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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但婚宴仿佛并没有要收场的意思,反而听起来愈发热闹了!
夏语冰静静坐在婚房中的床上,这张床又宽又大,上面铺着红色丝绸床单,床单上还绣着一对正在戏水的鸳鸯,真让人看起来就想在上面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但她只坐在这张床的一角上,头顶着盖头,静静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不知在想些什么。
整整一个下午,外面人吃得满嘴流油,却没有一人想起来给新娘子送些吃的。
就连平时不离她左右的春山和秋水,这半日也不知玩到哪里去了!
这新婚的日子,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好像就只与她一人无关似的!
突然,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外面一下子传来各种声音。
“快进去啊你!别让新娘子等着急了!”
“啊哈哈,你看他脸怎么突然红了?”
“嘿嘿,闹洞房嘞!闹洞房嘞!”
……
紧接着,又是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关上了,那些声音被隔绝在门外,只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一定就是新郎官儿了!
他的脚步很轻,一点点走近,夏语冰的心也跟着这脚步声加速跳了起来……
但他才走近几步,却忽然换了个方向,又走远了。
夏语冰听到他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鸣咂有声地喝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茶水喝得如此香甜的,不禁舔了舔自己早已发干的嘴唇,心中暗道:都说新郎官是骆青城中才貌俱佳的男子,为人彬彬有礼,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都不知道给刚娶进门的新婚妻子倒杯水喝!
偏偏在这时,夏语冰又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味。
香气一阵香过一阵……比她闻过的任何食物的味道都更加诱人!
她已无心再计较别的,脑海中顿时开始幻想这食物的样子……
是烤肉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清香!
许是搭配了柠檬汁的烤稚鸡?要不然便是烤乳鸽?
夏语冰仿佛已看见了那被烤得金黄焦香的乳鸽外皮,上面还稀疏淋着一层柠檬芡汁!
正幻想着,她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咕噜噜”的声音仿佛惊雷一般清晰。
她的手顿时抓紧了衣襟,脸也跟着开始有些发烫,但那叫声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咕噜噜……咕噜……”
夏语冰恨不得一下钻到床底下去!
她从未想到过,从小锦衣玉食的自己竟有一天会为食物而出此大丑。
这种又羞又愤,饥肠辘辘的折磨,实在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体验。
坐在桌边的新郎官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既不发笑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坐在桌边吃着东西!
香气愈发浓烈!
接下来,随着“啵”的一声响,葡萄酒的香气也开始在房间中逐渐扩散。
“太过分了!”夏语冰咬紧牙关暗想。
现在她已能十分确定,这食物和葡萄酒就是新郎刚刚带进来的,并且他现在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喝着,全然不顾坐在床边的自己!
本小姐真想冲过去跟你拼了!
她内心里已咆哮了几百遍,但实际上连位置都没有挪一挪,手还是安安静静地放在合拢的双腿上。
“喏,饿了大半天了,快吃吧!”
一只金黄喷香的鸡腿突然从盖头下边溜了进来。
原来刚在她内心反复挣扎的时候,新郎官已走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不饿嘛,不要的话我可要自己吃去了……”
没等对方的话说完,夏语冰双手已抢过了鸡腿。
她从没吃过烤得这么香的鸡腿,三五口便将上面的肉啃了个干净。
她甚至想舔一舔自己油烘烘、香喷喷的手指,但新郎还站在她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要吗?这里还有!”
盖头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木托盘,上面摆着一整只金黄的烤稚鸡,鸡肉上面果然淋着薄薄一层柠檬汁,旁边还配着一大杯晶莹剔透的葡萄酒!
“这……都是给我的吗?”夏语冰不禁吞了一大口口水,眼睛也顿时放出光芒来。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没出息的话,许是真的饿急了吧!
“当然了,这都是我特地让后厨为你准备的!”
新郎官的声音很有磁性,听起来竟有些熟悉,但夏语冰现在哪里顾得这些?
她双手捧起一整只鸡啃了起来!
怎么还不把盖头帮我掀开,吃东西实在有些碍事,她心里想。
就在这时,顶在她头上的盖头就被新郎取走了。
她轻轻用余光瞄了一眼。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皮肤白白净净,头发一丝不乱,嘴唇形状很好看,眼睛……
眼睛怎么好像很熟悉?
她一边吃,又一边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手里的烤鸡差点都扔了出去!
面前的人已将脸上的假面皮撕去,显露出来的面孔,正是嘴角带着三分笑意的“姜去寒”!
“竟然是你?”夏语冰又惊又喜,连嘴里的鸡肉都忘了咽下去。
“我答应了带你走,就一定会做到的。”游魂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
“可……新郎官去哪了?”夏语冰突然瞪大了眼睛。
“嘘,新郎官不就是我吗?”游魂竟然坏笑着往前靠了过来!
谁知道夏语冰也不避不闪,将手里未吃完的烤鸡放回托盘里,回头看了看又宽又大的床,说道:“嗯,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
说罢,她突然伸手指勾住游魂胸前挂着的大红花,作势就往床上倒去。
这下轮到游魂目瞪口呆了,他本想吓唬一下面前这位大小姐,没想到对方竟然要来真的!
“谁说没人别人?这床底下可还有人呢!”游魂连忙趁机倒退几步。
“有人?”夏语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紧接着,游魂蹲下身子,果然从床底下拽出一个人来——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个男子,正是新郎本人。
他不断眨着眼睛,但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像一只木偶一样,明显是被游魂点了穴道。
“你什么时候把他放在这里的?我明明已经在这坐了一下午了!”夏语冰被吓得蜷起腿缩回了床上。
“巳时在院门外闹了一场,大家都以为我被赶跑了,没人会想到我偷偷溜了回来,易容成新郎的模样,再趁新郎独自一人的时候点住他的穴道将他藏在这里……”
“好你个‘游魂野鬼’啊,竟然连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招数都被你想到了!而且竟然还能骗过外面那么多人!”
夏语冰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新郎僵硬地躺在地上,亲耳听着刚过门的老婆和一个陌生男子聊是如何将自己藏在床下的,过程中新娘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任他再好脾气,也不禁气得扭曲了五官,如果他此刻能开口说话,一定会立刻跳起来大骂这对“奸夫淫妇”的!
……
夜,已经深了。
一弯上弦月静静挂在天上,净白透亮,看起来竟然离地面很近似的。
这新郎官家的宅院,又深又大,好像迷宫一般,不过幸好有这月色帮忙,否则二人真可能迷路在这深宅大院之中。
游魂拉着夏语冰,夏语冰也紧紧抓住游魂的手。
走到最外面的院墙时,游魂把她背在背上,飞身跃了出去,平稳落在墙外的地面上。
他们都没有发现,另一侧的屋檐后,有双眼睛正在悄悄注视着他们……
向前跑过了几条街口,夏语冰突然在游魂耳边小声问:“新郎在床下不会有事吧?”
游魂背着她飞速狂奔,一边跑一边说:“放心,再过六七个时辰,他的穴道自然就会解开的,不过到那时咱们也已经出城了!”
夏语冰安心点了点头。
“对了,你的那两个丫鬟,也被我点了穴道,藏在另一间房子里了!”
“什么?原来你把她们藏起来了?”夏语冰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用手在他背上狠狠扭了一下,怪不得整个下午她们都没来给自己送吃的!
“哎呦轻点!不会有事的,她们是先被我点住的,兴许还会比新郎早一些解开穴道。”
……
第二日,艳阳天。
午时。
花五爷、云深方丈和新郎官的家人们挤满了新房。
新郎官静静躺在地上,早没有了气息,连身体都已僵硬了。
最先发现这起事故的是春山和秋水。
早上她们解开了穴道,第一时间来找夏语冰,不料却发现新郎孤身一人死在了新房中……
云深方丈半白的眉毛已蹙在一起,眼睛紧盯着新郎胸前插着的那把匕首。
匕首的末端露出三个小篆字——一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