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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济寺对面的酒馆已经打烊了,断眉男子等七人分守在附近的小巷中,轮流盯着普济寺从不关闭的土黄色寺门。试图从来往信众中搜寻出柳静之主仆的身影,无奈枯守一整天都没见到两个孩子。
断眉男子略微有些烦躁,一边啃着吃食一边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短刃,其余六人有的下棋有的哼着曲儿消磨时光,散漫,又自信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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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如豆。
对坐三人。
“齐叔”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说道:
“木知礼的门客已经死了,死在了胡广德的书房里,死的时候右手紧握着淬毒的匕首,据仵作查验,系食毒自杀。黄兆,邱刑,你们怎么看?”
黄兆冷笑,道:
“还能怎么看,必然是栽赃了。一石二鸟,除了胡广德,又灭了木知礼,就是县尉陈酬所为。”
“齐叔”默然不许,将目光看向了邱刑。邱刑以拳叩桌,“噔噔噔噔”,一直敲了二十余下,在黄兆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下,缓缓说道:
“此案扑朔迷离,看似简单粗糙,实则细嚼之下韵味无穷。目前来看,冯主簿秋才嫌隙最大,不是一石二鸟,是一石三鸟。”
黄兆听了,不由鄙夷地道:
“老邱,瞎说什么呢?冯秋才早已卧病不起,整个镇江城都知道,他没几天日子活了。怎么可能杀胡广德,嫁祸木知礼,再饶上一个陈酬?再说了,退一步讲,就算真是冯秋才所为,当这个万年老四当的郁闷至极,来个兵行险着企图混个县令当当,那也绝没可能。灭了木知礼,就一定会活着陈酬。灭了陈酬,必然活了木知礼,难道……”
黄兆心回电转,猛地一拍脑袋,讶然道:
“……难道他从来没想过当县令,只是想往上挪两下,当个老二?这不是给人作嫁衣裳嘛,白白让陈酬或者木知礼得了个县令的宝座。”
邱刑却果断地摇了摇头,道:
“陈酬和木知礼必死。”
黄兆不信,怒视着邱刑,问道:
“凭什么?”
邱刑却看向“齐叔”,缓缓道:
“头儿,你肯定在木知礼府发现了什么,不然没可能回来这么晚。看你不停地揉着额角,想来此事必然不喜。”
“齐叔”目中露出赞许之色,缓缓道:
“不错,我确实在木知礼府上发现了一些东西,还顺道拐去了陈酬和冯秋才家。”
邱刑和黄兆同时露出极感兴趣地模样,异口同声问道:
“什么?”
“齐叔”深深吐了口气,道:
“银子,许多银子。陈酬和木知礼府内都有,独有冯秋才真个清贫。若我所料不差,胡广德府上应当亦有。不过此刻胡府戒备森严,即使是我也难得潜入。总而言之,不管刺杀胡县尊的幕后主使是何人,陈酬和木知礼都逃不过去了。胡广德的死仅仅只是个引子,目地就是为了引起朝廷对镇江吏治的重视,从而将贪腐严重的县尉县丞一并扫走,冯秋才便上位了。”
黄兆听得目瞪口呆,遥竖着大拇指冲着数里外的冯秋才“啧啧”赞叹道:
“高!实在是高!”
邱刑却皱眉问道:
“一点手尾都没留下?”
“齐叔”摇了摇头,叹息道:
“至少我没能发现。不过……这也未必就是坏事,死了三个贪官,让一个心狠手辣城府深重的清官上位,或许于民更加有利。只是可惜……冯秋才活不久了。”
三人都没想到,若果真冯秋才有如此深沉心计,怎么可能甘于人下如此之久,一直屡屡不得升迁。难道仅仅只是缺乏博命争权的勇气吗?
“齐叔”不再围绕这个话题,却说道:
“回来的时候,发现寺外有几只老鼠,可能是等着柳静之主仆的。”
邱刑按了下腰间朴刀,低声问道:
“去除了?”
“齐叔”摇摇头,道:
“不必,将消息告诉柳静之,让他自己解决。我总感觉这娃娃不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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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刑来了又走了,柳静之却有些苦恼起来。一边扯着梅鹿的双丫髻一边埋怨道:
“都怪你,让你不要梳这个发髻,你偏梳,多显眼!”
梅鹿有些委屈,嘟嘟囔囔地道:
“别人家女孩子不都这么梳嘛!”
柳静之瞪眼,道:
“还敢顶嘴?”
梅鹿却根本不怕他,不停地摇晃着脑袋,试图将紧紧攥着她发髻的手甩开。又说道:
“人要讲道理。”
于是,柳静之的另一只手也扯住了梅鹿的发髻,恶狠狠地道:
“少爷我就是不讲道理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梅鹿气鼓鼓的,两只小拳头不停地锤着柳静之的胸口,柳静之不由哀叹道:
“梅鹿,我发现你才是千金大小姐,而我是最最低等的奴仆!”
这一晚就在这打打闹闹中度过,导致第二天柳静之醒来的时候,顶了两个浓浓的黑眼圈。瞥了一眼依旧呼呼大睡的梅鹿,柳静之往裘礼禹的房间走去。
一刻钟后,柳静之便借到了一件颇为华贵的锦绣衣衫,穿在身上,临缸照水,刹是丰神俊朗,把个迷迷糊糊听见响声睁开眼睛的梅鹿吓了一跳,目中惊异连连。
柳静之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道:
“矜持一点儿,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梅鹿“哦”了一声,问道:
“少爷,这不是你的衣服吧?”
柳静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
“废话!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别乱跑。”
待到梅鹿继续迷迷糊糊地睡着之后,便施施然往大雄宝殿而去。
他要在那儿等一个人。
一个在镇江江湖上还算有三两势力的人。
此人名姓不明,只知江湖浑号刀疤,是镇江城中一霸,纠集了三四十个弟兄,专干放贷收息的事情。这几日天天往普济寺大雄宝殿拜佛,柳静之早就注意到了,正好今日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