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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的夏天多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偶尔也下大雨,对马家沟两岸的居民来说,每场大雨都像是渡劫。
轰隆隆,天黑的像锅底,大鬼跑到家门口,看妹妹正扒开门缝往天上看。任倩已经上了一年级,还总带着娇气,最大的变化是不当哥哥尾巴了,她如今有了玩伴,关莉是关嘉的妹妹,她们俩一个班,都在育英小学。
大鬼灵巧的爬上门斗,检查了一下油毡纸,找几块砖头把缝隙和边角压上,准备把晒的豆角和黄瓜干拿回屋里。见春波爬上房顶,手搭凉棚远望,大鬼去奇怪道:“波哥,你嘎哈呢?”春波说:“我看看,能不能在永宁街上飞檐走壁。”大鬼四处看了看,都是平房,虽然高低不平,但他觉得能。
咔唰啦,雷声短促,像鞭稍甩出的脆响。两人赶紧从房顶上下来,各自回家。
雨下了起来,劈里啪啦敲打着顶棚和窗棂,任倩有些害怕,又装不害怕,缩个脖子,羊犄角辫都已经歪了。大鬼拿出挡板插到门口卡槽里,为了防雨,胡同人家都有这种挡板和卡槽。
后盖的门斗,基本是木板上铺油毡纸,经年累月,下雨时总是漏水,大鬼把水桶、瓷盆预备好,任倩还拿了一个大碗放在旁边。
妈妈上班,爸爸去体校教学生打乒乓球了。透过绿色小窗,胡同的雨水已经汇成小水流向十字口的马葫芦流去。“哥,我饿了。”关键时刻总是事儿,大鬼瞪了妹妹一眼,从笸箩里拿出馒头抹上豆瓣酱递给她。
“哥,我想上厕所。”真恨不得锤她一顿,看她可怜巴巴的,大鬼指着泔水桶说道:“就在桶里解决吧。”关上门,他从写字台抽屉拿出小人书,《丁丁历险记》还差几页没看完,有些舍不得看完。听说又新出了《三打祝家庄》,可惜眼下没钱买,只能干瞪眼了。
雨越下越大,没停的意思,门斗已经开始漏水,水桶、瓷盆、大碗发出叮咚、滴答的声音。门口影影绰绰,走到窗前,看春波和春龙正拿着铁锹在拓宽门前的小水沟,大鬼披上雨衣,拿着铁锹去到门口。
水流的快了,雨越下越大,小水沟渐渐平了,雨水蓄满胡同,像一条小河奔向十字口。大鬼和春龙去马葫芦看热闹,见马葫芦盖已经被彩杰打开,雨水似猛兽般冲了进去,洞口发出吼声。彩杰家离马葫芦最近,如果不及时打开盖子,雨水会第一个冲进他家里。
一会儿,马葫芦像是满了,雨水向四周漫延,这里的下水设施一直不好,邻居们脸上透出焦虑的神情。看情况不妙,大鬼赶紧往家跑,推开门,水已经渗进门斗,妹妹憋着嘴似要哭了。
他立刻拿出撮子往外掏水,妹妹端起盛满雨水的大碗往外倒,瓷盆的水也快满了,水桶的水有一半。大鬼转身把瓷盆的水倒掉,继续拼命往外掏水,妹妹在一旁叨咕:“咱爸咋还不回来?”
哐当,一声自行车响,有些人就是不抗念叨。此时,任明亮已经成了落汤鸡,估计只顾着赶路也没避雨。他把自行车放在外面,进屋后擦了把脸,赶紧打开后窗户往外看。
有的胡同背靠背,正面是胡同,背面是不足一米宽的小过道,住户的后窗高矮不一,大小不同。大鬼家的后窗较大,但高度较矮,雨大时易被雨水灌进来,当初买的房子就这样,一时也没有改造的好办法。
一家之主知道家里的要害处,任明亮拿铁锹跳出窗外,在狭小的通道里勉强活动着清除障碍,他把一些废弃的砖头等杂物收拾好,并把几处隆起的地方铲平。
雨终于小了,胳膊酸麻,想到屋里休息一下。大鬼打开后窗,听到一阵吵闹声。伸头往外看了看,过道太窄,啥也看不见。他想出门去看看,嘱咐妹妹在家别出去。
来到胡同十字口,看见老爹正在同别人吵架,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大鬼见过他,听别人管他叫老牛,家在背后的三道街住。吵架是因为任明亮清理小过道,老牛说挖了他家地基,把房子挖坏了。
任明亮气愤道:“你家在过道堆砖土和杂物,把通道堵了,雨水流不出去,这是没有公德心。”两人公说公有理,公说公有理,说不过就开始对骂。任明亮比他有文化,骂人也花花,老牛骂不过就开始动手动脚,刚舞舞喳喳扑来,就被任明亮一个别子给撂倒在地上。
虽然背靠背没啥来往,也算是另一种缘分的邻居。
你这么想,可有人不这么想,老牛起身继续高声咒骂,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任明亮回骂了几句,看有人在周围热闹,便不想在胡同里丢人,咋说他是个老师,还是很在乎名声的。在他准备回去时,谁知,胡同里冲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青年。
青年中等个头,额头较窄,手拿一根木棒向他劈头盖脑打来。任明亮一偏头,木棒打在肩膀,他一个趔趄,用铁锹支住地面。可刚站稳,木棒再次袭来,他勉强挥起铁锹去挡,铁锹被打掉在了地上。
开始被动,处处被动,那青年疯了一样。任明亮手里没了家伙什,急中生智,不等青年再次挥棒,他一跃抱住了青年,让他没有了回旋的空间。两人滚在了水里,木棒没了用武之地,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一时打的不可开交。
大鬼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紧攥着拳头,惶然不知所措。混乱中,只见老牛走了过去,他从地上捡起木棒照任明亮挥了过去。大鬼脑子一片空白,疯也似的跑向老牛,用手里的撮子向他砍去。刚站起的青年一把夺过撮子,抬起一脚把大鬼踹倒在地。
这时,旁边有人说道:“大人打仗,你咋还打小孩呢。”
青年是老牛的大儿子,三道街的人都讳莫如深。那天,幸好有邻居过来拉架,关嘉她爸也来了。其实,老牛爷俩也不敢再打了,他们也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