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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翠欲滴的山道上,树木长得茂盛,知了在树上扯着嗓子吼叫着。王成骑在追月上,由追月信步奔去,自己看着远处发呆。自己离了青海派才几个月,这几个月却仿佛一辈子那么长,自己也好像再世为人了一般。
正发着呆,前方传来一阵嘟嘟囔囔的声音,仔细一看,却是之前在仙人关遇到过的烈火城二老。王成心念一动,想起前事,追上前喊住那二人。那二人看到王成,都非常高兴道:“小前辈!这么巧!”王成冷着脸道:“你们城主姜凡呢?”
胡炎喜道:“前辈原来识城主?且让我来带个路。”
阮誉道:“烹羊宰牛大锅煮,饮他百杯不准吐。”
王成忙道:“打住打住!”接着无语道:“你们绕口令呢?”
阮誉道:“走吧~我们烈火城离这也就一日的路程,我们城主这会儿估计正在城内。”
王成随烈火城二老奔行了一日,便见到一片气势恢宏的建筑。前面一大块的空地,空地后方就是一个向上的台阶,台阶的尽头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城门,上书烈火城三个大字。边上围了一圈三四丈高的城墙。烈火城二老把王成安置在大厅,便进去通知姜凡了。过不多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姜凡快步来到王成身边握着他的肩膀道:“贤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这次你来了哥哥的地界,可得多住些时日,我带你好好游览下这烈火城附近。”
王成冷冷道:“姜凡!我把你当兄弟,但是你有把我当兄弟吗?”
姜凡一愣,道:“你这是怎么了?吃错药啦?”
王成怒道:“还装蒜!阎罗殿那四大箱火药不是你们烈火城提供的吗?我之前闲谈之时曾跟你提及我父母在仙霞派,为何青海派指使阎罗殿大举进攻仙霞派之事,你事前未透露分毫?还说什么跟水姐姐一样不屑与青海派为伍,我看你就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姜凡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不跟你扯!来人啊!叫胡炎和阮誉过来!”
烈火城二老晃晃悠悠得过来道:“城主!”
姜凡道:“王兄弟说我们烈火城提供了四箱火药给阎罗殿,可有此事?”
烈火城二老扭捏了下,支支吾吾不说话。姜凡怒喝道:“说!”
阮誉道:“确有此事,是副城主吩咐的,命神鹰堂堂主去做的。”
姜凡道:“叫神鹰堂堂主过来!”
此时,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长眉入鬓,面色冷峻,幽幽道:“不用找他了,的确是我叫他做的。”
姜凡不解道:“曹师兄,为何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与我商量一下?而且,我一直强调的是,青海派行事诡异,野心勃勃,万一出个什么事!我们断不能把老城主的基业葬送在青海派手上!”
那男子便是烈火城副城主曹泽鹏了。曹泽鹏喝道:“要断送烈火城的不是别人!正是姜凡你!我想不通老城主干嘛把烈火城交给一个只来了七年的人。以前我们烈火城在江湖上何等威风?!自从你接管之后,一来与强大的盟友脱离关系,二来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酒耍乐。可有考虑过烈火城以后的发展?那青海派无心上人和青海三老武功鬼神莫测,势力遍布武林和朝堂。说句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也不为过。我们不借他们这股力,反而要公然跟他作对。烈火城迟早被他们给灭了!”
姜凡道:“凡是要讲个理字,我就不信我们不归顺于他们,青海派还能把我们烈火城给屠城了!”
曹泽鹏冷笑道:“武林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你这么天真,只怕已经不适合再当烈火城的城主了!”
姜凡道:“烈火城是老城主临终之时托付给我的,我断不会轻易弃之不顾!而且,我们就算归顺了青海派,他们也只是把我们当做马前卒,炮灰而已!”
曹泽鹏长啸一声道:“多说无益!让城众来决定你还适合不适合当这城主吧!”
随着曹泽鹏的一声长啸,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烈火城议事厅。烈火城除了城主,副城主,烈火二老,另外有神鹰堂,苍狼堂,巨鲸堂。神鹰堂鲁涛和巨鲸堂任博两堂的堂主都站在了曹泽鹏的身后。只有苍狼堂的堂主蒋一铭站在姜凡身后。姜凡感激的看了一眼蒋一铭道:“好兄弟!”
此时王成也已经看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姜凡,当下讷讷道:“对不起!姜大哥,我错怪你了!”
姜凡哈哈一笑道:“没事!贤弟!不知者不罪!”这当儿,姜凡反而冷静了下来,不惊也不怒,大踏步走到议事厅当中的城主椅子上坐了下来道:“行!你们今天是想要造反了!那我就看看你们能耍什么花样!”然后示意王成和蒋一铭站到了他身后。
曹泽鹏站在大厅正中央道:“姜师弟!只要你交出城主之位,那大家还可以是好兄弟,你不是喜欢自由,喜欢喝酒吗?你卸了这重担,以后你在烈火城中,想喝酒便喝酒,想放荡不羁就放荡不羁,岂不是痛快?”
姜凡喝道:“呸!就算哪天我要卸任,也是找到了合适的侠义之辈交此重任。断不是你这等背地里使手段之辈!”
蒋一铭这时喝道:“鲁涛!你这狼心狗肺之徒!老城主还在之时,有一次派你跟姜城主一起去执行任务。你鲁莽自大,中了敌人的陷进被敌人擒住。姜城主本来都已完成任务安然退走了,得知你陷入敌营,一个人又杀了回去,把你救了出来,自己反而身中一十三刀!”说罢拉开了姜凡的上衣,只见上面一条条醒目的疤痕,虽然时间已久,现在看来仍然触目惊心。
鲁涛脸一红道:“个人恩怨事小,烈火城的百年大计为重!我觉得曹副帮主说得对,我们要顺势而为,借力而行,才能让烈火城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大派!”
姜凡道:“那你们打算如何?”
曹泽鹏道:“你若肯卸下城主之职最好,不然我们只能兵戎相见了!”
姜凡道:“不管神鹰堂还是苍狼堂,都是我们烈火城的兄弟!如果火并,不管哪方胜,对我们烈火城都是惨重的损失!既然想要武力决胜,那便由我和蒋堂主二人,迎战你,以及鲁堂主和任堂主便是!”
曹泽鹏看着烈火城二老道:“两位长老!论辈分,老城主也得尊称二位一声师兄。您二位是支持姜凡还是我?”
胡炎道:“唉,小曹,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可是,在这件事上,我们也觉得姜凡说的在理。青海派看着虽然强大,谁知道背地里什么居心。还是我们烈火城自己玩自己的比较好。”
阮誉点头道:“嗯,不过我们就不下场动手了,都是我们的徒子徒孙,不好下手。如果你们真的都死了的话,到时候城主只能我们兄弟俩轮流来做了。”想了想又道:“还是算了,当这城主累的要死,不当也罢。”说完连连摆手。
众人看他俩本来讲的好好的,后面又开始胡言乱语,就不再理会他们。
王成道:“姜大哥,我来帮你们,正好三对三。”
姜凡道:“贤弟,这是烈火城内部之事,你就坐着看戏,且看为兄怎么收拾他们。”说罢大踏步来到大厅中央对着曹泽鹏道:“第一阵便由我跟你打!”说罢一招指点江山,右手双指往曹泽鹏腰间点去。曹泽鹏右手下拍,挡住姜凡的攻势,继而飞起左脚直击姜凡面门。姜凡自小跟岁寒四友学武,不过因为往事,无法再使用岁寒四友的武功。这会儿,与曹泽鹏都是用烈火城的功夫,你来我往。曹泽鹏自小便在烈火城长大,对烈火城武功的掌握程度更在姜凡之上,但在内功程度上,却又不及姜凡。这会儿,两人打的不相上下。那边神鹰堂鲁涛和苍狼堂蒋一铭也已经对上了手,总算巨鲸堂的任博顾忌同门之谊,没有下场二对一。
姜凡打了一会儿,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在接过曹泽鹏一招纵横天下后,双手成印,爆喝一声:“太元离火诀!”曹泽鹏瞬间被一股热浪逼得连连后退,那热浪仿佛把空气也给烧没了,让曹泽鹏呼吸都为之一窒。
曹泽鹏又妒又怒道:“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他却把这绝技教给你,而不教给我!”曹泽鹏虽然嘴上仍然强硬,手脚却在太元离火诀的压制下越来越慢,已成败像。
“今日烈火城何事这么热闹啊~”突然,大殿外面一个小眼圆脸,面色红润的老者风轻云淡般边说边跃了进来,这句话刚说完,已经到了姜凡边上瞬息拍出来了三掌,姜凡勉强接住了前两掌,最后一掌却把姜凡震飞了几丈远。姜凡面不改色,心内骇然,站那调整气息,一时竟无法开口说话。
曹泽鹏上前躬身道:“三长老,贼子姜凡篡夺城主之位,今日我们烈火城便要清理门户。”
此人原来就是青海三长老静笃,静笃点头道:“嗯,这是好事,拨乱反正,今日我就在这里,看谁敢来阻挠你。”说完便威严的扫视了一圈,看到王成之时愣了一下道:“你不是比武大会那个第一名王成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王成已打算跟青海派决裂,当下不发一言。
静笃不以为意,走到中间椅子上坐下道:“你们继续。”
姜凡此时已经缓了过来,对着曹泽鹏道:“再来!”
静笃缓缓道:“我没看错的话,你们是比武定胜负吧?你刚才已经败于我手,是不是已经失去下场资格了?”
此时一个苍狼堂的弟子喝道:“这是我烈火城内部的事情,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静笃轻笑一声,兔起鹘落般到了说话那人身侧,轻飘飘一掌拍去,那人一声闷哼,顿时萎靡在地。
姜凡怒道:“阁下纵然武功超绝,也不能来我烈火城内肆意逞能行凶,天底下万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你有何理由介入我烈火城之事?”
静笃笑道:“你们副城主曹泽鹏已经归顺我们青海派了,他说你姜凡篡夺城主之位,你说我该管不该管?”
此时巨鲸堂堂主任博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他们不管怎么站队,总还是烈火城内部的纷争,烈火城还未归顺青海派,青海派的长老就来此大开杀戒,如果入了那还不任人宰割了。任博性情火爆,为人耿直,只是因为从小跟曹泽鹏交好,所以站队曹泽鹏,这当儿便道:“你这老儿太过狂妄!我们目前还只是商议城主之位谁属,至于是否归顺你们也还不一定,便由得你来此大开杀戒?”
静笃朝任博看了一眼,又是如雷霆一般跃了过去,姜凡早在留意静笃的动作,知道以任博的武功,根本承受不了静笃一击。赶在静笃出手之前挡住任博面前挡住了这一击,双手相接刹那,一股气流爆裂开来,静笃身子微微一晃,而姜凡却是连退了五六步才站定,站定之后一丝鲜血缓缓从他嘴角流出。
任博眼一红道:“城主!你这是何必呢?”
任博因为曹泽鹏的关系,与姜凡的关系素来淡漠。适才危急时刻,向来交好的曹泽鹏在那冷眼旁观,却是姜凡在生死关头挡下了这一击。
姜凡冲任博一笑,转头对静笃道:“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再伤害我烈火城任何一个人!”
此时,巨鲸堂和神鹰堂,苍狼堂的弟子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对静笃喊道:“滚出烈火城!滚出烈火城!”
静笃面色一沉,曹泽鹏见此赶忙喝道:“都给我住嘴!成就大事,些许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眼下还是先商定城主人选。”
神鹰堂和巨鲸堂弟子此时也已经不服曹泽鹏了,纷纷喊道:“还商议什么?姜城主便是我们的城主!”
静笃笑道:“那就只能釜底抽薪了!”说罢身子猛的向姜凡冲来,姜凡连受了他两次重击,知道自己绝非敌手,但还是暴喝一声:“太元离火诀!”一股灼热的气浪朝静笃奔涌而去,静笃看这一招气势惊人倒也不敢小看,身形急转来到了姜凡侧面挥掌拍去。那掌堪堪将要打到之时,一个身影飞奔而来,接过了静笃的右掌。双掌对上之时,一声闷响炸裂开来,离得近的几个烈火城弟子被这两股强大的内劲震荡的东倒西歪。静笃一看,那人正是王成,内心深感诧异,这少年的内力竟还在成名已久的姜凡之上。为何却甘愿到青海派当一个入门弟子?内心顿时狐疑不定。
静笃喝道:“王成!你乃我青海派弟子!竟敢对我再三挑衅!”
王成缓缓道:“三长老,你不觉得青海派行事太过霸道了吗?按照掌门所说,把游散力量汇集,从而强大起来,去做一番对百姓对天下有益的事情,这个出发点的确不错。但是谁不肯加入你们的,你们就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说到这咬牙道:“更有甚者,人家不愿意加入你们的,甚至要灭人满门!”
静笃愣了一下道:“何时有这种事?杀几个人,杀一儆百倒是有的,几时做过灭人满门那么恶劣的事?”
王成冷笑道:“杀几个人?能把杀人说的那么轻巧,由此可见你们青海派是多么的残暴不仁!难道天下人都不肯归顺你们,你们还要杀光这天下人?”
胡炎忽地一口唾沫朝静笃吐去,随即朝静笃做了个鬼脸道:“老不羞!”静笃轻巧避开,此时烈火城神鹰堂,苍狼堂,巨鲸堂三堂弟子团团围住了静笃。
姜凡道:“你以为下重手伤我几个烈火城的弟子,大家就会怕了你。却不知我烈火城都是烈性男儿,岂是被你这几下就吓怕的!”
静笃本意是扶持曹泽鹏取代姜凡,从而达到让烈火城归顺的目的,倒也不至于真的想屠遍烈火城,眼下看曹泽鹏似乎民心尽失,这样的烈火城收录进来,也不会踏踏实实给青海派办事。当下思索了下便道:“我派掌门的意思,本来是邀你们共襄盛举,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便作罢!”说完抬步欲走。曹泽鹏忙道:“三长老留步!”静笃冷哼了下便去了。
姜凡过来拉着王成道:“贤弟!真是多谢你了!”
王成冲姜凡笑了笑,脚步一个踉跄,面色顿时苍白一片笑道:“青海三老果然名不虚传!没事,我调息一下便是了。”原来王成受了静笃一击其实也并不好受,只是当面没有发作出来,等他走了这才运气调息。
姜凡对烈火城弟子道:“叫大夫来看看!”
王成摇手阻止道:“不必!休息一会儿便好。”
姜凡笑道:“那还能喝酒不?”
王成笑道:“多多益善!”
烈火城的弟子经过此一战,不同堂口之间的隔阂和误会都消弭掉了,这会儿大摆了几十桌宴席。姜凡让王成坐了首座,自己与烈火二老相陪,王成推迟不过便坐了下来,这会儿杯来盏去好不痛快。
而那曹泽鹏混乱之中也不见了去向。
王成喝了三杯后对姜凡道:“姜大哥,适才我误会你了,还对你横眉竖目的,实在过意不去。”
姜凡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婆婆妈妈的!是误会,弄清楚了便是!不过贤弟方才为何情绪这么激动?”
王成眼一红,便把仙霞派险被灭门之事大概说了下。
姜凡黯然道:“人死不能复生,贤弟当节哀才是。青海派行事实在不像是良善之辈,没加入他们是对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王成望着远方恨恨道:“明日我便启程去青海派,一来去找无心上人要个说法,二来我要把羽儿给接出来。”
姜凡道:“这青海派如龙潭虎穴,我明日陪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王成笑道:“不必,如果正面跟他们开打,人再多估计也打不过。还是人少好办事,机动灵活一点。姜大哥放心,情况不对我就开溜,我不是会扶摇妙步嘛~”
姜凡握着王成的手道:“如此你便多加小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