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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风雨人生之苦难与期盼 /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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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有人用眼睛看世界,有人用心看世界。杨占全在反复思考着一个疑问,去东北的人都忙着卖家具,有的甚至连房子都卖了,而李文翰为什么啥都没有卖?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李文翰是告诉城关村的乡亲和钱有利自己还会回来。但是,又为什么大逆不道,把祖坟上的石碑砸了树也砍了卖了呢?又很快就想明白了,李文翰是个孝子,他肯定是在为母亲以后的生活做准备,而且,不惜一切代价。钱有利一直在嘲笑讽刺李文翰,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李文翰也逃不脱这一定论。不仅钱有利这么想,有时候杨占全也这么认为。杨占全现在不这么想了,他开始意识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含义,世上也没有什么不可能,有很多事情都与人们的想象背道而驰,让人们惊讶和感叹不已。就拿李文翰的五个儿子来说,人们所看到的是外表,而没有看到他们那内在的气质。从他们的气质和一言一行不难看出,将来即使他们都成不了龙,也绝不都是所说的虫,而是五只虎。而李文翰,虽然不是将相之才,可也有深谋远虑之心。赵金芳虽然不是女中奇才,可也是个心怀大志的女强人。等到两个人再回来的时候,必定和钱家有一场决斗,虽然不知道李文翰会如何和钱有利决斗,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钱有利绝对不是李文翰的对手,李家一定是赢家。
  杨占全经过几番思量,开始认识到,人有走顺运的时候也有走背运的时候,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永远处在高岗上,而别人都永远在涝洼地里。所以,为人做事不能赶尽杀绝。做事不留回旋的余地和退路,在断了别人的路的同时,也就断了自己的路。
  “看来李文翰真得要破釜沉舟了。我做梦也没想到李文翰家这么多人口,又都是正在处在成长时期的孩子,会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一去几千里不说,又是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是福是祸很难说啊,想想李文翰一家也怪可怜的。”
  钱有利正处在幸灾乐祸的兴头上,正准备说点挖苦李文翰的话,杨占全的话让他觉得又可气又好笑。
  “哟,没看出来咱们队长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什么怪可怜的,他李文翰落到今天的下场是咎由自取,是罪有应得!想想当年,李家给祖宗立石碑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他们哪里会想到,时至今日竟然被穷疯了的孙子给砸了,你说,还不把他祖宗气死啊!”
  “钱有利,你不要幸灾乐祸!这么多年来,尽管你欺负李文翰一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结果呢?你把李文翰制服了吗?你以为李文翰去东北了,你就赢了,李文翰输了,而且李文翰输得很惨!钱有利,凭李文翰的能力和过日子的劲头,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他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自然灾害之外,难道与你一次又一次的欺负迫害人家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他的所作所为,上无亏于苍天,下无亏于城关村的父老乡亲,也无愧于祖宗!他砸石碑不是啥磕碜事,城关村父老乡亲照样会同情他和佩服他!而你呢?伤天害理的事你都快干尽了,社员有几个不恨你的!你不要笑得太早了,李文翰去关东并不单单是为了生活,而是另有打算,并不是你所想象的砢碜事!出水才看两腿泥呢,现在还没到揭牌的时候,俺敢说李家的未来一定会光宗耀祖!如果允许的话,李文翰也一定会把石碑重新竖起来!你呢?你做得到吗?你最好还是想想自己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吧!”张忠良说。
  “张忠良,什么出水才看两腿泥呢,他是穷途末路!这一去不是进了天堂了,而是下了地狱!不用俺钱有利诅咒他,恐怕他在泥坑里越陷越深,两条腿再也拔不出来了!李文翰走了,你也不用再为他操心了,你也该琢磨琢磨自己的事了,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走,别也去闯关东!”钱有利洋洋得意,似乎城关村已经是他的天下了。
  “李文翰去了关东,摆脱了你的控制,你再想打击迫害他,恐怕鞭长莫及了吧!那是一步起死回生的棋!是李文翰全家命运的转折点!”
  “什么起死回生命运转折点!当年他爹比他强不强?挣扎了那么多年挣扎出啥名堂来了?李文翰还赶不上他爹呢!他都走到这一步了,连他自己都感到没希望了,你还帮他吹呢,你说你有多可笑!”
  “钱有利,去东北的人都在卖房子卖家具,而李文翰什么都没有卖,你知道为什么吗”
  “俺管他为什么呢!他爱卖不卖,俺钱有利不感兴趣!你别说,没准那一天他卖的时候,还被俺钱有利买来呢,那可太有意思了!”
  “打开窗户说亮话,你不感兴趣只能说明你狂妄自大和无知!李文翰是在告诉你,他还会回来!他回来不为别的,是要和你算账!”
  “还想回来,他靠什么回来?他李文翰要是有那个章程就不去关东了!关东是那么好混的,他想去就去想回来就回来,做梦去吧!俺钱有利敢肯定地说,从今往后肯定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永远回不来了!”
  “靠什么回来?他去东北不是干别的去了,是培养和积攒力量去了!钱有利,李文翰去关东不是你们两家恩怨的结束,也不是输赢的最后定论!将来李文翰虽然在千里之外,但是,他不仅不会忘记你对他的欺压和侮辱,而且,对你的仇视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凭李文翰的秉性和能力,他一定会重振李家,他不仅会回来,而且,一定会和你做一个彻底的了断!那时候的结果才是最终的结果,俺敢说,最终的结果是你必输,李文翰必赢!”
  “张忠良,泰山不是垒的牛皮不是吹的,你再替他吹,也改变不了他的命运!都说李文翰是有五个聪明的儿子,那又怎么样,你没有忘记吧,当年他的两个哥哥都不赖,结果呢?还不是早早地就一命呜呼了,谁知道李文翰的五个儿子将来还能剩几个!老话说得好,黄鼠狼下豆鼠子一辈不如一辈。李文翰比他爹也好不哪里去,也跑不了是指望破鞋扎了脚的结果!”
  “钱有利,如今的李文翰不是当年他的哥哥,他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孩子所能比的,李文翰也不是你能比的!他为人处事坦坦荡荡正派诚实,不管处在什么样的逆境,他都不屈不挠的抗争,你呢?你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肩不担担手不提篮、不学无术,何德何能?你眼下虽然比李文翰强,那不是你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而李文翰呢,你敢说你将来还比李文翰强!有句老话你肯定也听说过:时间会证明一切。咱们就都拭目以待吧,估计用不了多少年,你俩掉个个,都是小看了李文翰而高看了你钱有利!”
  “你说什么?俺俩掉个个,都小看了李文翰而高看了俺钱有利了!张忠良,俺爹活着的时候就说过,要饭的命永远当不了财主,当财主的命也永远要不了饭。俺敢说,他在城关村这样,跑到东北去也照样是这个样!甚至还不如现在呢!”
  “钱有利,当年韩信也曾受过胯下之辱,可后来呢?不是也拜相封侯了吗!从古至今,有的有穷变富了,有的有富变穷了,什么事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钱有利,你知道为啥吗?”
  “你说为啥,俺钱有利不明白,请你明示!”钱有利嬉皮笑脸地说。
  “人不怕穷也不怕地位低,就怕没有志气!只要有志气,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人要是心术不正,哪怕是富的有一座金山也会变成叫花子,哪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也会锒铛入狱。钱有利,你想过没有,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张忠良,你说的那些话都说了几百年了,你除了夸夸其谈,还有其他的章程吗?你过去确实曾经叱咤风云风光过,可现在呢?虽然还是贫协主席,实质上是聋子的耳朵,一个摆设而已!张忠良,少管点闲事吧,等睡不着觉的时候好好想想,接下来你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吧!”
  “钱有利,俺张忠良没有野心和私欲,将来什么样都无所谓!何况,俺张忠良从一个没有吃没有穿的穷人家的孩子走到今天,没人骂俺也没有人戳俺的脊梁骨,不仅说明俺的路走对了走得正,尽到了俺应该尽的责任,城关村的父老乡亲也没有亏待俺,对俺有一个正确的评价,俺知足了,既没有遗憾也无所求了!你尽管对俺耿耿于怀,但是,俺张忠良不是李文翰,就算你有翻江倒海的本事,你有那个心却没有那个胆!钱有利,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有人半夜里去敲俺的门,俺张忠良心里踏实!不管有啥风吹草动,俺都能睡着觉!你行吗?你不行!钱有利,你可以兴风作浪,但是,你永远不能把社会主义的天翻过来!会笑得总是笑在最后!俺敢断定,你不仅有哭的那一天,而且,都不知道应该到哪个坟头上去哭!”
  “钱有利,李文翰走了,这一步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过去有一句话俺不相信,现在俺相信了。”杨占全说。
  “什么话?”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杨占全意味深长地说。
  不管别人咋说,钱有利除了冷笑就是乐不可支。
  中午,钱有利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碰上李文翰从坟地回来,钱有利冲李文翰幸灾乐祸地撇了撇嘴笑了笑。李文翰立刻怒火冲天,拎着大锤直接朝钱有利走了过去。
  钱有利大吃一惊,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李文翰是拼命三郎,他手中的大铁锤,不用多了一下子就能把自己的脑袋砸成柿饼子,不知如何是好吓得浑身打哆嗦。
  “李文翰,你…你要干啥?”钱有利结结巴巴地说。
  “钱有利,你他妈的记好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你…你敢,你把俺打死,你…你也活不成!”
  “俺已经不在乎是死是活了!如果俺死不了你也死不了,咱俩就接着在阳间斗!如果咱俩都死了,那就到地狱里去斗!”
  李文翰说罢举起大锤就要砸钱有利。王振岭、大成、冬子赶忙把大锤夺了下来,无论李文翰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
  “大叔,你不是要去关东吗,你把他砸死了,你还去得了关东吗!”
  “把他砸死了,城关村就素净了,他也就不能再祸害大叔一家了,大叔就是去蹲笆篱子也没有什么牵挂了,还去关东干什么!”
  “大叔,那也不行!他的命不值钱,咱不能拿咱的命去换他的命!仇要报,但不是现在报也不是用这种办法报!您去东北了,十年后李家就强大起来了,还怕报不了仇吗!”王振岭说。
  “钱有利,你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俺李文翰闯关东并不是因为怕你!”李文翰指着自家的房子说:“你他妈的给俺记住了,俺虽然把石碑砸了,但是俺的房子还在,俺李文翰还会回来,等俺回来,俺非扒你的皮抽你的筋不可!”
  李文翰被王振岭、大成把拉走了。钱有利虽然十分懊丧,但是,当想到李文翰马上就要离开城关村了又立刻高兴起来,冲着李文翰小声地说:“你他妈的曾经说过,俺爹和俺二叔没有把你于置死地,俺钱有利也甭想。怎么样,俺虽然没有把你置于死地,但是,让你吃尽了苦头!你知道如果再不走小命就保不住了,所以害怕了,只好去关东了!李文翰,缺了你这只老鼠,俺钱有利就不能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想想觉得还有点遗憾!希望你走好,俺等着你回来接着玩猫捉老鼠!”
  钱有利哼着小曲回家了。到了家还是老规矩,让媳妇炒了一盘菜,坐在八仙桌旁津津有味美滋滋地喝起酒来。他一边喝酒一边回忆钱家和李家所发生的所有往事,每当想到让他高兴的事,就扬起长长的脖子喝一杯。
  钱妻对钱有利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反感,而对李家也越来越同情,所以,钱有利对她看得很严,除了到生产队干活,平时连大门都不许她出去。而且,还一再警告她不要和李家来往。但是,钱妻背地里和赵金芳依然很亲热,每件事情过后都想办法安慰一下赵金芳,表示一下自己的愧疚。赵金芳也非常理解她,从未对她说过半句不满的话。钱妻听说李家要去东北了,一直想见赵金芳一面,但始终没找着机会。一看丈夫喝的差不了就偷偷的溜了出去,正好赵金芳从自家走了出来,赶紧迎了上去。赵金芳一看钱妻慌慌张张的朝自己跑了过来,知道有事找自己就站下了。
  钱妻走到跟前说道:“大嫂,听说你要去东北了,俺知道你们为什么走,俺心里很不好受,总觉着对不起你们!”
  “别说傻话了,谁都知道你是好人,这些事与你没有一点关系,你用不着自责和不安!”
  “俺毕竟是钱家的人,能不感到心愧吗!亏得你理解俺,不然的话,俺还有啥脸在城关村呆啊!”
  “你太善良也太实在了,一棵树上的果子还有酸有甜呢,何况你又是个外姓人。就是钱家的人也不都和钱有利一个样,也有不少好人。咱俩都是女人,不管啥时候最难的总是咱们女人,以后不管遇到啥事,自己都要把心放宽些,别自己折磨自己。”
  “嫂子,你都这样了还关心俺,俺真不知道说啥好,好人早晚有好报,你们一家一定会好起来。”
  钱有利自斟自饮了半天也没听见妻子说一句话有点纳闷,仔细一瞅妻子没在屋,就晃晃悠悠地出来了,到了院子里一看也没看到妻子就朝大门走去,来到大街上一看妻子正和赵金芳说话,立刻气得七窍生烟,酒也立刻醒了一半,声嘶力竭地喊起来。
  “你个贱骨头,你他妈的干啥呢!”
  “嫂子,俺啥也帮不了你,只能说句话表表俺的心意,愿老天爷保佑你们全家一路平安,往后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俺回去了!”
  赵金芳知道钱有利的妻子回到家后,不被钱有利打个好歹也得被骂个狗血喷头,虽然恨不得杀了钱有利,但是知道办不到,只好叹了口气回家了。
  钱妻回到家,钱有利就好像审犯人一样,刨根问底地审起来。
  “你他妈的老实交代,刚才和那个臭娘们说啥了?”
  “没说什啥,随便唠了两句嗑。”
  “没说啥?你他妈的一走,俺就知道你他妈的又去干见不得人的事去了!老子不是傻子,无论你干啥都逃不脱老子的眼睛!这几年,你一直和他们勾勾搭搭的,说!你都和他们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啥叫勾勾搭搭的?俺做啥见不得人的事了!你满嘴里喷粪,普天下都找不到你这样的人!”
  “俺他妈地知道你看不上钱有利!俺钱有利还是俺钱有利!不管你觉得李文翰有多好,他还是在城关村待不下去了,只好闯关东去了!”
  “人家只不过是去了东北,说不上啥时候就回来了,你有啥好得意的!你咋就不想想呢,等到人家再回到城关村的时候,还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到那时候你咋面对人家!”
  “臭婊子,你他妈的懂啥!除了会养孩子,其他的跟死人有啥区别!你以为关东是天堂啊?什么去支援边疆建设,是去阴曹地府!他们这一去是死是活都说不准呢还想回来,都不过是黄粱美梦!你就等着听信吧,用不多长时间报丧的就来了!”
  “俺是啥也不懂啥也不是,可是,没有人讨厌俺骂俺!可你呢?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骂你吗!人家李文翰是去关东了,能说明啥?是你想象的那样吗?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恐怕你自也不敢说将来一定比人家强!”
  “你咋他妈的和张忠良一个熊样呢?滚!滚得越远越好!”钱有利把酒杯一摔就破口大骂起来。
  “钱有利,俺自打嫁你,给你养儿育女,伺候你们家老的小的都快二十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到如今俺连个小媳妇都赶不上,你就是再看不上俺也不能这样对待俺吧!你的心咋还不如狼心狗肺呢!实话对你说吧,小胖也大了,俺也没啥牵挂的了,这是俺给你做得最后一顿饭,咱俩从今往后互不相干!”钱妻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他妈的上哪去?”
  钱有利一伸手就把妻子拽住了回来。钱妻没有站稳摔了个跟头,爬起来使劲推了钱有利一把。钱有利本来就醉了,加上没有防备,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钱妻看也没看就走了。钱有利冲着妻子的后背气急败坏地骂起来。
  “臭婊子,你她妈的存心要把老子气死!你他妈的小心点,如果再和俺钱有利作对,俺非打折你的腿不可!”
  小胖子放学回来后一看母亲不在家,问钱有利俺娘咋没在家。
  “谁知道她死哪里去了!甭管她,吃你的饭去!”
  “爹,俺娘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是看不上俺娘,你自己过去好了!”小胖子立刻明白咋回事了气愤地说。
  “没想到你他妈的也敢教训老子!你要是也嫌乎这个家,愿意上哪去就上哪去,没人拦着你!”
  “爹,你可别后悔!”
  “你以为你爹是谁啊?你爹是孙猴子转世!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后悔是啥滋味呢!”
  “爹,你在家里欺负俺娘,在外面欺负人家李天明他爹,这还不算,谁不对你的脾气你就给谁小鞋穿,全村子的人都快让你得罪遍了,弄得俺在同学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你能不能不再这样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咱在城关村还能呆下去吗!”
  “你有啥抬不起头来的?没有你爹,你他妈的哪来得好吃的好喝的!你他妈的还没长大成人呢就说这些混账话,和你娘一样,都是他妈的没良心的白眼狼!”
  钱有利举手就要打小胖,小胖不但没有躲开,反而瞪着一对大眼睛看着他,钱有利犹豫了犹豫把手放下了。小胖子啥也没说也转身走了。钱有利冲着儿子的后背又大喊大叫起来。
  “你个小杂种,没长骨头的东西,你他妈的也和李家一个心眼,老子白养你这么大了!”
  晚上,钱有利回来一看妻子和儿子都不在家,再揭开锅盖一看什么也没有,他明白了,妻子和儿子都走了。
  李文翰到建筑工地把石头和树卖给了后,到集市上买了半袋玉米面。回到家后,饥肠辘辘的五柱,看着玉米面对母亲说想吃棒子面的饼子。
  对一个才几岁的孩子来说,提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他哪里知道这点玉米面是咋来的。更不知道这点并不起眼的玉米面,对一个即将孤苦伶仃独自生活的老人是多么的重要。赵金芳看看面黄肌瘦的儿子,喉咙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又干又涩,心也像要裂开似的疼。
  “好孩子,你们都疼奶奶也都惦记奶奶是不是?”赵金芳声音嘶哑地说。
  五柱虽然对很多事情还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父亲买玉面的用意,看了看奶奶点了点头。
  “那就把这些棒子面都留给奶奶吧。再有两天咱就上火车啦,到了火车上,就有窝窝头吃了,到时候一定让你吃的饱饱的。”
  “文翰家,让孩子们吃顿大饼子吧。从今往后,俺就是再惦记他们,也没办法疼他们了,就让俺这当奶奶的再疼他们一回吧!”李老太太说完不由得流下了痛楚的眼泪。
  听了奶奶的话,李天明的心都碎了,拉着奶奶的手放声痛哭起来。二柱和弟弟也都哭了。
  “奶奶,俺不去东北了,俺和您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都别哭了,奶奶在家等着你们。用不了多久你们的日子就过了,就可以回来了看奶奶了。到那时候你们要是想奶奶了,奶奶也可以去看你们。”李老太太不得不骗孙子。
  “娘,这是卖石头和树的钱,您把它搁好了。以后不要光吃糠和野菜,也买点棒子面和细粮吃。等到了东北,儿子会经常给您寄钱的。”李文翰对母亲说。
  “娘不要!娘一个人能吃多少穿多少,将来有啥事,好赖还有—些亲戚可以帮一把,可你们呢,谁能帮你们啊!常言道穷家富路。你们拿着吧,即便路上用不着,到了那里万一日子不好过,你们想办法再凑一点钱还可以回来。”
  “娘,不管遇到多大的坎儿您儿子都能过去。您年岁大了,不比从前了,您就留下吧!”赵金芳悲痛地说。
  “你两口子就是给娘留一座金山银山,娘也不好受啊!娘不能跟你们走,可娘的心永远离不开你们,你们走到哪里娘的心就会跟着你们到哪里!”
  “奶奶,您别哭啦!”李天明拿着毛巾一边给李老太太擦着眼泪一边说。
  李老太太为了不让儿子挂念自己,只好把钱收下了,然后看了看屋里的家具说:“文翰,这些家具也用不着,留着也没用,全都卖了吧。要不,你们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走了娘也不放心。”
  “娘,就是把家具全都卖了能卖几个钱?能解决多大的事?再说了,人不该死总有救,卖不卖家具都一样,还是留着吧。”
  “不行!说啥也不能让你们攥着两个空拳头离开这个家!”
  “娘,那面地多人少,又有那么多物产,只要勤快点,总不能困难的连饭都吃不上。再说了,那面生活要是和咱家一样,国家也不可能动员老百姓去。这些家具还是留着吧,一旦生活实在过不下去了,您就把它卖了,好歹也能对付着过些日子。”赵金芳说道。
  “全国都在闹灾,就怕那里比咱家也好不了多少!你再看看,去的人有几家像咱这么穷的,咱哪有人家抗折腾啊!”说完,忽然想起了那几件绸缎衣服,把衣服找出来对儿子和儿媳妇说:“这几件衣服娘留着也没用,你们带上吧。”
  李文翰夫妇看了看衣服,觉得留在家里也没用,拿就拿着吧,到那面兴许有点用,把衣服收下了。
  赵金芳想到母亲年龄大了,不仅手脚不灵便眼力也不行了,在剩余的日子里,把母亲的衣服、被褥全都精心地缝补拆洗了一遍,然后又和振岭媳妇黑白地做了几双鞋和袜子,有单的也有棉的。无论是眼前用的还是以后用的,凡是能想到的都安排妥当了才稍微放心点了。
  李家有一个远房亲戚,生活比—般人家好的多,两个人非常遗憾的是,虽然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可膝下仍然无儿无女。听说李文翰一家要去东北,两口子就产生了向李家要个孩子的念头。两口子来到李家,先说了很多同情的话,然后吞吞吐吐地说:“大妹子,俺有件事想求你帮帮忙。俺知道这时候不该跟你说这事,可是又没有办法。”
  “俺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帮你啥忙,啥事说吧。”
  “你知道,这么多年了俺也没生养,你们要去东北了,东北到底什么样谁也说不清楚,万一那面也闹灾荒,孩子们都小…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孩子拉扯这么大也不容易,俺俩合计好了,你送给俺一个孩子俺帮你点盘缠。”
  “不是俺卷你公母俩的面子,别的啥事俺都可以帮你们,唯独这事不行。再说了,俺还没穷到卖孩子的地步,你给俺多少钱,俺都不会给你孩子。”赵金芳立刻回绝了。
  “大妹子,俺两口子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不管你把那个孩子给俺,俺两口子都会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孩子,绝不会让孩子受半点委屈,更不会虐待孩子。”
  “俺不是不相信你们,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孩子在别人家就是穿金戴银俺也不放心,俺不会让孩子离开俺半步。”
  自打李文翰决定去东北,王振岭夫妇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打大婶子一说去东北,俺的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上一样总是憋得慌,也不知道大叔和大婶这一步走的对还是不对。”振岭媳妇对丈夫说。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是,谁知道哪里高哪里低啊!大叔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只能凭运气走一步算一步了。东北天寒地冻,用度肯定比山东多时,粮食够不够吃咱摸不清,东北冷,穿的是个大问题,眼下咱也帮不了大叔啥大忙,咱不是还有点布吗,就都给大婶子吧。虽然顶不了啥大事,要是穿的有困难,这些布也能做几件衣服。要是万一有个过不去的坎和难处,卖了也可以救救急。”
  “俺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就是有点太少了。家里不是还有几块钱吗,都给大叔吧。再让大成他们几个凑点,能多凑多少就多少。大叔和大婶手里有点钱和东西,咱也能少一点牵挂。”
  “赶早不赶晚,俺这就去他哥几个。”
  王振岭把大成、冬子和其他几个人召集在一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伙。
  “眼下咱们都是心有余力不足。东北天气冷,穿的戴的肯定比山东多,那里又不产棉花,最好给大叔凑点棉花和布。到时候,即使吃不饱,起码不至于挨冻。能多凑点钱就更好了,用起来更方便些。”
  “咱也不知道那面的生活到底什么样,万一也不好,又借取无门,大叔可就落难了!为了预防万一,都尽力而为吧!”几个人都赞成王振岭的想法。
  大成哥几个回到家,都翻箱倒柜倾其所有,凑了几丈布和一点钱,就和王振岭立刻去了李文翰家。
  李文翰一看王振岭、大成、冬子和自己最要好人都来了非常高兴。
  “你哥几个都来了,快坐下!”
  “大叔,您这一走,谁知道您啥时候能回来啊,咱爷们啥时候还能在一起说说心里话啊,您这一走,俺哥几个心里…”王振岭、大成哥几个的眼睛都红了,说不下去了。
  “大叔此去也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别替大叔担心。如今你们各个方面都已经成熟了,只要你们像以前一样标着膀子朝前走,大叔相信,谁也挡不住你们的路!至于大叔,这一去少说也得三年五载的才能回来。说句不吉利的话,也许这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大叔最牵挂的是你大奶奶,大叔走了以后,你们把你大奶奶照顾好了,就是对大叔最大的帮助!”
  “大叔,你尽管放心的去吧。只要俺们哥几个在,有俺们吃的穿的,就有俺大奶奶吃的穿的,绝不会让俺大奶奶受委屈!”
  “大叔、婶子,大伙也没啥送给您的,就凑了这点布和钱,您都带上吧。”振岭媳妇把布和钱递给了赵金芳。
  “振岭家,你们家家也都不富裕,你们有这份心意婶子和你大叔就心满意足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要你们的东西!”
  “婶子,将来生活无论多么困难,俺们在家总能互相帮一把,您到了东北人生地不熟又举目无亲,一旦有了作难的事,可是借取无门找谁啊,您就收下吧!以后要是缺穿的盖的或者钱一定来个信,大伙再想办法给您邮点去!”
  “这年头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好起来,大叔,要是东北日子好过,给俺们哥几个来个信,俺们去找大叔和婶子!”
  “放心吧,如果东北确实比咱家好过,大叔一定马上给你们回信,咱们到哪里再共同建一个新家!”
  “大叔,到了那里不像在家里,两眼一抹黑举目无亲,又不知道哪里的习惯和风土人情,可不要像在家那样直性了,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别被人算计了!”
  “你们都放心吧,大叔一定接受过去的教训,小心慎重地处理所有的事情。”
  李天明非常明白,这一去啥时候才能回来,并不是父母和自己能决定的,很快就要走了,他想去看看姥爷、姥娘、干娘以及其他所有的亲人。还有张桂清,自己要是不声不响的走了,也太无情无义了。
  “娘,咱走了以后啥时候才能回来就不一定了,俺想去看看姥爷、姥娘、干娘。”李天明对母亲说。
  “别去了,如果你姥姥和你姥爷知道咱要去东北一定不会答应,咱就走不了了。”
  “娘,俺还想去看看俺大姐。”
  “娘知道你是咋想的,按说你也应该去看看你大姐,不过,你去了说啥?一旦她知道你要去东北,她得哭成啥样?得多痛苦?你去看她,不是白白的让她伤心吗。既然不能让她高兴,还不如不去看她好。”
  李天明知道,不见大姐一面虽然很痛苦,但是,一旦见了面,面对生死离别肯定会更加痛苦。他也不愿意让张桂清伤心,没有去。有后来还是实不住了,趁奶奶和母亲不注意的时候独自悄悄地走了。但当走到半路时,想到父母说过的话,又只好闷闷不乐地回来了。
  赵金芳也一样,离走的日子越近,心里也越不安,越想赵家庄的亲人。明天就要走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决定回娘家一趟。
  “天明,打小你姥爷和姥娘就最疼你了。明天就要走了,吃了早饭,你和娘一块去看看你姥爷和姥娘,也算你姥爷和姥娘没白疼你一场,你也算尽了一点孝心。”
  母亲一说去看姥娘和姥爷,李天明的眼睛里立刻噙满了泪水。
  “别哭了,从今往后,逢年过节就不能来给泰安奶奶磕头了,到了你姥娘家,给泰安奶奶多磕几个头。还有,不管见了谁都不要说去东北的事。”
  很多事情都出奇的巧,赵金芳娘俩快到赵家庄时候,正好碰上赵老汉和赵金玉、赵金义去地里干活。看着站在面前的亲人,赵金芳心里不由得一阵一阵地作痛,只好假装很高兴的样子叫了一声爹和大哥、二哥。李天明也亲切地喊了一声姥爷、舅舅。赵老汉自然也很高兴,他最惦记的还是闺女一家的生活。
  “这阵子挺忙,也没腾出功夫去看你们和你娘,家里还有吃的吗?”
  “都挺好的。还有吃的,您不用惦记着。”
  不管赵金芳装的多么轻松,她娘俩的脸色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缺粮的事实,不仅赵老汉一看就看出来了,赵金玉和赵金义也看出来了。
  “还有吃的?你看你的脸色,再看看孩子都瘦成啥样了,你能瞒了别人能瞒了哥吗?大人咋都能对付,可孩子们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孩子有闪失!以后没吃的了告诉哥一声,哥想办给你筹措点!”赵金玉说。
  “舅舅,俺娘没骗你,真的还有吃的。”李天明赶紧说。
  “上级又很长时间没有发救济粮了,你们哪来的吃的!过两天,就让你干娘给你们送点粮食去。”赵金义叹了口气说。
  霎时间,酸甜苦辣一起涌了上来赵金芳的心头,她真想大哭一场,但她知道,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哭。她忍了又忍,总算没让泪水流出来。她想对父亲、哥哥说几句话,但是嗓子似乎被卡住了一样,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家里真的还有粮食,掺点菜够吃两个月的。爹,您去干活吧,俺去看看俺娘。”
  “快去吧,也不知道咋的啦,这两天你娘总是念叨你,你要是再不来,她就去看你们了。”
  赵老汉哪知道女儿为什么来看他们啊,他还像往常一样觉得一切都很正常。赵金芳和儿子走了,赵老汉忽然觉得女儿有点不对头,可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头。
  “金玉,你妹妹是不是有啥事啊,咋心事重重的?”
  “俺也觉着有点不对头,估计没有别的事,肯定又没吃的了。”
  “妹妹这两年太不顺当了,难道又摊上什么事了,过两天咱哥俩去看看!”赵金义说。
  “你们就别去了,还是俺去看看吧。”赵老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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