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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再浑身难受了,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太阳下从中午晒到晚上,秋天清爽的气温以及浑身包裹的“衣服”让我免于晒伤,说是衣服,实际上就是一堆布组合在了一起,整个下午我都是幸福的暖洋洋的。直到天边最后一丝火红的边缘落入地平线,趁着天还明,那个壮士走过来抱起我向屋子走去——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屋子里出来的,我只知道自己想了很多很多,也渐渐从悲伤抑郁到平和安定的心态。我虽然仍旧没有一丝力气,但是我能感受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修复受损的地方了,具体表现就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抓心挠肝的痒,我的心脏在发痒。
太阳已经落山了,屋子里很黑,蜡烛仿佛没有任何作用一般,屋子里也很冷,于是在把我放在屋子里靠边的一张“床”上之后,壮士就转身去拿一个火盆过来。我学识并没有那么渊博,所以也只能将现在托着我的这件古代家具称为床。古代北方平民的房屋保暖性很一般,只有皇宫里能做到四季如春;然而即便我说这家是平民,其实我已经发现这栋房子不是小家小户能住的,主人家应该是大户人家,这种感觉很有意思:身为皇子、郡王,我住过这个时代最好的房子——皇宫,潜意识里觉得这里寒酸,然而作为一个现代人,我又能发觉这里其实已经算是古代非常好的豪宅大院里才有的房屋了,古代的潜意识和现代的思想之间产生了……轻微的矛盾感。
房子是那种不一样的中国古典风格的样式,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也说不清楚,因为现代中国境内是没有这个样式的建筑存在的,现代所拥有的古建筑大都也是“未来”的明清建筑,据说日本飞鸟时代的建筑风格是受到南北朝的影响,而且能在现代日本看到实体的。我没去过日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风格,但是我大概知道明清时代民居的建筑风格,所以我眼前的屋子里并没有类似于地龙的取暖设备,因为那是清代皇宫里才有的,也就是故宫博物院。房子里面的家具其实并不多,我躺在一张靠墙的“床”上,屋子中间有一个非常大的“木几”,我也同样不知道那件家具叫什么名字,我只能对应的起自家的茶几,又不能管这么矮的家具叫桌子。如果要我描述的话,整个生活环境特别像电视剧《琅琊榜》里的那样,人们都要席地跪坐在垫子上——也就是木几旁边的那些我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垫子。
之所以说“像”《琅琊榜》,是因为我身在北魏,并不在南朝,所以屋子还是与电视剧里的略有不同。兖州是在齐朝前期降魏的,所以屋子里既有南朝的气韵,又有北方的物件,比如那些马扎。那个给我医治的老伯从屋里的一扇门中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包,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点上蜡烛,咱们聊一聊吧。”我点头同意了,只是看着他,他打开包好的布包,里面有很多蜡烛,他随意的挑了七根,然后示意壮士把烛台拿过来,于是那个壮士走到窗户前的一个圆形的小几上,拿来了一个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样的七个分叉的烛台,老伯将屋子里正在燃烧的蜡烛拿起来,用力插在烛台的一个枝上,然后一个一个的拿起手里的蜡烛先凑上去引燃再插在枝丫上,最后把多拿出来的一个放回布包包好。
我侧着坐起来,并没有跪坐,因为我现在虚弱的无法长时间跪坐,老伯点了一下头,那个壮士就盘腿坐下,他坐在老伯身后不远的地方,这让我立刻就知道二者的身份地位。我不动声色的问道:“一开始你问我是王族还是皇族,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你只管答!没让你问!”壮士中气十足的对我说到。“阿谓!”老伯轻生点到,然后看向我:“我叫赫连谓以代,他叫刘谓。”我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因为我知道现在并不是正常的人际关系场景:没有老人会向一个小孩子介绍自己,不管是身为皇子还是身为现代人我都没有这样的印象。皇宫里没有老伯,所以我可能不清楚古代老人怎么与小辈相处,但是北京紫竹院公园和朝阳公园里下棋的大爷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就不理会任何人,这一点我是印象很深的。
应该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老伯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平民,而他自己……也不是平民,我心里一凛,意识到自己要想好了再说话,不能胡言露底。赫连氏在历史上确实是一个当过皇帝的姓氏,是五胡乱华十九国中胡夏帝国的皇帝,那个国家存在于东晋与南朝宋交界的时期,开国皇帝叫赫连勃勃,刚才他说他叫赫连……呃,名字好长没记全,难道是胡夏后人?不对!赫连勃勃后来改姓刘,他旁边的那个壮士为什么叫刘谓?“他是你的子侄?”我试探道:“我是大齐建康人。”“你是皇族,你应该是萧鸾的亲生儿子吧,看你的架势应该不是旁支。”我的架势?我昏过去很长时间么?怎么好像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一样!我这个身心状态能有什么架势啊?他就这么直接叫出父皇的姓名了,不用年号称呼也就算了,甚至连表字都不用!他一定是胡夏赫连氏的皇族后人!
“阿伯,我……没记住您的名字,对不起。您叫什么可以再告诉我吗?”我用一种小孩子脆生生的表情和声调问道。“赫连谓以代。你是萧鸾的哪个儿子?知道的很多嘛,师从何人呐?”啊!不对!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破绽在哪里了:他为什么能跟我说话?他是北方人!南方人哪会有他身后那么高大健壮的武人!他怎么能听的懂我在说什么!他在使用我能听懂的话与我对话!我是南朝齐人,胡夏帝国是被北魏灭亡的,而当时是刘宋时代,对我来说是应该是久远的前朝,我不仅不应该听懂他在说什么,而且也应该完全不明白“赫连”是什么!而我却立刻指明了刘谓是他的子侄,说明我知道赫连氏改姓刘的事情。平民百姓是不会熟知这种信息的,因为百姓既没有渠道得知,即便得知了又根本不在乎这种“外国”事情,只有我这样的皇家,需要知道各种典籍,也有名门大儒来教导我们。
我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胡夏国已经亡国超过半个世纪了,怎么还有厉害的相关人士出来作妖呢!看这个老伯笃定的样子,我明白装清纯肯定是糊弄不过去的了。于是我开始冷静下来,这种事情处理不好了什么都有可能,我想起他在之前医治我的时候好像让我答应做什么事情来着,如果是有求于我的话,应该不会轻易的杀掉我吧,但这样又和一开始见到武士的时候他对我的所作所为不同——当时他明明是想杀了我的!而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这么飞速的思考的时候,我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了,我的身体经不起大脑这么折腾,快三十多岁的成年人的思维放在一个八九岁孩子的身上,思考能力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能力。老伯明显是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对劲,有心安慰我一下,但他最后仍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目光低垂,静静地等着我想通,给出他期望的答案。
“萧宝融。”我平静的答道,然后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