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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末,妈妈带着奇峰兄妹三个去镇上洗澡,回来的路上,奇峰找了个借口,和妈妈她们分开,一个人在镇子的巷道里乱走,希望能看到什么,启发自己的灵感,挣点钱帮帮妈妈。
刚出镇子,就看到一个脖子上挂个黄帆布包的老头,这老头个子很高,人也很瘦,肩宽背直,龙行虎步,再加上穿着宽松的中式衣裤,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
他看到奇峰,脸上立刻现出惊喜,奇峰很惊讶,还当他认识自己呢。
老头在奇峰脸上身上看了又看,上前一步招呼道:“哎哟,这位小哥,你家大人呢?”
原来不认识,奇峰松口气:“你有什么事?”
“哎呀呀,有大好事儿,我要找你家大人报喜。”
“什么大好事儿,说给我听听。”
“给你说也没有用,小孩子家家的,听不懂。”
“我爸爸在外面工作,家里就我和我妈,我妈什么事情都和我商量,谁说我听不懂?”
老头一听,更是高兴,脸上的皱纹,一层层地绽放开来:“小哥儿,你有大气运。”
“什么大气运?”
“你肯定能考上大学,将来还能当大官儿。”
奇峰撇撇嘴:“见我的人都这么说。”
老头一愣,急的转了半圈:“小哥儿,他们都是瞎说的,只有我知道你为何能考上大学,还能当官。”
“那你说,为何?”
老头摇头:“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我要见你妈妈,给大人说。”
奇峰又撇嘴冷笑:“哄我妈钱,是不是?你也不睁眼看看,知道我爷爷是谁吗?看出来,我给你一百块。”
老头听到一百块,眼睛一亮,随即就咬牙思索起来,奇峰的个子,只到他的胸前,只好退后两步,抬头看着他。
“我知道了,你姓关,将来是要到大城市享福的人。”
西乡镇上有个关姓家,出了大官儿,前一阵子回家给曾祖奔丧,坐着锃亮的小汽车,身后还跟着个穿中山装的秘书,气派极了,小寨的师生都听说了此事,还议论了好几天,这老头大概是看奇峰的口气大,又说爸爸不在家,就这么猜测。
奇峰哼了一声:“我姓昝,我爷爷行三。”
老头的脸色迅速地变了好几下,惊、喜、悲、愁,十分丰富,最后,眼睛一挤,“呜呜”哭起来:“哎哟,我的师傅呀,你怎么就走了呢?”
“定!”奇峰气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因为昝家每一代都有身怀异能的人出现,从来都是自家传承,爷爷根本就没有收过徒弟,也不会收徒弟。
“定”“倒”“并”这是奇峰小时候,爷爷教的三个自救招数,他那时傻傻的,很容易被小孩子欺负,但他打小个子高力气大,又脾气温和,一直没对小朋友用过,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招,就是对付刘福记老婆。
当时奇峰的灵魄没有归位,见母亲面临威胁,焦急之下,口不择言,让刘福记老婆狠狠摔了一跤。这个固然解气,但却违背了爷爷“救急、解难、有理让三分”的教导,
毕竟刘福记老婆年纪那么大了,她若不是胖,那一跤说不定就会摔断了肋骨,得住一两个月医院,农村人收入有限,住院肯定很花钱,出于人情压力,爸爸妈妈也得掏腰包赔偿,对方受疼,自家受穷,实在划不来。
若不是刘福记接踵而来的报复,奇峰清醒后,肯定会很内疚。后来,他反省自己,觉得该用“定”字诀。
老头正哈着腰,眉毛眼睛挤在一起,用手捂着脸装哭,这个模样定在那里,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奇峰实在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同时,一挥手,放了他一马。
老头终于可以活动了,他四下看了一眼,“噗通”一声就给奇峰跪下:“小昝爷,昝爷爷,你收我为徒好不好?我一辈子都喜欢奇能异术,当年也在你家门口住了一个多月,希望能给你祖父当个徒弟,无奈他怎么也不肯答应,他大概就是要把我留给你呢,小昝爷……”
“定!”奇峰实在受不了这个骗子了,不得不再次使出招数,“你这个骗子,我爷爷怎么知道你比他命长?留给我用,亏你能想得出来。”
骗子虽然不会说不会动,但眼泪却止不住,竟然顺着脸颊流下来,吧嗒一声,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这老家伙,演技还真高,奇峰暗骂,但还是心软了。这老头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并不算恶人,他挥手解招:“你叫什么?为什么骗人?”
“我叫吴广义,呜呜,我本有妻有子,家庭幸福,八年前,张庄水库决堤,我的独生儿子就那么走了,老妻受不了打击,也离我而去,可怜我孤身一人,了无生趣,这才四处游荡的,昝小爷,呜呜……”
奇峰心里,忽然也涌出一股悲怆,泪水一下子就溢满眼眶,他的爸爸,也是张庄水库抢险时离开人世的,那时他很小,又没有灵魄,倒也不知道伤心,现在长大了,又有继父待他如亲子,平日里倒也感觉不来,但骨肉分离的痛苦,却一直在心里埋藏着,尤其这阵子被张老头刺激,更让他怀念亲人,吴广义这么一哭,一下子就把他的情感激发出来了。
吴广义哭了会儿,止住了眼泪:“小昝爷,我会相面的,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目炯炯,鼻梁挺直,嘴角有一颗福痣,这都是福相。”
奇峰鄙夷地一笑:“你这水平,实在太不堪了,是个人都知道。”
“哎?唉!”吴广义的腰一下子佝偻下来,“小昝爷,我没有师傅啊,没人教,都是自己书琢磨的,有这水平,都很不错了。”
“那你为何不去精研《易经》?”
“我,我……”吴广义结巴着说不下去。
“你就是个好逸恶劳的骗子。就算是天分不足,不能研透《易经》,但学习几年,还是能帮人寻找个失物什么的,混个人缘饭碗,何必四处飘泊?再说,你孩子没了,村里怎么也会给个五保户吧?”
奇峰一言中的,吴广义的老脸顿时红透了,他嗫嚅了半天,叹口气:“也是我私心作祟,把家产都给了侄子,没想到那白眼狼,不肯管我,生产队也不肯管我了——”
看他又开始抹眼泪,奇峰忍不住讽刺道:“你的面相倒好,内里却不怎样,还敢给人相面。”
吴广义再次老脸通红,期期艾艾地道:“小昝爷,你收我做个徒弟好不好?我身体还好,还能干活儿,每天给你做饭洗衣,端洗脚水,行不?”
“算了吧,我们家不许收外姓徒弟,不过,你可以当我的助手。”
奇峰的话一出口,吴广义一脸的愁苦,立刻就烟消云散,他喜眉笑眼地点头哈腰,连声说:“谢谢小昝爷,小昝爷,今后,我就是你养的牛马,任你驱赶任你骑!”
“停!别把话说得这么恶心。听我说,我们不算卦看相,只驱神捉鬼,保佑家宅,我会抽空在附近查看,发现谁家有难了告诉你,由你出面,解人困厄,至于收费,那就看你了,穷人家白送都行,富裕人家嘛,多收些也无所谓,说好了,你一半,我一半。”
“啊?一半?”
“你还嫌少?”
“不不,是太多了,我的爷,你只要赏我一口饭吃就行!”吴广义嘴巴咧得挺大,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