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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历史军事 / 汉末风雨一九零 / 第三十八章 处置

第三十八章 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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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张飞敢于独自行事,而诸将不敢阻拦,一是军队组建时间不长,不少将领都对刘备的治军风格不太熟悉,不太敢得罪这名与主君结拜的义弟,二是张飞的计谋确实诱人,而且看起来确实稳操胜卷,故而才让张飞改令成功。
  但在收到了将简雍调回河阳县镇抚的调令后,即使张飞再如何对政治不敏感,也感受到了兄长这次对自己行动的严重意见,何况张飞本来就是一个极为狡黠的将领。他原本以为凭借兄长对自己的情分,最多也就是大骂一番,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可刘备这一番人事调动,让张飞着实感觉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等到司马朗领着温县县令的印玺正式上任,张飞终于受不了这种被人闲置冷遇的感觉,将手中的诸多事权全部交接给司马朗,随即只带着几名亲兵便一遛弯骑马奔回河阳。
  此时刘备正在县府和陈群商议安抚钱粮的调配,正谈到主持的人选,此时门口一县吏匆匆忙忙跑进来禀告,原来是张飞到了,一到县府门前。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说,直接跪在府门前,脱光了上衣赤着膀子,还要亲兵去拿几根荆条来给自己绑上。
  “负荆请罪。”陈群听到这里,讶异着笑道:“却不料翼德还通晓蔺相如的典故。”
  刘备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没好气道:“是晓得,这个典故还是我教他的。当年我还是县尉的时候,翼德心直口快,嘲笑当时县中的一名大姓,说他鼻翘耳大宛如禽兽,结果人家当时就大发雷霆,看在我的面子上,只是将我二人轰出门外。我第二日就带着翼德在门外负荆请罪,这才没闹出更坏的乱子。”
  “现在堂堂一军主将,比二千石之高官,不顾威仪,无视军纪,搞成现在这个滑稽模样。”陈群接道:“那就由着他这么在外面跪着?”
  刘备一时哑了声,只得道:“长文,你先把接下来的调配事项与人选写个简牍,写完后直接交到军中去,我先去外面一趟,有些事别人教不了,只能自己领悟,我希望他别让我失望吧。”
  等到刘备出了府门,却见门口熙熙攘攘,张飞赤着膀子在雪地上,身旁挤了一大群人在一边指指点点,张飞倒是坦然自若,脸色还是如往常一般黑得惊人,根本看不出来有丝毫羞涩之感。
  只是张飞听到门前脚步声,抬头一看,往常面如冠玉的兄长此时脸色居然比自己还黑,忙道:“大哥。”话一出口,张飞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能嘿嘿笑了两声,十分尴尬地摆正位置。
  刘备露出一个笑容,但这个笑容让张飞有些渗得发慌,只听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不是我们力克温县,大破贼军的张翼德张校尉吗?怎么这身打扮,还在这处跪着?”
  张飞当即磕头如捣蒜,痛声道:“大哥,休要再提,我违背节度,私改军令,是我的不对,要打要骂,大哥直接打了骂了便是,不用这样憋着气和我说话。”
  这话讲得刘备当场就要气炸,直接“呸”了一口,几步上前一脚将张飞踹倒路旁的雪堆中,怒道:“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副德性给我丢人?你不要脸面,你大哥的脸就不要了?”
  这话说得振聋发聩,张飞一时间“呃”“呃”“呃”什么都说不出来。
  刘备转身对围观群众们行礼道:“让各位乡亲父老见笑了,还请见谅。”随即又踹了张飞一脚,怒道:“还不起来进去!?”
  张飞唯唯诺诺,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恐怕在大哥眼中都是错的,干脆就闭着厚着脸皮,等着刘备说他一句他跟着照做一句。但身边的亲兵不知道这个道理,还以为刘备已经宽恕了张飞,纷纷上前准备帮他解掉身上的荆条。
  刘备道:“解下来干什么,背着挺好看的,给他多拿几条来系上!”
  几个亲兵大眼瞪小眼,又瞅瞅张飞刘备,最后应了声是便退下去。
  刘备催着张飞进府,等到他进去后,大门轰然关上,门外的百姓见没有乐子可看,也就轰然离去,只是不知今日刘备张飞的言行会不会成为河阳百姓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墙内的刘备并不在意这些,他就指着门口小道旁说道:“你在门口跪实在太丢我脸,真有诚意,你就在这里跪等,如今董卓率兵南下,黄河沿岸防御空虚,正是我军大有作为的时候,你如此作为,我实在不放心让你再分带一军,你就在这里好好想吧。”
  张飞本来以为刘备顶天也就是在休战期间冷遇自己一段时间,却不料刘备真的准备连大战也不带上自己,慌忙道:“大哥,我知道是我过于任性,才惹得大哥如此生气,但是我对于破贼安民,恢复社稷的大志丝毫未变,我定能痛改前非,大战在即,大哥怎能弃我于不顾?”
  最后这一句可以说用得十分滑稽,完全体现出张飞平日里不学无术的特点,刘备当然理解他的意思,沉声道:“只是不让你分带一军,不是让你完全无事可做,此时温县刚刚拿下,很多安抚工作还没有展开,温县许多大族,想要将其完全掌握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准备调派一些人手去温县快速摸清情况,河阳这里就空出了很多位置。”
  “河阳令的位置我暂时交给你了,在长文的辅佐下你好好体会一下如何治理一县,我仔细想来,还是让你拔擢太快,你没有经历过该有的事务,自然在带兵之时也会有许多疏漏。等我觉得你治理一县水平得当的时候,我就会让你重新分带一军。”
  本来刚听刘备说还有事可做时,张飞还在心中窃喜,但等到刘备要让他治理一县时,张飞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连声道:“大哥,我在安喜县和你在一起时,又不是不知道你当时当个县尉有多么受窝囊气,你这么好脾气的人都不能忍受侮辱,挂印而去,我怎么可能干好?!”
  刘备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不是。”
  刘备苦心道:“你刚刚都说自己任性了,现在还是不改,我意已久,你早点提高自己的水平,我也就越早将你调出来,成不成最后还是看你自己,但是县令这个担子,你必须给我挑起来。”
  说罢,刘备叹气不已,只留下张飞一个人在原地发呆,张飞站在原地,心中一时间百味杂陈,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说不出,身上虽然缠着些荆条,雪气依然冻人,可张飞却毫无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吱呀”一声,府门再次打开,陈冲向身边的县吏问道:“府门紧闭,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县吏还未出声,陈冲就看见了呆立在一边的张飞,恍然道:“翼德,不料你回来了。”
  张飞一动不动,仿佛真正的木鸡,不过陈冲只要稍动脑子,哪能不知发生了何事,毕竟自己也在处理中提了不少意见,随即劝慰道:“翼德,真金不怕火炼,何必如此颓唐。”
  但显然这句鸡汤并不能温暖张飞的心灵,陈冲心中想了一想,决定反向激将,道:“翼德,你也要谅解玄德,毕竟如今你在兵道上并不够精熟,现在与云长相比,也有诸多不足之处,玄德暂时锻炼你也是理所应当。”
  听到这句话,张飞才有些反应,但他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疑惑道:“我与二哥,差在何处?”
  陈冲笑道:“你是将才,但是云长乃是帅才。用兵,能够将兵已经就能称为一代名将,但是能够将将,才能够名垂千古,无人能挡。当年高祖出关,与霸王对峙与荥阳,淮阴侯横扫赵燕,东定田齐,靠的岂止是将兵之能?虽统领百万,然大军井然有序,御之如一人而已,靠的将将之能。”
  “玄德让你做县令,正是培养你御人的能力,如果你现在连一县也无法处理,将来一日有机会统兵百万,玄德又怎么能放心地把机会交给你呢?”
  张飞若有所思,陈冲见他情绪有所好转,也就暗自松了口气,当张飞学会御人,相比也就能体谅刘备对他的苦心了。
  不过现在,陈冲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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