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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三堂,四川人,今年也快有四十岁了,很早就一个来北京闯荡,后来倒弄古董发了财,和我也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集,虽然在北京混了好多年,但丝毫没有改变他的四川口音,张嘴闭嘴都是娃子这娃子那的,总之在这里能遇见,我和海娃的早饭是有着落了。
早市的边上就有卖猪杂汤的摊点,露天的小桌,我和海娃埋头吃了两碗,如果有人录下视频,那吃相我是不敢看的,不过我发誓这是我吃过最最美味的东西。
“哎,我说你俩怎么跟饿瓢一样,慢着点,老板都跟不上了!”三堂可能是被看傻了,一碗还没吃完。
我的第三碗端上了的时候他问道:“老弟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出来没多久,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重复了我的问题。
“嗨!瓜娃子的!从你们被抓我就知道事情不妙,虽然和我没啥关系,但是我知道这事迟早要被我撞上,再说这些年都下地捞东西,好东西都被捞的差不多了,北面竞争又大,我一看没啥搞头,还不如赶紧转移阵地,这里天高皇帝远多自在!”
“也是,你是够自在的,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啥顾虑。”我边吃着边回了他一句。
“唉,啥子叫没顾虑,我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哩,那边再不景气老子也是有收入和固定客户的,我这要损失大批客户的好不好,刚来这边的头一年,什么人都不认识,做生意都没人打理你,也不容易!”他说的好像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切!只要有你那些老外客户,还怕没生意?”我略带讽刺的口吻。
他顿了会说:“哎呀,只要有钱赚,管他呢!这年头谁会和钱过不去,再说又不是就我一个人和洋人玩,对了老弟,现在还干活吗?”最后一句声音压的特别小。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不干了,回老家和我弟弟打渔!”我看了海娃一眼,这家伙根本就在吃上,真没出息,已经第五碗了。
“呵呵,打渔?……哈哈,”三堂笑了起来,配上他的板寸发型,黑色T恤,从面上看根本不像是生意人,再一笑更像是个黑帮大佬。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笑。
“神经病犯了?是不是该吃药了?没完了是不?”
“哈哈,打渔?哈哈…不是,突然觉的好笑,何必呢,跟个队下去随便摸两件不就够了嘛。”
我用不谢的眼神看着他说:“哼!随便摸两件?说的轻松,出事的是我们,你们这些人贼的很,一看事情不对立马就溜,我进‘窑子’这些年都没来看我!还好意思说。”
“哟,是我不对,我的不对,大哥我赔礼道歉请吃饭,说正事,是不是有货?”他又漏出了那副贼样,眼睛瞟着我怀中的背包呢。
我猜中了他的心思,本来也是要出手的,正愁没办法,这下正好,故作神秘的从侧边的口袋里掏出那几块碎瓷片给他。
“龟娃儿哩,这是啥子嘛,就这几片?”
我点了点头,继续吃我的。
“哎呀,我当什么好东西,几块海捞瓷片而已,这里多了去,成筐成筐的还能卖几个钱,就这几块还值当你跑一趟?”
他的眼睛还盯着我那包,我也一笑:“哈哈,少说这些话来套我,给你看就是了。”
我正打开包,刚把报纸掀开一点,漏出瓶口,三堂立马用手按住,眼睛环顾四周,一改之前嬉笑的声色,小声说:“这里不是看东西的地方!”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走,开门了,去我门店坐会!”
这家伙混的不错,都混上门脸了。我拽起了身边的海娃,他吃了整整八碗,深深的打了一个饱嗝,舔了舔手指,意犹未尽的在享受神色,现在我真心后悔带他出来!
三堂的门店在古玩城的二楼,褐色的匾写着‘奇异斋’三个字。
“这名字真心土。”
“好听又不能当饭吃。”他边说边找钥匙开锁。
这里并不大,玻璃门进去两边是一排货架和玻璃展柜,摆放的也就是些寻常玩意,再往里是个茶海,木桩造型的凳子,三堂招呼我们坐下,他去把门反锁然后放下帘子。
那廖三堂却不着急看货,先点上一根沉香,然后去把水烧开,这架势要先给我们做茶。
“哟,看不出来,家伙事还挺齐全!”我实在忍不住的说。
“嗨,高雅懂不?,做这行就得有这范,这就是层次,你看外面那些土包子,也只能摆摆地摊了,我这才像谈大生意滴。”
“可拉倒吧,赶紧的,别整那些虚的。”我不耐烦的拿出瓷瓶,去掉外面的报纸,三堂小心的接过瓷瓶,转身从后面的抽屉摸出手电,仔细的端详。
虽然海娃把瓶子洗了好几遍,但还是能闻见臊臭味,我看了一眼海娃,他做出无辜的表情,但三堂却不以为然,看的很是认真。
“这东西什么来路?”没一会功夫他问道。
“我弟弟从海底捞的。”
他一听这东西是从水里出的,表情立马就有些奇怪,又问:“你确定?”
我也是有些纳闷的说:“骗你能多张肉啊,我弟弟又不会说慌,那么多古代沉船,从海底捞个瓶子有什么奇怪的?”我说完看了一眼海娃。
海娃接着举起右手说:“我发誓,这东西真的是从海里捞上来的……”
“可别,我可不是说这东西假,从釉面看也是进过海水的,只是时间不久。”他随手关上已经烧开的水然后说:“海捞瓷是近些年才开始流行,不过这件东西确实很奇怪。”
听他这么说我再次接过那瓶子,也没发现哪里不对,青花的图案也很寻常,不像有啥特殊符号的啊。
三堂给我们斟上刚沏的茶,不紧不慢的说:“要知道我国从汉朝开始,海上的贸易就已经非常发达了,开辟了古海上丝绸之路,大量的商人满载货物去西方贸易,陶瓷和丝绸都是大宗货物,其中不乏遇上风浪或者触礁的,但是无论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商人,他们贸易的瓷器都被叫做外销瓷,为了运输方便,这些瓷器以泉州、雷州附近的民窑为主,像你手中明永乐时期的景德镇青花官窑,绝对不可能是出口瓷器!”
我顿时明白了,但是还有个疑问脱口儿出:“万一是哪艘官船上遗落的呢?”
三堂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一个瓷碗,让我摸了摸。
“海捞瓷沉在海底,那海洋环境不是一般假货商人能模仿出来的,假货商人一般都把新瓷器成筐扔在水下,没过几年上面就都是贝壳啥的,可以捞上来忽悠忽悠外行,被海水自然侵蚀掉的釉面是模仿不来的,这个碗至少在海底沉了上百年,但这瓶子,以我的经验顶多在海底十多年。”
“这怎么可能?十多年?明朝沉船?”
三堂忽然郑重的看着我说:“要我看,那地方有墓!”
“少忽悠我,谁会把墓建在岛上?”
“这个你还别不信,那个地方远不远?”他转头问海娃。
“已经不在我国境内了,属于公海。”
“这就麻烦了。”
“麻烦什么?你就说这货你出什么价吧,少绕弯子。”我接过话问。
三堂眼睛一转,拍着大腿说:“我也就明说,你也是明白人,美国佬出价高,这东西四十万是有的,我也不在中间加你钱,我给你现金!”
我咬了咬牙,四十万不是小数目,想到那些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还有我今生所犯下的罪孽,我忽然拿起那瓶子一边裹报纸一边对海娃说:“我们走!这东西不卖了!”
我这一举动让他们都很惊讶,我站了起来,海娃的屁股就像粘在凳子上一样,一副没见过钱的模样,眼睛都要直了!看着那没出息的表情,让我想对自己来上一嘴巴子,带他出来我他妈肠子都悔青了!
估计他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用焦急又渴望的眼神看着我。
这气氛就尴尬了,我多么想把这小子扔下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