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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琪回到了陆家浜。留在那里的副参谋长啸天已把师部临时指挥所安置停当。陆家浜是一座水城,河巷交错密集,临时指挥所设在河沟边一间陈旧的祠堂里,几个人正在忙着挂地图、安置电台,一片忙乱。两张长桌子拼在一起上面铺放了一张军用大地图。发黑的屋樑吊着一盏荷叶边的美孚灯。
谷子琪把指挥部的军官召集在一起开始研究作战部署。
“日军马上就要向南推进,我军无法形成纵深防御系统,仅凭目前的国防工事要想阻挡日军,怕是拦不住。”师参谋长戴涛指着地图分析。
谷子琪沉默不语。
戴涛又指着嘉善不远的南山:“师长,如果万一抵挡不住,不如撤退到南山,那儿至少还有个高地优势。”
谷子琪却不同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撤,我们必须死守嘉善!”
“好。就按谷师长的意见办,不留退路,死守嘉善!”戴参谋长表态说。
“要得。死守嘉善!”众军官也齐声表态。
“为了守住嘉善,首要的任务是修缮、加固好原有的工事,还得抢修一些把工事连接在一起的交通壕,使我们的防御成为一个坚固的整体。”谷子琪强调说。
参谋长最后说:“好。如果没有其他意见,散会后,各位马山回去组织工事抢修。”
大街小巷,初冬的寒风里处处是铜哨声、杂沓的脚步声。一队队士兵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小跑步列队出了小镇,往前线工事阵地赶。
在一处灌木林子周遭,士兵们挥汗如雨使劲挥动铁铲,抢挖交通壕沟。
小佬累得满头大汗,抽空伸了个懒腰,抬头望天,突然说:“喂,大家看这边也有大磨鹰吔。”磨鹰是一种大老鹰,它的翅膀展开来足有磨盘大,湘西人就叫它为磨鹰。
“哪里,磨鹰在哪里?”几个人都拄着铁锹抬头看。
果然,阴阴的天空上有一团黑影正往这边飞过来。
“好久没开荤了,等老子打下来,大家有肉吃。”小佬举着枪就往天上瞄准。
杨连长突然从地堡里冲出来,一把将小佬按住。小佬被按得倒地啃了一嘴巴泥。
“搞什么卵?你……”小佬拼力爬起,放声大骂。
“趴下,赶紧趴下!”杨连长对着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兵大喊:“趴倒!有飞机来了!”
“啊?!”众人大惊,慌乱趴下,抬头这才看清那只“磨鹰”已经变得越来越巨大了——原来是日军的一架飞机。
不久,“岩鹰”就飞走了。
“那就是飞机呀?”小佬在啧啧赞叹,“娘卖的,好大的家伙!”。
杨连长说,“长点记性。幸好只是架侦察机,不然几颗炸弹下来,早取你们的小命了。”
众人便一阵哄笑。小佬也笑了。
“好了。都快些挖壕沟,莫偷奸耍滑了。”杨连长骂道,“不就是一架飞机嘛?”
但班长龙五金却窝在那草窝边不动,似乎还在呆呆地抬头望天。
“没长耳朵啊?猴子!”杨连长几步跑过去要发火,走到跟前却呆住了,只见龙五金浑身发抖,嘴角涎水直流,样子十分恐怖。
杨连长急了,大声喊:“猴子,你怎么了?快醒醒!”
几个兵便一齐围过去。
杨连长一边给他掐人中,一边问:“哎,你们有哪个是懂药的,快弄点草药来。”
老拽过来:“连长,不要紧的,他一会儿就会好的。”
“那怎么行?仗还没开打就非战斗减员怎么行?”杨连长说,“快,来两个人把他抬到医疗队去。”
“好,我来我来。”
老拽走过来蹲在猴子前面,也没去搬动他,却去解下他对襟衣布口子,把一只手伸进去只顾摸,摸索了一阵,从他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布包包。众人突然似乎闻到一股强烈的浓郁香气。
老拽又从包包里摸出点白色的泥巴样的东西,几搓几捏揉成个小丸子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猴子龙五金的嘴巴蠕动了几下,“噗”地一声突然打了个很响的喷嚏,闭着的眼也有神地张开了。
“猴子,你原来是发鸦片瘾啊?!”杨连长松了一口气。
龙五金感觉自己出丑了,忙一把爬起来,拎起个头,道:“看什么看,耍猴把戏啊?都赶紧干活去啊!”
众人便一阵哄笑。
到黄昏的时候,简易工事已经修出一个胚子,灌木林子里突然起了雾,浓重得什么也看不清。团长覃啸天带着一拨人过来检查,说:“你们干的还不错。大家也累了,赶紧轮班休息。日本鬼子不得消停,明天恐怕就有恶仗打!”
杨连长便安排一个班的人在这里值班守夜,其余的回去休整准备了。
小佬被安排守夜。他可是从没守过夜,尤其是在战场上,所以非常紧张。任何时候都觉得黑暗的眼前潜伏着敌情。
同他一起守夜值更的是两个人,可以轮流睡觉,但小佬那里睡得着。足足过了几个时辰,已经是半夜,他打算打个盹,又感觉前方似乎有什么动静,但无论他怎样仔细地观察和倾听,始终没有发现那边有什么异样。
“什么人?”小佬突然一声喊叫,端着枪,“垮塌”一下打开了保险。黑暗中有没有的动静,后来从草丛中突然钻出一只野兔子来。
兔子窜进了浅浅的工事沟壕打算逃跑,正在旁边轮休睡觉的班长龙五金却顺手耗了一把,便捉住了兔子的腿。
“捉到了,做到了。猴子班长你好厉害!”小佬十分兴奋。
“什么什么?哪里哪里?”附近执勤的几个兵都蜂拥跑过来。
“猴子班长,都说你爬树厉害,耳朵也那么尖?”老冒问。
“那是当然的呐。”龙五金说,“我爹可是腊尔山最好的猎手。从小我就经常跟着我爹撵山赶野猪,所以耳朵很灵。但他总记得父亲讲过的一句话,你的耳朵尖,但野物的耳朵更尖。”
“好,交班后提到炊事班去,明天可以有开荤打牙祭了。”老冒倒提着活泼乱跳的野兔,拿根绳子一头拴着兔子脚另一头系在一刻小树上。
夜色变得越来越深沉。天气愈加寒冷。由于时令已入冬,没有繁复的虫鸣,夜静得有些令人恐怖、窒息。
“杨连长,你过去听,恐怕有情况!”值更的小佬尤其紧张,没过一会儿就猫着跑到杨连长值守的哨位去汇报。
杨连长便跟着小佬去他发现有动静的地方去观察,其实什么都没有。
“哼,哪有什么声音吗?你这是鸡踩响篙——自己吓自己啊。”杨连长训斥道,“小佬,要提高警惕,注意观察,但也不要疑神疑鬼,风声鹤唳!”
杨连长于是回到自己的哨位,抱着枪打算迷糊一会儿。可没多久,小佬有“窸窸窣窣”摸过来了:“杨连长,你过去听听,恐怕有情况!”
“你****烦不烦,还让不让人歇会儿?”杨连长一下子来了火。
小佬却不动,涎着脸:“排长,这回事真的,恐怕是真的。”
杨连长于是还是耐烦地跟着小佬走过去。他细细听,确实远处有草叶被踩踏、绊动的声音。他赶紧跑回去,轻轻呼喊::“各位,都醒醒,快,倭寇来了,快寻找掩体,准备战斗!”
在轮班休息的官兵们立即紧张起来,一片慌乱。大家全都趴下了。尽管眼前是浓得散不开的雾,排长又尖着耳朵听了一下,觉得确实有异常,于是轻轻给大家作了些分工。几个人便猫着腰分散开来,有点像土匪的“趴壕”。杨连长趴在一棵小树下的草丛中,小佬、老拽等则端着杆枪躲在壕沟里。
透过摇晃的草茎,杨连长的眼睛开始悄悄地,像幽灵似的朝着野兔蹦来的方向游荡滑行。他们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现,随后却看见枞树后有什么模糊的东西显现了出来。他从绑腿里抽出一把鲫鱼刀,等他一到身边,立刻拔出了鲫鱼刀,从旁边冲了过去,把伸出的右手死劲一勾,扼住了那个胖子的颈子。
另一个黑影见状不妙,撒腿就跑。蹲在旁边的老拽跳出壕沟就追。
胖子被这突然一卡弄得放不出气,喉咙里丝丝发响。这家伙力气不小,努力挣扎着,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声音:“啊……救命啊!”
听到这十分纯正的国语,杨连长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等等!莫开枪!”看见老拽正往前追赶另一个模糊的黑影,杨连长急忙喊:“小佬,中国兵,是我们自家人!”
老拽站住了,收回了已经举起的长枪。
杨连长望着满脸血污,样子极其狼狈的胖子问:“怎么回事?哪个部队的?”
胖子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惊魂未定。他不断用食指和拇指摸着被掐痛了的喉头:“我们是、是一零九师的……是枫泾镇的守军。”
“一零九师?前面战况怎么样?枫泾镇怎么样了?”
“我们枫泾镇已经被日本鬼子攻陷。”
杨连长大惊:“倭寇已经到了枫泾镇?”
士兵满脸悲痛,沉重点头,然后对着远处喊:“兄弟们,都快出来吧,是自己人,我们有救了!”
十几个中国官兵从草窝和灌木后蹒跚走来。他们满脸血污,样子极其狼狈。
“可是辛苦你们了。”望着破衣烂衫、满脸泥污血污的伤员,杨连长心中隐隐灼痛,大声吩咐道,“老拽,快让担架队过来,把兄弟们送到团部去。”
伤病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来到团部。
覃啸天问:“上级不是让你们一零九师坚守到明天中午吗,怎么就全撤了?”
“长官,我们实在顶不住啊。”胖子伤兵是个连长。他说:“唉,鬼子飞机、重炮、坦克一起狂轰滥炸,哪能守得住?我们团几乎全军覆没,不到半天就……就只剩我们十几个了,”
伤兵悲痛地哭诉了惨状经过。
蒋委员长下令撤离淞沪地区的第二天下午,日本一混成旅之一部在重炮和骑兵的配合下,像一群饿狼由金山卫新棣镇直扑枫泾镇。5时许,在枫泾镇东南约1公里的北旺泾遭到一零五师的顽强抵抗,击毙敌军30余名、战马2匹。但因该连孤军作战,左右无人援应,三面受敌,最后耗尽弹药全部壮烈殉国。
北旺泾攻击得手,日军就如同注入了一支兴奋剂,更加骄横,不可一世,立即向先期驻守枫泾镇的一零九师四十一团展开猛烈攻击,同时分兵左右运动,形成包围聚歼的态势,情势十分危急。
9日上午3时30分,一零九师师长赵毅得到日军猛攻枫泾镇情报后,亲率六五四团先到嘉善,由该团团长梨阴堂督队去枫泾镇增援。跑步前进的梨阴堂团刚刚抵达枫泾镇北端,就遭到日军炮火的猛烈阻击,无法接应四十一团。这时,苦撑待援的四十一团几乎伤亡殆尽,战斗力十分薄弱,无法突破包围。四十一团团长张炜亲临前线指挥,死守待援,1小时后,阵地被敌突破,张团长负伤,继而接替张团长的团副方学芸阵亡,坚持到9日拂晓,大部分官兵壮烈牺牲。
日军侦知四十一团对他们毫无威胁后,便集中优势兵力对六五四团猛烈强攻,并以400余骑兵从左右背侧迂回,企图将其一口吞掉。
六五四团为保全实力不得不撤出战斗,枫泾镇为敌所陷。
听完伤兵们的讲述,覃啸天面色冷峻,忙翻地图:“日军离我们这儿还有多远?”
“长官,很近,也就十来里。”另一个伤兵回答。
团部的气氛立即有些紧张起来。
枫泾镇在浙江嘉善县东北9公里处,再往东去80公里便是上海,西距杭州100公里。枫泾镇有沪、杭、甬铁路、公路穿境而过,河港纵横如织,水陆交通十分便利,地方虽不大,却是沪杭咽喉要道。若枫泾不保则嘉善难守,杭沪宁三角地带整个防御体系随之动摇。
覃啸天立即把情况向谷子琪作了详细汇报。
“看来情况有变,我们前脚刚到,枫镇就失手了。开张剃头碰到了连鬓胡,我们是碰到敌人的主力部队了。”谷子琪立即召开了一个军事“群英会”。
会上,谷子琪神情严肃:“要真是这样,不要说阻击日军四天,明天128师恐怕就要打光了。大家说说,这仗我们该怎么打?”
陈范先发言,说:“跟鬼子打阵地战,我们装备太差,明摆着是让鬼子占便宜。可打游击战,空间上又不允许,现在就只能想办法摆脱被动挨打的局面!”
谷子琪问:“你的办法是什么呢?”
陈范挠了挠头:“我……实在一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陈团长的话有道理。”覃啸天站起来说,“我军防线缺乏纵深,挤在一起利于敌人施展优势火力,必须尽快拓宽防御空间,拉开防线,才可以有效分散鬼子的火力。在武器装备上我们没办法和鬼子比,只能从地形上、空间上削弱敌军的火力。”
周西青说:“啸天,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
覃啸天说:“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硬件不行,如果枫泾镇现在还在我军手里,那就还可以利用较大的活动范围、叫宽的防御纵深来重新部署防御体系,这仗或许还有的打……。”
“当参谋出身到底不同,参谋了半天尽是废话!”周西青道,“别忘了,枫泾镇已经被敌人占领了!我们得就这碗汤下这碗面,你说眼下我们具体该怎么办?”
“我和陈范一样,也没有很明确的好方案。”覃啸天说,“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鬼子有飞机大炮,隔得越远越厉害;我们竿兵呢,虽说只是鸟枪大刀,但搞肉搏,那就说不准谁输谁赢?!”
“啸天说得没错!拼坦克拼大炮拼不过鬼子,要论拼大刀,倭寇还不是对手!”有几个人立即来了精神。
陈范说:“近战当然好,可人家火力那么猛,你怎么跟鬼子拉近距离?”
啸天一时无言,后来就说:“我……一时也说不明白,反正我觉得不能坐在这里等,必须主动出击!”
周西青说:“还主动出击?那不是鸡蛋碰石头?”
大家一时争论不休。
“都静一静。”谷子琪突然说,“啸天刚才说的其实有道理。如果我们死守,等人家来打,实力太悬殊,真的我们恐怕一天都顶不住,但是乘敌人脚跟未稳,情况未明,搞他一下子,打不赢也会让鬼子晕乎一阵子,这就可能赢得时间,赢得主动。”
陈范说:“师长的主意不错,只是鬼子有飞机大炮,我们如果攻出去,会损失很惨的,那往后的仗如何打?”
“哎,有了。”覃啸天突然说,“我们可以来他个活人杀死人!。”
“活人杀死人?什么意思?”众人不甚明白。
“我也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才这样说。”覃啸天对蹲在一处角落闷头抽烟的一个瘦子喊,“喂,猴子,你给大伙讲讲那个故事。”
“什……什么故事?”龙五金一直没认真听,有些茫然。
“就是那个活人杀死人的故事呀。”覃啸天说,“在犁头嘴,我听你摆过。你给大伙摆摆!”
“喔,是那个古啊。”“好,摆摆就摆摆。”龙五金突然把竹烟袋脑壳在桌子上一敲,说书人般慢条斯理地道,“各位客倌,话说那……”:
“啋…”众一阵哄声。
谷子琪忙说:“好,大家安静,就听五金讲。”
龙五金于是又用烟袋桥接了一下桌子,还咳嗽一声,道:“话说当年竿城张团长手下有一个营长当了卖客,石连长就奉命要除掉这个卖客。只是那卖客很精,出没不定,石连长几次欲动手都没有成功。有一天,石连长在路上恰巧就碰到了那个卖客。卖客见到石连长,有些心虚,有意回避。石连长就跟他打了个招呼。石连长像没事一样跟他闲扯,还取出纸烟来说,你尝尝这三炮台怎么样?大口岸人抽的,上回吊肥猪搞得一包。那卖客就接过烟,划火柴……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匕首突然从石连长的衣袖里飞出来,刺进了卖客的心脏……”
“好!”众人全叫好鼓掌。
龙五金继续说:“这种胆量大,手脚快的行动,后来经张团长概括上升为一种战术,取名为明杀暗,活人杀死人的战术。”
“哦,晓得了。”有人恍惚顿悟。
覃啸天忙说:“五金讲得好。大家想想,是个人总要睡觉吧?他鬼子白天有狠,咱湘西兵摸夜路可个个是好角色。”
周西青突然醒悟:“嗨,讲了半天,不就是摸夜螺丝吗?”
龙五金说:“对了,周团长讲得更形象,就.就是那个摸夜螺丝。”
陈范说:“摸夜螺丝就像瞎子打婆娘,得对地形非常熟悉,我们这刚来刚到两眼一抹黑,只怕搞不得。”
众又一阵议论。
“大家都静一静。”谷子琪按按手,“我觉得这个办法还是不错的。虽说我们刚来刚到,但可以先派人进去摸摸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要得!”许多人都表态赞成。
“好,今天的群英会开得不错,大家发言积极,各抒己见,大家的认识也基本都统一了,那就是我们得靠主动出击求智取。”谷子琪总结说,“我们现在是全面战略防守,那为什么还要主动出击呢?其实,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正所谓兵者,诡道也。越是战略上退缩,我们越要摆出一副全面进攻的样子。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样才能让对方把握不了自己的战略重心。”
谷子琪散会后让覃啸天留下来,让他马上组织一支夜袭敢死队。
覃啸天接到任务,感到肩头的担子很重。他思考了很久,先从自己的团精心挑选了十几个枪法好、脑子灵活的兵,又特意去到各团征询、了解,重点挑选了十来个有“黑旗大队”履历的“狠角色”。
“黑旗大队”是陈玉轩为了巩固自己在湘黔边区的军事主动权而特别设立的一支湘西特种兵部队,是一支特长于近战夜战的特殊队伍。湘西苗族因历史和地理等因素而具有惯于跋山涉水、骁勇健捷、好勇尚武的野性特质。陈玉轩自选500名苗族青壮子弟组成该队伍。该民族信奉天王菩萨,每战前必到天王庙去祈祷黑脸三王的神威相助,冲锋陷阵时必打黑脸三王旗,宗教色彩十分浓厚,并以从军打仗为荣,因此战斗力极强,特别擅长白刃肉搏,所以陈玉轩把这支近似现代特种部队功能的队伍称为“黑旗大队”,老百姓把他称为“黑杀(煞)大队”。黑旗大队的任务是短兵作战、摸夜偷袭。主要武器是长矛、大刀、手榴弹,训练时学习拳、棍、刀、矛等国术及苗族武功;也学习射击和投弹,训练考核十分严格。黑旗大队每个区队配备12支掷弹枪,这种发射枪榴弹的步枪是该师自造的,枪身比一般步枪短,枪堂有螺纹,威力大。士兵的武器是一杆长矛,一把大刀和四颗手榴弹。这支队伍后来随着陈玉轩失去权力而解散,它的种子也随风散落到了各处。
安排好夜战突击队的训练、还特意指派班长龙五金带着小佬化装成难民去被日军占领的枫泾镇侦察,应该是一切安排妥帖了,但覃啸天的心里却似乎还不怎么踏实。他把作战偷袭方案反复在脑子里“过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