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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庄老师听了考试安排炸了锅,虽然这和宋明的安排有直接关系,但问题的根源却在桃源镇二中。
王天福和赵庆刚一武一文,成为桃源镇教师活动的核心人物。而这两个人,原本都是桃源镇二中的教师,桃源镇二中自然也就成了这次教师活动的策源地。
桃园镇二中大多数老师都参与了这次活动,学校领导主要的精力也被牵扯到了与教师的周旋中,连日常教学秩序都是艰难维持,签到签退已形同虚设,更无暇顾及其他。
桃源镇二中由此分化为两个对立的阵营,一是以王天福和赵庆刚为核心的教师阵营,一是以刘才厚校长为核心的领导阵营。一个想方设法煽风点火的闹腾,一个竭尽全力围追堵截的维禾急。
教师阵营虽说有乌合之众之嫌,但领导阵营也并非固若金汤。大多数领导对教师活动也是明里反对暗中支持,对刘才厚校长安排的相关工作,当面是人背面是鬼。要说立场真正坚定的反对者,好像只有刘才厚校长一人。
为了对抗刘才厚对教师的打压拉拢分化瓦解,赵庆刚对刘才厚采取了蘑菇战术。
所谓蘑菇战术,说到底是一种骚扰消耗战术。不直接对抗,不撕破脸皮,不触动核心利益,不严重危及校长地位,而是不停的用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给刘才厚制造麻烦。
刘才厚的一条船高成峰承包了伙房。高成峰曾患过小儿麻痹症,留下了残疾,人称高瘸子,为人还算和善忠厚,对教师也算大方。哪位教师偶尔多喝了一碗饭,多吃了个馍,少交了一顿饭钱,他从不计较。教师值夜班的时候,高师傅也经常备些酒菜,和值班教师喝酒聊天。
所以高师傅与教师相处的还算融洽,中间并没有大的私人恩怨。但错就错在,他是刘才厚校长的一条船。错就错在他媳妇和刘才厚媳妇这姊妹俩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贤内助。
高师傅的媳妇李美云年轻时也颇有几分姿色,被人耍过流氓。但现在已是俗不可耐的中年妇女,被教师们称作是鱼钩的心,笑皮的脸,空心的眉毛,滴溜的眼。所谓相由心生,一张天作的美人脸,终究被后天的心心念念重塑,就像郁郁葱葱的山林被滥伐成了荒山秃岭,清澈汀泠鱼游虾泳的小溪变成了蛤蟆乱蹦的臭水沟。
她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但你若差她一分钱,她必能记你一辈子。大家笑她头上的每一根白发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是因为要记住这些事累的。
王天福为人粗枝大叶不拘小节,虽不富裕,但也绝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他在食堂欠了一个馍钱,不过分分角角一支烟钱,时间一长,忘了给。
但李美云却没忘,偶尔私下聊起来,特别是听到谁说王天福哪点好的时,她总忘不了小声嘟囔说。好什么好?一个大老爷们,还欠我们的一个馍钱没给呢。你说你真缺那几分钱吗?看着也是大方人,底子里说不定是个点水不漏的皮笊篱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呢。
听她说这话,还真有点佛看人是佛,鬼看人是鬼的道理。
如果高师傅听见了,定会高声训斥她,你个混球,我是腿瘸,你是脑子瘸,心眼儿瘸,就舌头不瘸。再给我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这两口子一个大手大脚,一个恨不得把每一分钱都拴在肋骨上。一个越大手大脚,一个越死抠狠拧。两个人针尖对麦芒死别,经常半夜里为这些小事吵个不停。
有的老师也曾调侃过高师傅两口子,说他俩是大脚穿小鞋,不配套。
高师傅说,要不是我这条腿,我哪里能看得上他。
李美云听了也不甘示弱说,我要不是被耍了流氓,我哪里看得上你。
教师们虽与师傅无怨。但是与刘才厚有隙,在王天福和赵庆刚的策划下,他们不断举报刘才厚任用亲信暗分股份,举报学校食堂使用过期冷冻食用,烂菜帮子糠心萝卜青芽土豆,举报厨师没有按时康检…
虽然绝大部分的举报都查无实证,但食堂也很难自证清白。比如过期食品问题,上面派专人来查,当然查不到现行。但要食堂提供进货清单,食堂也提供不出来。
但上面处于安全与责任的考虑。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限期整改、校长检讨、批评罚款…一条龙服务,把这俩一条船给整舒坦了。
刘才厚真正担心的,并不是举报的这些问题,而是怕被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更多的问题。
果真,考试前一周,上面又派审计组过来突袭检查,地只要扫一定有灰,账只要查一定有错。其中有一笔3000元的支出,刘才厚无法说清这笔支出的用途。
这种问题在当时也是十分普遍,正如刘才厚如是说,有墙的地方,必定有洞。有猫的地方,一定有老鼠。马克田心说过,世界本来就是个矛盾体。所以,有灰色收入也有灰色支出呀。黑是黑,白是白。但是灰色呢,你能说清它是怎么个灰吗?
审计组回单位向领导汇报去了,走前和刘才厚谈话,希望刘才厚能够尽快弥补亏空争取从轻处罚。
刘才厚的夫人李瑞云原本是小学教师,刘才厚在二中当校长后,把她调到了二中。
李瑞云名义上是后勤人员,负责后勤处的仓管、学生宿舍、图书馆、实验室和食堂等,说起来有很多职责,听起来好像有一堆事务缠身。但事实上她只是挂了个空名,各项事务都有人具体负责。
刘才厚要她先取些钱补上,李瑞云不愿意。因为她知道这些钱的去处,她想让刘才厚趁此机会把这笔钱要回来。
刘才厚说,人家可以借,借了也可以还,但咱就是不能去要。
可他借的是学校的钱,凭什么让我们自己掏腰包补上去?
你拿的是我的工资,我让你取我的工资补上去,又不是动用你的工资,你管那么多干嘛?
你的工资就是我的工资。我从牙缝里剔从指甲缝里抠,好不容易才攒了些,凭什么白白贴给他们?
我们只是暂时的替他垫付一下,等他还了,咱们再把咱们的钱收回来不就得了?
你个老刘,就会拿这些话哄我。咱们结婚的时候。你说彩礼钱不够,油嘴滑舌花言巧语哄骗我,让我把私房钱先给你贴补上,说成亲那天一定给我。我也是吃猪油吃多了堵了心眼昏了头,怎么就听了你的?到现在你都没还我。现在你又想骗我,你以为我是实心的傻萝卜呀?
两人说着说着,就前五百年后五百年的扯起来,越说越说不清,就吵了起来。越吵越凶,竟然动手打了起来。
李瑞云眼看打不过,从屋里跑了出来,刘才厚手里高举着一把笤帚紧追。边追边喝道,让你乱说,让你乱说,看我不敲扁你的破风嘴。
李瑞云也是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了,边跑边嘟囔着,我就说,我就说,嘴在我身上长着,你管不着。你们做了还怕我说呀?
要是说是他俩在跑,这个跑字用在他们身上也不太恰当。
他俩都五十多了,身材臃肿肥胖,跑是跑不起来的,但腿脚确实比平时倒腾的快,像两只臃肿的企鹅有节奏地尽力扭着躲避海豹似的。
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和老太太斗架,已属罕见,更何况是校长和校长夫人斗架,更是一件稀奇事儿。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教师住宿的小院里扭着转圈圈。一个在前面嘟囔,一个在后面叫骂。一个不时的回回头看看追上了没有,一个气急败坏的空挥着笤帚像挥着刀枪大战风车的堂吉诃德。
同事们劝也不是,看也不是,拦也不是,笑也不是,各自躲在屋里隔着窗户和门缝偷偷看着窃窃笑着,直到高师傅两口子赶过来才把他俩拦下。
俗话说,人走霉运,喝冷水都硌牙,放个屁都砸脚后跟。这些事还未了断,二中又出事了。这件事出来后学校已经派人私下做两家的协商工作,未果。那位女生的家长一气之下又实名举报二中违规招收复习生。
上面又派人来二中调查复习生的事。
期末考试当天,王天福的老婆也到学校闹事,要求学校赔偿王天富和她的男科妇科医药费等费用。
这些事都集中出现在期末考试前后,闹得鸡犬不宁疲于应付。哪里有什么心思去认真安排期末考试?
他们甚至连考场都没有按规范安排,而是因地制宜,每个班拉出两排到走廊上考试,其他的在教室考试,前后左右稍稍拉开点距离即可。
监考由各年级组自个安排,结果,大多数考场只安排了一位监考,剩余的老师去改卷,边考也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二中不是在举行期末考试,而是在应付期末考试。这与宋庄中学的郑重其事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在宋庄中学的教师看来,中心校在放手,二中在放松,而宋庄中学一不放手二不放松,反而变本加厉,组织更严格。
尤其是宋明这个愣小子,不识时务逆流而动,拿着鸡毛当令箭,欺负宋庄中学的老师们老实温良,整起自家人来,比别人整的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