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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日,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女人一袭红衣,凤冠霞帔,发饰凌乱。她白净的面庞上有斑驳的泪,朱颜泣血。对岸的厮杀声不绝于耳,不时又传来战士们的哀嚎,在江的两岸回荡。
她的衣血红血红的,孑然站在江边,从远处看就像染红了一江水那样,妖艳。大风又起,只听“咣当”一声,金灿灿的凤冠被连带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女人的乌发随着风飞扬起来,分外洒脱。
“驾,驾,驾”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踩着金缕玉靴,战袍被红色浸染,脸上也沾满了血污,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明显是经历了一场苦战。很快,血腥味从空气中弥漫开来,刺鼻的难闻。
女人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她眸子垂下,淡淡道:“顺利吗?”干涩的唇微起,声音嘶哑得厉害。
“跟我走,我会给你最好的。”男人伸出手,他的手宽大又粗糙,有着一个男人该有的温度,最起码可以温暖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
对岸的战马嗥鸣声,军将厮杀声仿佛在一瞬间停止,天与地都静了下来。他,在等她的答案。
女人勾起唇,似笑非笑:“来不及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声音变得寒冷,棱角分明的脸上也出现了怒意。
女人转过身,眺望着血染的江水,声音柔和:“踩着累累白骨,告诉我,你快乐吗?”她的目光随着厮杀声飘飘荡荡,“我以为,只要找到一个明主,追随他,辅佐他,就会完成自己的使命,就会开创一个四海清平的盛世。可我忽略了两点,一点,是我对他的情谊。”
“那另一点呢?”男人来了兴趣。
“是他的欲望,他的野心。”女人转过头,太阳光拂过碎发,晶莹透亮。一双凤眸辗转着流光。电光石火间,男人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万山嫣红间神采飞扬的少女。
“你要说的就这些?”男人眼神略显不屑,却没有注意她眼神中的失望和决然。
“也罢,就算是失去,你也未必会明白。”女人不知何时赤了脚,她踩着沉重缓慢的步伐,向江中心走去,音调就像古老的梵音悠长而苍茫,“终有一天,你也会像他一样卑微地死去。”这是她一生唯一的诅咒,诅咒在了他身上。
这时,她突然觉得身心放松起来。或许大长老说的没错,她不该毅然入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一直想改变这乱世,却又灭于乱世。
既然什么也做不了,就离开吧。对岸的血气氤氲,好像为江水披了一层薄纱。她仿佛看到了四时如春的青松山峦,听到了潺潺悦耳的清澈溪流,嗅到了明媚生香的花朵朝阳。
那里,是她的天堂;那里,是她的故乡。
双足浸在冰冷的水里,添了些许清凉。这次,只有无限的坦然。男人站在她的身后,却没有拦住她。直到江水浸没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肩,她的头。
秋风卷起尘埃吹拂过江面,四周很快便陷入了死寂。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一个幽雅朴素的大殿中,这个男人的声音格外严肃而认真,他的目光集于这一段,缓缓道:“不错,符合史实,合格了。”
站在他面前的人长舒一口气,如释负重的样子道:“司徒大人,您今后有何打算?”
司徒羽一身庄重的玄色官服,他起身道:“打算把这发生的一切,都载入史册。”
“啊?”对面的人显然是一惊,他诧异地道:“司徒大人,我知道您是四朝元老,对于天下的发展您比我们知道得多很多。可是,这么做有必要吗?现在新皇登基不足三年,您就如此大费周折地编写史册,不怕触怒龙颜吗?”
司徒羽暗暗叹了口气,这夜家小子虽然继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但终究还是缺些历练。他道:“四朝元老我可不敢当。我之所以做这些,是要完成自己的一个梦想,也是完成自己对一个人的承诺。”他的神色如常。可夜醉却听出了一点门道,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与悲伤。
“何况,我如果真的怕死,那么当初在东徽郡为官的时候便已经死过千百回了。”司徒羽又补充道。
夜醉明白司徒羽的意思,他对司徒羽,对这分分合合的天下也了解一些。听家父夜凌云说过,司徒羽早年在东徽做一名写史的小吏,因为不满东徽帝残暴无仁的统治而辞官游走天下,但却被盛怒的东徽帝抓入监牢严刑拷打,最后假死才留住一条命。之后便去各个国家了解民情,直到天下统一,人间太平。
“那么,司徒大人您在完成对谁的诺言呢?”夜醉小心翼翼地问道。
司徒羽的神色明显变了变,水气出现在眼眶之中,他似乎没有要回答夜醉的意思,而是慢慢地走出宫殿,来到玉阶长廊前,俯瞰着深宫长殿的繁华万丈。
他对夜醉问道:“你看这百里宫殿,有何感想?”
“帝都万丈繁华,高楼百尺,伸手就能摘得星辰。加上这鸿雁送秋光,小辈只觉得,长风吹动心神,淡淡愁绪萦绕心间。”
“什么愁绪?”司徒羽锲而不舍。
夜醉扶着下巴,皱了皱眉:“爱而不得,哀而不发,断肠之处,人间浮华。”
“哈哈哈”听完他的话,司徒羽不禁大笑起来。
“小辈愚见,大人见笑了。”
“夜凌云和越千寻的儿子,当真不俗啊!”司徒羽心情大好,拍了拍夜醉的肩膀。他望着远处的金砖璧瓦道,“要说起这段故事,还得从他的故乡,当初的璇央,现在的西丞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