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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刘、王二人放走之后,刘备还是惴惴不安,不知曹操又会派兵来打,向乔衫打听详细,乔衫说,本来是要打的,但孔融劝说,眼下正是隆冬时节,打起仗来怕是不好,待得来年开春了再打吧。曹操听了孔融的话,便不再来打刘兄。
刘备暗暗地感激孔融,虽说来年开春还要打,但这个时代的人,多活一日是一日,来年开春还有段时日,所以高兴的不行。
高兴之余,便问乔衫,曹操这个冬天忙活什么呢?
乔衫道:“他忙着招安呢,张绣和刘表,把这两个人招了,才会来打刘兄。”刘备忙道:“哪招了吗?”
乔衫道:“曹操派了刘晔去招张锈,碰巧袁绍也派了人去招张绣,最后张绣在谋士贾诩的建议下决定跟了曹操。”刘备道:“我听说张绣跟曹操之间好像有仇。”乔衫道:“曹操肚量大的很,张绣只要投奔而去,他高兴还来不及,却是不会计较什么往日仇恨的。”
刘备道:“哪刘表是谁去招了?”
乔衫道:“曹操本来是要孔融去的,你也知道,刘表这人喜好结纳名流,孔融正好是名流,这去说服便容易许多,但是孔融却觉得他比不上他的好友祢衡,便推荐祢衡……”
刘备失声叫道:“祢衡?”
乔衫一听刘备的口气,便知道,这是要他详细介绍一番,便道:“祢衡年少时就有文采和辩才,但是性格刚直高傲,喜欢指摘时事、轻视别人。兴平时期,在荆州避难。建安初期,到许都来游学。刚到了颍川,就在身上藏着一块刻字的木板,后来没有地方去,以至于板上的刺字的漫漶不清了。当时,许都刚刚建立,贤能的读书人、大臣谋士,都从各地集中到这里。有人问祢衡说:“为什么不去投奔陈长文、司马伯达?”祢衡回答说:“我怎么能和杀猪卖肉的人结交呢!”有人又问他:“荀彧、赵融怎么样?”祢衡说:“荀彧可以借他的脸去吊丧,赵融可以让他管理厨房膳食。祢衡只和鲁国的孔融以及弘农的杨修交情好。他经常说:“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其余的人平平庸庸,不值得提。”孔融也非常喜欢他的才能。”
刘备道:“这人好狂啊。”
乔衫道:“当时祢衡才二十岁,孔融已经四十,但两人还是结交为朋友。孔融上疏向汉献帝推荐祢衡。孔融很深爱他的才华,多次向曹操称赞他。曹操也想见他,但祢衡一向看不起、厌恶曹操,就自称狂病,不肯前往,而且对曹操还多有狂言。曹操因此怀恨,但因为祢衡的才气和名声,又不想杀他。曹操听说祢衡擅长击鼓,就召他为鼓史,于是就大宴宾客,检阅鼓史们的鼓曲。各位鼓史经过时都让脱掉原来的衣服,换上鼓史的专门服装。轮到祢衡上场,他正演奏《渔阳》鼓曲,容貌姿态与众不同,鼓曲声音节奏悲壮,听到的人无不感慨。祢衡上场径直来到曹操面前停下,下吏呵斥说“鼓史为何不换衣服,就胆敢轻率进见吗?”祢衡说“好!”于是先脱掉近身的衣服,接着脱掉剩下的衣服,赤身裸体站在那里,又慢慢取过鼓史专门的衣服穿上,完了,又去击鼓之后离开,脸色一点都不惭愧。曹操笑着说:“本想羞辱祢衡,没想祢衡反而羞辱了我。”
刘备道:“我也听说过此人。”
乔衫道:“孔融回来后就数落祢衡,顺便说了曹操对他的诚意。祢衡答应去给曹操赔罪。孔融再次拜见曹操,说祢衡得有狂病,如今祢衡请求亲自来谢罪。曹操大喜,命令守门的有客人来就通报,且等待祢衡很晚。祢衡却穿着普通单衣、缠着普通头巾,手里拿这三尺长的大杖,坐在大营门口,用大杖捶着地大骂曹操。曹操很生气,对孔融说:“祢衡这小子,我杀他就像杀死鸟雀、老鼠罢了。但这个人一向有虚名,远近的人会认为我不能容他,现在把他送给刘表,你认为怎么样。”于是派人马把祢衡送走。”
刘备道:“曹公这下义气用事了。”
乔衫道:“刘表和和荆州的士大夫,先前就佩服祢衡的才气、名声,祢衡来后非常尊敬地对他,写的文章、言谈议论,没有祢衡的意见就不能定下来。刘表曾经和几个文人共同草拟奏章,大家都极尽才力。当时祢衡正好外出,回来时看了他们拟的奏章,觉得刘表等对奏章的解释不严密,就撕掉奏章扔在地上。刘表感到奇怪而且害怕。祢衡于是要来笔纸,立刻写成,言辞、语义可观。刘表十分高兴,更加器重他。后来祢衡又侮辱、轻慢刘表,刘表觉得羞耻,不能容忍,认为江夏太守黄祖性情急躁,所以把祢衡又送给黄祖。”
刘备道:“唉。”
乔衫道:“黄祖也能善待祢衡。祢衡替黄祖做文书方面的事,孰轻孰重、孰疏孰亲,都处理得很恰当。黄祖拉着祢衡的手说:“先生,这正合我的意,和我心中要说的话一样啊。”黄祖的长子黄射,为章陵太守,和祢衡尤其友善。黄射一次宴请宾客,有人送给他一只鹦鹉,黄射举着酒杯对祢衡说:“希望先生就鹦鹉作一篇赋,以此来使嘉宾高兴高兴。”祢衡提笔就写,中间没有任何改动,一气呵成,文辞色彩也很华美。后来黄祖在大船上,宴请宾客,但祢衡出言不逊,使黄祖很难堪,就斥责祢衡。祢衡更是仔细地盯着黄祖,说:“死老头!”黄祖非常生气,想要打他。祢衡更是大骂,黄祖气愤到极点,就下令杀祢衡。因为黄祖的主簿一向恨祢衡,即刻就杀了祢衡。黄祖得知消息后光着脚来救,但没赶上。黄祖也后悔,就厚葬了他。祢衡死时年二十六岁。”
刘备叹道:“死了?”过得半天,才问乔衫:“这个祢衡有没有去招安刘表啊?”
乔衫道:“我想想。”当下皱眉苦思,过得半天,道:“最后好像是去了的,曹操是这样说的,派你去荆州为使,倘若刘表来降,便请你做公卿,这个祢衡却是不肯去,不过曹操最后还是把他打发走了,祢衡来到荆州,见了刘表的事,方才我已经跟刘兄说过,刘表又把他送给了黄祖。”
刘备道:“看来这祢衡是没有成功把刘表招安。”
乔衫点了点头,道:“算是吧。不过曹操的意思刘表却是清楚,便招来众谋士商量,也是巧的很,袁绍这时候也派来人招安刘表。最后刘表决定观察观察再作打算,当下派了人去许都去观察曹操,不日,观察者回来,大赞曹操,刘表大怒,说那观察者心怀二心,便要斩了,亏得蒯良劝阻……”
刘备道:“蒯良?”
乔衫道:“蒯良,字子柔,襄阳中庐人。归刘表。蒯良为刘表定下安抚荆楚的方向,佐其成业,被刘表誉为“雍季之论”。之后,蒯良就被刘表擢升为主簿。蒯良是荆州南郡望族之一、蒯家的代表人物,初平元年,北军中侯刘表应朝廷命诏赴任荆州刺史,却对当时的局势感到彷徨,因此就在宜城筵请蒯良及其弟长蒯越与同蔡瑁共谋大事。刘表问道:“此时宗贼横行,民众不附,袁术在南阳又蠢蠢欲动,祸乱至今已经难以解决。我又希望在这里征兵,但怕民众不愿从军,两位有何对策?”蒯良说:“群众不附的原因,是出于仁之不足,群众依附而不能兴治的原因,是出于义之不足;如果仁义之道能行,则百姓来归如水势之向下,何必担忧来者之不从而要问兴兵之策呢?”
刘备道:“有道理。”
乔衫道:“刘表又顾问蒯越,蒯越说:“太平盛世的统治者都是重视仁义,乱世的统治者则会重视权谋。士兵亦是贵精不贵多的,重点在于能够得到他们的忠心及支持。袁术为人勇有余而智谋决断不足,苏代、贝羽都是一介武夫,根本不必忧虑;然而,宗贼的首领则大多贪婪残暴,其部下对他们也心存忧虑。我手下有些具备修养及能力的人,只要派遣他们到宗贼首领处加以利诱,宗贼首领们必定率众而来。然后阁下只要把握时机,诛杀那些残暴无道的,再安抚收编他们的部众。如此一来,本州的军民和百姓,都会因为阁下的恩德而扶老携弱而至。届时阁下军民归附,就要占据南面的江陵,并且扼守北境的襄阳,那么荆州八郡只要传递檄书就可以平定了。以后,即使袁术等人再拥兵而至,亦无能为力了!”刘备听完后即大加赞赏蒯良的言论是雍季之论,蒯越的计策有如臼犯的谋略一般。”
刘备道:“便是我听过也有此想。”
乔衫道:“其后,蒯越总共诱使得五十五个宗贼头目,刘表依从蒯越之前的建议,把他们一并杀掉,吞并他们的部众。然而,当时江夏贼党张虎、陈生仍然据守襄阳,刘表又派蒯越和庞季前往游说,张、陈二人被说服而答允出降。因此刘表大致得到了荆州的支配权,自此理兵襄阳。”
刘备突然想起来,他要问的是刘表最后投降了曹操没有。
乔衫道:“曹操得知祢衡被黄祖杀了,很是高兴,但等了好久时间不见刘表来降,便要兴兵问罪去,荀彧劝道,咱们应该先灭了袁绍,再灭了刘备,再谈其它。曹操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理会刘表。想到灭了袁绍,灭了刘备,他曹操就是天下第一,因此在朝中欲加的飞扬跋扈,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落在国舅董丞眼里,自是不能接受,长期以往,董丞竟被气出病来,赶忙唤了太医去医治,这个太医姓吉,名太,字称平,人皆他为神医……”
刘备道:“跟华陀一样的神医吗?”
乔衫道:“华陀比较有名,不过这个吉平也是非常的有名。”
刘备道:“还劳执事说详细一些。”
乔衫道:“建安五年,曹操作了丞相,更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国舅董承自从看了皇帝写在衣带上的诏书,又苦无对策除掉曹操,心里愤慨、忧虑,便病倒了。献帝让太医吉平来给他治病。吉平看了皇帝密诏,决心要除掉曹操。两人便合议设下了计谋。不料隔墙有耳,董承的家奴秦庆童因与董承的小老婆有暧昧关系,被董承杖打四十,因此怀恨在心,他听见了此事,便向曹操告发了董承、吉平。乘曹操头风病发,暗下毒药。曹操接到密告,诱捕吉平,酷刑拷打,追究主使。吉平抵死不承,触阶而亡。曹操杀尽董承等五家老小,又入官缢死董贵妃,派兵把守宫廷,监视献帝君臣。”
刘备道:“好歹毒。”
乔衫道:“吉平大骂:“曹操逆贼!”操指谓承曰:“此人曾攀下王子服等四人,吾已拿下廷尉。尚有一人,未曾捉获。”因问平曰:“谁使汝来药我?可速招出!”平曰:“天使我来杀逆贼!”操怒教打。身上无容刑之处。承在座视之,心如刀割。操又问平曰:“你原有十指,今如何只有九指?”平曰:“嚼以为誓,誓杀国贼!”操教取刀来,就阶下截去其九指,曰:“一发截了,教你为誓!”平曰:“尚有口可以吞贼,有舌可以骂贼!”操令割其舌。平曰:“且勿动手。吾今熬刑不过,只得供招。可释吾缚。”操曰:“释之何碍?”遂命解其缚。平起身望阙拜曰:“臣不能除贼,乃天数也!”拜毕,撞阶而死。操令分其肢体号令。时建安五年正月也。史官有诗曰:“汉朝无起色,医国有称平:立誓除奸党,捐躯报圣明。极刑词愈烈,惨死气如生。十指淋漓处,千秋仰异名。”
刘备道:”忠义之士啊。“
乔衫道:?当时医名颇著。那日,吉平给曹操腋下的献帝的国舅爷看病用药,却见董承迷梦恍然,口中称骂“操贼”不已,感念颇深。当时,献帝处境孤危,一如累卵。曹操权势熏天,有废帝另立之意。朝中文臣武将,怨不敢言。相约起事的几个人,大兵在握的马腾去了西凉,颇得人望的刘备也乘乱蹲踞徐州。这是一条淌进去就清不了的浑水,吉平本是过路的鱼虾,却一“轱辘”翻将进去。在狼窝里的董承不敢轻信,吉平不言语,一口下去,咬下一指为誓。看了献帝的衣带诏,吉平决定趁给曹操治头疼的便,毒死曹操,以救汉朝危困。也是上天不肯侑恤忠良,大事未行,消息先为小人走漏。曹操诈作不知,待药送到,却要吉平先来试药。吉平知事已泄露,却仍自从容,上前扯住曹操耳朵,以药相灌,殊死一博。这本是一场极不对等的战斗,出奇,才可寄胜于万一;事泄,唯有寄命于人了。”
刘备道:“唉,天下人说我深得人望,唉……”
乔衫道:“曹操不是等闲人,严刑拷打,想找出幕后指使。想吉平一介儒医,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仍是铁骨铮铮,叱骂曹操:“汝乃欺君罔上之贼,天下皆欲杀汝,岂独我乎!”“天使我来杀逆贼!”曹操奈何不得,只好留作质证。且看忠良之死。那一天,在董承阶下,曹操问吉平:“你原有十指,今如何只有九指?”平对:“嚼以为誓,誓杀国贼!”曹操不愧为大丈夫,自取兵刀,就阶下截断吉平九指,满嘴忿忿:“一发截了,教你为誓!”吉平毫无惧怕,曰:“尚有口可以吞贼,有舌可以骂贼!”操令割其舌。吉平出人意料,告起饶来。曹操依言解去绳缚,吉平径自起身,望阕朝拜:“臣不能除贼,乃天数也!”撞阶而死。”
刘备叹道:“古来医者,寻常不过医人病痛。倘得扶伤救死、急人危困,在世已为高明了。至于吉平,倾得血肉荣辱,只为医时医国的,遍稽医史,怕无第二个了!”
乔衫见刘备多愁善感,不愿再说,其实再说他所知吉平也就这些,已是全部说完,便说到曹操将董丞一干人等全部杀掉之后,便要来打你刘备。刘备道:“不是来年开春再打吗?”乔衫道:“本是如此,曹操手底下的谋士也是这般劝说,但曹操认为,刘兄乃是人中龙凤,若不趁早杀掉,待你羽翼即成,就不好打了。”
刘备顿时慌了,连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两句话说完,已听得探子来报,说是曹操带了二十万大军,分兵五路直奔徐州,乔衫道:“此事必得去求一求袁绍,说不来可以解危。”刘备当即写信一封,派了孙乾往袁绍处。
这孙乾一出徐州,乔衫便想起来,袁绍最近精神恍惚,正为他那些儿子操心呢,是万万不会出兵支持刘备的,当下便如实相报。刘备没见袁绍回复,总存了万一之指望,所以不愿相信乔衫的话,但没过几日,孙乾便带回来消息,果然如乔衫所言。
刘备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在这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张飞站出来说:“哥哥休要烦恼,曹兵远道而来,必然困乏之极,咱便趁他们人困马乏之时,出其不易地袭击其营寨。”刘备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乔衫想说几句,说这劫寨之事还得从长商议,因为曹操那边也有两个算命的,他们从折断的旗子上算出今夜咱们要去劫寨,已是早有防备,但刘备满脑子都是二十万曹兵,实在不想听其它事情。当天夜里张飞果然中了埋伏,而刘备也好不到哪里去,出去劫寨子,却也中了计,最后只带了乔衫和三十几人落荒而逃。
那时候,刘备便发出感叹,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啊。
乔衫提醒他,袁绍的回信中不是说,若有不如意,可来相投吗,眼下不就是不如意之极吗,不如去他哪里看看。刘备想了想,便带了乔衫和那三十余人投奔袁绍去了。见了袁绍,自当是一番久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
当夜休息之后,刘备过来问乔衫,他二弟关羽和三弟张飞的下落。
乔衫道:“张飞逃进了深山之中,关二爷在下邳,刘兄的全家老小不都在下邳吗,关二爷守着这城呢。”刘备道:“曹操定会攻打的,二弟虽然神勇,但怕也是扛不住。”乔衫道:“非也,非也,曹操十分喜欢关二爷的武艺和人品,想要招到麾下,所以不会强攻,只会派人去说服。”
刘备道:“倘若说服倒好了,我那二弟义气深重,肯定不会投降的。”乔衫道:“是啊,张辽虽与关二爷有一面之交,曹操还是不敢让张辽进去说服,反是取了一计。”刘备道:“一计,什么计?”
乔衫道:“他们差了刘兄你手下的投降之兵,入下邳,见关二爷,说是逃回的,伏于城中做内应,然后再引关二爷出去迎战,诈败佯输,诱入他处,以精兵截其归路,然后说之可也。”刘备听了心里不爽,这计谋实在是歹毒了些,乔衫道:“曹操当即采纳,即令徐州降兵数十,径投下邳来降关公。关公以为旧兵,留而不疑。第二天,曹操便派人去攻城。关二爷连理都不理,那人便派人在城下破口大骂,关二爷是男人啊,受不了别人的骂声,当即冲出城来,与那人打了几下,那人拨马便走,关二爷紧追不舍,那人且战且走,追了差不多二十里路,关二爷怕下邳城有失,便要转身回城。”
刘备道:“怕是已经迟了。”
乔衫道:“谁说不是呢,只听得一声炮响,左有徐晃,右有许褚,两队军截住去路,关公夺路而走,两边伏兵排下硬弩百张,箭如飞蝗。关公不得过,勒兵再回,徐晃、许褚接住交战。关公奋力杀退二人,引军欲回下邳,夏侯惇又截住厮杀。关二爷公战至日晚,无路可归,只得到一座土山,引兵屯于山头,权且少歇。曹兵团团将土山围住。关公于山上遥望下邳城中火光冲天,却是那诈降兵卒偷开城门,曹操自提大军杀入城中,只教举火以惑关公之心。关公见下邳火起,心中惊惶,连夜几番冲下山来,皆被乱箭射回。捱到天晓,再欲整顿下山冲突,忽见一人跑马上山来,视之乃张辽也。”
刘备道:“张辽要与我二弟大战吗?”
乔衫道:“非也,非也,张辽是来劝说关二爷的。”刘备道:“我二弟义气为先,怕是不同意。”乔衫道:“起初是不同意,但张辽说到关二爷倘若战死有三大因果,关二爷便犹豫了。”
刘备奇道:“三大罪?”乔衫道:“那张辽说,当初刘使君与兄结义之时,誓同生死;今使君方败,而兄即战死,倘使君复出,欲求兄相助,而不可复得,岂不负当年之盟誓乎?其罪一也。刘使君以家眷付托于兄,兄今战死,二夫人无所依赖,负却使君依托之重。其罪二也。兄武艺超群,兼通经史,不思共使君匡扶汉室,徒欲赴汤蹈火,以成匹夫之勇,安得为义?其罪三也。”
刘备突然松了口气,道:“二弟听了这话,自当是不会战死了。”乔衫道:“是啊,张辽趁势劝说,只要关公降了曹公,便可打听刘使君的音信,如知打听到,即可前往,这样一来,即可保住二位夫人,又不违背桃园之约,三者可留有用之身。”
刘备点了点头,道:“二弟有救了。”
乔衫道:“不过关二爷便是如此还是对张辽提出三个要求,否则宁愿战死也不投降。”刘备道:“哪三个要求?”乔衫道:“一者,吾与皇叔设誓,共扶汉室,吾今只降汉帝,不降曹操;二者,二嫂处请给皇叔俸禄养赡,一应上下人等,皆不许到门;三者,但知刘皇叔去向,不管千里万里,便当辞去:三者缺一,断不肯降。望文远急急回报。”
刘备忍不住流出眼泪,叫一声:“二弟。”乔衫道:“张辽听得关二爷的三个要求,便去禀报曹操,曹操都一口答应。之后关二爷去城中见了二位嫂嫂,然后带了数十骑来见曹操,此后便一同去往许都,献帝封了关二爷为偏将军。”
刘备听得关羽无恙,心下甚喜。
然后接连几天,都追问关羽在曹营哪里过的好不好,乔衫如实回答,说曹操待关二爷好的不能再好了,还将吕布的赤兔马也送给了关二爷。就这样过了些日子,天气渐渐转暖,这一天,刘备正问乔衫关羽最后的事情,却听得袁绍招见。
刘备与乔衫告辞,来到堂上,才知是袁绍最近想要攻打许都,特把刘备请来,商量这件大事,刘备想也不想,便说:“曹操欺君之贼,明公若不讨之,恐失大义于天下。”袁绍大喜,刘备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便派了大将颜良作先锋,先行出发。
刘备问乔衫:“颜良可立下战功吗?”乔衫道:“他虽然骁勇善战,但不可独任。”刘备又问:“那颜将军现在带人去哪里了?”乔衫掐指一算道:“到了黎阳,东郡太守刘延向许昌告急,曹操当即招了众将相商,关二爷听到消息后,遂入相府见曹操,说,听说丞相起兵,关羽愿为前锋。”
刘备激动道:“二弟来了吗?”乔衫道:“曹操暂时还没同意关二爷出战,只说迟早会用将军的。此后曹操带了十五万大兵,分三队浩浩荡荡来了,在来的路上,又接到太守的告急文书,曹操便率先带了五万人马赶来,靠着土山安营扎寨,之后遥望山前平川旷野之地,只见颜良前部精兵十万,排万阵势,好不威风。曹操心中惊骇之极,转了身看到宋宪,那宋宪是之前吕布帐下的猛将,便派他出去迎战,然不过三个回合,被便颜良斩了,然后又派魏续,只一个回合,就被颜良斩了。”
刘备道:“颜将军厉害。”
乔衫道:“此后曹操又派了徐晃出去,打了二十几个回合,徐晃败回阵中,曹操满面愁容,在心里想,徐晃要是打不过的话,他所带这些将领中是怕没人能打得过那个颜良了。不过在愁眉苦脸的时候,突然想起到关二爷。”
刘备喜道:“我二弟终于要出场了吗?”跟着他脸上也生出愁容,道:“不好,我二弟杀了颜将军,可是大大的不好。”
乔衫道:“关二爷提了青龙刀,骑了赤兔马,一路奔来曹操大宫,曹操将颜良连斩了他手下二将之事说了一遍,关二爷当即提了青龙刀,跑下山来,直冲入颜良阵中……”刘备大惊失色:“二弟就这样冲入阵中了,这……这……”
乔衫道:“关羽直冲入阵中,颜良正待问来将何人,话未出口,已被关二爷一刀砍于马下,跟着害割下颜良脑袋,拴在马项之下,又返回曹营之中,曹操当即令人趁胜追击。”刘备心中即喜又忧,喜的是二弟果然如乔执事所言跟着曹操,忧的是二弟杀了袁绍帐下大将颜良,虽说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在袁绍眼里却不这样看。
他这忧愁刚刚生出来,袁绍已气冲冲地带着人一脚踢开他的房门,然后命人将刘备拉出去砍了。
刘备先前还是满脸愁容,这时却是不慌不忙,道:“明公只听一面之词,而向日之情耶?刘备自徐州失散,不知二弟下落,再说天下同貌者不知有多少,我觉得还是让我去看看是不是我二弟吧?”袁绍是个没主张的人,听了刘备的话,当即同意。
正好帐下一个于颜良关系较好的一个叫文丑的将军要替颜良报仇,刘备便跟着文丑去看斩颜良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二弟,刘备带了乔衫正要同文丑一同走,这个文丑却有些瞧不起刘备,说是嫌他经常打败仗,跟自己一起走,没的沾了晦气,便向袁绍请命,说刘备随行也可以,不过最好让他领三分后在远远地跟在他后面,袁绍同意了。”
刘备着急去看斩颜良的是不是文丑,文丑却让他远远地跟在后面,急的刘备一路上好不难受。只好问乔衫,是不是他二弟斩了颜良,乔衫说是的,还说曹操见关羽斩了颜良,更加钦佩,表奏朝廷,封了关二爷为汉寿亭侯。
刘备道:“这会儿他还在两军交战处吧。”
乔衫道:“对,对,在的。嗯,待咱们赶到的时候,说不来,文丑大将已被关二爷一刀劈中后脑勺。”刘备大吃一惊:“斩颜良还可能理解,这杀文丑,袁公肯定不能理解了,当即拍马去追。然向前跑了没几步,见得好多人马,落荒而逃。刘备忙揪住一个叫其原因,那人说文将军被一个红脸长须人砍杀了,曹兵四处追杀,咱们敌不过,只得逃跑。”
刘备当即便要冲上相见,但是两军大兵拥来,若果贸然上去,必被乱箭穿心,只得收兵回去。在回袁绍大营的时候,路上与乔衫商量,这一次回去袁绍会不会斩杀自己,毕竟已经斩了他两员大将了,乔衫道:“你便说这是曹操的阴谋诡计,明明知道刘备在袁公处,害怕刘备帮助袁公,故意教你的二弟杀了颜良和文丑两将,然后袁公必定为此事发怒,一怒之下,正好借袁公之手除掉刘备,而除掉刘备。”
刘备记在心里,回去果然借乔执事指点逢凶化吉,然后又照着乔衫指点,说要给关羽写书信一封,让他来辅佐袁公,共诛曹操,以报颜良、文丑之仇。袁绍大喜,得到关羽,胜过十个颜良,十个文丑啊。刘备让乔衫起了一卦,知道关羽最近要出来打黄巾军,便派孙乾去关书信了。
刘备恨不能马上就见得关羽,整日围在乔衫身边问什么时候二弟就可到来,一面派了陈震又去送信。但是刘备对这个陈震不甚了解,便向乔衫打听一二,乔衫道,陈震是南阳郡人,在刘备领荆州牧时期出任从事一职。后随刘备入益州,任蜀郡北部都慰。建兴三年,陈震入朝任尚书,建兴五年,陈震升任尚书令。
刘备听了半天,听得陈震是他的人,心下颇为惊讶,但近日来听乔执事所言,好似并无一句虚言,便也就相信了。
陈震刚离开不久,刘备就追问乔衫,怎地第二封书信去了,二弟还不回来见我呀,乔衫道,关二爷是讲义气之人,总得跟曹操告个别吧,可是这曹操却是一次次闭门不见,最后关二爷知道曹操这是想留着他不放,便写了封书信,带了两位嫂嫂,自行去了,曹操知道以后大吃一惊,突然帐下站出一人,说是要去追赶关二爷。”
刘备急问道:“谁去追二弟啊?”
乔衫道:“蔡阳。”
刘备道:“蔡阳是谁,这人是谁啊,执事,你快说说。”
乔衫道:“不用说了,这人没什么名气,再者说他想追,曹操却不让呢,他夸关二爷是真丈夫也。之后便派张辽去追赶关二爷……”刘备道:“不是曹操刚刚才夸过二弟吗,怎地又派张辽去追赶?”乔衫道:“曹操要送送啊,送些银子啊,衣袍啊,路上用得着的必须之物。”
刘备道:“哪你快快说下去。”乔衫道:“关二爷只领了曹操送的一件衣袍便来找刘兄了,只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少年郎。”刘备道:“怎么,这少年郎要拦我二弟吗?”乔衫道:“不,他是来投奔你二弟的。”
刘备道:“谁啊?”
乔衫道:“寥化。”刘备道:“寥化是谁呀?”
乔衫想了一下,道:“一伙拦路抢劫的山贼,早前是黄巾军,想要投在关二爷帐下,但关二爷想他们是黄巾军余孽便没有同意,便带了两位嫂嫂继续前行,到达黄昏时候,在一村庄之中投宿休息了,第二天继续赶路,来到一处山岭处,又遇到了一伙山贼。”
刘备知道二弟子功夫不俗,对付山贼是绰绰有余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山贼是些谁啊。”
乔衫道:“我不认识。关二爷最后将那山贼头领给斩了,便向洛阳开发,早有探子报知洛阳太守韩福,韩福急招来众将商议,之前关二爷斩颜良、文丑之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所以众将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好的计策,不过最后还是有谋士想到了。”
刘备急问道:“二弟是有危险吗?”乔衫心想,若说关羽被射了一箭,刘备说不来又要哭哭啼啼,便说没事没事,不过对方人多,关二爷思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走另一路比较好,便向汜水关而去,那汜水关守关的人叫做卞喜,善使流星锤……”
刘备道:“他要拿锤子砸二弟吗?”
乔衫道:“是有这个心思,不过最后也被关二爷一刀给劈成了两半,此后便往荥阳进发,那荥阳太守王植却韩福是亲家,听得关公杀了韩福,他便暗下决定要杀关公……”刘备垂泪道:“二弟这一路好凶险啊。这个王植,你给详细说说。”
乔衫道:“没什么可说的,最后也被关二爷一刀砍了。之后又砍了秦琪,渡过一条波浪壮阔的大河,便来到袁绍所控地方。”刘备正待问话,突然孙乾自门外进来,一进门便说,田丰尚囚狱中;沮授黜退不用;审配、郭图各自争权;袁绍多疑,主持不定。长期待下去,怕对咱们不利。
刘备一听,便要亲自去见关羽,但最后乔衫劝了半天,终于同意让孙乾去找关羽,免得贸贸然来到袁绍军营,深受其害。在路途中,刘备只要有时间,便是向乔衫打听关羽的事情,譬如说现在走到哪儿了,安全吗之一类。
乔衫口渴的不行,不想多说,只说快了,很安全。后来想到关羽再走下去,就会遇到张飞,便将此事告诉刘备,刘备喜极而泣,又问三弟最近过得好不好,乔衫道,他过的很好,带了几十骑人马来到一座城中,将那城中的官老爷赶跑了,他便占住那城,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如今已聚了好几千人。
刘备等不及了,当即带了乔衫,去往张飞占领的那座城去,过得几日,来到城中,居然还看到赵子龙,而关羽身边也多了两员猛将,几兄弟见了面,少不得要相拥而泣,之后便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