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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乌云散尽,一弯透亮的新月已悄悄爬上了夜空。
庐阳城外的马路静悄悄的,路上积满了无数大小的水洼,一只青蛙趴在水洼里,正发出“咕呱咕呱”的叫声。
很快,这宁静便被打破了,一驾马车从城门飞奔而出,转眼便闯入了城外的这条道路。
虽然已出了城,但鸳鸯丝毫不敢松懈,马车在他的驱驰之下,一路向南狂奔。
车厢内,丫鬟春山眉头紧锁,紧紧抱着怀里沉睡不醒的夏雨冰,满面都是焦急的神色。
后半夜时,夏语冰才逐渐转醒过来,许是发烧已烧出了癔症,一直吵着要喝冰葡萄酒。
可这荒郊野外,莫说冰葡萄酒,就是干净的水也无处去寻……
鸳鸯心急如焚,恨不能立马带着夏语冰飞回自己的“桃源”去。
“桃源”是鸳鸯自己的一处住所,那里隐蔽又惬意,美酒珍馐应有尽有,每次找沈一刀交差后,他都会立马赶回“桃源”,因为只有那里才能让他暂时忘掉杀戮,远离尘世,快速放松下来。
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时,马车已奔出二百余里,再往南不到二十里便是凤驼城。
鸳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陡然一亮——前方路边竟有一座茶棚。
不料正在这时,两匹健马中的一匹哀鸣一声,突然前蹄一软便跌扑在了地上,连带整驾马车都向旁边偏去。
“吁~”,鸳鸯快速控制马车停了下来,平息了这场小小的风波。
他翻身下车,发现那匹马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鼻子里不断出着气。
“公子,出什么事了么?”丫鬟春山从一侧车窗探出头来。
许是一夜滴水未进,此刻她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鸳鸯蹲在地上,手里正抓着那只马的前蹄,回头道:“腿断了,看样子很难再站起来了。”
接着他又补充道:“我们休息一下吧,这里刚好有座茶棚。”
说着他起身走过去,轻轻推开车门,帮助春山将虚弱的夏语冰扶了下来。
春山先是一惊,而后眼睛便亮了起来:“茶棚竟然天还没亮就开张了!”,说着她一路在前,先小跑过去将两张桌椅擦抹干净。
才走几步,一阵风吹过,夏语冰脚下不住踉跄,鸳鸯只好将她整个拉过来,倚靠着自己慢慢往前走。
夏语冰将头轻轻靠在鸳鸯的胸膛上,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鸳鸯温和的声音已先传来:“有什么话晚些说也不迟,养好身体要紧。”
夏语冰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鸳鸯,又轻点了点头。
十几米外,茶棚里摆着三五桌椅板凳,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正在其中忙碌着。
土灶炉顶上端坐着一柄银色的水壶,看样子竟是全新的。
水壶正发出“呜呜”的声音,壶嘴里还不住吐着热气,看样子水已经烧开了。
鸳鸯却发现,这卖茶老婆婆有些跛足,动作也生硬不自然,看起来像是第一次做这种端茶倒水的事情——想必茶棚是最近才开张的。
茶棚里只有一位老者客人,颌下留着撮细长胡须,正坐在那养神。
老者头束发冠,左手旁桌子上摆着个铜铃,右边靠桌立着面幌子,上书“树根先生算卦”几个大字,原来竟是位算命先生。
一进茶棚,鸳鸯便开口道:“老人家,先来一壶茶解解渴。”
“好嘞,三位先请慢坐。”这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声音听来竟有几分年轻,一双眼睛也时不时瞟过来,十分狡黠的样子。
老婆婆垫着抹布将水壶提起,走几步,将滚烫的沸水注入“树根先生”的茶碗之中,顿时一股茶香便飘了过来。
夏语冰嗅到这茶香,轻轻凝着的眉目竟都舒展开了。
“小姐你闻,真是好浓郁的香气啊!”春山闭上眼,提着鼻子努力在空气中嗅着,面上一副享受的表情。
在奔波一整夜后,这味道在几人闻来,已成了世间最沁人心脾的香气。
“有古怪!”鸳鸯看着邻桌,轻声提醒了一句。
“啊?”春山睁开眼,便看见鸳鸯和夏语冰都正看着邻桌。
老太太手中高举茶壶,此时茶碗中水已溢了出来,她却仿佛看不见一般,一只手依旧保持着注水的姿势,另一只手却掐住了树根老先生的手肘。
再看那位算命老者,神色虽然淡然,但桌下藏着的左腿竟在微微发抖,连带着整张桌子都跟着抖动起来,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眼看树根先生已伸手握住旁边的铜铃。
鸳鸯微微一笑,原来这两位竟在比拼内力,他高声道:“老婆婆,好好的水宁可浪费掉,也不肯给我们三人先解解渴吗?”
“咳……咳……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这点小事也做不好。”老婆婆干咳几声,赔笑道。
她连忙收了架势,提起抹布将桌上的水渍抹干净,还悄悄在树根先生耳边说了句什么,那老者听完面色立刻变得不屑起来。
眼看那老婆婆一跛一跛提着壶走来,后面的老者眼中突然精光暴射,也未见他出手,满满一碗茶水却已从背后飞来。
刚刚还行动不便的老太婆,此刻突然变得耳聪目明起来,身体竟也灵活了,只见她腰像蛇一般突然向旁边一扭,整碗茶水便被她躲过,径直向鸳鸯这桌飞来。
鸳鸯也不着急,扬手将茶盏接下,竟一滴也未洒出:“老先生怎么将这茶水丢了,岂不是白白浪费?”
那老者冷哼一声,语气十分不善:“羞花婆婆,不知已在里面下了什么毒!”
“羞花婆婆”几个字一出口,那跛足老太婆面色骤变,整个身子突然弹起,凌空一个翻身,整壶开水便向“树根先生”泼去:“没想到树根先生,竟这么愿意破坏别人的好事!”
那树根先生也不敢怠慢,一手抓着铜铃,一手抓着幌子,身体飞速向后滑去!
“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羞花婆婆’么?”鸳鸯小声嘀咕道:“传说她是个极度爱美又五毒俱全的狠辣女人!也是花五爷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夏语冰点头道:“没错,爹爹手下确有此人,不过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她!”
鸳鸯将手中茶水放得远远的,继续道:“都说这老太婆最常使毒!不知道她的手段,比起江湖第一‘女魔头’雪麒麟来如何?”
夏语冰立刻翻了个白眼:“你都说了那位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羞花婆婆’又怎么比得上她?”
鸳鸯不管面前正打做一片的“羞花婆婆”还有“树根先生”,继续开口调笑道:“看来你对自己的这位‘继母’没什么好感呢?”
夏语冰道:“她和我爹爹早已无夫妻之实,再说江湖人士又有几位会对那‘女魔头’有好感的!那真怕是瞎了眼……”
庐阳城柴府中,正在喝闷酒的花五爷,眼皮突然跳了一跳。
鸳鸯咂嘴:“你爹爹不愧为江湖奇侠,手下什么心狠手辣之辈都有,又娶了那么一位‘女魔头’做老婆,江湖名声竟然还没有完全坏掉,真是让人佩服!”
丫鬟春山突然插嘴,有些得意道:“那是因为老爷仗义疏财,挥金结客,江湖中谁人不知?”
鸳鸯点头:“毕竟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大家都受过他好处,怎能不给他几分面子?”
夏语冰撇撇嘴,斜睨了一眼鸳鸯:“又说风凉话,现在不是你被他全城追着跑的时候了?”
鸳鸯苦笑:“怎么不是,这‘羞花婆婆’难道不是你好爹爹派来的?”
正说着,那边羞花婆婆双臂一挥,衣袖中两条银线,便毒蛇般朝树根先生射了过去,直奔对方的双眼。
这武器不但诡异,而且歹毒,在微光中发亮,上面应是淬了剧毒!
再看树根先生,竟浑然不惧,左手伸出铜铃,将其摇得“叮叮”作响。
那两条银线便认了主一般,被铜铃吸引了过去,粘在了铃铛表面!
“丑婆娘,还有什么毒招都一齐使出来吧!”树根冷笑。
此刻绣花婆婆已涨红了脸,她一生自恃貌美,近几年由于花白了头发,也生出了皱纹,便很少在江湖现身,此刻“丑婆娘”三个字便如同刀子扎心一般狠狠刺激到了她。
春山倒吸一口冷气,呆呆道:“这铜铃怎么如此厉害,竟能‘引开’羞花婆婆的暗器!”
鸳鸯此刻已猜出了七八分,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哪里是什么铜铃?树根今日应是有备而来,这铃铛怕是磁石所铸,专为对付羞花婆婆!那两根银线应是淬了毒的铁丝,不被磁石吸引才怪!”
夏语冰闻言看向鸳鸯,轻声道:“可这树根先生又是哪一号人物?”
鸳鸯摇了摇头:“我也没听过此人,不过……”
“不过什么?”
“这人却给我一种奇异的感觉,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绣花婆婆用力朝地上啐了一口,凌空掠出三四丈,一手将靠在茶棚边的藜杖抄起,回身便攻向树根。
丫鬟春山手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羞花婆婆的跛足竟不是装的,想必这就是她平时使用的拐杖了!”
鸳鸯笑道:“江湖中传说,她的一条腿就是被‘女魔头’雪麒麟弄断的!”
夏语冰有些惊讶:“她们两个也有过结吗?”
“当然了,你的好爹爹应当最清楚了!”
夏语冰更加疑惑起来,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鸳鸯顿了顿才开口:“当然是一山不容二虎啊,母老虎也是一样的道理!”
夏语冰顿时瞪大了眼睛!丫鬟春山也是一副听到了不得了秘密的表情!
树根单手将幌子柄横握在身前,一遮一架,又和羞花婆婆战在了一处……
叮叮当当!
一时间竟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