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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封地粮赋?”太子宝库管事问道。
“郿县新白里前来纳粮,请大人验收。”白亮拱手道。
“好,这可是今年第一批新麦。新白里,新国人,争气!”管事夸奖道。
听到夸奖,白亮乐开了花:“谢大人夸奖。”
“打开口袋验粮,只要真是好麦,本官向太子给新白里请功。”
“大人,那我的功劳就铁定了,大人请验粮。”白亮自信万分。
“来,验粮。”管事将手中登记用的竹简递给后面的守卫,接过验粮食用的铁纤子插入新白里所纳的粮食袋中。
“你看看,这也叫一色的好麦!”指着手中沙土多过麦子的粮食,管事没有了好脸色。
“这,这怎么会这样啊?这谁捣的鬼?不对啊。”新白里一行人大惊失色。
白亮急了,对手下人发令道:“快!全部打开看看”
“好,走走走,去看看。”
“库兵,看住他们。”在管事的号令下,太子宝库守卫包围了众人。
“假的,假的,假的,怎么会这样啊?”
“这也是,都是假的了。”
打开几袋粮食,却发现原来出发时一等的好麦子全部都被掺杂了大量的沙土,新白里众人是惊骇万分,白亮更是大呼:“谁害我!”
冷笑一声,管事拂袖而去,却是向今日正好来查看自己宝库的赢驷去禀告去了。
“太子到!”在侍者的传呼下,身着罗衫,扶着腰间宝剑,赢驷黑着脸走了过来,瞥了一眼白亮,不说话,拔出宝剑对着一袋粮食就刺了过去。
接过流出来的粮食,本来在甘龙、公孙贾教导下就对变法有成见的赢驷怒气勃发,一把抓住白亮的衣襟:“贱民德性,赃物冒粮,还想骗取头功是吗?哼!”
“太子,这...”白亮一时没有办法辩解,回身看这依旧流着的沙粮,白亮无力的捧过一把,语调绝望地跪在赢驷面前,“太子,我冤枉,太子。”
见到如今,眼前的贱民还敢嘴硬,赢驷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一脚踢翻白亮手中捧着的粮食,将还未归鞘的利器狠狠地刺进了白亮的胸膛,白亮不敢置信地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这这这....”见到这一突然发生的事,新白里手足无措。
“来人!将狗里正绑在马上,去郿县!”赢驷握着依旧滴着血的剑大声下令。
“嗨!”
“太子不能!快回来!”这时姗姗来迟,陪同赢驷而来的公孙贾看到赢驷远去的身影赶紧叫道,可惜的是赢驷充耳不闻。
“我们冤枉啊,我们冤枉,我们冤枉....”剩下的人跪下不住地叫冤。
.“把牛车赶进府库,人犯都押起来。”
这时远处的天变了,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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郿县,新白里。
“快,收场,收场,快!”此时见天色突变,老族长赶紧叫众人收场。
“要变天了,大家赶快收场。”
“拿过来。”
“快一点,快一点。”
“大家抓紧干,快一点。”
众人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了,可惜雨点还是来了。
“谁是族长,出来!”带着一众骑士的赢驷抹掉脸上的雨水,大声叫道。
“老夫白丁是族长,官府何事?”看了看周围手拿农具,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后辈们和对面骑着马的官府人员,老族长出列行礼。
“将那个里正押下,自己问,拖过去!”大雨浇不灭赢驷心中的怒火。
“白亮!谁杀死了白亮!”看着被扔到地上,满脸血污的白亮,新白里众人纷纷惊呼,白亮的妻子扑到白亮的尸体上,哭喊着,“谁杀死了白亮!白亮!”
“白亮怎么死了。”
“老族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族长,他们为什么要杀了白亮?”
“新白里沙石充粮,罪有应得。都给我听着,场中新麦全数送往太子府,否则杀无赦!”赢驷说着更是拔出来了腰间长剑。
“白亮,白亮,白亮啊....”
“这怎么回事。”
场中新白里人们的议论声和白亮妻子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最后除了雨声,就只能听见白亮妻子绝望的声音:“说!是谁杀死了白亮!是谁?是谁?是谁啊!”
随着白亮妻子昏倒过去,人群忍不住了:“我们没做,谁陷害我们?”
“是啊!”
“白氏一族几时坏过粮赋啊,冤枉!”
“冤枉啊。”..........新白里人们纷纷跪下大呼冤枉。
“冤枉?来人哪!砍开粮屯,看看真假,上!”赢驷冷笑一声,发令道。
随着赢驷的号令,骑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剑和长戈,劈开了粮屯,粮食流了出来。
“跟他们拼了,拼了!”。见此,本来就血性十足,私斗成风,直到卫鞅变法才慢慢压制住的秦人们忍不住了,在不知是人挑唆还是其他的什么,顿时场面就失控了,与赢驷带来的骑士们大打出手。
“给我杀,杀光他们!”赢驷失态了。
听到赢驷的命令,本来还有所顾忌不敢下死手的骑士们顿时放开了手脚,屠杀起新白里人们来了。
“别杀了!天哪!”老族长看着倒地的族人,绝望了。
“杀,杀,全给我杀。杀,杀。”被溅了一脸血的赢驷此时不知是笑,还是哭,歇斯底里了。
这一天,新白里血流成河,而刚刚步入正轨的秦国变法亦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赢驷,你闯下大祸了!”公孙贾依旧是姗姗来迟。
“与你无关。”赢驷强撑着,“回马!”
只留下了一地新白里百姓们的尸体和绝望的幸存者们。
(战国时代郿县号称“秦国第一县“,当真是威名赫赫。说到根本无非是因了郿县是老秦部孟明视族的聚集县,使秦国最大的兵源地。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了郿县有“孟西白“三大部族。这“孟西白“是秦穆公成就霸业的三个名将: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这三将浴血同心情谊笃厚,秦穆公之后,三族后裔总是比邻而居,两百多年下来,竟渐渐占据了大半个郿县。三族都是勤耕善战的大族,历来是贵族布衣之乡,秦国骑士的渊薮。商鞅变法之后,废除隶农井田,举国民众皆成“国人“,孟西白三族的骑士特权与优先论功特权一朝消失,便成了与国人同等耕战的老秦人。这时候,孟族与西乞族因不善农耕而渐渐衰落,白氏部族农战皆精,便渐渐地成了郿县第一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