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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了?’
“毕业了。”
山上有道观。
不入流,不见香火,不见道人,修缮于何年何月亦不可知。
巡着透入的光,依稀可见一开裂的泥像前席地而坐着个身着黯蓝校服风尘仆仆的普通少年。
北风刮入破烂门帘,修也不是,不修也不是。
观外虫鸣鸟叫,兽啸原林,观内只少年轻声自言自语,
也许腐朽门框夹杂风呼摩挲破烂合页的杂音,能算是回应。
正午进的观,少年一坐就是好几时辰,开口七八小时自言自语,口不干舌不燥,腰直立双膝曲驼手。
大阳西斜,将落不落。
见天色渐晚,闲聊总算近了尾声,细闻。
听,是虚幻缥缈的问询,
‘以后呢?’
“嗙!”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没回应,只徐徐起姿,转身负手走向了悬崖峭壁。
自山首下俯,
百米,千米外?
雾如盘蛇走龙,密又不密,朦朦胧胧,但他依然清晰的望见了林间欢呼雀跃的猎杀着野生动物的偷猎者们。
抚摸猎物毛发的逐渐喜悦,感慨兽皮完整度与年份富足,满怀成就的合影记录留念……
后来他们也望见了他。
“……阿龙,山顶是不是有人啊?”
“乱讲,这鬼地方除了咱这样的还能有谁?”
“八百青山无人烟,八千平方公里天地自然,琼省最大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
加上巡护大队全体吃席去了,能有毛线外人。”
听得解释,年轻些的猎人仍不放心,些许担忧地举起了枪,借着瞄准镜看了个模糊。
嚯,确实有人。
“我靠,真有!”
阿龙没太在意,低身抄刀,环身割角抄麻袋装,“也偷猎的伐?”
四通八达连天接地的利益网明确告知了巡护员这会一个不在,巡护员既不在,参观的没随行也不给进。
一为外来人员人身安全,二为保障区内野生动物生命安全。
不然,
他们可不会消音器都没配备,为了听响刺激些就大摇大摆的出来嚣张。
年轻猎人毕竟年轻,心里素质不大过关,手忙脚乱地滑溜几下才成功拿出腰上缠着的望远镜。
这一看,吓得连连后退。
“学生,是学生!”
“阿龙,他是穿校服的普通学生!!”
阿龙这下也惊了,嘴里说着什么都小问题,遇上事头莫要惊慌,心却跳得比谁都快。
就家里藏着的宝贝,身上背着的和脚下踩着的,加起来够判他七八百年。
七八栋豪宅,四五美娇妻,二三房军火,
再算算因交易获得的巨额赃款数目,被抓可能牵连因而愤怒的大人物……
关上十辈子也够不着了嘞!
阿龙掏镜反复确认,势要看清近千米外少年眼神变化,
究竟无神模糊的,聚焦疑惑的,或者正在大惊失色?
年轻猎人不断吞咽口水焦急等待指示,阿龙猛得趴下,两人一块儿急急忙忙的用草帽遮住脸蛋匍匐进草堆里。
躲肯定躲不过的。
枪声太明显了,只是那人估摸着也看不大清他们脸,但这家伙看的过分仔细啊!
进山的哪个没有卫星电话,近些年来保护区有向旅游景点过渡征兆,这会没巡护员保护,区内估摸确实没其他人,但保护区外……
总不能少年一人来的伐?
也不能是个普通人啊。
掏点东西出来联系底层没有利益牵扯的普通帽子叔叔或不知道多高多大的亲朋好友……
不得行嘞!
相比较花千八百万打点干净,猎人锐利双眼里划过近晚日的灰光……
“怎,怎么办啊龙哥?”
“狗日的,这时候又肯叫哥了,龟儿子……”
阿龙骂骂咧咧的给轻型狙击步枪上了膛,年轻猎人听见颗粒分明的拉栓声,将埋起的头探出了土,
目光一凝。
“……哥,他,他看不到我们的吧?”
他感觉心脏跳得好快好快,比第一次猎到成年猛兽时快上了百倍,因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也是第一次。
阿龙瞥了他眼,叼起根烟点燃,看看烟雾,判风向速,闻火星烈。
小风掀起的尘埃混杂着白烟,也朦朦胧胧的。
偷了大半辈子猎,他什么肮脏事情没见过,又什么没有做过?
干了这么久没被通缉,没在苦窑进修过,他靠的就是过分谨慎,夸张疑心,绝对狠辣,以及……
无往不利,还在奥赛冠军之上的离谱枪法。
“你要赌吗?”
阿龙看了看身后摆着的麻袋,年轻猎人顺着目光回头。
“你妈病不治了?”
“国外的器官源买的起伐?”
“你妈治好后不照顾啦?”
“你妈问你嘛时候结婚都含糊去?”
“你爹过节鬼门开来,就烧点几毛钱的纸币敷衍他老人家?”
年轻猎人沉默了,他愈发用力地捏紧手中的枪,阿龙感同身受的拍了拍他肩。
“干我们这行的都有这天,谁不是有困难才来犯法?
你以为钱这样好赚呐?”
“要只躲巡护员就能挣大钱,谁特么乐意背井离乡跨境去搞那要命的诈骗活啊?”
“早来跟咱抢事了!”
阿龙嘀嘀咕咕的,边说边校准瞄镜,“主要啊……是心里这关过不去哟~”
与其惊到哪家公子上门花千八百万赔礼道歉,打死了让野生动物们吃干抹净不是更好?
偷猎的心都狠,
今个进山就身边趴着血浓于水的表亲知道,他打猎又从不用猎枪,子弹头型号正经老美货,死人再怎么查也必然扯不到他身去……
少年真有再大的身份,这会也没大用了。
“你要能适应就适应,干不了,这单结束拿了钱就滚远点,但嘴巴可得闭紧咯~”
年轻猎人紧咬牙关,用力的指尖戳进了肉,人性的沉浮在进行着最后挣扎。
良久,天平地静。
阿龙校准完毕。
“我干。”
“好兄弟……”
送肩支枪,阿龙抬起了另一边扣扳机手,握拳悬空。
年轻猎人伸手轻轻碰了碰,他面色还有点发白,“一辈子。”
“嗙!!”
摇曳的弹尖撞破气流,反射着天下不烈的光,明晃晃照射入人性阴影。
少年面色平静的微微偏头,穿流而过的子弹擦过耳垂,好不炙烈,又刺过发丝分叉,真就连一根汗毛都没伤着。
低头,轻描淡写再躲一枪。
抬头,
他望着眼前绵亘蜿蜒之自然风光,日芒云峰下万物万象,斟酌斟酌,终于回了那虚无缥缈的声音最后一语。
“生则生,死则生,生死照常生。”
世俗礼法,难入荒无人烟地,仁义道德,难管利益熏心人。
硝烟混杂着浓郁铁锈味,裹满了腐朽的人心,飘飘然间荡入云层。
少年颠起脚下石块,探手抓牢,随后后仰拉弓,掷石如弹。
“咻——”
石破云海穿旧林,荡得哀不怨人惘。
林间那铁锈味又浓郁了好多好多。
啊。
原来是几百米开外偷猎者们的脑浆也混入了倒地动物尸首里啊。
他们瞪大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张开地嘴角吃满了恐惧。
一炮双响。
少年没有回头,但挥手招了招,门帘又在晃晃悠悠的,门后靠墙的青铜长枪也偷了抹反射的光。
许是在回应?
随之视刀削斧劈垂直山峦如无前物,学那山壁上的羱羊寻盐,轻描淡写地没入雾里下山。
……
北平时间,二零四零年六月九日,
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圆满结束,失意失心,得意得形,众生众像。
少年人没心没肺的,高考选科在上午考完试后便上了山。
天色渐晚,
又下了山,来近前。
杨言目光平淡地低头,在尸首上洒了少许增香粉剂,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少年回人间。
林影摇曳,吊睛白额频回眸。
‘同是一类,非我不愿替你收尸敛容入土为安,只是在科技发达规则完备的法治社会里,
总得要先独善其身呐…’
确认少年远去,草丛深处狗狗祟祟地探出一大脑门,淌着哈喇子迫不及待地扒地向前。
——
北平时间,二零四零年六月二十五日,高考成绩照常公布,是夜,听取惨呼一片。
琼省省会城市郊区小区废弃危楼里,少年正拄着下巴赏月,手里握着查完分的手机,目光吃满天上弯刀洒下的忧愁。
“十年寒窗无人问,金榜也不题吾名。六月悲沐旬日路,待到春时不复来啊……”
不出所料的,杨言一样落了榜。
只是这话怎的也轮不到他来说,一年到头都没怎么进过教室上课学习的不良少年考不上大学纯属活该。
何况他还不知死活的填报了清北志愿……
不过是评论区里翻出来的口水诗,提溜出来应景些,也想学人感慨感慨。
说直接点——装深沉。
……
……
晃晃悠悠又半月,各大高校官网统一发布了征集志愿,
说白了就是分数线虚高以至于没招满人,老实再招一回。
于是乎,
杨言捡漏上了个三本院校,满不在乎的背起了行囊孤身赴粤求学。
——
——
抱广海而得光荣,粤省。
见东风遂乘直上,羊城。
近晚的霓虹灯亮,拨开了好些唬人的黑雾。
‘今个是,十月三十号……’
排起的人流长队中,少年打开息屏的手机看了看日期,恰巧响起清脆鸣音,他点进挂了红点的聊天软件群聊。
——群聊·404的帅哥们——
许鹏程:二位哥二位哥,搞快点行不咯?
陈星:你急个锤头急。
许鹏程:锤头?什么东西?
陈星:我说你……
一言不合的两人在网络世界进行了赛博掐架,以至仅仅三人的群聊信息闪个不停。
“到了言,别发消息了。”
陈星拍了拍少年的肩。
他抬起头来,视线离开手机又点了点头走过警戒线坐在末项项体检椅子前。
其实杨言蛮想回一句的,
他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在两神经病中间插嘴发信息好吗……
先说学校。
历时N个月,杨言安全抵挡粤省羊城郊区一偏僻远山上的本科大学,
没遇波澜,没甚稀奇。
开学总是忙碌的,
紧跟大部队和学校安排,忙忙碌碌两个来月……就会成功对人生与未来感到充分迷茫。
大学就是这鸟样,无时想有时不想有。
再说体检。
这玩意基本是上学必备老项目了,但大学的要更假正经些。
流程长以至像模像样,收费频但又相对少费,主打一个踩着学生心里承受能力上限尽量敛财。
纯饕餮。
体检究竟有没有用不知道,但他的贫困补贴又少了点倒是真。
脱下口罩,实习医生胡乱地捅了两下,略感收回趋势,他默契的刚好起身医生也顺势拔出棉签。
戴好口罩靠在承重的立柱旁等待陈星。
事闭。
两人一块儿走出充当临时体检点的教学一二号楼,随手将口罩丢进了一旁医疗废物回收箱。
老实说,杨言很无语做一轮学生间毫无实际接触的体检还要带上口罩,
比如身高体重,抽血,视力检测……
可能是口罩收费一元?
这样来看,院校里头上万的学生群体一圈下来赚翻了嘞!
校领导今晚多半又得了。
“要不要去风操啊?”
“怎的想起去操场了?”
“你看群里。”
杨言疑惑地打开息屏的手机,群聊里再次传来清脆提示音。
——404的帅哥们——
许鹏程:今天是风操最后一天摆摊了哎,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杨言:走。
许鹏程:你们在哪?
陈星:?
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又要开掐了。
杨言:我们刚做完体检你问我们在哪?
回了句有关地点的简单反问句后,他理智地关闭手机将战场留给互喷废料的垃圾二人组。
说群,
小群,仅三人,都一个宿舍。
说起来宿舍原先四人的,但有一哥们家住偏远地区,因各方面原因权衡利弊后最终选择了退学。
好处是有空床位堆放杂物,坏处是三人的宿舍群聊消息流通的过于快速。
为了不错过什么或者被两人堵在墙角质问为什么,他并没有点亮群消息免打扰。
当然,这样的后果就是痛苦的不间断闪烁。
比你妈闪光灯还闪!
杨言预估了下两人平常的停火间隙,一会儿功夫后没去看那乱七八糟的99+群信息,
平淡的,直截了当地用语音发了句消息。
“你直接去风操就行了,我们一样现在过去。”
许鹏程:OK。
…………
…………
‘得天异象揽明月,若日华升显天明。’
这是央视新闻报道的大标题,学生们也借此机会自行举办了跳蚤集市。
当然,
如果摆两张桌子摊两块布能算的话……
总之,
自前两日到现在,每逢月夜洒落的华光就使让天地通明,夜亦亮如白昼。
今个是第三天,听新闻里说也会是最后一天。
这是前所未有的天文异象,再早些不知道,总之中华上下几千年的历史记载里头是没有的,
专家们在科教频道里分析的头头是道,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操场。
风操是学校的操场,全名风雨操场,简称风操,与名字吻合的倒是这儿的气候。
粤省即将跨离十月,刚刚渡过霜降不但没有一丝寒冷,反到入夜还得开会空调降降温。
今夜倒是省了少许空调钱。
粤省沿海,受季风气候影响海洋环流常常夹带着滚滚海风席卷而来,
作为华南f3资深传统保留节目,没个百八十万年地球整体环境不大改变的话节目多半不会面临停播。
也就是——台风。
粤省的十月照旧艳阳高照,根据热带风暴的形成基理来看有上台风实属正常。
风暴一向嚣张,来临的前夕从不掩饰。
晚风徐徐,吹的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偶尔卷起地上尘埃,凉快正好。
——404的帅哥们——
许鹏程:我快到了,你们在哪?
学校建在山上,上下坡路宽大但累人,此时刚好下坡,脚程到快上了不少。
“就是这就是这!”
陈星边走边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家伙上次看人穿着凉快非得找人要个联系方式,你说要就要嘛,他非得远远地就大喊‘学姐等一下!’
靠近一看,居然是个标准背影杀手!
他又马上改口说‘没事打扰了’。
你是没看到啊,那学姐的白眼都差点翻天上去了……”
“哈哈哈——”
许鹏程刚来院校不久光辉事迹就已然无法数清,见了信息,杨言便打开群聊,录了段视频发去。
杨言:[视频]在你表白失败的地方。
许鹏程:6
许鹏程:你们等我一下,我现在出发。
陈星:你丫的不是说快到了吗?
…………
…………
这二货就爱讲些烂话,杨言和陈星也只能无所事事地吹着愈演愈烈的晚风等待着他。
看,
少年的旧衣袖口飘飘,老破的风格与周遭的光鲜亮丽大不相同。
就像前边提起的,他有贫困补贴,是个不折不扣的贫困生。但其实也不是很缺钱啦……
说起贫困补贴,又不得不说他这贫困的缘由,那要追究到十八年前,一场降临了宁静祥和的住宅区的滔天大火。
爹妈开局祭天。
杨言是英武消防员拼命抱出来的新生婴儿。当然,这也是一命换一命的决死拯救,消防员当场不治身亡。
这下好了,
好心人没了,房没了,钱没了,好心的亲戚自然也就没了,于是乎喜提老孤儿院身份一枚。
万幸天崩开局的他还有个莫名其妙的,能听得见奇怪声音的超能力作伴。
或者说,是能听见声音的究极概念性能力,理论无战力,无说明,无解释。
这要送给十七八岁的热血少年郎,那就是妥妥的逆天改命神技,但特么地给一个零岁婴儿?
好吧,还是有用的。
比如他的高考能有成绩就是纯靠超能力作弊。
至于从小便有超能力作伴的超能力少年,为何沦落到需要依靠作弊来应付区区应试教育的根本原因……
杨言基本没怎么上过学。
这要得益于他的第二重特殊身份,一枚不入流的野道士。
除去每学期开学报道表明自个是个活人以外,
他的所有时间大都投入到了寻山访水,或求仙问道,或以双脚丈量天下的漫漫人生路中。
蛮可惜的是,
小杨道长因缘际会下明白了什么是道,理解了什么是道,却依旧没有找到独属于自个的通天大道。
时命也。
他总觉着是自个遗漏了什么,比如其实应该先亲身体验历练红尘再去选择超脱红尘?
小杨道长合理性地推测答案就潜藏在悠悠红尘人间中。
于是乎掐点赶上高考报名,打算安静上几年大学先再去找那什么劳什子的大道。
至于怎当上的道士?
那得拉拉时间线了。
因为听的多了的缘故,他在一岁那年就启灵成智了。
凭借此聆听万物的技能暗中剽窃人的心声,在孤儿院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一岁被拐卖,
入后山,偷猎者误杀人贩子,因年幼逃过一劫未被灭口,但为毫无痕迹,被之投入山中破庙。
故而听见供奉神像中其神秘,遣麋鹿驼之重返孤儿院,院长直呼牛逼。
二岁,
政府颁发基金招遇层层剥削,孤儿院入不敷出无力经营,裁员。
杨言很不幸的在抓阄上入选了裁员名单,再入后山,这缘分躲不得,神像只好摆烂,
遣猴养羊带,牛驼虎负,成野道士。
三岁,
有长大成人孤儿发迹成角,孤儿院起死回生。
院长心有愧疚欲寻尸掩埋,见野兽养之杨言,以为天地救之,兴高采烈迎其归院。
传奇经历在院长的有心掩埋下并不为人所知,但也因而有了特立独行的天大权力,不怎么受孤儿院与相关学校单位管教。
四岁,破庙学武。
五岁,破庙学武。
六岁,……
十岁那年,
挑选良久的杨言仅是略微出手,便成功博得了位高权重的养父养母喜爱。
告别反复提醒他小心行事,谨慎生活的老院长,在一众孤儿的恋恋不舍中,
攀上高枝,捡起身份,再进学校,又以今朝六百五十多分的成绩考入三本院校,这很难评。
为何难评?
爹妈又挂了。
说起来,杨言这超能力相当超标嘞,要看他所耗费精力的程度来决定能力的概念性。
在还小时他便耗尽心神试过了,效果很炸裂,他成功听到了养夫养母那短暂的寿命在哭泣。
这谁敢信?
不信也得信。
十三那年,养父养母出了车祸,他再次孑然一身地活在这世界上。
养父母是个高官,虽无直系亲属,但乱七八糟的关系不在少数。
事发突然的,也没想过要立什么遗嘱,继承家产这事儿自然就轮不到他了。
葬礼上,十几二十位地区大佬看着泪眼汪汪送白发人之少年郎,也许于心不忍?
毕竟二重死爹妈实在太过罕见。
总之,因为小杨道长哭的很到位,幸得大人物打赏二三十万,也算是将他打发走了。
看着不少,但他还得靠着这钱吃穿住学直到大学毕业啊……
咳。
其实是旅游花太多了。
十三岁,
武艺小有成就的小杨道长告别破庙泥像,因为资金充足,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寻山访水行万里路。
十八岁,超能力野道士高考落榜……
捡好的说,新学校,新气象。
夏转深秋,
杨言踏入这所新院校近两月时间里和两沙雕舍友相处得很是愉快。
他可没动用什么超能力啊,
纯靠个人语言交际与超凡脱俗人格魅力及fps端游神仙枪法带人上分。
不多时。
“走走走。”
许鹏程面带微笑地从山上向着二人走来。
在他们无言且略带审视的目光中,少年浑不在意地搂住二人一块儿向着风操走去。
…………
…………
“喔~这个顶!”
“喔~这个也可以呀……”
一路走来,莺莺燕燕,百花繁生,四下洋溢青青活力,晚风荡涤湖面涟漪,大学就是这般生机勃勃。
二人小声惊呼不断,点评处处,端得一副阅人无数。
又听陈星无故怂恿了句,“这样水平你还不上?”
“干嘛,看不上眼呐?”
见许鹏程有了些微意动,他当即多添两把热油,
“没事的啦,你不敢上就把二维码发给言,让他帮你要,他脸皮厚!”
杨言:……
见那二货被怂恿的逐渐有些上头,杨言笑着替他解了围。
“行了行了,这种级别你把握不住的。”
陈星讲话那也是这儿一句天上一句,完全不理会自个刚刚说了啥,马上顺着他给的话茬接道,
“确实,走吧走吧,你这鸟样没什么机会的。”
“嘶~”
许鹏程尚有自知之明,竟是没有出言反驳,反倒叹了口气自怨自艾,“确实太漂亮了,唉,还是算了吧。”
杨言提前撇了陈星一眼,那家伙定是会不负众望的。
“怕什么咯~”
“妈的拿个联系方式你都不敢啊!”
果然不出所料。
杨言略感无语。
见许鹏程被拱的面红耳赤的,还当真怕这小子不自量力上去送人头给人刷战绩,
于是慢悠悠的再次说道:“这样吧,一会儿我们锻炼完回来她还在的话你就上去要。”
“哎~”
“行,就这样!”
杨言无奈摇头。
…………
…………
说是摆摊,其实不过是春心荡漾的年轻男女们找个机会聚在一块的借口罢了。
从操场的入口一路眺望,借着入夜了的繁星点点,可见四五十处隔着跑道左右相交,意义不明的小摊位。
仅有半边,半边没有。
随意的摊了块布,摆上一二小物件,便会有姑娘们携手走来。
趁此机会拉上自个室友上前攀谈,人也就越聚越多,事也就那样,成了。
简单,迅速,
一句勇气便能轻松概括这股子快餐式的大学校园恋爱短剧,连一见钟情都不大好意思应用。
实在仓促。
三人寻着第一处摊位走去,见是什么“良心自制小果冻”,当即便皱着眉头齐退步,一块儿远离。
新进操场的但凡走来这,近乎神同步。
话说小巧的塑料盒,软腻的烂液堆在一块……
这种望着便来源含糊不明的小玩意,担保人又是道德素质低下,整活深入人心的大学生,难道真的有人敢下嘴吗?!
有说有笑中,不自觉便走完一半。
果然没什么正经摊位啊,也没什么正经人。
关了超能力后,杨言在心里感慨。
早些年间,他还挺爱开超能力的,后来每日听遍万人心声,听着听着,便也觉着无聊无趣,干脆就不再启用了。
只是多年过去,今个心血来潮初开能力,却还是这股子预料到的小心思,当真无趣。
当此时,
他一回神便见两人窃窃私语,眉飞色舞。
杨言巡着方向望去,见是看台上一面无表情,但眉目有神的乖巧少女。
穿着平平无奇,淡青外套遮了个严实,不露片肤,衣扣节节,领口处空一扣,可见脖颈上围着的米色底饰。
外套很干净,又过分干净了些,些许部位褪色泛白,
显然,这条衣服她穿了许久。
配上休闲裤与杂牌帆布鞋,没有首饰装点的干净面貌,她的家境或许不太良好。
女孩孤零零地坐在边缘台阶上,手置腿根处,拄着下巴似聚精会神的望着什么。
他顺着她的目光前后左右看了看,
啊,是在发呆啊。
不过。
那人生的很漂亮,
两眼好像藏了星河,眉目不施粉黛,与周遭拙劣的浓妆艳抹,肆意展示自个青春面貌的大学生们大不相同。
下旁是喧闹的游戏机摊铺,正支了个显示屏遥控疾驰的赛车。
乍一看是一块的,但仅仅隔了两三处台阶,就觉着与下格格不入了。
什么原因呢……
哦,是气质。
那抹孤高的气质,一下便杀掉了两个少年人的心。
“……你上。”
“好,那我上了啊。”
“真假?”
“真!”
陈星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哎,要不你上吧。”
“我……不对,你上啊,你刚刚不是说了你要上吗!”
“……”
又是毫无营养的对话,杨言摇了摇头,先两人一步往单杠并排的健身区域处行去。
对习武之人来说,一日不练,浑身难受。
“一会锻炼完她还在的话,你们再去要呗。”
捡了之前说的话来,果不其然,两本就无心上前的二货借着台阶也就下了。
“行行行,就这样。”
在两人对那女孩出众样貌的点评声中,又不知不觉地走完了全部摊位。
一个能激起购买欲望的摊位也无,还得是大学生啊,脑子就是不太好使。
一个干销售的好苗子都看不到!
……
挥洒汗水,锻炼完毕。
再度近了原处,两人都不免有些心神荡涤。
那女孩还真没走,依旧坐在那儿望着什么,亮闪的大眼里满是明媚,丝毫不像一个正在发呆的人。
话捡起来了,怎么若无其事地丢回地上是个技术活。
哈,有意思了!
杨言突的想看一出好戏,把刚给出的台阶给扒拉去了,就是不让那将要掉落的话语触地。
“……话说,这么顶级的,你能把握的住不?”
“老实说,没把握。”
“要不……”
又像逃避?
杨言当即打断道:“上呗,刚刚不是说了回来还在就上的吗?”
“干嘛,怂了啊?”
见两人沉默了下,他当即转身道:“得了得了,回宿舍打游戏吧。”
少年人的脸面薄些,稍稍激一下,明知道别人是在激他,他也得乖乖的中计。
“靠!”
“怂毛线啊!老子这辈子就没怂过好吗?”
陈星拉住少年衣袖,率先中计。
许鹏程当即抓住机会变化阵营,乐呵呵的就要落井下石。
“那就上啊。”
“那你干嘛不上?!”
“你说你要上的啊!”
“妈的,不管了,我上了。”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小有姿色的陈星当机立断,定下了他先上的快言快语,
又马上懊悔自个的心直口快。
许鹏程哪能放过这好机会,拉着杨言一块儿怂恿。
三言两语中,不堪重负的陈星无奈上前,一步一回头,两步三回头,神态甚是扭捏。
终于近了那女孩跟前,见其没有投来目光,陈星当即咬紧牙关,压下砰砰直跳的内心一步步地上了台阶。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抖得不行,真怕把自个从台阶上抖得摔了下去。
女孩坐的并不高,青涩的少年郎没有多少犹豫的机会,两三步路就到头了。
他在内心狠狠长出口气,平和心境,颇为扭捏地坐在了离女孩两个身位开外的距离,磕磕绊绊,目不斜视地开了口。
离的有些远了,一时半会的也听不清两人说了啥。
杨言没兴趣开超能力去聆听少年人的春意,戏到陈星坐下其实就已经演完,索性便不去理会了。
他无聊地抖了抖腿,环顾四周灯红草绿之人为景观,感慨远处高山穿云入雾捉月色。
入夜了的校园还是那么的有活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