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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话呀,你中邪了!”徐月茹手里提着烧火棍站起来,面对他。
牛振山嘴角蠕动着,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有人说你为了能让我去看青,和村长睡了觉?”
徐月茹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地就恢复了平静,她把一只斜着的脚正了正,似乎想站得更稳些,然后抬起头,目光大大方方地落在了他脸上,吹口气,问:“你逮住我了?”
牛振山说:“没有。”
徐月茹说:“没有你就这样说我?”
牛振山嗫嚅着说:“别人这么说,我才······”
“只凭别人的谣传你就把我的罪定了?”她问。
牛振山没了词。
“姓牛的,你他妈的别的能耐没长,长了回家欺负老婆的能耐。”徐月茹突然把手里的烧火棍使劲摔在了地上,嚎啕着跑到里屋哭去了,还真像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似的。撇下的牛振山,站在灶台前好一阵子怔仲。最终还是觉得冤枉了老婆,悔过之后,巴巴地跑到里屋给徐月茹跪搓板去了。
有了牛振山的窥伺,徐月茹到底还是收敛些,就算杨大志公狗似地缠她,也被她连骂带哄地打发了。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杨大志就不好说话了,毕竟他不像小孩子好哄弄;毕竟他还是好这口,吃到甜头,上瘾了,实在忍不住,就在她面前耍无赖了。徐月茹坐在院子里洗衣服,他就蹲在她的面前目光轻佻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徐月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杨大志说:“还不让我看。”
“好、好、好,看吧,愿意就看。”徐月茹无可奈何地垂下头,使劲在搓衣板上搓洗着衣服,任一缕青丝在额角晃来晃去。
杨大志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小眼珠子转了转,咳嗽一声,说:“我给你唱段河北梆子吧。”
徐月茹抬头,好奇地望着他:“你还会唱河北梆子?”
“嘿,”杨大志说:“小看我了是不是?等我唱给你听。”
他清了清嗓子,像公驴一样响亮地嚎了起来,街坊四邻全听到了,吓得徐月茹赶紧着对他喊:“你快别唱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我家了是不是?”
杨大志不听她话,似乎就是故意唱给街坊四邻听的,唱得有板有眼,中间还用嘴打了个过门,一阵锣鼓梆子响。徐月茹被他唱得心惊肉跳,贼一样心虚,把手里的衣服仍在了水盆里,扎煞着一双沾满肥皂末的手,向他讨饶了。她低低地说:“别唱了,别唱了,你不怕丢人,我怕。”
她说完,站起身向屋里走去。杨大志见了,收了嗓子,跟了进去。
徐月茹算是对杨大志彻底没了办法,他感觉这样长久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果不出所料,在一个午后,那个老实人却不知为什么去而又返,见街门上了闩,心生疑窦,就跳墙头进了屋,把他们逮了个正着。
“姓杨的,你敢玩我老婆,我今儿饶不了你!”
他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看那架势定要把这野汉子大卸八块了,但毕竟是老实惯了的人,没有长打人的手,双手按在了杨大志宽厚的肩膀上,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徐月茹羞得“妈呀妈呀”地捂住了脸,但杨大志却表现得很沉静,说:“你先让我穿上衣服。”
他的声音还保持着官腔和不容忤逆的威严,牛振山听了,愣了愣,还是麻木地松开了他。杨大志从徐月茹身上下来,不慌不忙地穿上了衣服,然后没事人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衔在嘴角点燃,深深地吸着,吐出几口浓浓的烟雾,然后在烟雾里乜着眼,不屑地看着他说:“你他妈的瞎叫唤什么呀。”
牛振山脸上的怒气仍在,但被杨大志慢条斯理的一番动作,似乎已经磨去了许多,瞪着他说:“嘿,你还横。”
杨大志面对着他轻轻地笑了笑,说:“我就是横了,怎么着?”
“你······”牛振山被他激起了满腔的怒火,忍无可忍,挥舞着拳头,有了和他动粗的冲动。
“敢打我吗?,打我可犯法的,你要准备进去一年就打我一拳,你要想进去两年就打我两拳。”杨大志挑衅地对他说。
杨大志这样一说,牛振山就犹豫了,整个人像个漏气的皮球,慢慢瘪了下去,最后竟颓废地圪蹴在了地上,哑着嗓子哭起来。他抹着眼泪说:“我不去看青了,你也不要睡我老婆了。”
杨大志鼻孔里哼了一声,看样子没有答应他的意思。眼见杨大志气焰嚣张地欺负牛振山,床上已经穿好衣服的徐月茹不乐意了,她虽是自愿和杨大志偷情,但牛振山毕竟是她的老爷们儿,毕竟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床上睡觉的一家人!一家人受到欺负她当然心里不舒服,她横眉立目地喊:“杨大志,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杨大志背对她说:“我就欺负他了,怎么了?”
徐月茹从床上跳起来,双手拤腰对他喊:“姓杨的,别以为谁都怕你,老娘可不吃你这一套,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滚出去,你滚!”
杨大志还想在她面前耍耍威风,但徐月茹弯腰从床边把苕帚焯到了手,杨大志眼见要吃亏,急惶惶地向门外逃,一边跑一边回头对她喊:“好男不和女斗。”
徐月茹挥舞着笤帚跳下床,光着脚丫一直把他撵出门去。她气喘吁吁地回到屋里,眼见那老实的汉子还圪蹴在角地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实在是不像个样子,不觉来气,胸脯一起一伏地对他说:“别哭了,看你那怂样,还有脸哭呢。”
牛振山泪眼婆娑地望着她,抱屈地喊:“你还说我,不都是因为你。”
偷人养汉的徐月茹到底是理屈,虽看不惯老实人那一脚踢不出屁的样子,但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掏出了手绢,凑到他的身边,想为他揩泪,但老实人胳膊一轮把她推到了一边。
根筋的老实人说话算数,真不再去看青,整天大门不出在家里看起了老婆。这可苦了他!像守着一地熟瓜的老汉,精神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从早到晚成了徐月茹的尾巴,走到哪跟到哪。就连晚上头睡在枕头上,都睁一只眼闭一支眼,稍微有个风吹草动、老鼠磨牙就一惊一乍地坐起来,左寻右觅。
徐月茹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他立刻瞪着她问:“你干什么去?”
徐月茹没好气地说:“拉屎去。”
牛振山听了,就也披上了衣服。
徐月茹不解地看他,问:“你起来干什么去?”
牛振山说:“我跟你去。”
徐月茹瞪他:“你有病呀!”
牛振山不说话,出溜下床就找鞋穿。
“好,你要不怕闻臭味,你就跟着。”
徐月茹无可奈何地喘口气。就这样徐月茹前边走,牛振山后面跟着。徐月茹钻进了厕所,把一泡尿撒得“哗啦啦”,又放了两个响屁,牛振山无聊地望着天上的繁星,等她方便完了,又尾巴似的跟进了屋。眼看着她上床脱衣服睡下,自己才上床重新躺好。徐月茹尽管对牛振山的做法很是气氛,但又无可奈何,只好一天天任他犟下去。
徐月茹毕竟是骚浪惯了的人,身子一天不挨男人就全身痒痒。她兴致来了,把白光光的身子送到了牛振山的面前,但牛振山心里对她养汉有意见,嫌她身子脏不成全她。活现眼的徐月茹就千娇百媚地和他耍娇,主动地坐到了牛振山的身上。就算他能强迫牛振山的人,却无法强迫他的心,她的主动对他那软得没有筋骨的家伙不起作用,最后她沮丧地从他身上下来,气咻咻地说:“你不给我,也不许我找别人,难道让我守活寡不成?”
“人家心里不是还不舒服吗?等过些日子也许就好咧。”牛振山说。
徐月茹赌气地说:“我不管,我就要今儿,你今儿不给我,明天我就去找别人。”
“你他妈的敢。”老实人也有被逼急的时候,他气呼呼地瞪着她说:“你他妈的要再养汉,老子就宰了你。”
看他急了,瞪着牛眼也吓人,徐月茹就不敢和他犟了。
那个色胆包天的杨大志还不心甘,几天后竟还凳门来探听动静。阳光很是温暖,季节交替的暖风里似乎都能嗅到田野里小麦吐蕊的芳香。杨大志大摇大摆地进门时,徐月茹正悠闲地倚在门楣上,一只手掌里托着葵花子,一只手挑拣后送到嘴边,然后翘着手指一拧一拧地嗑着。牛振山正蹲在台阶下磨刀,磨几下就把刀刃竖到眼前闭着一只眼睛看一看,雪白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晃了杨大志的眼睛,他下意识的用手掌挡了一下,徐月茹看到了就抿着嘴唇无声地笑了笑。杨大志在她的笑意里有些猥琐,对她不怀好意地挤挤眼,然后正了正肩膀,咳嗽一声,半哈着腰望着台阶旁的牛振山,轻轻地问:“大侄子,在磨刀呀。”
牛振山不抬头,不看他,也不理他,只顾垂着头磨刀。
杨大志笑嘻嘻地直起腰,自言自语地说:“这不年不节的,你磨刀杀鸡宰鸭的也不是时候啊。”
牛振山把刀又举到了眼前,吹口气说:“我要吃人肉!”
杨大志被唬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脸色也变了变。徐月茹忽然就在门口忍不住笑出了声,‘咯咯’地弯了腰,许久才喘着气揩把眼泪喊:“喂,当家的,你要吃人肉可要有我一份呀,我吃过鸡肉、鸭肉、猪肉、羊肉、驴肉、马肉,还真不知道这人肉是什么个滋味。”说完又接着笑,笑一会儿又盯着杨大志问:“喂,村长呀,这人肉到底是什么个滋味?”
“你让他在你屁股上割一刀尝尝不就行了。”杨大志不满地翻了她一眼,灰头丧气地离开了。
牛振山执拗的行为,徐月茹开始还觉得有趣,长此有些烦了。不可能不烦!屁股后面总寸步不离跟着个尾巴,干点什么不别扭?于是,徐月茹就开诚布公地对老实人说:“我说你总这样,也不去干活,咱们的日子还过不过?”
“这怨我吗?”牛振山反问。
徐月茹咽了口气,说:“就算你能看住我的人还看得住我的心,你还能看我一辈子?”
牛振山沉默。
徐月茹眼珠转了转说:“要不这样,咱们俩打个赌,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你要能看住我,我就答应你永远不和别人好,三天如果你看不住我,以后我找谁你也不要管我。”
牛振山当然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事,但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离婚他没有勇气,她养汉他心里又接受不了,这些日子心里也矛盾得很。如今听徐月茹这样说,心里觉得这倒也是个解决的办法,明知道这是个屈辱的约定,抱着赌一把的态度也就答应了。不就是三天吗?就算三天三夜他不眨眼也认了。
第一天风和日丽。徐月茹心情格外的好,手脚勤快地为牛振山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还鼓动着老实人喝了两盅,把老实人吃得打嗝带放屁,如同过年一样,美美的就过去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徐月茹对牛振山说:“你不去看青了,我看咱们也该干点活了,要不我帮你把院里的苇垛拆开了晒晒,过两天开始织席。”
牛振山天生就是个勤快的人,这几天早闲得手痒了,有了她的倡议,立刻就到外面干去了。徐月茹倒还真不说嘴,换上了一件旧衣服,头上包一条红色的纱巾,也跟着老实人干了半晌。快到歇的时候,撂不了心的杨大志就又晃晃荡荡地进了院子,扫了一眼苇花纷飞中的两位,说道:“吆!这是要干活了。”
牛振山听到他说话,也不抬头,把怀里的苇捆使劲地在空中一甩,雪片般的苇花就纷纷扬扬地落在了杨大志的头上、肩上,杨大志急忙用手掌弹着,鼓着腮帮子吹着,口里还喃喃地说:“这可是成心的,这可是成心的,这大侄子对我有意见。”
徐月茹把裹在头上的红纱巾拉下来,花花着笑脸对他说:“吆!大村长呀,我看你还是以后别来我们家了,我和我当家的打赌了,说三天之内,他要能看住我养汉,我就答应他这辈子也不养汉了。如果三天他要看不住我,以后我养汉他也不管我,可这都是第二天了,明儿夜里十二点一过,我就输了。我是说话算数的人,所以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