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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座一个青年,十八九岁的样子,看穿着打扮不像是本地人。任明亮吃完一个烧饼,青年刚好喝光了碗里的豆腐脑,走向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马车上有半车香瓜,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正在上称,青年上前看了看标尺,对着卖香瓜的顾客说着什么。
原来是卖香瓜的,看着青年,任明亮就想起了牛逼贩子,他们的个头差不多,长的有点像。自从听说牛逼贩子在早市出现过,他就像想着要不要想办法证实一下,如果真是小偷,他就去分局报案,不让派出所那个片警瞎掺和。
起个大早,看来希望要落空,难道是那个邻居瞎胡说,还是今天不巧。他思付着,喝了一大口豆腐脑,把软乎的烧饼三两口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对着这条早市翻白眼,白眼中,他看到三个白色大字:包子铺。
走进包子铺,里面四张桌,两张有人,两张空着。柜台上有一个大笸箩,上面盖着白纱布。柜台后站着一个女人,蓝色大褂,白帽子,白套袖,一抹刘海从帽子里斜出来,斜出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女人并不漂亮,衣服油渍麻花,脸上残留着面粉。
来一个包子,一碗小米粥。萨娜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买一个包子的男人还真少见,她忍不住问道:“在这儿吃吗?”见男人点头,她说道:“等着,我给你盛一碗小米粥。”说着,掀起白麻布,从笸箩里夹出一个包子。不知是走神儿的缘故,还是夹子不好使,包子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捡起包子吹了吹,不好就放回笸箩里,想想,走到门口,对不远处的一个人说道:“傻子,给你一个包子吃。”
傻子蓬头垢面,看不出多大年纪。他三两口吃进嘴里。咳咳了两声,噎住了。
“等下,我给你倒碗水。”萨娜进屋倒了碗水出来,傻子喝完水摸了摸胸口,他的脸黑黢黢,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穿了件红秋衣,看不出多大年龄。
“呵呵,大姐,再,再来一碗。”萨娜皱皱眉,本不想搭理他,可一想到昨天傻子帮过她,便进屋舀了一碗小米粥。
昨天早上,老敢前一晚喝多了,加上两人在炕上一顿瞎折腾,早上就没起来炕。不知为何,卖包子辛苦,挣钱也不多,萨娜对做包子和卖包子很上心,寻思着以后老了,卖包子也能养活自己。
她一个人来到包子铺,和面、生火,刚把炉火点燃,突然一只老鼠从杂物里窜出来。他吓得尖叫一声往外跑,噗通一下,被门框绊了一跤。这一跤,摔的有点重,鼻子卡出血了,膝盖疼痛难忍。
这时,一个人把她扶了起来,她道了声谢,可那人却没啥反应。抬头看去,眼前的男人蓬头垢面,眼神呆滞,看不出多大年纪。萨娜赶紧甩开他的手,咬着牙回到屋里。
屋里没有床,也没有炕,有一张长条椅。她躺在椅子上,等该死的老敢能快点赶来。迷迷糊糊的,她睡着了,开门声都没听见。
“你咋还睡着了,被人奸了都不知道。”
“还舔脸说风凉话,没看见我摔了吗。”
萨娜仰起脸,虽然用水洗过了,可还有丝丝血迹在口鼻处凝固着。“真摔了!”老敢捧起她的脸,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血丝说道:“走,今天不干了,咱们回家。”
萨娜推开老敢的手说道:“不干吃啥,这的房租可不便宜。再说,我睡了一会儿好多了。”老敢伸个懒腰,点燃一颗旱烟说道:“还别说,你过日子真是一把好手,要不咱们领证吧。”
“领证?先和你老婆领个离婚证再说吧。”
“谁跟你说我老婆的事?”
“还用谁说,谁不知道。”
老敢耸耸肩,吐出一口烟,走到灶台,重新把火点着,再往锅里倒水,盖上锅盖后问道:“旁边来个要饭的,你平时小心一点。”萨娜脑海里出现那张黑黢黢的脸,说道:“没事,他是个傻子。”
任明亮从包子铺出来,走几步看到一个乞丐坐在砖头上,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路过新建商店时忽然僵住。他转身回来,来到乞丐面前,乞丐低着头,任明亮从兜里掏出一分钱硬币扔到他面前,问道:“民强,是你吗?”
“你赶紧离开,装不认识我。”
任明亮张大嘴,转瞬明白过来,这家伙是装的,在这装神弄鬼一定有猫腻,哎,不能说猫腻,应该说蹲坑。不会是抓牛逼贩子的吧,任明亮心里打鼓,看来我跟他说的话是听进去了,只是表面上云淡风轻。
回家路上,感觉脚步轻快了,不由自主吹起了口哨,觉得王民强太可爱了。从板正利索的警察制服,到普通松垮的便服,再到脏兮兮的红秋衣,王民强的形象在任明亮的脑海里不停变换。他咧咧嘴,这装要饭的傻子自己怎么没想到,要不明天我也拿个破碗去同他做个伴儿。
王民强有点脑瓜仁疼,这么早也能碰到熟人,本想着悄无声息侦察一翻,差点被搅合了。他不是平白无故来这儿蹲坑卖傻的,分局最近接到报案,在通河街早市的一间包子铺有人失窃。加上在角楼碰到任明亮反应的相关情况,说牛斌经常去早市,尽管这消息也是听说的,可无风不起浪。
为此,他做了精心装备。脸上抹了一层糨子,又在上面拍了泥灰和煤渣。至于身上的衣服和脚穿的破鞋都是从一个捡破烂的那里换来的,当然,他是用新衣换的破衣。为了早起,他睡觉黑白颠倒,有时还跟所长扯谎请假。他不是不想汇报,只是想,有了眉目才靠谱。
两天过去,足迹已经遍布早市的每个角落,对这里的人员构成,市场范围和交易过程都了然于胸。对于包子铺,他若即若离,那个老板娘偶尔会出来,如果小米粥没卖完,会给他盛一碗,而他还是用笨嘴拙舌和呆滞的眼神回应她。
包子铺的老板少言寡语,王民强偶尔坐在门口,也没有打骂或撵他走,包子铺都是老板娘出头,似乎包子铺的生意,都缘于她油渍麻花的风情。包子铺平静,早市偶尔有人抱怨丢了钱物,但没有抓到人,只是都说小心再小心,这么大的市场哪有不丢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