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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将军老人密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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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阳城往东有个大庄院,从远处看,庄院大墙上的漆粉早已脱落,近看,院内十分冷清,就连奴婢下人也不曾见过一个。要不是院子每天早上会有一个老人按时开门,晚上按时锁门,恐怕真的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废旧并且无人居住的院子。
  唯一吸引人目光的似乎就是院内长得极高的三棵槐花树,不过如今已入冬,树叶早已凋落,与院内衰败精致显得十分融和。
  按理说京城寸土如今,加上庄院的主人只不过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头,也不与人多交往,如此闲置的大庄院没有被那些豪绅贵族抢去,令周围邻居十分费解。
  知道老人真正身份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不是说没有豪绅贵族想要打这块庄院的主意,只不过他们上面的人早都发话说不要去招惹这个老头,他们这才作罢。
  今日,离庄院不远处的一个街头有几个人交头接耳,说是昨晚有人看见这那个老人带着一个中年武将模样的人和一个年轻公子走进那所庄院,都以为是老人的远方亲戚,还说今日早上,院子大门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鸡鸣时分打开大门。
  而此时众人谈论的那个庄院的一个旧石亭下坐着三人,正是那个老人,中年武将,以及那个年轻公子。
  “苏将军昨夜休息如何?”老人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往苏北骏碗里添了半碗,问道。
  “有些头痛。”苏北骏尝了一口茶,朝地上吐出一个茶叶,咂了咂嘴,似乎茶水带苦。
  “本想昨夜与将军交谈,发现将军神情疲惫,便拖到今日。”老人也自顾自的喝茶说道。
  “国师隐瞒楚家天子与我西凉作如此交易,不怕日后楚家天子知晓?”
  “这件事只有你,我,许若襄,苏烑,大皇子知晓,我有何担心?”
  “大皇子那边?”
  “大皇子要的是他父亲坐的那个位置,这件事说出去,对他也没有好处,苏将军不必多疑。”
  “这样倒是不用担心。”苏北骏向皇城方向张望几眼,似有所思。
  “这个计策是许若襄那个呆子出的,是个好计策,比联姻更能解决问题。”老人摸了摸两鬓白发笑道。
  “我参加大宴前,许若襄对我说国子监学士杨树礼对他当年夺爱一事怀恨在心,我儿苏南是他的弟子,他怎么肯放过在太和殿借机为难他弟子的机会。”苏北骏缓缓说道。
  “杨树礼这个人睚眦必报,小人肚肠,在国子监学士这个位置上一直打压比他有才学的读书人。许呆子早些日子传信给苏烑,让苏烑带一书信给我,信中说你儿苏南书生性情过重,可作诱饵。如今正如他所言,成了。”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封旧信递给苏北骏。
  苏北骏接过书信,反复观看,许久才放下书信,说道:“将军入这太安殿,此夕之后庆余年。这句诗作何字解?”
  “这是许呆子托我,以我笔迹带给杨树礼的一句诗,杨树礼喜欢揣摩别人的心思,他以为我张灵慵一直想要灭掉西凉苏家,故此便也认为此诗是我所作助他,故在太安殿上提此诗。这句诗在旁人看来是将军功勋卓著入安阳受赏,有将军如此功臣,安阳以后就可以欢庆余年的意思。可在有心人看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苏南聪慧,稍一思考便知此诗含有深意,就是将军入了这太安殿,只剩余年可庆的意思。余年余年,能有多长日子,暗示将军在这等佳节离死不远,如此讥讽,苏南书生意气自然愤怒,才会做出辱杨树礼之举,加上你儿那时酩酊大醉,定会吐尽腹中委屈,作反诗惹怒圣上,联姻事宜也算彻底胎死腹中。这些全在许呆子的计划中。”老人拿过苏北骏放下的书信,扔到一旁取暖的火盆里,若有深意地盯着苏北骏。
  “许若襄比我还懂我这个次子的性情,怪不得走之前他告诉我,苏南饮酒,不必挡之。你们读书人,腹中一思量便能害人,比我们武将手中的刀剑还要刁钻。”苏北骏苦笑道。
  “杨树礼这种读书人嫉贤妒能,一天忙着算计这个那个,这才是害人。我和许呆子,只不过是想为天下苍生做点好事,算不得害人。”老人一脸感慨之色。
  “我未入安阳前,你密信传我和许若襄,说是欲要与我联姻,想看我西凉作何选择,为何许若襄一封信就改变了你的主意。”苏北骏再次尝了一口茶,凝了凝神,问道。
  “我曾向圣上建议利用西北战事拖垮你西凉军,可偏偏许呆子利用大雪之日用计把拓跋赶到大雪崖后面的雪坑坑杀了拓跋十万军队,导致拓跋全军覆没,这才保住了你西凉实力,也算是让我计划落了空。故我又献计圣上,想用联姻一事,把西凉和安阳捆绑在一起,然后借你西凉之手,打压其他藩王,本以为这个计策可解决楚王朝藩王作乱之忧,可当我看了许呆子的书信后,才觉得联姻之举解决的只是一时病灶,不是长久之计,唯有许呆子的谋划才是治根,只不过。”老人说到这不再作声。
  “只不过死的人有点多是不是,怎么?你张灵慵都活到这个岁数了,还跟个老叟一样惜命。”苏北骏打趣道。
  “我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还妄想经世治国的将死之人而已,你苏家死的就不是几个人那么简单了,你懂我意思吗?”老人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以前别人跟我提起你张灵慵,我是少不了一顿臭骂,都说你张灵慵为这大楚国鞠躬尽瘁,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如今到了你这宅子,所见所景,方知国师是真读书之人,是真正心怀天下的大儒才子。可我苏家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苏家死几个人没关系,只要护得西凉百姓几十年平安,便也觉得不愧在世上走上一遭。”
  “藩王祸乱自祖上至现在,已经隐隐有拥兵自主不受朝廷所控的兆头,安阳这头病虎如何去和众多势力相抗,只能不断地采取安抚的政策,但老这么安抚下去,谁知道哪天这天子的位置就换了人。自古政权更替,免不了短兵相接,到头来百姓流离失所,受苦不堪。唯有你西凉有实力去震慑各路藩王,但楚家天子就是那副脾性,现如今他容不得你西凉做大。你不死,西凉民心就是你们苏家的,这是楚家天子最不想看到的。现如今只能采取这个办法了。”老人站起身,走到老槐树下,抬头望着槐树干枯的枝丫,接着说道:“我孤独一生,临死也方觉我是可怜之人,人这一生,一旦背上了忠贞情义,真的是累啊。那些沽名钓誉之人躲在山野里指点江山风流,虽然我为之感到不耻,现在倒是十分羡慕。”
  “你如此觉得,许若襄也如此觉得,有时候真的感觉你们这些读书人比我们这些整天舞枪弄棒之人还要累,许若襄那年犯了事逃到西凉做我谋士,以至于被有些人斥为贪权慕利,当年与旧韩贺邕山一役西凉坑杀旧韩五万将士,今年西北一役,西凉又坑杀拓跋十万军,我倒是不怕背上人屠的罪名,许若襄倒是常常私下怨念我说,苏屠子,我的脊梁骨都快被戳断了。”
  苏北骏一脸落寞神色。
  “世人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可在我看来,不入局,就不知局势险恶,就不知步步艰辛,更不懂取舍之道。那些嘴上没事就说什么仁义道德之人却是畜牲不如,书中大道,唯有入世经历一遭方才有所觉悟,闭门造车装风流尔雅之人是把书读死之辈。”老人摸着老槐树干枯皱褶的树皮感叹道。
  “国师说得对,人这一辈子一旦背上了忠贞情义,活的很累,老先生如此,我父辈亦是如此。当年我祖父撞死在铜陵碑,以死明志;我父率五十骑护先皇回安阳,最后战死在西南道;今日到我这,又要死一遭,楚家该欠了的也欠了,别的不求,就只希望楚家能护得西凉几十年平安。”
  “你苏家终会名留青史。我们走了之后,就要委屈你这孩子了,日后有什么心酸委屈,留着你和我们团聚的那一天说。”老人转过身慢慢伸出手抚摸着坐在一旁一直不曾言语的苏烑的面颊,竟然老泪纵横。
  “父亲师傅还有许伯伯都能在大义面前慨然求死,我有何心酸,有何委屈,烑儿定会完成父亲与师傅遗命。”苏烑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让你有些西凉气魄,哭什么。”苏北骏扶起苏烑呵斥道。
  “我有佳酿,埋藏二十年,我无妻无子,烑儿就像我半个儿子,这些年,我一直对付西凉,让他夹在我和西凉之间,真是为难他了,今日也算了结心事一桩。喝酒去,戒酒多年,临死之前倒也馋的不用管这些了。”
  老人拄着拐杖,苏北骏和其长子苏烑则是搀扶在老人左右,一同向屋内走去。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左边一张桌子上摆着一坛酒,除了几张桌椅和些简单物什之外,就只剩四个墨字挂在屋子正中:
  济世安民。
  “苏将军,我这寒舍比不上你的西凉王府,你莫要在意。”老人不似先前感伤,神色变得有些和蔼。
  “国师官居高位,家中却如此质朴,那些身在其位,不谋其职,整日想着搜刮民脂民膏,疯狂敛财的官吏真是有愧为人父母官。国师你有没有想过,楚王朝如今面临的并不单单只是藩王问题,现在吏治问题也是顽疾。”苏北骏望着那四个字说道。
  “我平生喜好研究古来各朝各代的官吏之制,并穷我后半生之力编纂《相人录》和《驭术》两本书,有了苏烑帮大皇子夺权,这天子位置应该是大皇子的,所以我便赠予他《相人录》一书,教他如何识人用人。至于这《驭术》一书则是赠予烑儿,烑儿将来肯定要背负骂名行事,这本书教他如何杀伐决断,以此让他在西凉站稳脚跟。大皇子曾和我说,他若登基,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吏治,故此,我已安排妥当。”老人有些疲倦地说道。
  “所以许若襄就常说,老先生虽然是个博儒大才,却是经常事无巨细,亲必躬之,到头落的个忙碌死的命。”苏北骏笑道。
  “不说了,不说了,这次想死的清净点。”老人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酒还没喝,走了也不痛快。”苏北骏望着在椅子上已经沉睡并且发出轻微鼾声的老人怔怔发神,然后自顾自打开酒坛倒入酒碗喝将起来。
  而苏姚,站在门外,一脸惆怅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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