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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在露天坝吃的,没有桌子,没有板凳,工人们有的蹲着,有的站着,全然没有了吃相。
此时,正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我的衣服还没干透,黏的浑身软绵绵的,再也不愿挪动半步。
“那你下午就随便转转,我们待会早点回家。”老爸和我打好招呼,就继续挑沙去了。
整个河坝空空如也,除了几顶帐篷和几台运输河沙的机械,就只有挑沙的工人在喧闹嘈杂!
挑沙的工人开始干活了,剩下我漫无目的地闲逛。
我挽起裤腿到江水中玩耍,捡了一会石头,结果没有发现中意的,又搬了一会石块,也没有发现螃蟹。
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晒干,黏在身上怪不舒服。
我在附近找到一块大青石,就躺在上面晒太阳,好不惬意。
迷迷糊糊之间,眼前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难道有贼?我猛地惊醒过来,揉揉惺忪的眼睛,不是幻觉,前面江边果然多了一位清廋男子。
我仔细看看,此人不是同村的邱老四么!他与我同辈,但是却比我年长七八岁!
“四哥,你鬼鬼祟祟干啥子?莫不是躲在这里偷懒!”
邱老四不耐烦地扭头看看我,“滚一边去,莫耽误我挣钱!”
我一听这话,哪里还睡得着,立马从青石板上一跃而起!
“啥子?有这好事!”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身边,想看看他到底怎样挣钱!
此时,邱老四正端着一个木撮箕在江水里慢慢鼓捣。
“四哥,这种沙很奇怪,怎么是灰色的,而且还很绵细呢!”我准备抓过来看看。
“拿开你的脏手,这可是金沙!”
“这么说里面有金子!可我没看到啊!”
“如果都能看到,岂不是发大财了!金子就在沙里,要反复淘才能弄出来!”
“四哥,那你教教我呗,我也想淘金子!”
“靠边站,小胖子,我告诉你的够多了。”
“四哥,你就教教我嘛,这种沙子我见过,那边运沙槽里多的是!如果你肯教我,我就去帮你弄点过来,比在这江里淘方便多了!”
“真的?教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先帮我弄点金沙过来!”邱老四狡黠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样?干不干?”
“好吧!要不你先教我,我等会去弄!”
“不行!要我教你,必须先弄点沙来作拜师费,否则你跑了我找谁啊!”邱老四精的很,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为了学到淘金的技术,也只有拼一把了!我悄悄摸回运沙槽边,准备帮他弄点沙去。
刚走到面前,就被周老板看见了,他阴阳怪气地说,“小胖子,离沙槽远点,别又摔个狗吃屎啊,哈哈!”
我狠狠瞪了他一样,没有理他。
老爸以为我又惹事了,赶忙跑过来看个究竟。
“周老板,难道小宰子又惹事了?你可不要见怪!”
“老王,没有的事,我就跟他开个玩笑!今天怎么样?挑了多少啦!”
“还可以,现在一百五了。看来这个河段还比较好淘。”
“那就好!老王,你可是我们这里的老人了,如果有啥子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
“好好!”老爸连连点头,然后又弯腰弓背去干活了。
趁着他们交谈,我偷偷装了半撮箕细沙,然后直奔邱老四跑去!
邱老四看到我回来,赶忙把我迎过去!
“嘿,你老弟还真有办法!来,我教你怎么淘金!”
“好嘞!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我来做你在旁边看。”
邱老四双目一闭,嘴里念念有词,“水中石,沙中金,财神老爷听不听,不怕火,就黏木,世界一物降一物!金来,金来!”
他往木撮箕里装了些水,然后不停抖动撮箕,慢慢让细沙化于江水,最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细沙,里面混杂着部分黄色小点,闪闪发光!
“这是啥子?怎么像跳蚤?”金属紧贴在撮箕底部,根本不担心掉下来。
“笨蛋!这就是金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黄金!黄金!明白么?”看到这些金子,邱老四高兴起来。
“这么小,怎么拿?”我有些疑惑。
邱老四没有理会,见细沙清洗的差不多了,就从裤腰带上解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竹筒,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混着金子的细沙倒进竹筒,再用草纸把竹筒口封住。
“呦呦,居然有这么多存货!你发财啦!”趁他不注意,我一把抢过竹筒攥在手里,发现里面居然有不少金沙!
邱老四慌了,“狗日的,你干啥?赶紧还给我!”
“让我再看看嘛,又不要你的。”
邱老四生气了,跑上来就跟我抢,抓扯中竹筒一下子掉在了水里,那些金沙瞬间就被冲走了!
糟糕,这下闯祸了!我有些手足无措。
眼看金沙被冲走,邱老四一下发狂了!
“老子今天弄死你!”他红着眼朝我扑来,朝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拳,打的我差点背过气!
打我一拳后,他仍不肯善罢甘休,拧着我的衣领继续打我。
我的头上、脸上都挨了好几巴掌!而他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我见势不妙,赶紧扯开喉咙求救,“周叔,救命!周叔,救命!”
很快,周老板就拿着一圈绳子跑了过来,却发现我和邱老四扭打在一起!
他走上前,一脚踹上邱老四后背,把他蹬了个趔趄!
“狗日地,这么大人跟个童子哥置啥气?”
邱老四一看是周老板,立马就焉巴了,杵在那里闷不啃声。
我揉了揉火辣辣地脸颊,感到十分委屈!
“不就是把你的金沙弄倒了么,我赔你不就成了,干嘛打人啊!”
“啥子?金沙!”周老板捡起地上的竹筒看了看,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邱老四此刻已是面如土灰,吓得不敢言语!
“四子,你也算老人了,开工第一天我怎么说的,这片场子是我周老大承包的,这里的一颗金沙,一块石头,一滴水都是老子的,如果哪个敢动歪脑筋,我就剁了他!没想到,你居然敢背着我搞小动作!”
“周老板,你可别听他瞎说,我可啥子都没干!”邱老四吓得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刀疤,刀疤,过来下!”周老板一招手,很快有个身材魁梧的打手从帐篷中跑出来。
看到刀疤那一刻,我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而邱老四则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周老板,我错了,我错了,饶我这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饶你可以,哪个饶我?大家都来偷金沙,我还搞个球!少废话,剁哪根指头,你自己选!”
“周老板,我真的错了,你就放过我这次,以后给你当牛当马!”邱老四跪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
周老板不耐烦地摆摆手,“信不信,再啰嗦就卸掉你一只手!”
“我相信,我相信。只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邱老四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我突然有些同情他。
正在这时,老爸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周老板,请你高抬贵手,饶他这一次吧!”
“老王,怎么回事!他偷我金沙,还打你儿子,你还要帮他求情!”
“唉,这个我知道。不过,这小子算起来还是我的侄儿,从小父亲去世的早,缺乏管束!这次也是我介绍来挑沙的,如果真出点事,我在他家人面前不好交代,恳请你再卖个人情,放了他吧。”
周老板听罢犹豫了一下,最终向刀疤招招手,“看在老王的面上,今天就放过你!马上给我滚蛋,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邱老四疑惑地看看老爸,又看看我,爬起来开溜了。
周老板拍了拍老爸的肩膀,“老王,也就是你,换作任何人,我都不会饶过他!”
回家路上,我将满脑袋问题全都倒了出来,“老爸,为啥子要救邱老四啊?”
“因为他是我晚辈,也是我们本家,我不能见死不救!”“那为啥子周老板这么听你话呢?”
老爸突然转头看看我,冲着我神秘笑笑,“因为前段时间我碰巧救了他落水的女儿!”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