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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署文书已到。继续羁押刘真火,各州郡缉拿要犯韩灵、严虎。”殷不害说道。
谢嵸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今年,为兄在这官衙的后院挖宽了湖水,种下了苦竹、月季、杜鹃、红药、丹桂,却不知何时能看得到我心中想见的精致。”
“严虎是临川王府的内官属吏,廷尉署就在建康,为何不敢去临川王那里直接要人?却来为难各路州郡!”殷不害愤愤不平地说道。
“廷尉有廷尉的苦衷,临川王有临川王的气数。”
“仁兄所言极是!”
天色已暗,谢嵸根本不想谈案情不想谈政务,只拿出来两颗太清五石散。下人们端上温酒冷菜。
此时,严虎并未远离广陵郡,就在广陵郡以西十几里的红芦荡附近的一处高地上。
“于大人确定韩灵就在这?”
“斥候说有村民在这里看到过好多大车!夜里还有火光和帐篷!今日凌晨我已经派人侦察了,这些人说的是鲜卑话!应该是韩灵他们!”
“这里人迹罕至!哪里有什么村啊?韩灵不去往东的刘家堡,反倒背道而驰!怪哉!”
“什么天降神物在他身上?具体是何形状?”
“从死人尸体上搜索,最简单!不过,这些北蛮在湖边扎营?我不懂兵事,这符合常理吗?边上那些芦苇又高又密,有伏兵怎么办?”
“靠近水源,扎营没毛病!这些个就是行脚商人,懂什么兵事!”
于寄奴示意穿着百姓服饰的军士们下马步行,趁着夜色偷偷靠近营地。
“都放轻脚步!小声点!”
军士们临近湖边的篝火营地两百步时,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得见篝火前的十几个鲜卑人在互相调笑。于寄奴下令上马,军士们纷纷上马,距离营地越来越近。于寄奴一声令下,军士们一字排开掩杀过去。严虎怎么都觉得有诈,对面怎么连个警戒哨都没!这么松懈的队伍能把郑安平杀得只剩一人?但是无奈,军士们的长官是于寄奴,只得跟着他们冲了。好不容易追踪到了韩灵商队,于寄奴的立功心切把他们引向了一个劫难。
军士们冲入营中时,篝火前的鲜卑人早就逃进了营地边的芦苇丛内,这个营地就是一个空营,空无一人,却弥漫着一股重重的油味儿。突然芦苇丛中射出如雨的火箭,军士们应声倒下了几个,同时营地成了一片火海。
前有不知深浅和虚实的芦苇荡,于寄奴和严虎调转马头,发现退路已经没了。满眼都是全身披挂的骑士,骑士身后有弓箭手们不停射击,箭中不乏火箭。营地内到处都已经铺撒过了遇火即燃的油,现在营地正在被一寸一寸地点燃。
于寄奴指挥着军士们殊死一搏,向营外冲去,营外的箭雨更加密集,鲜卑骑士们也举起弓弩进行射击。于寄奴的军士们俨然成了活靶子,纷纷落马倒地。
一轮箭雨过后,鲜卑骑士们挺起马槊形成楔形阵型冲杀过来。一交锋,没着甲衣的于寄奴军的军士们又是落马了好几个。鲜卑骑士的冲锋阵型在与于寄奴军接战后,又迅速向两侧分散冲杀。于寄奴军的阵型开始瓦解,军士们四散逃跑,被彻底击溃。
许多中箭落马的军士被跟进的第二波步行鲜卑人补刀杀死。鲜卑人只留下了三个活口,侥幸的是严虎是其中之一。于寄奴因为全程都在高声地瞎指挥,暴露了指挥官的身份,被弓箭手集火,身上插满了箭,蜷在地上,像一只死去的刺猬。
鲜卑人简单灭了火,又重新搭起帐篷安营扎寨,建立警戒。严虎和两名幸免于难的军士被五花大绑强令跪在一个道士面前,道士身边站着一个高瘦的中年人。
严虎抬头看了看道士,冷笑道:“一个出家人,为何勾结鲜卑奴来伏击我大梁的官军?”
“放肆!”身旁的大汉给了严虎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家伙会说汉话?还是广陵口音?严虎仔细看了看周围,发现这伙人里至少有鲜卑人、羯人和为数不少的汉人。
“你们到底是谁?”严虎竟然高声问起了道士。
道士缓缓地说:“这正是我要问你的!”
“我们是广陵郡的天兵。”
“京口方言,自称广陵的天兵?把姓名身份报上来!免受皮肉之苦!”
三个人被分开讯问了很久。
严虎始终一言不发。另外两人已经一五一十招了个干干净净。严虎的身份已经在这两个俘虏口中暴露了。
“严大人,你原来是大梁的通缉犯啊!在下韩灵!”高瘦的中年人来到严虎身前说道。
严虎惊讶地看着韩灵,终于再次开口:“你就是韩灵?见了你真面目,我死也瞑目了!要杀就杀吧!”
“我不杀你,我把你放了,你能活多久?”
“你这个狗贼!”
“把你送到官府?还是送到建康交给临川王呢?”
“杀了我!”
“我且问你!临川王为何要袭击我商队?为何要陷害我和刘真火?”
“杀了我!”
道士走进帐篷,示意韩灵回避,同时叫人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饼,亲手将严虎松了绑,递过来汤饼。
严虎不接。
“就当是断头饭,吃饱上路!”
于是严虎接过汤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严虎一边吃,道士一边好言相劝。
“严虎,你已经不再是大人了!差事办到了这个地步,临川王还会继续用你吗?你在临川王府内的前途已经尽了!现在你又成了大梁朝的通缉犯,杀人罪是背定了!你在大梁的前途也已经尽了!”
严虎不理会,继续吃吃吃。
“你父母,已经被我们救出了京口,只是你在建康的家眷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他们已经被临川王软禁起来了!”道士缓缓地说道。
严虎停下了筷子,但是沉吟不语。
“还是与我们合作吧!往事止息!我们会让你重生!就当你已死。你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如果临川王知道你已经为他战死,也不会为难你在建康的妻儿!”
严虎思考了片刻,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但是接下来的言语已经表现出了积极合作的态度。
“临川王之所以要让韩灵和刘真火下牢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劫取得韩灵商队里的一个天降神物!”
“商队里有天降神物??”道士惊奇地问道。
“你不知道??”严虎惊奇地反问。
“韩先生请进来说话!”道士召唤韩灵。
韩灵在帐篷外也听得里面人的对话,进了帐篷就急切地问:“什么天降神物?”
“一块天降陨铁,上面还自来刻写着谶语。”
韩灵不语,只身走出帐篷。
“果然有是吗?”严虎追问。
“没有!”韩灵回头作答。
“临川王竟然能知道!!我商队里确实有天降陨铁,精良的上品!但是上面并无谶语!”
“无谶语?刻上去就是谶语!把你们杀光,随他临川王写什么说什么都是真的!”
“本来,这陨铁是永平四年冬天降于青州郊野的,因为那年朝廷废止了天文,所以官府对这陨铁从未追查过。家父取得了这块陨铁,一直藏于庄园地下。可是近来高阳地震,庄园发生地陷,陨铁露出,还夜夜发红光。家父以为不详,但毕竟这是天降之物,又不能随意抛弃,所以运来刘家堡,请刘家堡师傅将其铸成神兵利器。”
两人不知不觉走出了营地,来到了湖边,大片大片的芦苇如海,在它们掩护下的湖边水浅船也稳,所以弓箭手能在芦苇荡里成功设伏,作为诱饵出场的鲜卑勇士能够轻易逃脱。一轮旭日在湖边艰难升起,晨曦映照在安静的芦苇荡,泛起一片红光。不对!这是昨夜厮杀的痕迹,大家都是相同的血液,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方的鲜血溅满了无辜的长芦。
“无元道长,多谢!”
“韩先生客气了!都说夕阳如血,此处这朝阳也是如血啊!怪不得叫红芦荡,红的原来是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