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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达拉和伊迪斯在书房里又待了很久,直至日暮时分,他们一起来到了阿卡拉的法师塔外。
此时,法师塔里分外热闹,阿卡拉与克洛温正在激烈争吵,薇薇安则是在一旁推波助澜,她一会儿“阿卡拉说得对”,一会儿“克洛温统领说得有道理”。
迪艾尔看着站在桌边口沫横飞、毫无仪态可言的二人,他一直张着嘴,似乎总想要说点什么,可阿卡拉、克洛温和薇薇安的声音从来就没停过,他一句话也插不上。
莱昂低着头,双手抱着额头,正用大拇指悄悄按着耳朵。这三人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洛瑟莉和罗德瑞克神色平静,这种争吵,司空见惯的事情。贝克特和雷诺则是既惊恐又尴尬,他们想要逃离法师塔,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出言告辞的机会,这让他们坐立难安。
听着法师塔里的动静,伊迪斯看向菲尔达拉,“他们这就开始吵起来了?”
菲尔达拉一脸无奈,“他们一年多没能好好见一面,应该都憋坏了吧。”
伊迪斯笑了起来,“那我们在外面等他们吵完?”
菲尔达拉疑惑地看着伊迪斯,“你觉得这很有趣?”
伊迪斯正了正神色,“不,不有趣。”
当皇帝陛下和精灵公爵走进法师塔,塔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起身向两人行礼。
有伊迪斯在场,阿卡拉和克洛温没有再继续争吵,他们老老实实坐在一边,有说有笑,格外的和睦。
随着天色变暗,伊迪斯决定留在法师塔吃晚餐,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餐了。今晚的食物不需要雷诺去准备,它们将由仆人从厨房送过来。
吃完晚餐,菲尔达拉和洛瑟莉一起离开了,薇薇安和迪艾尔也离开了,克洛温和罗德瑞克一起,雷诺则和贝克特一起,法师塔里只剩下伊迪斯、阿卡拉和莱昂。
法师塔内的三人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聊,阶梯花园内的众人则散落各处。今夜月色朦胧,群星璀璨,水池边的灌木周围,飞舞着许多提着绿色小灯笼的萤火虫。
迪艾尔和薇薇安仰面躺在开阔的草地上,他们吹着盛夏的晚风,闻着花草的芬芳,看着浩瀚无垠的星空,轻声闲聊着。
“迪艾尔,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薇薇安看着夜空,没来由地轻声问道。
迪艾尔歪过头看了一眼薇薇安,“不知道。”
“明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母亲的祭日。”薇薇安幽幽说道,“伊迪斯从来都不肯告诉我这些,他不想让我知道,可是他每年都会在明天离开皇宫,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我什么都知道。”
“薇薇安……”迪艾尔看着薇薇安,轻声安慰道。
“迪艾尔。”薇薇安转过头,她看着迪艾尔轻笑着,“我没那么脆弱,我只是在想,伊迪斯什么时候愿意带上我,一起去祭奠我的母亲。”
“薇薇安,如果你很想念母亲,可以多看看星空。”迪艾尔说着回过头看向天空,“蒂娜曾经给我讲述的故事里说过,亲人离世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他们会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悄悄注视、守护着我们。”
薇薇安认真地看了会儿迪艾尔,她可不是会把故事当真的小女孩,可她……
“天上这么多的星星,你能分辨谁是我们逝去的亲人吗?”薇薇安笑着问道。
“你看到的最亮的星星就是。”迪艾尔说着抬起手臂,“那两颗靠在一起的,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你看他们一闪一闪的,一定是在对着我笑呢。”
“迪艾尔……”薇薇安歪过头,恰好看到了从迪艾尔眼角划过的泪光,她回过头,也抬起了手臂,“那那颗紫色的星星,一定是我的妈妈。”
“这就是维妮雅皇后吗?”在旧堡西边的小庭院里,洛瑟莉看着立在庭院中央的白色雕像,轻声问道。
菲尔达拉跟在洛瑟莉身后,“你怎么知道的?”
洛瑟莉转过身,微笑着,“因为这些月光草。”她来到花圃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它们,“蒂娜说过,在拜雅的银月湖边,长满了一种会发光的小草,它们叫月光草,所以这些,应该就是月光草吧。”
菲尔达拉来到洛瑟莉身边,她身上清幽的香水味,闻起来就像这个安静的仲夏之夜,“它们确实是月光草。”
“我觉得它们应该叫星光草。”洛瑟莉抬头看着菲尔达拉,“它们,不是更像天空中坠落下来的星星吗?”
菲尔达拉突然愣住了,他静静地看着洛瑟莉。曾几何时,维妮雅说过类似的话。
“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洛瑟莉站起身,神色犹疑。
“没有。”菲尔达拉主动上前,轻轻抱住了洛瑟莉,“我只是,想念我的妹妹了。”
洛瑟莉依偎在菲尔达拉肩头,“我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克洛温和罗德瑞克漫步在月光下,他们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交谈。
“德瑞克,你真没想好之后要干什么?”克洛温很是认真地问道。
罗德瑞克看了克洛温一眼,“我会去盗贼同盟会。”
“你怎么不回暗夜兄弟会,你是怕他们不要你?”克洛温笑着问道。
“我不想再动不动就杀人。”罗德瑞克回答,“你呢?你打算干什么?”
克洛温笑了笑,“我没什么本事,只能还回去做个自由自在的佣兵,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没什么积蓄,如果哪一天我穷困潦倒找你借钱,你可别不借给我。”
罗德瑞克也笑了笑,“只要你不是没钱去逛红尘馆,我都会借给你的。”
“当然,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克洛温一脸严肃,仿佛他真的从未光顾过那些烟花地似的。
罗德瑞克瞥了克洛温一眼,“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总流连那样的地方,莎茜夫人就很好,你不要总是冷落她,你该成家了。”
“德瑞克,你怎么跟个老嬷嬷似的。”克洛温不满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