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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破碎的躯体,依旧破碎的自我。
剥离感越发强烈,不安深入骨髓。
白,面露微笑。
笑容撕裂了白的嘴角,那么请不要笑了。
白中映射出的,我的身体。
是梦吗?
我的破碎的身体,逐渐被白填补,逐渐吞没……
我的身体,真实么。
我的知觉……我的视觉……
我的精神……我的存在……
被黑侵犯
被白侵犯
我究竟
是白还是黑?
属于两者之外的我
归属落于何处?
强烈的焦虑化作一把利刃,割开了我的喉咙。
想被包庇的愿望
想被认可的愿望
想被渴望的愿望
想被注视的愿望……
梦中出现了向晚的意象。
……向晚?
她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无法言说的情感。
她的温柔裹挟了我。
不对……
我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要被吞噬了!
不,啊……
让我在欢愉中死去也好啊!
……
“郑老师!又在发呆?”白楠毫不陌生的,忽然用指关节敲打了我的脑袋,把我吓了一跳,“我说,天空真的有那么好看吗?除了云,就只剩空白的蓝色了啊。”
没错。
蓝色的天一成不变,云却多了起来。
蓝色,再次变得不完整了。
“嗯。”我敷衍的回应她。
白楠无奈的笑笑,用右手托着泛红的白皙的脸蛋,看向我所看的地方。
“这片云……指代了什么吗?”她小声问我。
“哦……指代了……”
我在此,停顿了一下。
它指代了什么?我不知道。
是向晚吗?是我忘记的东西吗?我的大脑出现了比云更白的空白。
一片白幕,挡住了我。
“……你今天找李佢了嘛?”白楠问我,“李佢他,很想了解有关你的事啊。”
这家伙知道李佢的存在?多久的事。
“他为什么不找你?”我问出了一直想问她的话。
“毕竟,这件事只有你才可以办到呢。”
“什么?”
“……哎呀。毕竟女孩子的事情,可不那么容易说的出口哟。”
那么我的事情就能说的出口吗?
你这算是什么借口。
她让我有些生气。
这时,教室里只有我和白楠。
李佢也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带了一堆草稿纸与资料,坐在我面前的老位置。
“好啦,我该消失啦。……那,先走一步咯。”
白楠热情的咧嘴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她就这样,将我抛下了。
“你们的桌里桌外都挺干净呢。最近在考试吗?”他打量四周后,开口问我。
“是啊。”我回答他,眼神不自然的向一旁挪动。
“你的考试呢?……如意吗?不如意吗?”他继续,咄咄逼人的问我。
“不,我没参加考试。我那时发烧了。”
“哦,那还真是‘不幸’……”他笑着说,“你们的生活很紧张啊。”
我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明明上了大学,却还是这么紧张,真是不自然得不自然。
“哎,郑治……你有‘在意’的人吗?”他在教室点上了一根烟,衔在嘴里,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在拿我开玩笑着说。
“……没有。”我回答。
“没有吗?”
我沉默了一段时间。
“……有啊。”我回答。
“是那个……‘完美无瑕的少女’吗?”
“向晚。”
“没错!她叫作向晚。你昨天有和我提到她。”
有这回事吗?
“她在哪呢?我能见见她吗?”
他对向晚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为什么?
“你估计遇不见她。……她是特优生,不会在这上课的。”
“她在学校游走?”
“是这样的。”
他思考了一阵子。
“今天就到这吧!谢谢。”
他站起身来,同我握了握手,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我看着李佢离开的身影,心中燃起自我毁灭的欲望。
我该去找向晚了。
只有见了她,她的存在才得以确定。
只有我,才能使她存在。
只有她,才能使我存在。
……天台吧,我想,我现在应该去天台吧。
我去到了天台。
阳光很耀眼,我不得不用手遮在眼睛上方,免得眼睛被太阳晒坏。
眯着眼,向天台前方望去。
向晚,并不在这。
可那位长发的少女在。
……不速之客。
长发的少女趴在栏杆上,望着学校。
她为什么,还留在这?
“你好。”我向她打了一声招呼。
“……郑治。”少女小声说出了我的名字,缓缓看向我的方向。
“你为什么在这?”我问她。
“不需要什么理由。”她心不在焉的回答,“……散心吧。”
“怎么了?”我缓缓过去,生怕惊动了她。
我同她一起,趴在栏杆上,望着学校。
我用余光观察着长发的少女。
她的身影显得恍惚,被风翻起的长袖露出了她手臂上缠的绷带。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叫什么名字……”她小声的,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叶青。”
倒是很符合她气质的名字。
危险的,孤独的,受伤的,美丽的,高冷的……
“怎么了么,需要散心解决。”我再次问她。
“……不……不关你的事。”她还是拒绝着我。
“或许我能帮你解决什么呢?”我穷追不舍般的问。
“……你能帮我什么?”她反问我,“你莫非能帮我找到……‘生的意义’么?”
“生的意义”?她想寻死吗。
“天上的云很美,这算‘生的意义’吗。”我回答。
“可能吧,对于你这样的蠢货来说。”她忽然提高语调,冷淡说。
她这样说我,我却并不生气或难过。
毕竟,我的确是一个蠢货啊。
“怎么了?考试不顺?”我问她。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将身体翻一面,靠在栏杆上,任由春风调戏她黑色的长发。
“叶青……”我努力回想,在大脑深处翻找着模糊的记忆,“我好像在成绩标榜上看到过你,名次靠前呢。”
没错,她的名次应该在白楠下面一点。
白楠成绩很好,这家伙的成绩虽然不如白楠,但也是所谓的尖子生。
可她没有任何反应。
“那又如何?”她又突然发话,“不能站在金字塔之尖,就无法获得救赎恩典。若不能知晓一切,那就是无知。而我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你不被人认可吗?”
“无人认可我,我也无法认可自己。”
“你不被人爱吗?”
“没人爱我,没人理解我,我讨厌他们。……我讨厌自己。”
叶青面无表情的表达着。
叶青似乎想要隔绝一切。
叶青冷漠的面庞,冰冷的目光,封闭孤独的内心,对名誉致命的追求……
什么是爱?什么是认可?
“得到的东西未曾想要得到过,未曾谋面的东西却是灵魂深处的欲望。”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言语,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我存在吗?被‘我’厌恶的‘我’,的确存在吗?”
叶青发颤的发言,透露着她冷漠外表下的匮乏。
“……”
或许。
我可以救她。
这个奇怪的念头在我心间油然而生,一股驱力促使我这样做。
“我来救你。”我如此冲动的说道。
听闻我的话语,叶青讷了会儿,保持沉默着抱腿蹲了下来,将脸贴在两膝之间,背靠在栏杆上。
她眯起眼,红嫩的嘴唇微张,很小声的说着什么,小声得以至于风声掩盖住了她的声音。
我似乎听清了,却又似乎没听清。
……突然,她又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用袖子捂着眼跑开了,离开了天台。
我,独自站在这。
叶青……啊。
我思考着。
偶尔有在周遭的家伙嘲讽般的话语中听闻过“竹叶青”的外号,指的是叶青吗?
被排挤的少女……
我转过身去,趴在栏杆上,继续无意义的,看云。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听见天台的铁门被打开了。
是叶青吗?
我转过头去,在门口站着的少女……
是向晚。
她,依旧是那么动人。
她一边笑着朝我挥着手,一边向我小跑而来。
“你果然在这呀!”她冲我笑,“我在学校找你半天了。”
“我想你应该在这,所以跑来了这里。”
“我想你应该不在这,所以才没第一时间来这里呢……”
她耸耸肩,走到刚刚叶青所在的地方,和我一同趴在栏杆上,看着蓝天之上,云朵的缓缓移动。
我还是对“我与向晚的过往”十分感兴趣。
我扭头,看向向晚的侧颜。
——向晚的美,真是难以言说。
我对我的词穷感到庆幸,因为的确没有任何字词,也没有任何语言能够描述她。
拿天使与向晚来比较吗?
向晚会更胜一筹。……这是必然的。
温柔、纯洁、雪白、美好、完整……
或许,她就是天使也说不定。
天使,不可触、不可视、不可言说的存在。
Angel,Lesanges,Engel……
是天使啊!
“……向晚。”
我心带忐忑的呼唤她的名字。
“嗯?”
向晚扭过头,瞪大她那双大大的、可爱的、仿佛能述说出一切不可言之物的眼睛注视我。
“你是,天使吗?”我问。
“天使?”她很疑惑,“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看起来,总是那么完美啊……”
向晚的脸害羞得粉红起来,略微有些惊讶,或略有些高兴的看向我。
向晚一时失语了。
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又将头转回去,看着远行的云。
“……天使的话,总是很高大,一副高高在上是样子吧?”向晚突然开口了,“我并不喜欢天使,天使是神明的信徒,是制定规则的家伙,权力的化身。……天使,太遥远了……”
向晚又将两颊的绯色对向我,微低着头,温柔的,如同晚间的云般看着我的眼睛。
“我啊……”她稍作停顿,“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向晚的话让我不知所措,无处安放的手在身前扣得死死的。
我将头低了下去,紧闭双眼。
我现在是什么表情呢?向晚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我期待我的表情是怎样的呢?我期待向晚的表情是怎样的呢?
我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头脑内的思绪被一片白幕占领。
当我再次抬头,看向向晚的方向时,她却已经不见踪迹。
……可空气中弥留而醉人的少女之香,却是印证向晚方才存在固若金汤的证明。
向晚
请不要随便消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