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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是什么?”我说,“谁送来呀?”
母亲说:“杨萝卜苗,你大姐姐让你哥带来给我们种的。”
“那个哥呀?”
“你有几个哥,艾明哥呀。”
“哦哦,他去我姐那边了。”
“没有啊,你大姐姐在街上遇到你哥,想起之前我给她说让她买点杨萝卜苗来种,她正好看到有卖,就买了请你哥带回来你了。”
“嗯嗯。”
杨萝卜这个称呼是我们那边叫的,杨萝卜的叶子灰白色,呈现锯齿状。
杨萝卜胖胖的,形状不规则,肉质比较结实,嚼起来比较费劲,生吃有淡淡的甜味,但通常用来炖汤。
母亲进去子里面,拿着我和姐姐平时用的小锄头走了出来。
母亲说:“小乂,我们去栽杨萝卜吧。”
我说:“好,栽那里呀?”
“就栽在背后的地沿上。”
我拿着一把小锄头,母亲拿着另外一把还有杨萝卜苗,我们就去地里了。
这时地里的玉米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
我在玉米林里穿梭着,我们走到远离路的一端,从那里开始往回栽。
母亲说:“小乂,隔一行苞谷就栽一根。”
我说:“我知道了。”
母亲给了我一棵杨萝卜苗,我开始挖坑。
挖了一个十公分左右的坑之后,我把杨萝卜苗放里面,然后挖土将苗的根部盖住。
快要盖好时,我一不小心,把苗给挖断了。
母亲已经种好好几棵了,我跑到母亲面前说:“妈,重新给我一根苗,刚才那个被我挖断了。”
母亲给了我一根苗,我回到到原来的位置,将之前盖上的土重新刨出来,然后把苗放里面,在盖上土。
种好了之后,我走到母亲旁边的位置挖坑,母亲又给了我一棵苗。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栽得又快又好。
不一会儿,我们栽完了所有的苗,就回家了。
后面,挖完土豆之后,母亲又在种土豆的地里撒上一些白萝卜的种子。
冬天,萝卜就成熟了,但我们并没有一次性拔完,而是需要吃多少,就去地里面拔多少。
杨萝卜生吃不好吃,所以生吃我们都会去拔白萝卜。
村里面的白萝卜非常多,而且不值什么钱,所以他们都可以在彼此的地里随便拔来解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不能像贼一样给人家全部拔了。
所以我们上山放牛时,看到人家地里有白萝卜,口渴了就会拔一两个来解渴。
但白萝卜的品质参差不齐,好吃的非常好吃,不好吃的要么不甜和没有水分,要么十分的辣,让肚子不舒服。
在挑选白萝卜时,一般选择根本带绿的,这种比较甜。
还有一些白萝卜是黑心的,味道寡淡如水,还没有没水好喝。
村里还流传着一种说法,下雪过后的萝卜会比较好吃,但我感觉没啥区别。
白萝卜除了生吃,偶尔会用来炖汤,实在是吃不完的,就用来喂猪。
临近春节时,村里便开始杀年猪。
猪的内脏和骨头,基本上都是用来炖汤吃的。
这时就会在汤里加杨萝卜,偶尔也会加白萝卜,这样煮出来的汤味道鲜甜,油而不腻。
萝卜出了用来吃以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冬天脚生冻疮时,可以将萝卜皮烤肉敷在上面。
说是会好得快点,到我没有试过,结果不是恨清楚。
我一般生冻疮了就用热水加上盐泡。
除了白萝卜和杨萝卜,村里也会种其他的萝卜,比如一种小小的、圆圆的,红皮的的小萝卜,还有胡萝卜。
小萝卜和白萝卜一样的,撒地里就会自己长,但是胡萝卜不一样,需要精心的照顾。
村里胡萝卜种得好的是堂伯艾全家。
堂伯母向巧种胡萝卜是一把好手,她家的胡萝卜总是又粗又大,让村里的人十分羡慕。
也有人会去偷,每次堂伯母发现胡萝卜被偷了,就会站在地里对着村子里的人骂。
但是没有什么效果,每年都会被偷。
堂伯母他们人也挺好的,胡萝卜丰收了总会给我家送一点。
有一次,她来送胡萝卜,父亲招呼她坐。
她说:“家里还有事儿,不做了。”
父亲说:“把你留的种子给点我种呗。”
她说:“好呀,你让小孩跟我去拿就好。”
父亲说:“小乂,你跟伯母去吧。”
我说:“好的。”
来到伯母家,伯母从床头的位置,拿了一些带有种子的枝给我。
我说:“谢谢。”
拿着种子我就回家去了。
父亲说:“明年我们自己种。”
第二年,到种胡萝卜的时候,父亲就带着我们一起种。
种胡萝卜比较麻烦,需要收集许多煤灰,然后把种子放里面,加下上粪水拌匀。
种的时候,先挖沟,然后再把带有种子的煤灰撒在沟里,最后盖上土就可以了。
等到胡萝卜苗长出来时,还需要,像种辣椒一样,密集的拔掉一些,稀疏的补上几根。
快要成熟的时候,我们就隔一段时间把几棵出来生吃。
尽管我们已经很好的照料了,但种出来的胡萝卜始终没有堂伯母家的好。
后面,大家都嫌麻烦,就没有再种了。
想吃的时候,我们就花钱去街上买点。
街上买的胡萝卜比堂伯母家的看起来还要好,但是,却没有他家的甜。
买回来的胡萝卜,也很少生吃,主要是用来炖排骨,泡粉条吃。
但这种吃饭也不常见,又是胡萝卜,又是排骨,又是粉条,这样的搭配在当时,绝对算得上奢侈。
所以我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父亲、母亲、还有父亲前妻生日,或者办酒席时才能吃得到。
这道菜也是村里几乎所有小孩的最爱。
只要桌子上一端上这道菜,马上就会被小孩子抢光,有的小孩甚至会跑到其它没有小孩的做让大人夹给自己。
然而这种行为在我们家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我也很乖巧,在自己桌上能够吃多少算多少。
随着经济的发展,物质也变得丰富起来,人们有更多的选择。
吃肉也不再是奢侈的事情,蔬菜也越来越丰富,萝卜就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但过春节时,我们还是会做一碗,胡萝卜排骨粉条,基本上都吃不完。
冬天的时候,偶有想起冬吃萝卜夏吃笋时,我们也会顿上一顿萝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