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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宋,说真的,你以前也一表人才的,你到这边儿之后照过镜子没?”
“没,没敢照。方长,你就尽管奚落我吧,我现在已经生无可恋了,也指望不上你能帮我什么忙了,我准备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就算你要投奔哪个山头,也要有一技傍身才行吧,或者有些存款也行啊,你这啥也没有,还想闯荡江湖?”
“谁说我啥也没有。”
“你有啥?”
“我有一脑子的水浒的知识啊,我想过了,你说的有道理,我这样的战斗力上梁山就等同于是送死啊!不被流氓打死,不被潘金莲毒死,也得被街坊的脸色挤兑死,不过,我可以投奔高俅!我虽然没有什么报效国家的热情,但可以通过我的学识,让自己丰衣足食,至少在我找到回到我们世界的方法之前,我要好好的活着!”
“高俅?你之前不是还说什么,穿越到水浒,只有上梁山才是正面人物吗?怎么现在就要投奔高俅这个奸臣了?”
“喂,亏你也是文学系出身,你肯定知道这水浒可是一本悲剧收尾的书啊!当正面人物的都没有好下场啊!当正面人物的唯一好处就是,让读者看的时候对你敬重有加,我作为读者的时候,也希望自己是林冲,是吴用,是宋江,但这几个人哪个是善终的?你再看高俅呢?”
“我...”
“先别说我了,你是怎么打算的呢?总不能一直卖脆梨吧?”
“科举。”
“我擦,科举?你脑子让门挤了?”
他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北宋末年,朝廷贪腐,科举已经流于形式,尤其宋徽宗任内,重用蔡京、童贯这样的一票奸臣啊!你想通过科举走仕途,简直就是,哎,就是白日做梦呐。”
“这我知道,但是既然大老远穿越过来的,也要参与一下嘛,不然我这个文科生肯定是心有不甘的。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傻到一根筋的想要通过科举入仕,这世道,大小官吏全都被逼上梁山,我如果还要反其道而行之,那可真的是太傻了。尤其是你,竟然还想投奔高俅。”
“除了科举取仕,北宋末年还有一种有高官直接推荐的机制,如果利用我们对水浒掌握的知识,就能成功做高俅的门客,并在梁山成为朝廷一大顽疾的时候,去助朝廷一臂之力的话,岂不是相当于能走一条捷径上位?”
“话虽如此,却总感觉有违良心和尊严啊...”
“哼,当你穿越成武大郎之后,你就知道良心和尊严这两样东西,如果跟生存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我已经没什么底线了,就想着赶紧脱离这个苦海啊...”
“我理解,但就算是想上京投靠其他人,至少也要有足够的盘缠,和一个恰当的时机吧。现在,天时地利人和,貌似全都不占在我们这边,对了,我说要利用你家做一个临街店面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
“有是有,你的主意也是好主意,可你以为在宋朝开一个门面是件容易的事情吗?这不像我们现代社会里,随便开个店,卖水果、卖馒头、超市什么的,宋朝的老百姓在吃上是很挑剔的,知道为什么武大郎和郓哥要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吗?因为需求是流动的,他们的消费习惯并不是固定在某一个店铺里,人们更倾向于在家门口就能享受到购买饼啊,水果啊,这种低廉的食品!所以,开一个临街门面我同意,但是卖什么,我们一定要提前想好,你有什么好主意?”
“对啊,我们这两个一贫如洗的家伙,一来,连小本生意的本钱都没有,二来,世道不好,官府和地头蛇都要打好关系,没有银子开路是不行的,三来,我们几乎一丁点的人脉都没有,而最好的人脉也就是武松这个县衙的小都头了,除了拳头长得吓人,也没啥实际用途。”
“哎,真是不知道冥冥之中得罪了谁,怎么会穿越成这个德行...造孽啊....”
老宋又回到了心灰意冷的状态,一副执意要回家收拾行李准备离家出走的架势,我在心下不断思忖着说过的话,一,本钱,二,打理官府和地头蛇,三,人脉,这三者结合在一块儿,我竟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我和武大郎都能认识的人!但是至于能不能帮我们,就是个疑问了!
“你到底想起了谁啊?”
“西,门庆啊!”
“胡闹!他们现在恨不得我死,还会帮我们!侬脑子瓦塔了?”
“怎么了?不是你刚才说的,良心和尊严,跟生存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的吗,你就不能为了生存做点牺牲,更何况,你的身上有西门庆求之不得的东西!”
“我?他西门庆,也算是一方富裕的小恶霸,我会有他求之不得东西?莫非你说的是我做炊饼的独门配方?”
“我呸,还有闲心开玩笑呢你,我说的东西,是你能写一纸休书!”
“一纸休书?”
“我估计连你都没有意识到,你现在活着最有价值的意义在于哪里,就在于你能主动让步,提供给他们一纸休书,让他们的奸情得以苟且和延续!水浒里,之所以武大郎会死,不就是因为武大不仅不识趣的阻碍小潘和阿庆的幸福,站在封建礼教的制高点上来反对他们,还总动不动的就把武松拿出来吓唬他们....你说呢?”
“一纸休书?”
“是你给我的灵感啊!我也是才意识到的,你如果主动的能写下一纸休书,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啊!”
“一纸休书?”
“喂,你复读机啊?”我这才注意到,他一直用一种怔怔的目光看着我,我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按常理说,没道理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连命都搭进去啊,这是很亏的买卖,但是我隐约的感觉到,他似乎不想写休书,我试探的问他:“你,难道不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莫非,你不想写?”
他沉默半晌之后,忽然看了看我,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是不是还没有见过潘金莲长什么样?”
“嗯,没见过啊。”
“哦,那明天早晨你在我家门口等我,我让你见一见她,然后再说休书的事情。不得不说,你的想法一天一变,我实在有些跟不上,一会儿说临街门面,一会儿说一纸休书,我得消化一下。”
“好吧,可能是穿越的后遗症,让我的大脑异常亢奋。”
说罢,他肩挑着担子,呼喊着“炊饼”扬长而去。他这一句话倒是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如果没有见到小潘女士本尊,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那么,明早见咯。
......
第二天,我本以为和武大会很默契的蹲在同一个墙头底下碰面,然后我喊一声脆梨,他喊一声烧饼,就像旧社会的特务接头一样。
可是,等了很久,都过了宋朝人早餐的时间了,也没见老宋从紫石街里走出来,这就有些不正常了,我心生疑虑,要知道,在此之前的几天,都是他不到天亮就跑到我的床头把我叫醒的,今天没有他这个人肉闹钟,反而觉得十分诡异。
难道,出事情了?
冬日的暖阳,在天空上黯淡无光,我急忙来到他家门前,门虚掩着,却隐约看得见两个身影站在堂前,要知道,他家平日里几乎是不待客的!待我迈进门来,定睛细看时,一个老妪,正是王婆,身后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阿庆!
两人见我闯进来,都十分意外,他们焦灼的表情让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原来这么多天,老宋的直觉竟然是对的!
还没来得及跑进屋,就听到二楼传来老宋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抗拒声,而潘金莲的那句经典的名垂千史的对白,也清晰的飘进我的耳朵里!她柔媚的声音,发嗲着说道:“大郎,乖,该起来吃药了嘛!”
不由分说,生死一线,我已经完全顾不得其他的事情,只对那二楼登然喝道:“呔!碗下留人呐!”
岂料,我语出惊人,吓的小潘忽然退缩了三分,我又幡然喝道:“呔!放开那个矮子!”
因为一时间没有想起什么好的对白,这种命悬一线的时刻,我脑袋里只有影视剧里孙悟空每救唐僧的画面,这一个“呔”,我说的十分过瘾,但下面被西门庆狠踹了一记窝心脚,却也是更加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