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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百里冥空沉睡在大殿中时,并没有人给他准备寝室,他就这样直接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睡去,而大殿也暂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列御寇,你能堪破他的前世是哪个人物吗?”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客座四人中终于有人率先打破沉默,正是那位身披盔甲的银发少年。
“白将军无需着急,待此人觉醒之时便可知晓。”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天地将变、时空重叠,等到那些异域妖魔、蛮荒之兽、异域番邦降临时,那些所谓中立、混乱阵营的只知道置身事外。”
“白将军放心,此人绝对是守序一派,这次大劫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就好,只要不是中立的那群蠢材就好。中立阵营的到现在还不明白这是场谁都逃不掉的劫难,要么反抗要么死,他们却还在想着洁身自好;混乱阵营想作壁上观,浑水摸鱼,我到时候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搅乱这滩祸水。”说这些话的时候白起目光如电看向了对面的蒙面道姑和黑袍神秘人。
那道姑却在闭目养神,仿佛没听到蒙恬的话语,也没注意到看向自己的目光;而笼罩在黑袍下的神秘人则是更让人看不出他的反应。
“啪”
左掌重重拍向座椅扶手,显然白起对面前二人的态度不满,虽然年纪只是一个少年,但他身上散发的杀意却让大殿内温度骤降。
殿内无端的生出一阵风,吹动的白起银发飞舞,而他四周则出现了尸山血海的虚影,殿内的几人的耳边响起了数十万亡魂的嚎叫,那尸山血海中突然出现无数由亡魂所排列的军阵,仿佛随着一声令下便可冲锋陷阵。
“白起,收了你的‘战魂炼狱’。”儒袍老叟无奈的摇了摇头。
“哼!”随着一声冷哼,那出现在白起周身的尸山血海如同海市蜃楼般消失。
对面的道姑皱了下眉头,看向儒袍老者:“不知董老先生召集我等来所为何事?若无要事我就现形离开了。”
董仲舒看向蒙面道姑道:“女夷施主稍安,我等皆是出自天石岛,本就有义务为这次浩劫出一份力,何况你上世贵为花神......”
“道不同不相为谋,况且前世总总与我何干?”女夷打断了董仲舒的话:“大劫乃是天命,我等能苟活下来就很不错了,想想那些妄图逆天者是怎么死的,我们如果死了就是真的魂陨道消,可没有第二次轮回。”
看着面前的女夷,董仲舒知道再劝下去可能会让她负气离开,也就不再纠缠。
列御寇看了眼董仲舒摇了摇头接着开口道:“这次召集大家来是为了通知一件事情,三天前地动仪金蟾吐珠,而占卜卦象预示大劫或许会提前到来,我们可能还有不到一年的准备时间。”
大殿内的气氛因为列御寇的话变得沉闷压抑,最后这场聚会也不欢而散。
......
东周列国纷争,天下战乱。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里少年看着自己的母舅不断地往狭小的炉内添加木材,滚滚的热浪让面前的空气仿佛水面波动,而炉内的金属矿石在高温的不断加热下冶炼出一块块杂质较多的生铁。
面前这神奇的画面让少年如痴如醉,每次看时都乐此不疲,他不喜欢和村里的小伙伴玩耍,却喜欢这单调乏味的冶炼过程。
每一次冶炼时母舅添加木材的次数和时间少年都深深记在心里,趁母舅不在时他便偷偷的尝试模仿着母舅的冶金技术。
当母舅发现少年对于冶金和冶铸的兴趣后便把他送到邻村的铁匠处当学徒,瘦小的少年并没有被这幸苦和脏乱的工作所吓退,而是凭着自己的兴趣坚持来了下来。
强大的天赋让少年的进步神速,从简单的铁斧、铁锄,到更加复杂的青铜矛、青铜戈和青铜剑,妖孽般的天赋让他很快超越了附近村落的所有铁匠。
但少年并不满足于此,他游走诸国、遍访名匠,不断的发现新的金属元素和各种锻造之法,而他的名声也在不知不觉中传遍天下。
数年弹指间,少年也已成家立业。
某日,少年应楚昭王之邀与干将一起凿茨山,泄其溪,取铁英,作为铁剑三枚:一曰七星龙渊剑——
少年和干将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
剑成之後,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盤卧,是名「龙渊」。
“此剑之名——七星龙渊剑。”少年嘴里呢喃着他的眼睛充满柔情的看着面前三尺六寸长的蓝色宝剑,他的手划过剑身仿佛情人的爱抚。
次日二剑铸成,其名——泰阿,
剑身橙色,剑体天然镌刻篆体“泰阿”二字。
三尺长剑拔出之时,剑气激射,飞砂走石,遮天蔽日,似有猛兽咆哮其中。
三日后最后一柄三尺铁剑铸成,剑名——工布。
此剑釽从文起,至脊而止,如珠不可衽,文若流水不绝。
此三剑铸成后,少年名声震动天下,世人皆晓其名——欧冶子。
而经过合作铸剑后,欧冶子和干将也成为忘年的莫逆之交,由于他也对干将的品性很是赞赏,最后放心把女儿莫邪托付给干将。
成名后的欧冶子再次应越王允常之邀前去铸剑,他遍寻闽、浙一带名山大川遍寻适宜铸剑之处。
当他见到湛卢山清幽树茂,薪炭易得,矿藏丰富,山泉清冽,适宜淬剑,就结舍于此铸剑。
3年辛苦,终于铸就了锋芒盖世的湛卢,此剑铜锡所铸,通体黑色,浑然无迹,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
而后又陆续为越王铸纯钧,此剑长三尺,铜锡所铸,通体白蓝;
胜邪剑;
鱼肠剑,此剑比匕首稍长,铜锡所铸,通体金色;
巨阙剑,此剑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刃宽约五寸,所铸铜锡,剑身钝而厚重。
时世上五大名剑——湛卢、钜阙、胜邪、鱼肠、纯钧。
离开越国的欧冶子某日知道女儿莫邪和干将为楚王铸剑,因所耗时间过长而被迁怒,送出雌剑莫邪,后被发现私藏雄剑干将而被楚王所杀。
伤心欲绝的欧冶子从此便隐姓埋名,过上归隐山林的生活。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百里冥空的心中仿佛有一团化不开的悲伤,他知道了自己的前世,大名鼎鼎的铸剑师欧冶子,但他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
他看到了少年对铸剑的热爱,看到了内向的他为了铸成自己心中的剑而付出的努力和执着,剑就是他的生命!
但他的亲人却因为铸剑而被人所杀,自己所铸的剑也只是成为他人手中称王称霸的武器,他们在乎的不是剑,而是自己的欲望和贪婪。
最后看到欧冶子在这无人问津的山庐中死去时,百里冥空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不!不是这样的!兵器是无罪的,它只是为自己的持有者所效劳,它的目的是最单纯的,邪恶的只是人心。”百里冥空的意识在梦境中吼道。
“那你要怎么做呐?”忽然欧冶子的声音在百里冥空的意识中响起。
“那还用说!以剑证道,让世人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剑。”百里冥空的表情无比认真。
“此行艰难,可能一去不返。”
“那便一去不返。”
“百里冥空是吗?谢谢你,请收下我最后的遗物,带着你的期望前行吧,连着我的那份一起。”欧冶子的声音慢慢消散,百里冥空明白从今往后世上不会再有欧冶子,只有他——百里冥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