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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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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后不过一小时,
  团队几经波澜,终于有了一个不被世俗认可,但心照不宣的共同道德模板。
  大伙站队的站队,排挤的排挤,性命面前一切公序良俗比风沙还虚假,半刻功夫统统烟消云散。
  刚开始的作妖抽象,更像是安慰自己从前近在咫尺,仍不愿意脱离过去,仍旧相信家国。
  但一个团队可以贫弱,一个团队不能完全贫弱。
  里头总会有智商相对其他团员有明显差距的聪明人领导团队的思想走向。
  天裂,地震,深渊,众所周知的台风,支离破碎的山路,远离市区的偏山,为数不多的食物……
  一通理性分析下来,比较明显的事实就是,这不仅仅只是天灾,可以预料的人祸也会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增生滋长。
  哪个学生宿舍会有存粮?
  食堂都不带存。
  哪个学生宿舍能有水塔?
  饮用水的短缺照成未过滤或初过滤的淡水下肚,要不了多久身体素质肠胃一般的学生又要刷掉一批。
  多类恶劣条件交叠,他们哪来兴致讲道德?
  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
  就当下世界科技水平来谈,什么天灾一小时后国家没有能力抵达救援现场?
  什么天灾有可能绕过科技封锁毫无预兆的偷偷呈现?
  没可能。
  显然世界末日,悄然拉开了序幕……
  于是乎,弱势群体必当揭露自我不为人知的一面,肆意,也必须尽可能的展现自我优势。
  你不愿意?
  可操场南偏角某位姓武名堡的团队头目明目张胆的在公序良俗尚不崩塌的最后黎明前喊出了一句“震撼人心”的口号,
  “不要女生。”
  这太过挑战年轻人的道德底线,甚至夸张的有些骇人听闻。
  这自然是不合理的,也不被大众所认可。
  于是几经异变后,他们假模假样的设置了前提条件,并在操场北偏角姓曾名黎的校友口中得到总结,
  “不要没有作用的团队累赘。”
  这就是当下大伙的共同道德模板。其实和不要女生大差不差,抢粮食这活要女生有个毛用……
  但虚伪的前提条件是广大校友们心照不宣的遮羞布。
  至少在救援人员出现以前,来自新时代的利己主义者们不太可能突发良知。
  有不认可的,
  那你们一队。
  不愿意一队?
  那你装你麻了个壁的装啊……
  当然,这其中仍有例外。
  什么玩意在性命攸关的当下还能让精致利己者动心动容?
  无非极端美色也。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就像少年身旁那遗世独立的圣洁岭花,不绽芬芳不争春,风自传芳香。
  这不,地震才安稳,北风匆匆,便有人寻香。
  杨言轻轻摩挲着食指关节,他在犹豫……
  说来,人也没干什么坏事,真想干什么也没付诸行动,救一下……似乎没问题?
  于是在走近人要上台阶的关头好声提醒,
  “麻烦学长关心,但你不用过来了,我俩是一块的,也不打算再加入别个。”
  正从操场走来的,是个米八几高的俊俏男子,衣上有沙尘,衣袖有破口,但总体算得干净,身旁又跟了两小伙伴。
  他闻言愣了下,又流露出自认为得体的笑容,乐呵呵的说道:“没事儿学弟,你们就两人,单独走多危险啊。
  咱们这边人多,男男女女的都有,大伙一块报团行动才安全不是……”
  小杨道长的善意通常只施舍一次,本正常神情转做平淡,轻描淡写地说道:“她有主了。”
  依柳闻言,无动于衷。
  她也乐得有人替她拦住往日源源不断的搭讪。较为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怎的天灾中也有啊?!
  这群单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过于直白的话语显然让人尴尬,那人挠了挠头打个哈哈,在身旁兄弟调笑声中继续开口。
  “兄弟你说笑了,我真没那意思,真就单纯是想帮助你们……”
  “哎~”
  杨言无奈的后仰,后脑靠在了上一节台阶观赏着令人头晕目眩,只感自身蜉蝣的无边天裂。
  劝过了,死不死拉基霸倒……
  待几人走更近了,
  少年忽然猛得沉肩,靠后右手巧力一撑,整一仰躺身斜向上百八十度横飞,啪的一下双脚落上最上平台,趴着面对下方。
  几人相继懵逼,包括那始终怡然自得的女孩。
  不是哥们,
  不加就不加,至于吗?
  小杨道长可没那兴趣管旁人怪异目光,动作半分不停顿,两脚后下压,借着旋转力左手顺势一把捞起女孩又踏劲站直。
  动作行云流水,单臂力量惊人。
  女孩显然有被吓到,
  双臂曲缩十分抗拒的抵住近在咫尺的男人胸膛,他恬不知耻的搂着人腰借惯性旋转好几周圈。
  那叫一个潇洒。
  未待被彻底雷到的几人回神,身下连绵台阶忽的下陷崩塌。
  长时间的无事发生,引来避难人流哪止上百,这一瞬间,下饺子一样乌泱泱的掉。
  啊,地球又在吃人了。
  杨言这样想到。
  转身轻轻将依柳放下,左手松开娇腰,又十分自然的拉住她的小臂向前走去。
  暧昧?
  狗屁暧昧,森然差不多。
  “你……”
  她欲言又止。
  望着那平平无奇的少年郎,女孩第一时间确信这是偶然,但他偏偏又过分平淡,过分自信,过分……
  真就好像未卜先知,早知道这灾难要蔓延过来一样。
  杨言可没在意女孩在想什么。
  但不动手动脚,她定要停下来用那炯炯有神,明媚阳光的大眼发出问询。
  这很过分。
  她必然是不会讲话的,一个眼神就要我堂堂道长开口解释,多没面子啊?
  于是继续拉着女孩的手,微微用力,引导着她向前迈步离去。
  真不是他趁机摸人家!
  “没弄疼你吧?”
  啊???
  依柳感慨,这又是好有歧义的一句话。
  倒也成功转移了她的些许注意力,让那蒙上了层神秘面纱的少年重堕凡尘。
  她摇了摇头。
  小手甩了甩,明显是想叫还拉着的少年放开,并问:“你要带我去哪?”
  杨言可没心思回她,
  他正聚精会神的将所有心神投入到了脚下大地,这会可听不了虫儿分享求生欲了,是真在听地震波频。
  “咔,咔咔……”
  依柳陡然一惊,剧烈到心肌梗塞的心悚感盘桓胸口,堵的她将话语全吞了回去。
  猛一回头,便见脚下的看台已然开始了四分五裂。
  这儿裂,那儿合。
  这儿断,那儿凸。
  正庆幸躲过一劫,又呆愣着掉进裂缝的学子。刚哭泣同伴离去,掉落令其恐惧到失声的人们。
  蛛网一样的裂缝疯狂追逐,迅猛的蚕食着前一秒的幸运观众。
  下一秒又充分展现贪婪与渴望,转瞬即逝四分五裂。
  大地哪里坚固了?
  它比纸还容易撕裂,比沙还容易分崩离析,一块一块的,一处一处群人掉落深渊……
  彻底呆住的女孩,无神的被少年悠然自得地拉着走着。
  他们悠然的路过,身后不断开合万丈深渊。
  他们恰好的离开,裂缝堪堪追到脚根。
  他们刚好的下脚,恐惧到喊不出来的女孩亲眼目睹前方黑漆漆深渊忽然闭合。
  真跟郊游一样……轻松
  人的惨叫,人的哀嚎。
  地的颤栗,地的咆哮。
  百米看台,无一幸免,仅有两少年人安然无恙。
  他们视若无睹,平稳行进,似在嘲笑身后那追赶不及的深渊。
  得,别说什么神秘面纱了,
  现在的杨言就是一个怪物,在任何人眼里,他都他妈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啪嗒。”
  一截纯白的巧克力从吴运举的嘴角滑落,这是寂静的小团体里,唯一发出的声音。
  “咕嘟。”
  人群里传来此起披伏的口水吞咽声,将吴运举惊的醒了神,
  他神色慌乱的左顾右盼,见整个操场上的人流都在慌不择路的向着另一边跑,向着另一边靠。
  哭喊,尖叫,哀嚎,
  哪里有人乐意停下脚步向那奇迹之地望去,他们逃命都来不及,哪怕有些人本来站在安全地。
  怕啊。
  他们都怕死啊!
  他们怕再看一秒,那恐怖的地缝就调笑着追上他们玩乐啊!!
  天,助我也。
  吴公子很聪明。
  作为地球国级以外最为权贵家族之一的长公子,他太过明白这无法理解的现象倒地能催生多么伟大的奇迹。
  我,要发了啊……
  “喂。”
  吴运举晃了晃手,将三人组唤醒,却除语气略有颤抖,其他表情都隐藏的很好。
  “看见了吗?”
  “怎,怎么说。
  哥,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
  在这科技骤造的钢铁社会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自然灾害能让国与国之间的势力重新分配洗牌?”
  三人不明觉厉,但他们都很激动,他们就像前一秒的吴运举一样统一认为,飞升的机会到了。
  虽然这话是瞎扯的,但吴运举偏偏就是认为,这他妈的还真就是真相!
  是啊,什么样的自然灾害,能让科技强国都要抖三抖?
  什么样的自然灾害,能让根深蒂固,僵硬到不可能更改的固化阶级产生更替?
  不可能啊,玛德他老吴千年世家在十来年灰色历史中都拿不到的玩意,凭毛线现在就有机会啊?!
  吴湟:我什么时候说拿了?
  吴运举早被自个的头脑风暴洗脑,他早忘了老爹说的是保家而不是夺权。
  骗人先骗己!
  这就是灵气复苏,这他妈的必须是灵气复苏啊!!
  他迅速将手搭上两人的肩,四人又默契的靠在一块。
  “我刚看了,
  没有小团体发现看台上的神秘,也就是说,就算有独狼看到了也一定抢不过我们。”
  “抢?”
  有人惊呼。
  “哥,你是认真的吗,我怕被打死啊。”
  吴运举无语地抬手拍了拍其中一颗脑门。
  “哥,你拍错了,是王明明说的。”
  “闭嘴!屁话怎这么多?”
  他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哥们看的很清楚,是有傻缺想去招惹他们那男的才突然翻上了台。”
  “我老早观察全场想计划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全场就那俩冷静的离谱!
  这绝不是什么巧合跟运气,那两人绝对身怀超自然。”
  “哥,男的我看不清,但那女的我认识。”
  “哦?”
  “那女的是依柳!”
  吴运举想了想,这名字稍微耳熟,毕竟依姓少有。
  “那个新生?”
  “对!”
  他这才一下想起。
  依柳……
  似乎是什么本届新生女神,
  军训那会靠颜值轰动了整个艺术学院,星探橄榄枝抛的跟沙子一样繁多,但都被学院教授压牢了。
  他哥们,也就是王明明,还追求过人家来着,但那女的很高冷,穿着朴素,无甚追求,基本谁都不吊。
  院教授都不吊。
  怪不得,原来是名花有主了啊。
  “我不是要你们去抢他的东西,是抢他这个人!”
  “那不还是要命的活?”
  “……”
  吴运举无语地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让他加入我们小团体。”
  “这个可以。”
  “这样子啊,运哥你说话就不能简单点吗?”
  “就是就是。”
  吴运举懒得跟这三个白痴讲废话,他们也不是真的傻,就是爱闹。
  “别贫了。”
  “总之,将这事压住。
  一会儿分开,我们就去捂住所有人的嘴。”
  “还有,管好你们手下的二百五,别让他们对那女的说出一句不干不净的话来。
  不,不对,是一个可能带有歧义的眼神都别给老子使!”
  他太清楚小年轻们谈起恋爱来有多疯狂了,海誓山盟真不是开玩笑,
  不然新闻上哪里去找那么多分手了寻死觅活的。
  所以这女的从今往后谁都碰不得。
  就是那男的不守护,他们也要当护花使者。这对cp,这辈子都他妈的锁定了!
  我话的!
  看着吴运举投来的目光,王明明连忙点头,又忘了四人正头并头,给他们好一顿敲打。
  在打闹过后,四人分散开来,将这事儿吩咐下去。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要是能加入,那就是天大的好事,要是难以交涉,那就保证毫不打扰,各走各路。
  要是仅能交涉……
  吴运举掏了根烟,随着火星的跳动眯起了眼。
  他啊,老早就想脱离爹妈怀抱和家族资助了。
  哪一个世家子弟不这么想?
  就像当下。
  不靠兄弟靠老家,早死透了。
  当然,现在还是得继续扯一扯老家虎皮,除非交涉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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