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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冲从宫中回到驿馆,见到桓玄和冯该,询问了一番,倒也没责骂,只是吩咐桓玄明日和桓嗣一起去参加会稽王府的酒宴。原来会稽王司马道子月前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司马元显,于明日宴请众多朝臣和名士,司马道子知桓冲桓嗣来京,便也下了帖子。明日之宴,定有众多天下名士列席,因而桓冲让桓嗣带桓玄去见识见识。
第二日中午,桓嗣、桓玄、陶渊明和冯该数人来到会稽王府,王府门口车水马龙,王府管家在门口迎接嘉宾,桓嗣等人进了王府,先向会稽王道了喜。那会稽王司马道子不满二十,年纪虽轻,却似乎很是稳重,言谈举止都有皇家风范。桓嗣向司马道子介绍南郡公桓玄,司马道子微笑着对桓玄说:“本王听说你上有五位兄长,皆为人杰,桓大司马指定你继承南郡公,想必桓玄兄弟定有过人之处。”桓玄听出言语中有嘲讽之意,便说道:“我家几位兄长自然个个都比我桓玄优秀,正是因为都很优秀,先父不知选择谁做继承人,我最年幼,五位兄长谦让,便由我继承爵位。我听说会稽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弟,自是尊荣无比,我桓家虽有一定权势,但如何能与王爷相比。”桓嗣见桓玄如此回答不卑不亢,心中的石头落了下去。那司马道子也觉得桓玄这小子有些头脑,心想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劲敌,若能与之结交,收为己用,岂不省事得多。由于嘉宾陆陆续续前来祝贺,司马道子便让桓嗣等人先到后花园歇息,稍后列席。王府后花园的花已开了许多,桓嗣不断与人问候,又把桓玄介绍给他人认识,众人知桓玄为桓温之子,有人当面夸赞,也有人在旁变着法贬损,当然都是关于桓温的。桓玄一般也不与人计较,但若有人在他面前直接说桓温的坏话,桓玄也会不留情面地怒斥。陶渊明也认识了几个雅好文学的士子,包括王导之孙王谧,现在任职秘书郎,掌管图书典籍。王谧也是当今风流才子之一,虽不在江左十贤之列,但其交游甚广,文采出众,又出自琅琊王氏,因而有很大机会入选下一届的十公子榜。陈郡谢氏也来了谢安次子谢琰和谢玄之子谢瑍,两人是叔侄辈,年纪相差十余岁,谢瑍与桓玄差不多大。
宴会之上,众人列席,会稽王司马道子当然位居上席,左边依次坐的是:谯王司马尚之及其弟司马休之,已故中书令太原王氏王坦之之子王国宝,王国宝的二哥王愉是桓玄的大姐夫,只是两家政见不合,来往颇少;高平郗氏郗鉴曾孙郗僧施,袭爵了郗鉴的南昌公;等等。右边依次列席的是:皇后王法慧的兄长王恭,现在任职著作郎;陈郡谢氏的谢琰、谢煥;谯国桓氏的桓嗣、桓玄;琅琊王氏的王谧;等等。陶渊明坐在偏席。王恭和王国宝虽都出自太原王氏,但两人性情不合,平时很不对付,王恭觉得王国宝此人不学无术、笑里藏刀,其实王恭也好不到哪里去,王恭本也是个游手好闲之徒,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混得一官半职,不过平日里倒也喜欢附庸风雅,因而在朝野也有一些名声。王国宝也是闲职,其虽是谢安的女婿,却不受老丈人的待见,因而与谢家隔阂,与司马道子来往密切。此次宴会,司马道子意在拉拢当朝高门,明面上邀请了各大门阀,也不乏在野名士,但主要还是借机拉拢那些还没有明确示意的门第。司马道子想要干什么没有几个人知道,就连谢安也对其没有把握,虽然司马道子现在很少参与朝政,但是建康的这阵风已经吹起,没有人能忽视。桓嗣当然也明白些,表面上礼尚往来,背地里却是尔虞我诈。更何况现如今局势未明,敌我未分。
司马道子先对众人表示了感谢,又对在座的贵族简单地作了介绍。然后说道:“本王之喜不足道,今日宴请各位,实则为陛下贺喜。大家想必已知道,陛下近日又纳了几个美人,个个都是世间佳丽、女子楷模,这一杯祝我们的陛下万福金安、福泽天下。”众人附和,一饮而尽。王恭向司马道子敬酒,恭喜其喜得贵子,司马道子回敬道:“孝伯兄客气,你可是当今皇后的嫡兄,名士之声,誉满天下,以后本王还得处处仰仗孝伯兄。”两人一饮而尽。王国宝起身敬酒,司马道子也说了番客套话,抿了一口。继而众人纷纷敬酒,谢琰、谢煥敬酒之时,司马道子说话的语气更加稳重,说道:“安石大小乃是陛下的股肱之臣,幼度将军为北府军的统帅,也是国家栋梁,世人皆谓陈郡谢氏乃当今天下第一门阀,在本王看来是实至名归,当然,桓嗣、桓玄两位兄弟也在坐,本王说这话若有冒犯,还请见谅,谯国桓氏也是当今高门,与谢氏不遑多让,这是国家之幸,朝廷之幸。”谢琰知司马道子此话用意,因而只是客气一番,桓嗣也一样。此时座中有一人道:“陈郡谢氏数代忠臣,高风亮节,当朝谢安大人、谢石谢玄将军更是名望天下,陈郡谢氏为第一门阀我没意见,那谯国桓氏算什么东西!”众人听了,有的惊愕,有的窃笑。说话人乃是庾亮曾孙庾悦,字仲豫。颍川庾氏当年也是晋国顶级门阀之一,庾亮庾冰庾翼三兄弟那是何等英雄人物,立志北伐,可惜时势不利,空梦一场。庾亮的妹妹庾文君是晋明帝司马绍的皇后,废帝司马奕的皇后庾道怜是庾冰的女儿。先帝也就是简文帝时,庾家与桓温不和,桓温诬告庾氏谋反,庾冰之子庾希于京口起兵讨伐桓温,失败后被灭门。因而庾冰那一支几被消灭殆尽,庾亮的后人在尽力维持着庾氏门阀的荣耀,可惜势力早已不如当年。庾悦对于谯国桓氏恨得咬牙切齿,今日见到桓嗣桓玄,自然要出一口恶气。庾悦继续说道:“贼子桓温,包藏祸心,荼毒忠良,当年若不是谢安和王坦之两位大人,我晋国已姓桓了。还有那桓冲,割据荆州,不把我朝廷放在眼里,这样的家族怎配和谢氏并列?后世修史,桓氏定会被写入奸臣列传。”众人中虽有人也对桓温颇有微词,但听庾悦此番赤裸裸的讥刺,还是有些意外。桓玄早已听得火冒三丈,正要拍案而起,被桓嗣制止。桓嗣道:“仲豫兄乃是庾太尉的后人,也是当今名士,不成想竟出这般恶言,我谯国桓氏历代忠良,大司马更是功勋盖世,先皇与其有手足之交,更是托孤之臣,何以在仲豫兄口中竟成了‘贼子’?家父为朝廷镇守西土,兢兢业业,虽无大功,但也使荆州民户殷实,兄何以有这般偏见?”司马道子见此局面,赶紧圆场。那庾悦也不正眼瞧桓嗣,只是和王国宝互相敬酒。司马道子吩咐下人取来一样东西,打开一开,竟是一幅美人图,众人纷纷称赞,陶渊明也得一饱眼福。这画竟是这般绝伦,众人在猜出自何人之手,司马道子笑道:“你们可都是当今天下名士,难道都看不出这幅画是何人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