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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刚放亮的时候,英佛镇上的石佛旅馆,609号房间的灯被打开,祝荣起床洗漱,梳头剃胡,收拾行李,动作熟练又麻利,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一切都准备停当。那种军人整洁干练的作风,他一直没丢。
正当祝荣准备开门约车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人近在咫尺,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吓了他一大跳。还能有谁呢?正是金敏,站在他背后的还有那位冷艳的女管家重缇。
“真是起得够早。”金敏笑着说。
“嗯,我看是彼此彼此。怎么?你改变主意了,要跟我一起走?”
“当然不,我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年轻人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了。顺便路过这里,这是,给你的钥匙。”金敏举起手中的一串金属。
“什么钥匙?”祝荣开始有些茫然,不过当他看到其中的一把遥控锁,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么早,车可不太好找,你先用‘风之子’吧,这可是经过了重缇小姐的首肯。”
“这……那你们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的专车早就已经在楼下等候了,回见吧。”祝荣听见他愉快的笑声,然后目送他潇洒离开。
祝荣下楼时,一辆警车停在街上,周子冰下车为金敏和重缇开门,祝荣则挥手送走他们。然后,空荡荡的街道就剩下祝荣一个人,和一辆扎眼的银色“风之子”。祝荣走上前去,驻足半晌,上下左右、各个角度都仔细观摩了一遍,“真是太漂亮了!这有点疯狂,不是吗?”祝荣终于按下遥控钥匙,随着悦耳的解锁声响起,他才旁若无人地坐进车里,而事实上周围也的确没有人。“这太不符合我的风格了,”祝荣心想,“不过偶尔疯狂一次,又有何妨呢?”随后,野性的马达轰鸣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紧接着石佛旅馆的二楼传出声音,某位被从睡梦中惊醒的顾客正朝着窗外破口大骂。
灵甫医院,6266室的门被人打开,祝荣手捧着一盆清新素雅的雏菊走进来,他甚至连早饭都没顾得及吃,现在显然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令他意外的是,房间里面,除了苏栗女士和他的丈夫曾时川先生,竟然还有一位老熟人。
“庞我城医生,你怎么来了?”祝荣虽然好奇,但是声音依旧控制的很小,因为躺在床上的璇初正闭着眼睛休息。
“昨天你用简讯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祝荣先生,我答应过你,会首要安排跟璇初小姐的会面,我可是一向言出必行。不过,请原谅我擅自跟苏栗女士和曾时川先生先做过自我介绍了。”
庞我城腔调优雅的回答,有理有据,又让祝荣十分感激。虽然在美食方面两人曾经相互交流或者可以说互惠过,但是祝荣在心里觉得,庞医生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还是让自己欠下了一份人情。
“无论如何都得感谢你的光临,只是万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这只是开端,治疗的第一部分,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
“现在就开始治疗了吗?以璇初小姐目前的身体状况好像还不……”
“不,祝荣先生,我只是做些简单的铺垫,比如抽点时间跟你的家人一起陪伴她,仅此而已。你想想看,当璇初小姐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和她最亲近的人们融洽相处在一起,她就不至于感到过分的恐惧和害怕,时间一久,她就会多多少少接受并认可我的身份。”
“原来如此,真是绝妙的主意。”
“嗯,不错的雏菊,就像璇初小姐。”庞医生轻柔地向前一步,轻轻嗅了下那盆小花的芬芳,他的表情显得沉醉不已。
祝荣轻声问候了苏栗女士和曾时川先生,看到璇初的样子,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她躺在床上,脸色跟床单一样苍白,喉咙里插着一根呼吸管,祝荣比谁都明白,她的伤疤绝不仅仅体现在肉体上。
祝荣盯着璇初看得入神,璇初却悄然睁开眼睛,睡梦中某种熟悉的芬芳唤醒了她,那正是她最钟爱的花儿——小雏菊。祝荣深谙璇初的喜好,每每见面都会带上一束作为礼物,在一瞬间,璇初的眼神似乎被某种喜悦照亮,变得明媚了些,不过很快,她又被疼痛折磨得失去了神采,脸色黯淡,充满忧伤。
苏栗紧握她的小手,并轻抚她的手臂,一旁的曾时川看了几眼之后,在腿上摩挲着双手,还是没忍住去掏裤兜里的烟,然后夺门而出。
祝荣坐到床头,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嘿,小可爱,我来了,还有你最爱的雏菊。这次可不一样,你看是配花盆的,我们把它养在这儿,就可以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出院。你总说雏菊是你的力量,它是向着太阳开放的,我相信你也一样,是向着阳光成长的。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祝荣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璇初温柔地伸出小手想同他握手,呼吸突然加重了些,只是喉咙冒出嘶嘶的声音,什么词语也说不出来。此刻苏栗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祝荣赶紧伸出手臂拥抱她。
“抱歉了,庞医生,让你看到这种场面。”
庞医生还没来得及回答,璇初的眼神落到他身上之后,情绪立刻变得不安起来,她别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随后庞医生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轻易探入了璇初的防线,他说道:“我是你父母的朋友,祝荣先生的伙伴,是专程过来看你的,早上高峰期的交通堵得很厉害,来这儿一趟可不容易。”
祝荣立刻补充道:“对,他是庞我城医生,同时对于美食的造诣深不可测,私下里我们经常相互切磋,等你好起来,一定要让你品尝他的手艺。小可爱,你完全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这番话似乎奏效了,璇初过了一会儿轻轻点头,然后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庞我城看了看手表,今天还有其他的工作,所以,他不得不先走一步,祝荣注意到他的动作,便送他出门。
“庞医生,今天真的很感激。”
“没什么,是个不错的开始。关于这个案子,你亲自去了趟英佛,目前看起来怎么样?”
“也算是有收获吧,至少发现了新的证据,但是案子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新的证据吗?听起来振奋人心,所以是什么?”
“凶手的脚印。”
庞医生看上去有些意外。“这么重要的证据居然会被警方遗漏,那可真称得上办事不力了。”
“呃,其实关于脚印,也不能完全责怪警方,因为脚印留在一个离现场偏远而又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所以……”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这得完全归功于名侦探金敏先生了,不知道你是否听过他的传闻,在侦探这个领域,他可以说是金字塔尖的存在。”祝荣从手机中翻出一张金敏的侧身照,递给庞我城看。
“金敏?……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在去年的十月份,我们曾见过。”
“呃,你们见过?”祝荣有些惊讶。
“那是在‘马刺俱乐部’,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他化名JachinJin,是位高个子、结实的年轻人,他的成绩很优秀,我是从那份搏击排行榜开始对他感兴趣的,因为他的名字就排在首位。可惜的是,等我的名次升至可以向他提出挑战的时候,他却在俱乐部突然消失了,这让很多拼命为我下注的人着实傻了眼。我很钦佩,他是个视奖金如粪土的人物,遗憾的是,我们既错过了交手,也没来得及说话。”
“这很正常,他是个极其古怪的家伙,言行难测,神出鬼没。不过说到‘马刺俱乐部’,真想不到你们二位竟然都混迹于这样的地下搏击组织,并且还差点干上一架。实不相瞒,在我的印象中,除非有特别的案件发生,否则金敏先生通常都会闭门不出,无聊的时候他会一个人看电影,或者约我去他的家里打斯诺克,至于参加什么地下组织和搏击比赛,在这之前,我可是闻所未闻。”关于这个著名而又神秘的私人俱乐部,军人出身的祝荣也有所耳闻,因为从部队退伍下来的军人中,就有很多厉害的角色出现在各种搏击比赛上,为了获取高额的奖金谋生。当然,这些组织中也不乏那些三教九流、来历不明的人,他们无一例外,不是狠角色。
“人人都有爱好,我也不能例外。当初如果我加入的早一点,可能挑战者就会是他了。”庞我城抚平了左手的衬衫袖口说。
“好吧,庞医生,你可真是颠覆了我对你美食家的印象。不过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介绍你跟金敏先生认识的。一想到你们这样两位有趣的人走到一起,碰撞出任何火花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为我下注吧,祝荣先生。”
祝荣笑了,说:“那可真为难,手心和手背啊。”接着他突然在空旷的大厅里驻足,“庞医生,金敏先生说,凶手并没有打算杀害璇初小姐,只是想折磨她,对此你怎么看?”
“他在自己的性幻想里,怀有一种***的成分,而且他需要从受害者那里看到屈辱和痛苦,有时候,他会仅凭冲动就上演那些性幻想。他还非常具有控制欲,对自己的猎物行为残忍却又小心翼翼,这才是他真正危险的地方。”
“说实话,我已经学会了处理在被震惊时如何保持平静,因为任何一个普通人,在金敏身边待久了都会这样。那个奇怪的致命而不致死的伤口,你也注意到了它,是吗?”
“起先我只是猜测,不过你现在直接告诉了我金敏先生的推断,所以我就可以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那凶手会不会是恋童癖?他会不会再犯案,附近其他的孩子,会不会因此遭殃?”
“就现在而言,前一个问题还不能妄下定论,但是后者,却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你也看到了,庞医生,以璇初小姐的情况,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祝荣深呼吸,使自己尽量保持冷静,“或者说永远无法发声和说话了,你有办法从她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吗?我想和金敏先生尽快抓住那个混账,不能允许再有其他的孩子承受他的折磨了。”
“我会尽力,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会抽空来这里,并且希望你在没有要紧之事的时候尽量和我一起。”
祝荣没有忘记今天早晨石佛旅馆的情形,金敏和重缇被周子冰开车匆忙接走,所以他赶紧发送简讯询问金敏,到底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离范克斯街道1公里处的草地里,发现了另一个14岁的小女孩,她是昨夜在跟同学野营时走丢的,凶手的手法完全一样,受害者戴着一顶小红帽,并被性侵和割喉,不幸的是,这次的小女孩在被发现时已经死亡。”金敏传讯回答说。
接着,另一条简讯也飞速而至。
“祝荣,凶手正在进行他的疯狂实验和挑衅,也许他是受到了新闻的刺激,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新闻?”祝荣立刻从手机打开《圣梅拉伦报》的社会新闻,此时这里已经增加了一个“小红帽杀手追踪”的专题报道版块,令祝荣大感意外的是,一个叫包正义的记者,援引了一位匿名人士的举报,他在网络上公开指证犯罪嫌疑人是英佛镇的当地警察,并且还更加大胆地指出,凶手的作案手法不是想杀害小红帽,而是想侮辱和折磨这些女孩。祝荣往下翻到评论页面,关于“本案主要负责人柳开印警官符合嫌疑人体貌特征,他就是真凶”的言论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另外,对于提议铲除警局腐败、清理警局蛀虫的呼声也越来越高。网络媒体传播信息和舆论的速度真是大大超过了祝荣的想象,而且,根本没人能弄清这些消息的来源到底在哪里。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端的英佛警察局,刚刚得知电子新闻报导的柳开印正怒不可遏,他从座椅上暴跳起来,用攥紧的拳头重重砸向了自己的办公桌,让周子冰刚刚泡好的茶水洒溅到四处。
“真他娘的混账!现在的新闻全他娘的在放狗屁!不是信口开河就是胡编乱造!没有任何证据就往老子的头上扣****盆子,这样的记者没有任何贞操可言,他们跟**完全没有区别!”
柳开印在办公室骂了个痛快,声音却震得连警局门口都能听到。电话马上响了,上面的领导说:他们郑重考虑了舆情民意,这个案子得赶紧移交给熊保平警官处理,特批柳开印无限期休假并配合调查。
“******妈的!停老子的职还要查老子的DNA,就因为新闻界的一张狗嘴?配合个鸟,老子自己也能抓凶手!”柳开印一只脚大开大合,旋转座椅瞬间被踢翻。
周子冰不由地担心,才看到新闻的柳警官就暴怒成这样,一会要是出席局里的紧急新闻发布会,又会出现怎样激烈的场面呢?那些整天为了博取头条的无良记者可没有一只是温顺的小猫,给人下套、设陷阱是他们的拿手招数,任何一颗小水滴经由他们巧舌如簧、添油加醋的修饰,再加上以偏概全、断章取义的剪辑都可能酝酿出一场风暴,柳开印的难关要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场被迫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最终又因为混乱激烈的场面而被迫终止。柳开印自始至终的强硬态度,使他成为了在场记者敌对情绪的矛头,采访过程中抗议之声不断,导致发布会始终无法顺利的进行。随着电视和网络的同步直播,社会各界的关注和压力也蜂拥而至,英佛警察局的公信力随着舆论导向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英佛的居民们,纷纷为自己地区拥有这样的公仆而摇头不已。
发布会刚刚停止,柳开印就气势汹汹地离开现场,周子冰的内心则忐忑不安。祝荣先生的推测,自己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到底是谁将这样的怀疑公之于众的呢?另外,这也让他更加为难,柳警官既然知道了指控,就一定会小心戒备,对于他的调查,就更不好操作。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天,祝荣在东灵度日如年,他一方面担心着璇初的健康,一方面又焦急于得到凶手的消息。好在璇初的身体正在渐渐康复,肢体可以开始活动,而且对于庞医生的态度,也从断然拒绝到慢慢接受,这样,庞医生所掌握的同她交流的绝妙方法才能真正实施。
祝荣知道,璇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庞我城告诉他,谁也不能阻止璇初拿起纸笔写下些什么。她似乎也急于要和人们交流,当庞我城带来了纸笔、拼音表格、素描画本和一堆照片时,她已经表现得跃跃欲试。
警察、枪、短发、巨人、黑色汽车,这些写在白纸上最简单的词汇,却给祝荣带来了很多复杂的联想。于是庞我城开始了他温柔的对话。
“璇初小姐,接下来我会问一些简单的是否问题,考虑到你的颈部伤口我们不需要你做出点头或者摇头的姿势,而是找到另一种方式替代。现在我们需要借助你的左手食指,如果这些问题的答案为‘是’的话,你需要下弯你的食指表示点头同意,如果这些问题的答案为“否”的话,你只需要轻轻摇晃你的食指表示不同意。我这样解释,你能听明白吗?”
璇初下弯了她的左手食指,表示明白。
“第一个词,你是在说凶手是一位警察吗?”
手指下弯。
“嗯,你是如何判断凶手身份的呢?他自己说的?”
手指下弯。
“他穿着警察的服装吗?就是电视里带有徽章的那种。”
手指下弯。
“他身上有枪?”
手指下弯。
“他拿枪威胁过你吗?”
璇初的眼神很坚定,虽然动作比之前慢了半拍,但仍然手指下弯。祝荣转过头说了一句脏话。
“他是个短发男人?”
手指下弯。
“他有胡子吗?”
手指下弯。
庞医生立刻拿来了一系列胡须的照片来让璇初辨认,有铅笔式、灵魂补丁、八字混搭山羊胡须、傅满洲式、好莱坞人等各种胡须,最终当庞医生拿到警长标准式的八字胡照片时,璇初的小指下弯了。
“他的身材很高大,肌肉很结实?”
手指下弯。
“他是个3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手指下弯。
“他开着黑色汽车?”
手指下弯。
“你知道汽车的品牌吗?”
手指轻摇。
“能大概画出汽车的标志吗?”
手指轻摇,接着璇初在纸上写道:“我不记得了”。
“之前见过凶手吗?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手指轻摇。
璇初迟疑了会儿,在纸上写到:名字,柳开印。
“这是凶手的名字吗?”
手指下弯。
“你怎么知道的?是凶手告诉你的吗?”
手指下弯。
看到这个名字,祝荣像是被当头棒喝,大脑立刻感觉一阵晕眩,接着他又如流星一般冲了出去,拨通金敏的电话。
“金敏,我们应该早点调查柳开印的,璇初在纸上写下了凶手的名字,就是柳开印!你现在应该马上去逮捕他!”
“祝荣,璇初是怎么知道凶手名字的呢?难道她认识凶手?”
“不,是凶手亲口告诉她的。”
“祝荣,你先冷静一点,你不应该被这么简单的事情蒙蔽,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凶手的目的是折磨而不是杀害猎物,既然他给猎物留下了活命的机会,那又怎么可能告诉受害者自己的名字呢?这不是自投罗网、悖于常理吗?”
“如果将之前的推理推翻,凶手割喉完全是想杀人灭口的话,那么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不,祝荣,你作出这样的判断,完全是受个人情感的影响,我对此感到失望。首先,柳开印是真凶的可能性,在我第一次见他时就被排除了,其次,这个案子到现在已经出现了三位受害者,除了第一位被割喉的璇初生还以外,第三位割喉者,16岁的姑娘夏朵也成功生还了,而第二位割喉者,完全是因为她过于激烈的反抗导致流血过多才身亡的。所以,凶手的目的就是折磨和侮辱受害者,而并不是致她们于死地,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算上之前《圣梅拉伦报》上的爆料,为什么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柳开印?璇初小姐的话难道还不可信吗?”
“哈哈”,电话那头的金敏笑道,“璇初小姐的话当然可信,也正因为如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柳开印,从而对这位柳警官造成了极为不利的局面。祝荣,事到如今,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到底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谁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难道真的是柳开印在作茧自缚吗?前几天电子新闻上的爆料内容,我问过周子冰,当时你的猜测他并未告诉任何人,那位匿名爆料者却直接将嫌疑之火引到了柳开印的头上,对此,你不感到奇怪吗?”
祝荣突然间恍然大悟。
“是真凶,他早已经想好了替罪羊,所以设下这样一个完整的局,犯案时他假借柳开印的身份,案发后他在电子新闻上爆料,暗中他又利用网络、电视等媒体引导舆论。他将警察玩得团团转,简直狡猾至极!”
“是的,祝荣,我们的对手,不仅仅在手活上精细,在大脑方面也是极其敏锐的,他非常狡猾,不光耍了警察,差点也将我骗过去。”
“金敏,你已经查出凶手是谁了吗?”
“是的,现在我绝对可以说是成竹在胸。英佛的警察们正在忙着如何跟媒体和民众周旋,比起案件,他们似乎更加在乎自己的名声,而我这里,只差临门一脚,就缺个好帮手。我们准备在今晚6点钟动手,因为夜间最适合行动。祝荣,你亲自经历了本案的调查,想不想亲自抓住凶手?”金敏对他发出了邀请。
“当然,金敏,你等着,我一定准时赶到。”
祝荣匆匆挂完电话,返身回到病房想跟璇初告别,却看见她的病床上摆满了照片。有各种脸型的一列,各种眉毛的一列,各种眼睛的一列,各种鼻子的一列,各种胡须的一列,各种嘴唇的一列,和各种下巴的一列,它们都被分门别类好,在璇初面前摆放得整整齐齐。庞我城从座位起身,递给祝荣一张璇初刚刚组合好的嫌犯照片,祝荣却奇怪的发现,这张照片竟然与柳开印有着某种惊人的相似,特别是那鼻子下面的警长标准式八字胡,祝荣确定自己绝不会记错。
这也太巧了吧?难道凶手真的只是样貌与柳开印相似?又或是柳开印真的就是凶手?祝荣的内心再次产生了怀疑和动摇,这也让他更加急切的想与金敏汇合,早点抓住真凶。
“您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您的方法也简直有效极了,谢谢你,庞医生,”祝荣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这张组合好的照片拍照,“我现在不得不带上这张照片立即动身去英佛了,金敏在那边的调查有了重大突破,真相也许马上就要水落石出。”
“小心点,祝荣先生。我看到电子新闻上的特别报导了,这个凶手看起来别有用心,就算金敏先生出手破了案,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恐怕也不容乐观,至少英佛警察局是不会再欢迎他了。”
“是的,是凶手羞辱了他们,金敏只是做了该做的。”
祝荣驾着“风之子”赶到英佛镇的时候,金敏正在石佛旅馆的房间里擦拭他的手枪。
“我知道是你,你一向很守时,你的脚步声也很特别。”金敏面朝着窗户,并没有回头,“怎么样,祝荣,你的枪法还和以前一样准吗?有很久没打开保险了吧。”
“开什么玩笑,金敏,那可是我的肌肉记忆,怎么会轻易忘记。都这个时候了,就我们两个人,不用叫上警察吗?”
“当然不是。”
“那你是准备通知警察了,我觉得至少可以带上周子冰。”
“不,我的意思是不只我们两个人,重缇小姐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看到祝荣心事重重的样子,金敏笑道:“别担心,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冒进的人,我也知道这次行动相当危险,所以,我们叫上重缇一起,在某些危急的关头,她可是能帮到我们。”
在车里,祝荣把庞医生提供的嫌犯照片交给金敏看,“你现在回答我,这难道不是柳开印吗?”
“像,可以说非常之像了,但那也仅仅是像而已。”金敏瞥了一眼说。
“呃……那依你的意思,莫非……凶手化妆了?”
“对,他是故意伪装成柳开印的相貌,你一定注意到了那警长标准式的八字胡,简直跟柳开印的一模一样。其实这些不过是凶手早已设好的计谋,为了栽赃嫁祸,他的计划非常周密。还记得我们在梁先生家里的那晚吗?梁叶帆明明买的是第二天早上的票,却在头天晚上突然赶回来,带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意外之喜。”
“是啊,重缇小姐也为此差点吃了一枪。难道……这个也与凶手有关?”
“确实如此,在那之前,凶手给他发了一封匿名电邮,警告说:他的住所亮了灯,可能有陌生人潜入。梁叶帆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着急赶回来的。”
“这么说,凶手知道我们的行踪?”
“他监视了我们的行动,事实上,我们的行动多半也在他的计划之内。等到我们抓到他时,在他的房间里若是发现一张条目清晰的时间表我一点都不奇怪,时间、地点、受害人被仔细标注好,他的每一次行动就跟棋盘上的每一步棋一样精确。然而,正是这种他自认为的完美的精确,却也会使得他逐渐陷入盲目的自大。一旦某个精准咬合的齿轮出现了一道裂缝,原本他费心搭建好的所有链条就会彻底崩塌。而我,正是凭借这道裂缝得以窥见他的真实面貌,现在,我们手里不过缺了一样给他定罪的关键证据,就是受害者们的内衣,凶手既然收走了它,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今晚的行动,我们一定会满载而归。”
“那么,现在能告诉我凶手到底是谁了吗?”
“他就住在刺石街上,我相信,你在见到他时并不会感到惊讶的。”
“什么意思?”
“就说说你手里的这张合成照片,他看上去的确有些像柳警官,除了凶手故意化妆了以外,还因为他的真实相貌本身就和柳警官有某些相似。让我们这么做试试。”
说着金敏将祝荣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里面,接着他打开了专业人像处理软件Cosmetic,在照片中人相的侧脸上,手动添加了络腮胡子。
“现在你来看看,这下是不是又跟另外一个家伙非常相像呢?”
“这人难道我见过?”
“当然见过,络腮胡子这样的特征绝对会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在作案时他故意将自己的胡子刮了,并粘上了假的八字胡用以迷惑他人。其实你们之间不仅见过,还相互进行了一段非常友好的谈话呢。”
“噢,天呐,原来是他,夏尔罗!”祝荣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