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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江黎渐渐适应了学堂里的日常,虽然有齐先生、李赵繇、李宝瓶等人的关照,但这种以读书为主、每日沉浸在四书五经中的生活,依然让他感到无比枯燥。身为一个穿越者,刚开始他还有些紧张和好奇,然而日复一日的课业,渐渐消磨了他的兴趣。当然江黎还还是知道:知进退,明得失,懂取舍,识大体,有敬畏。还不敢过于放肆。只是,只是,ε=(´ο`*)))唉!
在这种无聊的日常里,李宝瓶成了他日常生活中少数几个可以娱乐的源泉。每天,李宝瓶都会率领一队住在福禄街的孩子们,准时前往学堂,而江黎总是被她“强迫”带上。她是个小大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性格十分活泼且有些许强势,似乎总是喜欢把江黎当成可以调皮捉弄的对象。江黎倒也乐得配合,时不时调侃她几句,逗得她一脸不爽又不得不忍笑的模样。
学堂的清晨依旧充满了书声琅琅,孩子们的朗诵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四方的讲堂中。坐在最后一排的江黎,心神却并不在书本之上。儒家经典,四书五经即便再怎么有道理,可对于江黎来说都只是死物,终没有一些意思。
这天,学堂依旧充满了书香与学问的氛围。齐先生端坐在讲桌前,目光温和而深邃,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溪水般清澈流淌:“今天我们继续讲解《大学》中的三纲八目。三纲,分别是‘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目,分别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讲解的每一个字眼都如同敲击心灵的钟声。学堂中的学生们个个专心致志,手中的笔一刻不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句。李宝瓶坐在江黎旁边,目光追随着齐先生的每一个字,似乎在默默琢磨其中的深意。
齐先生继续说道:“‘三纲’是《大学》的核心思想。‘明明德’,即是要显扬内在的德行,让自己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亲民’,是通过德行来感化他人,做到与人为善;‘止于至善’,则是追求至高的道德境界,力求完美无缺。”
他说到这里停了停,抬眼看向学堂中的每一位学子:“然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目,是让我们每个人不断自我完善的步骤。从个人的修养,到家庭的和谐,再到治理国家,最终可以影响天下。这是从内而外的过程,犹如从一滴水开始,最终扩展成汹涌澎湃的江海。”
一番讲解之后齐先生也是询问是否明了,学堂内一片安静,学生们纷纷低头翻阅书本,随后齐声应答:“学生等明白!”
见此江黎也是活跃起来了心思,想要做些事情。
于是起身前来,说到:“敢问先生,您自己可曾做到三纲八目?”
此言一出,学堂内顿时寂静无声,仿佛连风声都停滞了。
齐先生的神色依旧如常,目光落在江黎身上,没有一丝怒意,反而透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他缓缓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身为人师,自当以身作则,做到修身齐家,力求至善。”齐先生的话语透着坚定与温润。
江黎也是明白其中之意,大概的意识也就是说基本上都做到了,对此,江黎却不甘就此止步。他略一沉思,穷途匕见,接着说道:“学生不以为然。”
学堂内又是一片哗然。李宝瓶此时几乎想冲上去捂住江黎的嘴,只得拉其江黎的衣角,示意不要再说了,双脚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毕竟在学堂之中基本上没有人会顶撞先生,这是大不敬,小师弟究竟在想什么?学堂之中众人也是神色不一,惊讶是必定的。
齐先生也没有厉声呵斥,抬手示意其他学子安静,目光依旧平和,缓缓问道:“为何如此?”
江黎也是见齐先生上了套,也是说到:“先生品行高山仰止,学生心中敬佩。但敢问先生,可曾娶妻生子?若无家室,那‘齐家’一目又从何谈起?若无家室,又如何言‘治国平天下’?”
江黎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指问题的核心。学堂中的其他学子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复杂,有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有些则暗中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江黎拉出去责罚一番。
齐先生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似乎越过了学堂的墙壁,投向了远方。片刻后,他说道:“你说得不错,修身与齐家,治国与平天下,本是一脉相承。然人非圣贤,孰能无憾?”
齐先生思绪不由得飘远,小家啊!。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年前的情景,那时的日子虽不富裕,却充满了温情与纯粹。“先生啊……”齐先生低声喃喃,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沉的怀念。他记得,那时自己还年轻,跟随在文圣身旁学习,师兄弟几人每日或研读经书,或论道辩理,甚至有时为一段文字争得面红耳赤。但争论归争论,饭后却总能一起围坐在院中,伴着先生的一壶清茶,听他娓娓道来世间万物的道理。那是他最怀念的时光,无忧无虑,心中一片澄澈。
然而,这样的日子却因为一场三四之争而戛然而止。
齐先生的思绪被沉重的回忆拉扯,他闭上双眼,仿佛还能听见那场争辩的声音。为了“天下道统”的归属,文圣一脉内部分裂,师兄弟之间渐行渐远。最终,先生选择了自囚于功德林,将自己关在一片孤寂之中,再不问世事。师兄崔瀺则毅然离开了文圣一脉,独自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齐先生始终无法忘记,那日告别时,崔瀺转身时的决然目光。那种眼神里,藏着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既有对文圣一脉的失望,也有对未来的不甘。
“崔师兄啊……”齐先生长叹了一声。
又想起左右和君倩,如今大概仍陪伴在先生左右,为他解忧,为他分担孤独。齐先生想起这些,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我终究还是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文圣一脉……”他低声呢喃,声音中透着深深的自责与无奈。
窗外,一阵微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齐先生回过神来,看向学堂中那些懵懂的学子,目光落在江黎离去的背影上。
齐先生默默站了一会儿,也是不由的弹了三口气,微微摆手,神色间多了几分疲惫与感慨。他知道,自己需要一段时间静静思索,去重新梳理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记忆与伤痕。
“今日我身体略感不适,今日之课便到此为止。”说罢,便缓缓转身,迈步离去。
其他弟子想要挽留,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有些怒意的看向江黎,
“江黎,你真是太过分了!”这是李宝瓶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其他学子也纷纷投来或愤怒或责备的目光。
然而,江黎却不以为然。他只是淡然一笑,心中暗自思索:“齐先生虽为名师,但也无法超越自身的局限。这个世界的规则,难道就没有更好的选择吗?”
走出学堂后,李宝瓶气呼呼地快步走在前面,连头都不回。江黎本想说些什么,但见她的背影如此决绝,最终只能无奈叹了口气,转身朝自家方向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拉长了江黎的影子。他的心中却如同翻滚的云层,隐隐透着一丝光亮。“三纲八目也好,儒家经典也罢,若要活出真正的自己,终究还得看自己的选择。”
夜色如墨,清风徐来,江黎轻轻推开学堂的大门,脚步尽量放轻,唯恐惊扰了什么。他的心中隐隐有些忐忑,也有一丝期待。白日里齐先生那三声叹息让他想起《西游记》中菩提祖师的点拨,不禁暗自揣测,是不是齐先生也想用这样深藏玄机的方式指引他。于是,他决定瞒过家人,趁着夜深人静悄然来到学堂。
然而,学堂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动。江黎心中略感失望,但又觉得不该就此离开,于是坐在学堂中央的木案旁,静静等候。夜风吹过窗棂,带来一丝凉意,他的思绪也不由得飘远,脑海中闪过那些儒家经典,以及白日里与齐先生的那番对话。他隐隐觉得,齐先生的那三声叹息背后或许藏着什么他尚未明白的深意。
忽然,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江黎回头,只见齐先生手持一盏灯笼,缓缓步入学堂。齐先生的神色平和,但眼中带着些许疑惑与一丝笑意。
“江黎,半夜三更,为何到此?”齐先生问道,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温和的力量。
江黎连忙起身行礼,说道:“学生见先生白日叹息三声,误以为先生是借此暗示,让我夜间前来,特意来此,不知是否冒犯。”
听闻此言,齐先生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摇了摇头:“你倒是有趣,竟将我的叹息当作暗示。并非如此,我白日不过是忆起些往事,心中感慨罢了。”
江黎见状,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低声道:“原来如此,是学生想多了。先生恕罪。”
齐先生摆了摆手:“无妨,何罪之有?反倒是你的这番行为,令我觉得有趣,也让这学堂在夜里多了几分生气。”他顿了顿,目光柔和地看向江黎,“既然你特意前来,我也不好让你空手而归。”
说罢,齐先生从怀中取出一块温润的玉佩,玉色青中带白,隐约透着莹莹光泽。他将玉佩递给江黎,轻声说道:“此乃我的随身之物,虽无奇异之能,但多年随我左右,算是寄托了我的一片心意。你且收下,留作纪念。”
江黎接过玉佩,略显激动地说道:“多谢先生,此物学生定当珍藏,不敢忘怀。”
齐先生微微点头,身影忽然消失,江黎不敢多停留。他握紧手中的玉佩,悄然离开学堂,从那之后,这块玉佩成了江黎的贴身之物。
廊桥下,传来一阵低声交谈的声音。
“这孩子有趣得很,倒是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齐先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
“的确。”剑妈低声说道,“不过,你送他玉佩是何意?”
“无意考验,只是想看看,他会如何珍视这份心意。”齐先生叹道,“他的到来,也许会为这座学堂带来一些变化。”
廊桥下,剑妈正在和齐先生讨论着这个有趣的小家伙。
然而,江黎的那次“误会”并没有就此平息,反而成为了整个小镇热议的话题。谁也没想到,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插曲,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波动。流言从学堂的门口悄悄蔓延,迅速在整个小镇中发酵。究竟是谁在其中推波助澜,或许是因齐先生的性格与其幽深的过往,亦或有人推波助澜,让这些流言生根发芽。
有些人说,齐先生虽才学卓越,但始终未能成家立业,似乎深藏心中的遗憾和愁绪;有些人说,齐先生年纪已高,生活中未曾遇见得意的伴侣,心中难免有些孤单;更有甚者,口耳相传之下,甚至有了些许添油加醋的成分,变成了“齐先生多年来一直未能结婚,心情颇为低落”的说法。
这一切,无论事实如何,却被小镇上的人传得越来越广,仿佛成为了一个无法回避的“公开秘密”。
而且,随着这段传言的蔓延,热心的小镇居民们,尤其是七大姑八大姨,纷纷开始积极行动起来,频频跑到学堂给齐先生介绍“合适”的女子。李二的妻子更是兴致勃勃地开始考虑,把自己的女儿李柳推荐给齐先生。李二也忍不住想道:“齐先生若真成了李柳的夫君,那我岂不是...!”想到这里便乐开了花。
李柳也是想到,齐先生确实不错,的确是一个好人,便没有下文了,李槐更是对其没有意见。
李二的妻子也是转念一想,李柳还是太小了,最好能够找到一个配得上齐先生,可小镇之中又有谁能够配得上呢?没错李柳被嫌弃了,还是被自己家的娘亲,对此也颇感无奈,自己可是远古天庭五至高之一的水神转世,在远古时期便是呼风唤雨的存在,还配不上齐静春。云云。
于是,便又开始四处打听,寻找可能更合适的“门当户对”的女子。
这番“择偶大计”也让小镇的居民更加热衷这段流言纷纷的戏码,大家都在议论齐先生是否最终会被李二妻子的强势“安排”,小镇上,关于齐先生是否该成家、与谁成家的议论几乎成了茶余饭后的娱乐话题。
随着这场风波愈演愈烈,齐先生的学堂几乎成了小镇上的“集会所”,每日都有一批又一批前来“说亲”的人,连带着一群七大姑八大姨,纷纷涌入学堂,推销自家女儿。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普通百姓,似乎都看中了齐静春那儒雅的气质与名声,纷纷热衷于将自己的女儿送上“名门”,以期能通过婚姻改变家族的命运。
齐先生本想通过闭门不见来回避这些尴尬的相亲,但他深知,自己是一个教师,学堂是他为自己生活和信念所付出的地方,不能轻易放弃。而且,作为一个品德高洁的文人,他又怎能眼看着一群求而不得的学子因自己的疏忽而影响到学堂的正常运作呢?
于是,他只能勉强招待这些不速之客,然而内心的无奈和疲惫却日益加重。每一次听到这些老太太们喋喋不休地谈论着自家女儿的“才貌双全”,齐先生都会忍不住叹一口气。他心中清楚,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懂他渴望的究竟是什么。
在无数次的推脱与勉强接待中,齐先生终于感到了些许的麻木。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轻易地原谅了江黎那次的冒犯,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谁知这竟然引发了如此大的风波。面对妖魔鬼怪,他或许能够迅速斩杀,但面对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他却只能默默忍受,任凭她们给自己施加无形的压力。
就在齐先生几乎要放弃时,江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学堂。这个年轻人,依然带着他那副不拘一格的样子,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他见到齐先生时,眼中没有丝毫愧疚,也没有其他情绪,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说道:“先生,看来这些人真的是挺执着的。”
齐先生看到江黎,心中一阵复杂的情绪交织。他并非对江黎心生怒意,反而觉得有些许的解气。毕竟,江黎的到来,某种程度上打破了那种表面上的和平与安宁,让这座学堂重新有了些“烟火气”。他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你倒是来得及,早知道你能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当初就不应该原谅你。”
江黎听到这里,似乎并不在意齐先生的话,反而看起来有些高兴:“那看来我做得还不算太错,至少没有让先生无聊到抑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既然这些七大姑八大姨那么执着,不如我来帮你想个办法,如何?”
齐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一个个都像是缠人的麻烦,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江黎微微一笑:“那就简单了。只要他们来学堂,我就接待,让他们见见你,聊聊你们的学问,看他们能不能和你谈得上。若是有人能看得起你,不如顺水推舟,反正就这么一场缘分;若没有,那就也算是一次失落的缘分,不必强求。”
齐先生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你去吧,别让这些人再打扰到我学堂。”
从此以后,江黎开始亲自接待那些“提亲”的长辈们,巧妙地引导他们去谈论齐先生的学识与气度。每当这些老妇人们试图把话题引向齐先生的婚姻时,江黎就会巧妙地转移话题,有些人还真就放下了追求,纷纷回去;而有些人,始终没能认清齐先生内心的真实想法,依然坚持不懈地来“推销”女儿。
然而,正如江黎所预料的那样,最终这一场风波在快到冬天时渐渐消停。那些外来的亲戚与邻里,见齐先生始终未曾动心,渐渐放弃了继续来学堂的心思,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学堂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齐先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从无形的枷锁中解脱了出来。
远在功德林之中文圣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欣慰,文圣早已不是那个年轻气盛、求功名利禄的人,如今,他更多的是关注着弟子的成长,尤其是像齐静春这样的得意门生。虽然齐先生以儒家经典为根基,铸三教合一之道,可道太高,却常常显得过于孤高,脱离了世俗的情感和人性的细腻。或许,正是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插手,让齐先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感受到“人味”。
当初,齐静春能够成为文圣的得意弟子,便是因为他对道理的追求无比坚定。然而,齐先生也太过于局限于自己对“理”的追求,文圣曾经也劝导过他,提醒他世间之事,非一纸经典可以全部涵盖,但当时的齐静春,却始终不以为然,可能是自己三四之争对他的影响太大。经历过山下之时又有些茫然无措,只能置身棋局,希望能够让这片天下变得更好。而如今,文圣终于看到了一些不同的变化。
“如今看着他与江黎的相处,倒不失为一种契机。”文圣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文圣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欣慰。这种变化,或许能帮助齐静春成长为一个人,而不是“道”。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朝窗外望去。竹林间的清风依旧,万物似乎都在等待着下一个轮回的到来。文圣的眼中,似乎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深邃的思考。
随着冬季的到来,寒风凛冽,雪花飘零,小镇上的一切看似恢复了平静。但谁也不知道,学堂中那种微妙的变化,或许正是新的故事的开始。
而齐先生也没有因此放弃救助小镇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