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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6月20日杜琴
杜琴倚在林熹办公室门口旁边的墙上,她刚才偷听了门里的对话,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安燕死了?安燕怎么会突然死了?武骏和林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在办公室门口完全可以听清他们的谈话。最初她只是因为好奇为什么会有警察来找林熹,假装准备茶水在门口的饮水机处停留,却没有想到竟然听到了安燕死去的消息。
屋内武骏的声音再度响起:“您先冷静一下,您刚才说她去同学会?能说一下具体情况吗?”
“嘎吱”,是有人重重坐在皮质沙发的声音,杜琴已经顾不上假装准备茶水了,她站在门边,仔细分辨里面的每一个声响,她迫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燕跟我说19号她要参加高中同学会,21号回来,中间就住在举办活动的郊区度假村,说是他们好多年没有聚过了,这一次要好好玩一下。可是,她为什么会跑到常青路那边,她不应该在那里的。”
“那您妻子跟什么人有矛盾吗?”
“矛盾?不,不可能,安燕脾气温和,基本不会跟人起争执,再说现在她一直在家里,也不上班,跟人接触不多,怎么会有人恨她恨到要杀她,这不可能。”林熹的声音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说话也恢复了逻辑。
杜琴思绪有些飘远,脾气温和,确实,自己好像从没有见过安燕生气的样子,她总是细声细语,柔柔地笑着。偶尔安燕会来林熹的办公室给他送东西,或者到这等他一起外出吃晚饭。在等待林熹处理工作的时候,安燕会坐在杜琴旁边的沙发上,随意地跟她聊上几句,安燕会笑着称赞她的发型,她的服饰,甚至她口红的颜色,只要她愿意,她总能找到合适的话题让气氛变得融洽。在赞美你时,她的那双眼睛像是已经有足够的说服力,告诉你她所说的一切都发自真心。
杜琴有时候会纵容自己对她的嫉妒心,故意说一些跟林熹暧昧不清的话,在话里面埋下一些细细的灰线,只要安燕愿意扯动线头,便会露出一番行迹。可是安燕总是只按着字面上最直白的意思去理解,连上面掩盖的浅浅的灰也不曾拂去。她从不按杜琴想要的方式去做阅读理解,而是轻巧地挑出最恰当的,最适合的解读并回应,好像杜琴所说的并不含有恶意,而只是无心单纯的失言,而她从不去跟这样的小女孩计较。呵,男人,男人们永远无法理解女人在这过程中展现的智慧和精巧的心思,他们只会信心满满地说:“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没心思的人。”
“您妻子有自杀的想法吗?”警察的声音再度响起。自杀?杜琴有些想象不到安燕会自杀,虽然她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害,但同为女人,杜琴能够感觉到安燕身体里的那种坚韧,你无法折断她。
林熹的声音听起来却开始有些犹豫,像是一边思索一边回答:“不,不,应该没有。她,她唯一遗憾的就是当不了母亲,医生说她不能怀孕,我们之前讨论过领养一个,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了……她不会为这个事自杀的……”林熹啜泣声响了起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杜琴能想象他现在的样子,脸埋在双手中,像所有伤心不已的丈夫一样在人面前展现悲伤,哀悼着妻子的死亡。
自杀,那安燕会如林熹所说因为不能怀孕而自杀吗?杜琴沉思着,安燕是那样渴望孩子的女人吗?不知道,杜琴有些想象不出。单纯作为妻子,安燕无疑是合格的,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贤内助。但作为母亲,安燕并没有生育孩子的能力,但杜琴好像也没有感受到她对不能有孩子深切的遗憾和无助,当她提及孩子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并没有杜琴想象中的伤痛。
那安燕会因为要离婚而自杀吗?杜琴试图想象安燕因林熹提出要跟她离婚而伤心欲绝,决定自杀的样子。她会默默坐在沙发上一整夜然后无声息的决定自杀吗?杜琴有些想象不出安燕会突然间迸发出这样决绝的情绪。安燕会怎么做呢?冷静的签字离婚要一笔庞大的经济补偿?还是默默流着眼泪用温情用过往的回忆来挽留?
屋内的对话停了下来,静默在里面蔓延。杜琴有些茫然的站在门边,要结束了吗?
林熹再度开口询问:“她是怎么死的?她是自杀吗?”杜琴的心也悬了起来,紧张地搓起手指。
“现在还不好说,只能说经初步判断,您妻子是溺亡的。”警察说得很谨慎,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
“你说在常青路附近发现安燕的是吗?那个地方有一个临海的小山,从山顶能看见一个心形的岛礁,我就是在那里向安燕求婚的……”林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林先生,我们想跟您核实一下您昨天的行程。”
“我?我,我是嫌疑人吗?”林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措,甚至透露出一点焦躁的情绪。杜琴心想,警察是在怀疑林熹干的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简直像是在推理小说里发生的故事,死去的妻子,出轨有嫌疑的丈夫,以及自己,丈夫出轨的第三者,凶手就在我们两个人中间。不过如果是侦探推理小说,结果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一定会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第三人,因为尚未发掘的爱恨情仇,出手杀了妻子。
这一切像是假的一样,杜琴忍不住像小说里的人物一样,用指甲掐了下自己的手背,果然是疼的。
“林先生,按惯例我们需要核实相关人员案发时的情况。”
“吱呀”一声,林熹像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走到了桌子旁边坐下,办公椅滑动的声音,鼠标点击的声音,他应当是在查阅日程。
“昨天上午9点左右我从家里出发,去了龙城新区永斌路那边的一家陶艺店取安燕订购的瓷器,她说跟店家约好了时间去拿,但她要去同学会没办法取,就让我跑一趟。”
“这个店叫什么?”
“安之,店不大,我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到。那时候大概十点半左右,但店主不在没有营业,我只好又开车来公司,十一点左右到了公司的地库。因为最近休息不好,太困了,想说小睡十分钟再上去,结果一下子睡到下午1点才回办公室。”林熹回想着那一天的经历:“下午两点开了例会,好像一直开到到下午四点多。之后跟供应商约了见面,又开了一个短会,商讨修改供货时间的事情,一直开到快六点,之后就跟供货商一起吃了简餐,大约七点多回家,回家后就再没有出门。”
“好的,我们了解了,我们会进一步核实,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希望您能继续配合我们。”
听到这里,杜琴知道谈话已经进入尾声,她快步离开门口回到座位,心里砰砰的跳着,假装在电脑前打字。等送走武骏和王志,她拿出手机,手不自觉地微微发抖,她有些气恼的放下手机,深呼吸几次平息自己的情绪,才发了一条消息:“我们需要谈一谈。”林熹的信息几乎是秒回:“好。”
2013年6月20日武骏
武骏回到办公室随手把墨镜扔到桌子上,重重坐回椅子,安燕初步的验尸报告已经放在桌子上,王法医的速度一向是最有效率的,用他的话说争取一切在上班时间搞完。
武骏拿起报告翻看了起来,安燕的死亡时间大约是19日9点到下午12点之间,死因确实是溺亡,生前四肢、躯干都有一些撞击或击打形成的外伤,报告里人体图上标注了外伤的部位及走向等情况,但主要是肌肉软组织损伤,并没有造成骨折,说明击打的力度有限。武骏一边看,一边伸手比划模拟着击打的方向。
“仁刚,你觉得这生前的撞击伤是怎么回事?法医说是棍形的物体击打造成的。”武骏将报告递给对面坐着的李仁刚,李仁刚接过翻看了下,说:“莫非是家暴?看起来有点像一些家暴案子那种伤痕。”
“如果说是家暴,也有些奇怪,这些伤是最近一两天内形成的,安燕身体也并没有什么其他旧伤。如果是家暴,他们已经结婚十多年,不可能只有这些新伤,也不可能直到这几天才开始家暴。”
“那可能就是死前的抵抗伤,如果这样,那就是谋杀。不过,安燕身上有遗书,还有林熹提到他向安燕求婚的地方就再常青路附近,这些综合起来又看起来像是自杀。”王志接过话茬。
武骏摸了摸下巴,回想起林熹最初有些急切而又紧张的脸,在他看来,林熹的态度多少有些微妙,从表面看起来他似乎对安燕的死一无所知,得知她的死讯后表现的也很悲痛,但这中间还夹杂着一点心虚,他身上肯定还有些东西,而这可能就与安燕的死有关,还需要深挖一下。刚才去林熹那边走了一趟,如果他心虚的话,估计会有所动作,不如跟着看看情况,想到这,武骏开口道:“王志,你现在去林熹公司楼下,等他下班就跟上他,看看他下班后去哪儿,去干什么,今天敲了他一下,看他有什么反应。仁刚,你去核实一下林熹昨天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