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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
今天的骆青城看起来要比平常热闹一些,街头巷尾的百姓大都在谈论同一件事,那就是明日花五爷女儿的婚事。
疏财府会客厅中,花五爷与一位大和尚正在品茶交谈。
和尚生得面圆且大,长一双招风耳,浓浓的半白剑眉微微上挑。
“阿弥陀佛,好香的茶!”和尚掀开盖碗的一边,轻轻嗅着其中飘出的香气,面露笑容。
“哈哈,三哥,想必这茶比你们嵩山首乌茶差得还远!”花五爷笑得开心,连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条。
“五弟有所不知,这江南的龙井茶与首乌茶大有不同,龙井香气清郁、色味甘醇,最适合晨时饮用。”说着,和尚将盖碗送至口边轻尝一口,又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起来。
花五爷也学着和尚的样子喝了一口,但随后便皱起眉头,将茶碗放回桌上。
他摇头道:“我喝什么茶都是苦的,想必是喝酒太多,已把舌头喝坏了!”
大和尚看了看花五爷微凸的肚子道:“你的酒也该少喝些了。”
花五爷叹气:“想当年你我云游江湖,快意恩仇,哪顿不吃肉喝酒?如今这酒我已是离不开了。”
大和尚面色微有动容,他双掌合十,低宣佛号:“罪过罪过,你我年轻时杀伐许多,业障深重,实有不该。”
花五爷眼神投向门外,眼中像是已有泪光:“所以酒才更是个好东西,能使人忘记过去的诸般痛苦。”
良久,二人都陷入回忆之中,仿佛多年前江湖风起云涌的往事又出现在了眼前。
……
阳光从洞口洒进来,虎子背靠石床,正坐在洞穴深处望着石壁发呆。
这洞穴内部很大,石壁都是由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砌成的,昨夜石壁上的松枝火把已经燃尽了。
洞口忽然传来了声音,虎子转了下脑袋,看见是那被猩猩称作“姥姥”的小女孩回来了。
她袖子和裤腿都高高挽起,赤着手脚,身后还隐隐露出个大家伙,正被她拖着往洞里走。
虎子看了看栓在自己脚踝上的铁链,顿时放弃了起身的念头。
这铁链比猩猩的那一条要细很多,一头深深嵌在石壁里,栓自己的这一段铁链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和动物毛发……
她一直把东西拖到虎子跟前才停住,原来竟是只大麋鹿,它看起来有三个小女孩那么大,眼睛紧闭着,仅剩的一边麋角峥嵘而立。
小女孩擦干净白嫩嫩手臂上的血迹,炫耀似地对虎子说:“猩猩刚抓到的,厉害吧!”
虎子点了点头。
他实在不想说话,因为一开口就牵连着整个胸腔都疼,他估计自己的肋骨至少有一半都被猩猩那憨货踩断了……
小女孩的头发高高挽起,下边留下一段马尾巴似的辫子,珠花蝴蝶钗子被横着插在最上边的发髻上,即使在这有些阴暗的洞穴中,那钗子上的蝴蝶依旧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虎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女孩子这样扎辫子,心想这小女孩许是从小长在这洞里,从未见识过别的女孩子是如何梳头的。
“今天我们就吃它了,你会剥皮吗?”小女孩凑近几步,大眼睛忽闪着看着虎子。
“不会……”虎子舔了舔已经干涸到起皮的嘴唇,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显得非常嘶哑。
“我去给你拿些水喝吧!”
小女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两条嫩藕一般的腿一晃一晃朝着洞外去了,不一会就给虎子带回来一整瓦罐的水。
虎子一口气喝掉一半,用袖子擦了擦嘴,感觉火辣辣的胸腔终于好受了一些。
“你们……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啊?”虎子小声问。
“借你的匕首用用。”小女孩伸手一摸,虎子随身那把刻有“一刀門”字样的匕首便到了她的手中。
嘶……
小女孩很娴熟地从蹄部划开了鹿皮,一点点向上剥起。
“你和猩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虎子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他觉得面前这位小女孩和猩猩都很奇怪。
“嗯,大概有……呃……具体我也记不清,反正已经很久了。”小女孩停下手里的动作,手拄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说。
“猩猩为什么喊你姥姥啊?”虎子接着问。
小女孩俏皮一笑,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虎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你不要告诉他‘姥姥’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洞外传来了声音,这一次明显要比小女孩的步伐沉重很多,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洞口,几乎把整个门都掩住了,洞里顿时暗了许多,是猩猩回来了。
……
临近午时,疏财府。
花五爷同大和尚还在述说着几十年中的江湖往事。
忽然,花五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了起来:“三哥,咱们聊了这么久,都忘了叫语冰过来见你!”
大和尚一摆手:“五弟且慢,以她的脾气,想必是宁死也不愿再见到我的!”
花五爷回头道:“她的脾气我当然清楚,但毕竟她明天就要出嫁了,而你是她的亲生父亲。”
大和尚低头:“阿弥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当年我遁入空门前便将她过继于你,她已是你的女儿,我和她实已没有相见的必要。”
花五爷撇撇嘴坐回原位,有些不屑道:“整天嚷着四大皆空,我就不信你们这群和尚真的能什么都忘掉……如果没有相见必要,你又怎会赶在她出嫁前一天到我这里来?”
大和尚轻轻摇头,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两条剑眉微蹙:“善哉善哉!五弟,不瞒你说,我此次来确有另一件要事相告。”
“哦?三哥请讲。”
“前日夜间,我嵩山寺中丢了几卷经书......”
“是什么人,竟然连少林寺也敢闯?”
花五爷突然想到,自己府上丢了珠花蝴蝶钗子应该就在这前一天。
“还不知,寺中当晚负责看守藏经阁的是‘糊涂和尚’,他也被来人给杀害了。”
花五爷失声道:“可是那多年前武林大会上,以大摔碑手连败四位门派掌门的‘糊涂和尚’么?”
大和尚微一点头:“正是此人。”
说罢,他从皂色僧衣中取出一把匕首。
花五爷轻轻接过,一眼便看到匕首末端三个篆字——一刀門。
他眼角微微跳了几下,看了一会儿便起身出去了,再返回厅中时手里已多了样软软的东西,正是昨夜从白无眉脸上撕下的假面皮。
大和尚接过面皮,仔细看了一会儿道:“有七分像是他,却还有三分不像他。”
花五爷点头:“但以这匕首上的三个字看来,非是他不可了!”
大和尚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
……
月明。
玩花楼,卧房。
窗外有星光洒进来,照亮了床边的一块地面。
紫色的帐幔,中间只微微露着一道缝隙。
缝隙中,袁如龙赤着上身,正躺在床上轻轻喘息着,胸膛上附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沈九娘卧在他的臂弯里,脸上红红的,仿佛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让我很满意?”沈九娘星眼朦胧,用一缕发尖轻轻在袁如龙脸上搔着。
“因为你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我怎忍心让你不满意?”
说完,袁如龙轻轻拉上帐幔。
莺声娇语,百般难述……
一阵香风吹入,帐幔又轻轻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