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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颂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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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陵郡贼曹吕某在此!奉府君大人口谕,捉拿要犯刘真火!让刘真火出来!”吕道安纵马来到刘家堡大门前,一手高举着表明身份的腰牌,一手拽着缰绳,厉声对着刘家堡门楼上警戒的守卫喝道。刘家堡大门禁闭,门前的吊桥也收拉了起来。里面人不放行,凭吕道安这五十号人根本无力进去。
  一旁的严虎低声对吕道安耳语道:“这样打草惊蛇了。不如假意要见那刘真火,赚开门径直进去抓人。”
  “严大人,刘真火究竟长什么模样、有什么手段、这坞堡里面是个什么环境,下官一无所知。这冒然进去,就凭我们这五十几个,如遇拒捕,还出得来吗?如果他肯出来认帐,在坞堡外面我们才有机会顺利捉拿。我这也是为了严大人的安全考虑。”吕道安低声回复道。
  “请官人们稍歇!我这就去通报我家主人!”门楼上的卫士喊道。
  “不知道官人们一行到此公干,有失远迎!”片刻过后,吊桥放了下来,大门半开。刘真火从门内缓缓地踱着小步走了出来,对着吕道安一行人行礼作揖。
  “来者可是刘真火?我乃广陵郡贼曹吕道安,奉府君大人口谕,前来拿你归案!”吕道安厉声喝到。
  “小民正是刘真火。我所犯何事?抓我可有文书凭证?”刘真火镇定地说道。
  “抓你是奉府君大人口谕!你涉嫌通敌,阴谋造反!”吕道安不耐烦地说道。
  吕道安和刘真火都假装不认识。刘真火斜眼看到吕道安身旁衣冠华丽的陌生面孔严虎,心里暗想:“原来有这么一个监督的来看着,所以你们这帮小子没人敢事先来打个招呼就急着跑来了!真是事出有因,也怪不得你们!通敌、造反,事儿都不小啊!怕是真的惹上了大麻烦了啊!”
  这几个跑腿的官差不认得刘真火,手上拿着戒具快步上前就要捉拿刘真火,不料被刘真火身后突然冲出的十几个赤膊壮汉拦下。官差们见状立马止步不前,呆立着等候身后的指示。
  严虎见状先是一愣,转眼看下吕道安。吕道安假装一慌,一言不发,手按到了佩剑剑柄上。严虎见状,担心吕道安一旦拔出了佩剑,再就难收回去了,厮杀能免就免,到底对面人多势众而且还在高墙坚壁之下。严虎急忙故意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显得很不自然,又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正色厉声喝到:“大胆逆贼!这等行径不是谋反是什么?”
  “我刘真火一介顺民,绝无谋反之心。日月可鉴。我这就跟你们走!公堂之上还我个清白!”刘真火挺直身板,慷慨陈词。
  刘真火喝退了身前的卫士们,迈开步缓缓走向严虎。差人们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让开前路。严虎在马上与刘真火四目相对。
  “把他给我绑了!带走!”严虎声嘶力竭地厉声喝道。
  刘真火转过身,面向差人们,四肢向外张开,静候被缚。
  “我们都尊敬你是条好汉!这一路我们绝对不为难你!”吕道安说道:“也请你一路上识相!到了公堂再行辩解,相信府君大人一定给你个公道!”
  差人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刘真火,缓慢而笨拙地给刘真火套上枷锁,戴上桎梏。
  “我们岂能看着你被带走?”身后的壮汉们都渐渐按耐不住内心的激愤,纷纷发问刘真火。
  “你们隐忍,不要乱来!我本就没事,清清白白!家里一切听我叔父打理。”
  “且慢!”刘家堡大门内走出一名白髯老者,就是刘真火口中提到的叔父刘玒,此时他见到晚辈侄儿遇到了麻烦,门楼上看得真切,此时实在也按捺不住,挺身出来。刘玒声似洪钟,喝住官差:“尔等当差的不知朝廷法度吗?”
  吕道安与严虎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老先生有何见教?请讲!”吕道安按马俯身微笑着问道。
  “捉贼捉脏!适才老朽在门楼上听着官人们讲我家孩儿涉嫌通敌谋反?可有证据?既没有证据又没有追捕的文书就抓人?真是府君大人口谕?你们可知诬告可是要反坐的!狡传口谕可是要坐牢的!”
  “呵呵!老人家!我等奉府君大人口谕抓人千真万确,哪里敢造假?至于证明刘真火通敌谋反的证据就在公堂上,人带到堂上,自然会和他对质。”严虎没等吕道安开口,强作和颜悦色说道。
  “大人可知天子颁的颂系令?”老人一手捋着颌下白须,另一手四指并拢指向严虎。
  严虎一愣,看了看吕道安。吕道安微微一笑,说道:“知道知道!天监五年,天子颁布诏书,拘押士族、官爵、于国有功者及百姓老幼孕残者,不加戒具,颂系之。”
  “我孩儿真火年轻时效命军中,有军功三件,朝廷赏赐绢百匹、良田百顷。军功俱在朝廷破贼文书内有记录!当年恩赏我家孩儿的文书凭证在我家中一直供奉着!”说罢,老人颔首一笑,转身拜了一拜身边童仆双手捧着的一件精美的红色漆木盒,里面保存着刘真火当年立功的凭证和朝廷赏赐田地的文书。
  “皇上当真颁布过这个诏令?”严虎低声询问吕道安。
  吕道安顿了顿,暗想这严虎虽然看起来精干狠毒,但是律法却是不通。这颂系令是抚恤牢狱之内的士族官吏和有功之人及百姓中的老弱病残孕。刘真火虽是国家有功之人,但是此时捉拿刘真火,还未投入狱禁,抓捕过程中对刘真火使用戒具并不在颂系令保护范畴之内。既然刘家前辈表达了适用颂系令的意思,身边这严虎又完全不懂,不如就顺水推舟,酌情考虑适用,到底刘真火与我也是颇有交情的。
  “当真确有此诏令!严大人您看,是不是就……”
  “这细枝末节的……律法……呃……怎么规定……这个……这个捉贼的具体事宜,还是吕大人自行决断吧!我只是个帮手!”严虎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语不成句。
  “严大人,那我就斗胆了!看我折衷个两全之策!”吕道安低声对严虎说罢,又高声喝道:“把刘真火戒具都解下,换成绳索套了双手,扶他上马,走了!”
  “大人们且慢!”老人又叫住众人。
  “还有何事?”严虎不耐烦地回过身问。
  “广陵到此一来一回,两位大人辛苦!这里一点小意思,权当敬意!”老者招呼着仆从们端来两个约一尺见方的沉甸甸的锦盒,内装官钱五百枚,分别向严虎和吕道安奉上。每个差人得一布袋,内装官钱百枚。
  趁着众官人刚收了钱心中正喜悦的当下,刘真火双膝跪地,拜别叔父,说道:“叔父大人,孩儿不孝不贤!叔父年过古稀,本应颐养天年,却还要为孩儿费心劳神!”说着说着,刘真火的眼圈就红了,鼻子一酸,强忍泪水。
  “孩儿啊!多保重了!”老者俯身抱住刘真火,眼中含泪。
  随后两人开始低声耳语:“我会通知京中族人斡旋!你先过堂,先了解下被安这罪名到底所为何事?不日广陵自会有贵人相助!”两人的眼泪是真实的,但是眼泪的背后还是有岁月打磨出来的理智。
  “韩灵至今未曾找见!”
  “我在想法子寻找,死活都要有个了断!”
  旁边的几个差人刚收过了好处,此时看到两人耳语,自然不去干涉,还特意拿身子挡住了严虎和吕道安二人的视线。严虎自然也看得出端倪,但是拿了人家的手短,也就权当不知。吕道安就更加不会去过问。
  老者与刘真火耳语完,站直身子,走到严虎、吕道安马前,作揖行礼,说道:“两位大人,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此时返程一路仓促,定会耽误两位大人用膳!不如留宿寒舍,老朽已安排下人们备下酒肉,寨中还有歌姬艺人献丑助兴。明日一早再赶路吧?”
  吕道安默不作声,看了一眼严虎。严虎低声对吕道安说道:“还是速归罢,夜长梦多!”
  吕道安点头称是,但是并不开口回复老者,只是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严虎。严虎见吕道安不开口,便对老者说道:“老人家的美意我们心领了!公务在身,不敢耽搁!我们这就回去了。”
  严虎的这番话可把差人们得罪干净了。公务在身,不能耽搁,这道理吕道安比严虎更加明白。但是吕道安不肯开口讲,就是因为他基层混得日子久了,猜得出下面这些低级公差们心里的所想所欲。这刘家是大户人家,家资丰厚,现在正巧有了官司在身,家中说了算的长者很友善并且表达了盛情,正是白白大吃大喝还带看戏的好地方。刘家够慷慨,一出手每个小公差就是一百钱,这可是一斗白米的钱,这都快抵得上一个月的俸禄了。接下来如果能住上一晚,少不了再白拿个一斗米的钱。这样的好差事难得一遇,可是全让这严虎一句话给毁了。
  差人们虽然心中愤恨,但是面上不能表露出来,只能默默接受长官的指令,把刘真火扶上马,一路随着严虎和吕道安赶回广陵。刘真火的两个年轻仆人跟进队伍,给刘真火担着行李衣物和足够众人晚餐一顿的饮食。
  众人途中休息了片刻吃了一顿刘家提供的胡饼果蔬酱汁,其他时间都是一路无语快马加鞭地赶路。
  到达广陵已经是深夜。吕道安亲自一路督促着差人押解刘真火进了广陵的牢狱,和狱卒作个交接。严虎也匆匆别了吕道安径直赶回临川王府复命。两个仆人不准进入牢狱,此时也过了各家客栈投宿的时辰,于是先就近找了棵大树,树底下铺盖放平睡下,等明天再做打算。刘真火的行李衣物则由贼曹的公差帮抱进牢里。
  狱卒正要给刘真火戴上枷锁戒具时,刘真火冷笑道:“你们不知道颂系令吗?没见我来时就没带枷锁?”。狱卒并不理会。
  “慢着!”吕道安喝退正要给刘真火戴上枷锁的狱卒。
  “大人,这是朝廷规矩。”狱卒小心翼翼回复。
  “刘真火是有军功之人,依照颂系令,拘押免戒具!”
  “大人恕罪!小人们见识浅薄,真的是不知道!”
  “这人犯重要,你们可要小心看守啊!”吕道安意味深长地嘱咐狱卒们,然后背着手转身离开了牢狱。
  刘真火从怀中取出两个绣锦大荷包扔给狱卒,说道:“来此是天意!这点小意思,你们当班的几位分分,不成敬意,请笑纳!”
  狱卒打开一看,都是塞满了铜钱,沉甸甸。狱卒们连声称谢,说道:“贵人落难,委屈了。”
  “我还有俩小仆,在大门外,过了投宿的时间,怕是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还有很多行李衣物在他们那儿呢!”
  “贵人放心,我们这就安排!”不是狱卒们聪明,而是在这种场面混久了,听得出每句话的弦外之音。刘真火说还有很多行李衣物在两个门外仆人那里,就是暗示还有好处可以拿,安排这俩仆人进来,就是安排了俩宝贝进来。这牢里可是来了个财神爷,肥油汁水流进了贫瘠之地。
  狱卒们腾出一间干净的单间牢房,安排刘真火住下。忙乎完刘真火,狱卒又把牢外露宿的刘家仆人带进院子的空房暂住。
  “朝廷有颂系令!我们得好生看守”狱吏一本正经地对狱卒们训话,尽管他们也都不了解颂系令具体内容是什么。一纸颂系令有了金钱的背书,执行无阻,此时好似是万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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