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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有心栽赃 意外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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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岳州知府郑耀庭真是处境艰难,茶饭不思。
  偌大的造船基地以及上百艘战舰,一夜被焚,已被定性为“纵火案”,可是连犯案者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己的地盘上出了这么大事儿,实难交代。
  更为懊恼的是,这基地原隶属兵部,有兵部派员直接管理,但偏偏事发前后这位仁兄回京述职,临行还嘱咐自己多加小心,增强守卫,现在黑锅都要自己一个人背,真不知是这位仁兄太走运,还是自己太倒霉。
  出事儿时没能及时察觉,事发后再不能及时查明原因,那就不是倒霉这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郑耀庭又冒了一阵冷汗。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再看一遍案宗,仍然没个头绪。现场口供看的都快能背出来了,“江面突然起火,守卫士兵赶去救火,这事工棚也突然着火,由于火势太过凶猛,而且都是木头,瞬间一片火海,现场工匠四散逃命”,“至于江面如何起火,原因待查。当夜虽风干物燥,但看那火势之迅猛,定是有人蓄意而为。”“现场焚毁严重,几乎化为灰烬。清理现场,工棚、江面均发现焦尸,但身份无法核对。”“因为追赶工期,征用工匠又极其困难,故而从州府牢狱里发配了一些案犯充当劳役,趁着大火,一哄而散……”
  正头痛欲裂之时,忽听下人来报,“启禀老爷,府外有人自称深知江边纵火案内情,求见老爷!”
  郑耀庭疲倦的挥了挥手道:“自从官府发布悬赏令,不知道多少鸡鸣狗盗之辈想浑水摸鱼……,赶了出去吧……”
  下人近前一步悄声说道:“老爷,此人自称是通判府戚将军的家仆……”
  郑耀庭惊的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说谁?通判府的家仆?”
  “此人如此自称……”
  郑呆愣片刻,稳了稳心神方才道:“带进来。”
  下人应声而去,片刻后果真带来一仆役装扮的人进来。
  此人进的门来,便扑通一声跪地不起,参拜连连。
  郑耀庭打量此人,见相貌平平,举止萎缩,又加一脸媚像,不禁心生厌恶道,“你知何隐情,如实报来!”
  此人道:“小人姓秦名顺,乃是通判府的下等杂役。听闻江边纵火案,与近日小人碰巧看到的情形联系起来,不禁心惊肉跳,又听闻郑老爷为破案日夜费心,小人就赶过来希望能效犬马之力。”
  郑耀庭不动声色的说道:“噢,说说看,你都看到听到些什么情形?”
  秦顺故意看了看左右差役,郑耀庭领会他的意思,便摒退左右,命他近前禀报。
  这秦顺方才说道:“案发那日深夜,小人听到戚府后门有动静,便起来查看,看到几个神色匆匆之人由府内管家领着,进入后厢房。后来,小人等到四下无人后,潜至后厢房窗外,虽没听到和纵火案有关的言辞,但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受了烧伤,其他人忙着给他冷敷上药。”
  郑耀庭的心使劲儿砰砰跳了两下,连忙道:“这些人可还在府上?”
  秦顺道:“第二天一清早,已持通判府令出城去了。”
  郑耀庭心里头几乎要哭了出来,沉声说道:“如此说来,岂不是单凭你一面之词,并无其他证据?”
  秦顺道:“虽没其他人证物证,但小人相信,通判府和此事必有关系,小人愿意作证。”
  郑耀庭心中暗自盘算“这派遣的工匠杂役,均是那戚云负责征派,现在发生火案,他也难逃嫌疑。再说,凭什么我一人要背这黑锅,让这个死对头置身事外……”
  正在琢磨,又听那秦顺说道:“大人,小人还探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不当讲……”
  郑耀庭回过神来道:“但说无妨,你若要遮遮掩掩,何苦来我这里?”
  秦顺神色诡异,小声说道,“小的也是偶然听戚老爷身边人说起……说戚老太爷在内室设有一祭拜之处,里头挂着一幅画像……,小人因在戚府不得志,没有亲眼见过,但据说这画像是戚家的救命恩人。小人虽多方打听,但戚家上下守口如瓶。后来偶尔听一个人喝醉了隐约说……”
  “说什么?”郑耀庭的好奇心被极大的激发,忙着追问道。
  秦顺转动眼睛看了看四下无人,方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据说此画像乃是南唐的一位将军……”
  郑耀庭这次坐不住了,真的从黄花梨椅子上弹了起来,“此话当真?”
  秦顺诺诺道:“小人并未亲眼所见,但若是把这几件事情联系起来,只怕……只怕……”
  郑耀庭坐回椅内,阴着脸说道:“秦顺,你可知你今天都说了什么吗?”
  秦顺也不是一般人,沉着气说道:“小人明白,今日向老爷说了这些就是向老爷表个决心。小人在那戚府受尽欺负,前阵子不过略喝了点酒误了个小差事,便被重重责罚,小人心有不甘。小人虽然粗俗,但也知道,那戚云处处与老爷过不去,若说谁能有心有力扳倒戚云,非老爷莫属。正因为存了效忠老爷的这个心思,小人才处处留心打探。”
  郑耀庭虽然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种出卖主子的奴才,但至少就目前而言此人对自己非常有利用价值。因此少不得要拉拢抚慰,“秦顺,今日你既前来表了忠心,我也断不会亏待于你。你放心,只要你真心为我办差,从此,你就是我的人,若能让那悖逆之人露出真面目,你就是首功。”
  秦顺连忙磕头不迭。
  郑耀庭想了想,示意秦顺再往近前,然后将声音压得极低,“你可有把握潜入戚府内室,取来那幅画像?”
  秦顺听闻心里直打鼓,但他立功心切,表面上胡乱应承道:“只要大人宽限几日……嗯……我知大人破案有期限,小人拼死也要效忠,三日即可,三日后我再来找大人。”
  郑点点头,“要找准时机,切莫打草惊蛇。”
  秦顺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面露难色,郑以为他要改变主意,只听秦顺说道:“只是若要办成此事,少不得要各处打点拉拢,小人只怕手头太紧……”
  郑耀庭心底又是一阵鄙视,但转念一想,越是贪利小人越不会讲什么道义,也才能干出悖主之事,连忙掩去眼中的轻蔑,笑道:“这有何难?先给你五十两银子,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秦顺两眼放光,嘴里又是一阵奉承,揣起银子,脚底抹油的就走了。
  待告密者走远,屏风后闪出一人,走到郑的旁边。郑耀庭头也不回的说道:“凤师爷,你觉着此人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那位叫凤师爷的人阴阴的说道:“不管几分是真的,咱们都要办成真的。”
  “此话怎讲?”
  “老爷细想,此案惊天动地偏偏没人证物证,怎么破案?又怎么交差?无论我们呈上怎样的条陈,都缺少证据相佐,一样遭人质疑。惊天动地的案件不可能波澜不惊的结案,所以,我们要让这个案因足够大,足够吓人,只要关键的人相信了,哪怕只是猜忌,这事儿就对我们有利。”
  郑的脸上慢慢浮起一层浅笑,他对官场这些把戏的领悟能力是够用的,“通敌卖国,里应外合,这罪名应该能配得上这起案件。只是,咱们要是没有真凭实据,这样的大罪,岂可儿戏?搞不好,反倒变成我们栽赃陷害……”
  凤师爷又笑了,他内心非常喜欢在玩弄手段时被人质疑,因为愈是这样,愈是能显示出他的高明,顺便也衬托一下别人的愚钝。只是在郑耀庭的面前他还不敢太放肆,恭顺的说道,“选派工匠杂役一责本就是那位在负责,既然出了状况,他怎能逃脱干系?今天来的那奴才不就是个人证,老爷安排他盗取画像,不管那画像到底是不是南唐将领,咱们把它变成是的不就行了?这也就有了物证,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再说,古往今来,多少大案要案,又有几个是有铁证的?只要有人相信,只要相信的人足够有份量,证据么,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郑耀庭仔仔细细的琢磨着,虽找不出破绽,但内心深处总觉着有些地方不妥,仿佛这步棋要赢,还差一着。
  凤师爷效力于郑耀庭跟前儿也有十多年了,他对这位官爷的心思拿捏之准无人能及,心内愈发得意,脸上的笑意越浓,是时候抖出杀手锏了,“咱们布的这局当然还差关键一招,”凤师爷停顿了一下,好让这得意多停留一会儿,“咱们这结案论断要是呈给江陵府台,那就功亏一篑了。既然是如此罪名,咱们只需一道密函送至枢密院就能事半功倍。老爷莫忘了,枢密院是谁的地盘……”
  一直到现在,郑才打通了任督二脉,眼神一扫混沌,抚掌笑道:“不错,不错,枢密院那是谁的地盘儿?督虞侯赵侯爷又是什么人?那可是皇帝的亲弟弟,枢密院早已对赵侯爷俯首帖耳。咱们这位侯爷疑心重,手段狠,对通敌之罪毫不留情,只要捅到他的跟前儿,剩下的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凤师爷深深的点头称是。
  现在轮到郑耀庭得意了,紧缩多日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笑道“一着棋便能丢掉这烫手山芋,若还能除掉多年宿敌,可真是一箭双雕。妙极,妙极!”
  三日后,秦顺果真携画像来见,为了显示自己的机敏,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小人牢记大人吩咐不能打草惊蛇,思前想后,唯恐取走画像被人觉察,故而事前随便备了一幅关云长画像,您也知道,戚老太爷这一年半载双目混沌只能辨识轮廓,他那内室又极少人进去,所以,只要有画像挂着,我估摸着他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郑耀庭这次是真心觉着秦顺差事办的不错,于是又多多赏了银子,并命他继续混回戚府,监视一举一动,随时向自己报告。
  确认画像之人的身份花了大半日,当得知画像上乃是南唐封疆大吏林仁肇时,郑耀庭足足愣了半盏茶的功夫。直到凤师爷轻轻的唤醒方才回过神儿来。
  郑耀庭喃喃道:“怪不得说‘祸兮,福之所倚’,我一直以为自己走了背字儿,没想到却刨出这么一个大萝卜,没准还立了奇功呢!这回我不用设套了,也不用再担心罪名无法坐实,只要核准彻查,那戚云再也甭想翻身!”
  突然,脑袋里头一个急转弯,“吩咐下去,即刻准备,我要到恩和寺进香,进香去!”郑兴冲冲的嚷道。
  南唐,武昌节度使府内。
  林瑾瑜领受了二十军棍后,跪在庭内已足足两个时辰,腰背依然挺得笔直,没有丝毫懈怠。
  前去求情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但都无奈的走了出来。
  云风已经把他认为能说上话的人全请了过来,仍不见凑效,心中十分懊恼。于是,也“扑通”一声跪在了林瑾瑜的身后。
  “你快起来,不许胡闹。”瑾瑜轻喝道。
  “跪在这里我心里才舒坦,这事儿本来我就有份儿,现在受罚,岂能让公子一人担着……”
  “你快起来,父亲责罚的没错,你我擅越妄动,乃是军中大忌,而父亲治军严明,世人皆知,绝不会偏袒于我。”
  “那就算有错,但我们也立功了,伤了敌军水师元气,功过相抵,也不该又是庭杖,又是跪罚……”
  “休得再胡说,功是功,过是过,岂可相抵。而我犯的又是军中大忌,父亲的责罚已经很轻了。你快起来,再胡闹,你明日就回金陵去……”
  “公子……”云风委屈的大叫,忿忿的站了起来,又心有不甘,在瑾瑜身后走来走去,不住跺脚叹气。
  待仆役送水送饭,瑾瑜也一概不受。
  云风从没觉着一日有如此漫长,待到华灯初上,林仁肇方命人来传瑾瑜进去。
  受过军棍之刑,又跪了整一天,纵是铮铮铁骨,也着实扛不住。瑾瑜挣扎着站起,拖着剧痛与僵持的身躯,缓步前行。云风上前来扶,也被瑾瑜拒绝。
  内厅堂上,做父亲的见孩子如此模样,怎么不心痛?!可是行军之人不允许感情用事,多年的坚忍更是让一位将领绝不会感情外露。
  瑾瑜进得厅来,便立刻跪下,实在也站不住了,林仁肇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你可知道自己的过错?”林仁肇板着脸道。
  “孩儿知错,父亲责罚的是。”
  “你可知军旅之人第一要义为何?”做父亲的追问。
  “一个‘忠’字”。瑾瑜坚毅的回答。
  “不错,忠君,忠社稷,忠于职守。可你知道忠于职守,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绝不僭越,不妄动,视军令如山重。”
  “孩儿明白。”
  林仁肇走下来,扶起瑾瑜,掩饰不住内心的感情,“为父何尝不知你的苦心?如不是一心为父分担,你怎会轻举妄动?而这也恰恰是为父最担心的,军旅之人,纵使是父子手足至亲,行事也不可掺杂情感与意气,这次重罚于你,也是要你记住。”
  未等瑾瑜回答,林仁肇接着说:“你我父子同心,你既为我分担,我何尝不会理解你的苦心?为父与你卢绛叔叔乃是北宋最痛恨忌惮之人,无论今日烧不烧敌船,来日终有生死一战。为父之所以反对,唯一顾虑的是只要行此计谋就必然会连累戚云将军,你让为父于心何忍?”
  “现场并未留下任何人证物证,不会为戚云将军惹来嫌疑……”
  林仁肇打断道,“孩子,永远不要低估敌人的智商,也不要轻视官场的倾轧,更不能触碰皇家的猜疑。这都是大忌!”
  林父一席话,让瑾瑜陷入深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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