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