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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的力气极大,一个猛拽,陈默半个身子都掉入了血水之中,刺骨的冰冷瞬间传遍全身,水中还弥漫着腐烂恶臭的味道,他强忍着不适用尽全力想甩掉那只断手,但在水中他根本用不上太大的力气,那手反而像是黏在了他的皮肤上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而在挣扎的过程中,荡漾的水波纹不断将各种残肢唤醒,更多的手在水中牢牢地抓住了他。
“和我一起吧……”
“跟我走吧……”
“远离这世俗吧……”
空灵的女音在水中响起,从远到近,最终落在了陈默的耳旁,轻笑了一声。
陈默机械式的转过头去,那是一张泡得惨白发肿的脸,充满了眼白的眼眶正直勾勾的盯着他,鼻子被削得只剩一个漆黑的骨洞,还有那正在往外渗血的嘴唇,不断的说着你终于来了。
空气凝固,陈默缓了缓神,故作镇定的开口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话音刚落,四周便安静了起来,女孩眨着那只有眼白的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再说话。
陈默见对方仅仅是将脑袋耷拉在自己肩上,没有进一步动作后,再次壮起胆子说了一句:“你妈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说完,陈默还耸了耸肩,可他没想到,肩上的脑袋顺着就滚落在血水之中。
那脑袋在水中翻滚了几圈后,便转过头来用一种极为恶毒的眼神盯着陈默,四周的残肢像是收到了什么召唤,瞬间全都飞快地向她靠拢,逐渐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
女孩的头颅被残肢捧在高处,嘴里还不断的说着:“死!死!死!”
声音越来越大,也慢慢变得嘶哑和疯狂。
而抓住陈默的那些断手,都不约而同的在一点一点将他拖到女孩跟前,就像是忠诚的臣子们在向他们尊敬的女王送上最珍贵的贡品。
女孩看着逐渐靠近的男人,迟缓的伸出那条怪异的手臂,随后便将陈默揽入怀中,而她那全是肢体拼凑出来的身体竟然主动让出了一条缝隙,看上去仿佛就像是一个由血肉模糊的肢体组成的棺材,万事俱备,就等着陈默的入住了。
“加入我吧……”
“成为我吧……”
女孩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陈默眼睁睁看着眼前突变的状况,额头冷汗直冒,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一言不合就要置我于死地?
刚刚起码还能在水中挣扎一下,现在是全身都被一张巨大的怪手死死捏着,别说动弹了,他现在甚至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被捏碎了几根,简直是毫无反抗之力。
可就算如此,他心中还是盘算着该如何逃脱。
慌乱之中,他感觉到外套的插袋中有一个硬硬的方块正咯着他的肋骨,于是拼尽全身力气将东西掏了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个打火机。
他娘的,这么多鬼东西,这玩意能顶用吗?虽然心里吐槽着仅仅是一个打火机,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盖子掀开开始拨弄着。
可是还没等陈默弄明白这玩意怎么打开,他就已经被怪手送到了无数血肉为他铸造的“棺材”里,就在他刚被丢进“棺材”当中还没站稳,那些残肢又像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逐渐将他覆盖。
陈默忍着铺天盖地的恶臭和那血肉模糊的触感,想也没想就伸出双手想抵御那些试图将他淹没的残肢。
奈何数量太多,他又刚受了伤,实在使不上什么力气,情急之下,便转过身子坐了下来,将整个背靠在封口处的残肢上,双腿直直的蹬住另一边,这才勉强跟对方僵持住,趁着这个机会他立马将打火机拿出来再次拨弄起来。
“唰,唰,唰。”
终于,狭隘的空间里一道火光亮了起来,陈默的手激动得颤抖着,刚想说有救了,结果一个没拿稳,打火机掉在了一块湿漉漉的残肢上。
可没想到那残肢上竟然不是水,是油,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跟那块残肢连在一起的一大片残肢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烧得滋滋作响,而在火焰中央的陈默,自然避免不开。
火势迅速增大,那些隔得比较远的残肢瞬间像见了鬼一样逃命似的散开,生怕引火烧身,而此时在残肢堆最上方的那颗脑袋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啊……好吵!你们好吵!”
许是因为残肢已经瓦解,那颗脑袋再次滚落入血水之中,她看着无数的肢体散落在周围,而肢体堆最高处已经将那个被火焰缠身的男人露了出来,她那张恐怖的脸上突然开始扭曲起来,本就只剩眼白的眼珠疯狂转动着,最后脑袋转向了陈默所在的方位,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似乎是在散发着一种诅咒,最后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我的,我的!”
“那就必须永远属于我!”
几乎嘶吼的声音传入陈默耳中,他顿时感到左手手腕被一条极细的血红丝线缠上,随后立马就镶嵌进了他的表皮当中,就像是他原本就有的纹身一般。
不过这微不足道的痛感并没有引起陈默的注意,毕竟此时此刻的他还正在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该死,这破手啥时候能靠谱一回,他娘的打个游戏也是动不动就给我闪现按了,是,那玩意儿是无伤大雅,关键现在是你掉链子的时候吗?”
虽然陈默刚被血水浸泡过,不至于被火烧起来,但是他一个大活人也禁不住周围熊熊烈火的烘烤,更别说还有烧焦的恶臭和呛死人不偿命的浓烟了。
回想着之前看过的消防演习,此时也管不了那沾满了血水的衣服有多让人作呕了,陈默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捂住口鼻,又尽量压低身子避免吸入更多的浓烟,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火势。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发现一处较低且偏小的火,那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响,似乎是由于那块肢体被水泡过,水分太多,根本烧不起来,于是陈默立马弯着腰一瘸一拐的赶过去。
跨过那条火线,他终于看到了这久违的房间,高兴得都忘了自己这一身的伤了,朝着岸边直接就是一个信仰之跃。
然而,在刚开始发力跳跃之时,一个腿软,陈默又滚进了血池当中。
不过这次没有任何肢体再向他靠近,血池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排斥着陈默,使得他在血池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默撑不住窒息的前一秒,他左手上的血红丝线亮了起来。
一切回归了最原始的寂静。
垃圾场内,陈默猛地睁开眼,他坐起来手扶着旁边的垃圾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久违的新鲜空气,粗重还带着一点颤抖的喘气声回响在这片垃圾场中,还没缓过神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连忙坐了起来,慌乱地掀开衣服裤子,看着身上的各种淤青和伤口,竟笑了起来,他现在看着这个脏乱差的垃圾场真是无比的亲切。
可额头前的发梢还滴着水,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也湿润了许多,仿佛刚刚的一切并不是幻觉或者梦境。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一阵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摸了摸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白飞,陈默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不等陈默开口对方就急促地说道:“阿默,你家里为难你了?刚刚给你打那么多电话都打不通。”
听着陌生的声音,看着陌生的名字,对方似乎不仅认得自己,还跟自己很熟,陈默沉默了,他在仔细的回想着这人究竟是谁。
“你是不方便说话?”这人见陈默不语,反而不急了,像是经历了很多遍这种情况一样,随后又开口道:“那我给你发一个地址,你过来吧,这边很安全,我刚续了一个月。”
“嘟嘟嘟……”
还没等陈默反应过来电话便挂断了,随即叮咚一声,来了一条新信息。
“高新区季节酒店8008。”
默念着这个奇怪的人和奇怪的地址,陈默还是打开地图查看起来,虽然这地方他听都没听过,但比较巧的是,目的地距离他不到一公里。
“今晚真是有意思,不过目前来看,这似乎是今晚第一个能沟通的活人。”
抱着奇怪的心态,陈默走向了导航所指的方向。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半,酒店前台早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陈默自顾自地进了电梯,直奔8008号房间。
听白飞的语气,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也许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关键的信息。并且在来的路上陈默发现包里的手机并不是自己那款,而且手机里的通讯人,相册,他也全都很陌生。
难道自己失忆了?
陈默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门牌号,房门就打开了,接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一把将他拽入房间。
“你怎么才来?”白飞一边说道一边狐疑地向走廊外探了探头,确定没有人跟来后将房门关上并上锁,这谨慎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逃犯呢。
“嘶……”
这已经是陈默今晚不知道倒吸的第几口凉气了,身上一阵阵剧痛传来,但他还是在想着该怎么对付这个白飞,悄悄抬眼望去,这人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能伤人的工具,因此也让陈默稍微放心了一点。
心想着既然暂时没有危险,那就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先不说话,看看这个人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再想办法从他口中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白飞锁好门后,这才看到陈默这狼狈的样子,不由得惊讶道:“我去!你这是刚从叙利亚回来吗?昨晚我俩分道扬镳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哥们儿先送你去医院吧?”
陈默看了看房间内的设施,看样子应该是个豪华套房,于是从柜子里翻出了一盒棉签,挥了挥手说道:“不用,我想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看着浑身脏兮兮,小腿上还绑着被血浸透的衣服,走路都不利索还一心只想洗澡的陈默,白飞咽了咽口水,心里不禁感叹,人怎么能有种成这样。
陈默反锁上卫生间的门后,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愣在原地,这他妈的是谁?
不可置信的往前凑了凑,这模样,眉眼之间跟自己是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可细看根本不是他啊。
目光再往下移动,胸前倒是没多少伤痕,可背上却有许多新旧不一的伤疤,陈默再次陷入了沉思,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个几乎两点一线的社畜能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思考了许久,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难道是魂穿?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原来的我去了哪里?
电视剧里不应该是意外死亡才会发生的极小概率的事吗?
可我没死啊,难道睡一觉把自己睡没了?
这么抽象的事真发生在我身上了?
那今晚我经历的那些事……难道是真的?
想到这里,陈默不禁打了个冷颤,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那颗恐怖的头颅,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事已至此,先洗澡吧!就算是出租房不也得打扫打扫卫生不是吗?”
可实在耐不住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见了肉,根本没法洗,只能用毛巾沾湿了水一点点的擦拭,还好白飞这小子后来又买了酒精和碘伏,还有一堆医药用品,俩人就这样又折腾了近两个小时,该包扎的包扎,该上药的上药。
在此期间陈默也向白飞套了许多话,得知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也叫陈默,但的确不是同一个人,因为这个陈默才刚刚成年,而自己却已经步入社会好几年了。
这个陈默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没过多久,父亲再娶,后妈表面上对他关心有加,可背地里哪里不顺心都要找陈默出气,导致陈默多年间一直遭受着家暴,他也不是没想过逃离这个家,可他毕竟还小,又被后妈威胁如果这件事他敢往外传不仅会让他生不如死,还会将母亲的遗物全部用火烧掉。
而他的父亲其实也不是全然不知情,可大多数时候父亲也在默认这个女人的做法,甚至还会以安慰的名义给陈默说:“她这个人就这个性格脾气,大家都是一家人,你长大了,多担待担待。”
而原来的陈默为了攒钱去足够远的地方上大学,远离这个痛苦的地方,一年前开始和最好的兄弟白飞做起了自媒体,而直播内容就是户外探险,还要专找那种早就没人居住荒废了许久看起来阴森森的地方,白飞说现在的人都爱看这个,只要他们拍到了什么奇闻异事,肯定能大火赚上一笔,但是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起色,每天也就十来个人观看。
不过就在昨天直播的时候,两人竟然在一栋废弃的庄园内,目睹了一场凶案现场,并且全程拍了下来,一夜之间粉丝涨了几十万,连当地公安都在直播间里当场控,配合公安抓获了凶手后,回去做了笔录就各自回家了。
白飞说抓捕归案时那个凶手一直恶狠狠的盯着他俩,还一直念叨着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会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之类的话,警察叔叔看他死性不改的样子十有八九不会放他出来给社会捣乱了。
“阿默,你说你也是,那娘们儿对你这么狠你也忍得住,都说了你要不行你就找我来呀,何苦回去受那罪呢。哥们儿也不是养不起你。”白飞一边收拾着房间里换下来的脏衣服和染血的纱布一边念叨着,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疼他这位发小。
“咚咚咚……”
陈默刚想开口解释,却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两个人突然一愣,天才微微亮,谁会来敲门?
回想着刚刚白飞说那个凶手之前放的狠话,陈默的手不自主的向落地衣架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