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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礼是中国婚姻自古以来的必备之品,我们并不像欧洲那一派的作风,一个陌生男人某天闯入了少女的世界,然后就可以带着她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中国人不一样,我们需要媒妁之言,需要父母之命,需要三聘九礼八抬大轿完璧之身赤子之誓等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
在中国,婚姻是一把锁,钥匙在除了夫妻外的任何人手中。
依薇当然也要彩礼,和凉山的许多家庭一样,她的爸爸妈妈虽然初衷是希望女儿能幸福,但同时也希望能收到一笔不错的彩礼。
七岁时的我问叔叔婶婶,娶依薇要多少彩礼,叔叔笑着跟我说,三十万,你要是一辈子对她好,二十万。
一旁的婶婶没好气地打断叔叔,摸着我的天菩萨(彝族小孩常留的一种发型,即全头剃光,只留前额的一撮头发)说道,别听你叔叔瞎讲,小一儿你要是想娶依薇呀,只用好好对她,彩礼一份也不要。
我用小小的脑袋思索了一番,扭头问,叔叔,婶婶说的是真的吗?
叔叔边笑边点头,嗯嗯嗯,对的对的。
得到确定的回答,我心里乐开了花,爷爷叼着烟嘴在旁边看着我笑,他说,你问了叔叔婶婶,还没问依薇呢,她可不一定愿意不要彩礼——愿不愿意嫁给你都说不准呢
听了爷爷的话,我又转回去问在烤火的依薇,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依薇说,我愿意啊。
我问,那我可以不给彩礼吗?
依薇摇摇头,不可以,你得给。
我困扰了,那你要多少?
依薇伸出一根手指,没有说话。
从此以后,我就开始了漫长的攒彩礼之路,可她玩赖的,当我有了一块钱的时候,她就说她要十块,当我有十块时,她就说要一百,当我有一百块时,她就说她要一千。
就这么前前后后,她的彩礼钱已经从一块钱涨到了一百万——上次我偷了爷爷的十万块去找她,她毫不犹豫地就说涨价了,一百万彩礼才肯嫁给我。
我说,你就是金枝玉叶也不能这么抬价啊,人类历史上都没有出现过一个东西能短短几年价格翻一百万倍的,你的彩礼难道是黑洞?是圆周率?是蔡徐坤的梗?
依薇只是狡黠一笑,娶不起我就别娶,娶别的女人去。
我说我不,你就像我的臭袜子,虽然臭,但穿着暖,最合脚,我喜欢。
……
我扶着下巴看依薇使劲掰蟹钳的蠢萌样子,作为一个山上长大的孩子她却很喜欢海鲜,陈副校请的这顿豪华大餐里有不少名贵大鱼大虾,让她忍住不吃,实在是难为了她。
女孩子能吃点好,能吃亏才不是福,能吃饭才是真真正正的大福。
陈副校一直在假装吃饭,实则悄悄观察着我和依薇,她不知道我有羊眼,即使我一直偏着头面向依薇,我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偷瞄我的眼神和身体上的所有小动作。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马上带着依薇离开,这里说不定就是鸿门宴两千年后的重播现场,但我的理智又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得从她嘴里撬出来我目前缺失的情报,否则贸然行动,只会事倍功半。
耐心等待,我告诫自己保持耐心,保持等待。
“陈副校,我可以问你关于你们学校的几件事吗?”
“当然可以,看先生你也没什么胃口,想必是为如何驱鬼而忧愁吧。”
“见笑,我着急了点。”我抱着拳问,“请问,贵校有没有学生死在学校里?”
听到这话,陈副校的面色陡然严肃起来,急忙摆手:“没有的事,我们学校一向是最安全最和谐的,18年全川百大最佳职高我们排第77位呢,怎么可能有学生死在学校……”
“可现在不是18年,现在是24年,陈副校。”我继续说,“鬼魂是依靠对这个世界的强烈情感才长久存在的,它们一般都不会离开自己的死亡地太远,它们留恋活着的人或仇恨活着的人,但这种超过界限的留恋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新的死亡。”
“所以我希望您能将你所知道的一切真相都告诉我,如果您继续保持能拖延则拖延,能隐瞒则隐瞒的态度,那么就在这几天,绝对会出现真正的恶鬼,能杀人的恶鬼!”
陈副校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怵动,强作镇定喝了一口酒后,她擦掉嘴角残留的液体,轻轻说。
“我能保证我接下来说的都是真话,徐大师,你问吧。”
我眼神示意依薇,她立即从风衣口袋里拿出小记事簿和钢笔,准备好做笔记。
“我想问的问题不多,您可以慢慢回答。”我双手合握,装逼,“我昨天已经去过你们的学校了,确实有鬼,还差点把我弄死,目前来看,鬼源就在四栋教学楼最靠边的那栋里,学生和老师说看见灵异的地方也就是那里吧。”
“没错,就是第四栋楼闹鬼。”陈副校说道,“其它教学楼都没有那种情况。”
我点点头:“那请您具体说说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这是重中之重。”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一直只是个挂名校长,很少在学校里呆着。”陈副校明显惶恐了,“事发的时候我还在广东出差呢,发生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教学楼一到五楼闹鬼,把学生和老师都吓坏了……”
“一到五楼?”我想了想,我所感受到的,正是五只鬼的气息,“真够麻烦的,副校长,您确定您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可以发誓。”
“发誓这种事情,鬼神是能知道的。”我紧盯着她的眼睛,“您得解释一下,为什么派人跟踪我,又为什么想拖着我不去学校里驱鬼,如果你给不出合理的理由,那么你——就绝对和闹鬼事件脱不了干系。”
“什么?徐大师您在说什么啊?”陈副校满脸无辜,“我怎么会派人跟踪您,又怎么会不想让您去驱鬼呢,您想多了。”
我直直看着她,她的心虚如此暴露,局促的辞措,紧张的口气,无处安放的双手,以及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
别说是羊之眼,就是一双正常的人眼也能明明白白地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