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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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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镇,要说不普通的话。那是一个有着一条老街的现代江南小镇。再不普通一点,那是一个曾遭到过军阀混战,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小镇。
  在这个小镇上,到处是历史的气息。即使被现代的技术污染过了,依旧有着古色古香。
  那是世纪之交的一天。
  “吱呀。”在小镇老街的一巷一扇有着40年左右历史左右的木门被打开,带着沉重的摩擦声。
  那是一天的清晨五点多,屋中的主人,一位老大爷正准备去做晨练,打太极?跳广场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大爷又看到了那个年轻人,正坐在一个不高的台阶上,手托着头,睡着了。身上还带着深秋的露水。
  看着这一幕,老头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也和这个年轻人一样有干劲,这么执着。
  “李大爷,您醒啦?睡得怎么样?”年轻人的气血方刚也挡不住深秋的寒冷,年轻人被冻醒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李大爷带着一丝愠怒。
  这个年轻人是昨天来找他的,是听说了,李大爷参加过抗战,特地来采访他的。结果被李大爷狠狠拒绝,拒之门外。
  年轻人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露水。说“李大爷,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一个历史作家,这次来采访你,是为了出一本书,是关于江南地区中国抗战的。所以冒昧来找您。只要您肯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发誓,我马上走,不再打搅您。而且,等以后书大卖了,我分您三成利润,您看...........”
  年轻人的话还没说完,李大爷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我不稀罕你的钱。”
  “算了,我不打扰了。”年轻人转身就准备走。
  “诶诶,哪儿去?”“咦?”
  “没看见我招手让你进屋吗?还愣着干什么,既然你执意要走的话,我也就不拦你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进屋我进屋。”
  那是一个一层的平房,里面的摆设很朴素,就像,就像李大爷一样。把年轻人带进屋子,李大爷有准备出门。
  “大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买早饭,你不嫌饿我还嫌饿呢。怎么,害怕老头子我溜了不成。”
  “不是不是,大爷您快去快回。”
  李大爷点点头,准备关门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喂,小伙子,你想吃什么?老头子我帮你带。”
  “大爷您看就行了,我不介意的。”
  李大爷点点头,出门了。
  半个小时后,爷俩围着八仙桌啃着大饼油条。
  “大爷,年纪大了吃这种油炸食品对身体不好。”
  回应年轻人的是一个白眼。
  “老子我吃了一辈子大饼油条,也没看见有什么不好。你这张乌鸦嘴,我让你在外面睡了一晚,你就咒我死是吧。”
  “不敢不敢。”
  “对了,我还没问呢。小伙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的笔名,杨清风。今年23。”
  “二十三啊,好年纪。我在你这个时候已经杀了好几十个鬼子咯。”
  “是吗?大爷,您真厉害。”
  “好了,别恭维我,老了!你不是要知道我怎么打鬼子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李大爷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年轻人也拿出笔记本,边听边记。
  一年后,那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日本村庄。又是那个年轻人,来到了这里。他的任务还是搜集素材。
  在那个村庄里,一户很朴素的人家,可是这所房子的主人,身上背负着的,却不是朴质,而是一份深沉的罪孽。
  “这就是多田一郎的家吗?”年轻人问身边的中年男翻译。
  “没错,可是,多田的脾气不好,一会儿可别惹着他。”
  “放心,我有分寸。”
  多田的儿子,把二人领到了他父亲的房间门口。
  “记住,不要提及侵华战争和当时日军的所作所为。”
  多田的儿子是学历史的。对二战有比较深的了解。所以他还是有的家人,包括父亲。都认为所谓的“大东亚圣战”实质是黑暗的,是错误的。日本人是罪人。所以,多田一郎无法正视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也无法原谅自己,哪怕是加入了“中联会(中日建交关系联合会)“,心中依然是有所芥蒂的。
  “父亲,他们来了。”
  年轻人看向那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影,岁月蚕食了他曾经的黑色的头发。现在只有寥寥几根了。
  “多田先生,你好。我们来的目的想毕你是知道了吧。”年轻人说着,翻译在一旁翻译。
  “请回吧。这些东西,不提也罢了。那只是个人的回忆,你们还是不用知道的好。”多田一郎转过身来。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二锅头。
  “多田先生,你误会了。我这次是为写一本书才来打搅的。并不是存心来刺激你回忆之前的噩梦的。所以能不能请你……”
  “滚,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多田一郎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脸色很是愤怒。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打扰了。”翻译说道,于是把年轻人推出了门外。并关上了门。多田一郎回过身去,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嘴里念念有词。
  “抱歉,家父这个人不喜欢追忆往事。如果你们愿意的再过几个月来吧。”多田的儿子说道。
  “那就下次打搅了。”年轻人还愣在那里,翻译继续道。
  片刻之后,在车上。
  “你为什么把我推出来?”年轻人问。
  “为了下次的成功来访。曾经有个人也来造访过多田。结果你猜这么着,多田也不肯,那人死活不走,多田一发怒,直接从厨房抄刀把那人吓了出去。然后那人都没来过。”那个翻译抽了根烟,递给年轻人。年轻人摇摇手意示自己不抽烟。
  “既然如此,那么下次再来吧。”
  然后年轻人回国了。日益繁重的工作渐渐淹没了这件事情。当年轻人想起再去日本时已经是将近一年后了。
  但是当年情人回到那个村庄的时候,突然发现多田一郎已经去世了。多田走的很急,是当年战争时期留下的后遗症复发,身体扛不住了,就走了。
  在那所房子门前,多田的儿子和一年前的那个翻译聊了几句,就急匆匆的走进房子里。
  “他去干什么?”
  “你小子走运了,多田他觉得你这小子人不错。在走之前给你留了一盘录像。”
  “录像?”
  “嗯,多田儿子现在进去拿了。等等吧。”
  没多久,多田的儿子就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走了出来。
  “这是家父生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交给您的。请您收好。”说罢深深鞠了一躬,年轻人还礼。
  回到旅馆,年轻人迫不及待地拿出录像来看。视频被刻成了光盘,在电脑上就能看。
  “清封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叫这个名吧。”视频中特意加了中文字幕,省去了再去把翻译叫过来的功夫。
  “你很疑惑我为什么把我的回忆告诉你吧。因为我看过你写过的关于二战的书,很真实。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告诉你的原因。”
  于是多田一郎开始了叙述。年轻人开始了记录。当多田一郎讲到战争开始时的时候,年轻人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突然间灵光一闪,掏出了几年前去找李大爷时所记录的笔记。不管是时间还是地点还是事件,都有或多或少的相似。
  李大爷和多田一郎曾经在一个地方战斗过!
  年轻人好像无意间揭开了历史,这是两个人的同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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