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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丝走了,看看埃里克吧,留下来只会像他一样被人害死。”克劳利摸出两个银币放到老友紧闭的双眼上。
肖恩闻言又急又怒,一把扯住克劳利的衣领,“走了?你当我是傻瓜吗!是不是罗丝……你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你冤枉了一个好人,却放过了真正的凶手,跟傻瓜有什么区别吗?”
克劳利眼圈发红,说道:“罗丝好得很,她刚刚还在这。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野兽、海尔辛的造物。”
紧接着他就和卡莉亚说出了劳伦斯砸房子,吕卡翁来挑衅的那些事。
怒火和愧疚喷涌而上,让肖恩的脸颊红成了一片,这两件事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没想到啊……劳伦斯竟跟他的父亲一样恶毒。怪不得罗丝要越狱,任谁也不会对杀父之仇无动于衷,以罗丝的脾气,只会更激烈。
“所以,她是准备报仇了?”
肖恩不知不觉松开了双手,暗暗猜测罗丝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复仇计划,否则绝不会放任尸骨未凉的父亲不管不顾。
克劳利摇摇头,叹气道:“我不知道,或许是吧。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管她要去干什么。”
“我知道你很正直,也很勇敢,你遵守规则,善待弱小,做人做事都像一个模范……但这些在酒泉镇没用,你总比吕卡翁慢一步,做起事来更是缩手缩脚。”
没错,缺乏打破规则的勇气。
伯爵看出了这点,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来调查公主的货物情况,否则那些无休无止的政治斗争,将摧毁他辛苦十多年才建立起来的新政。
这话让肖恩的情绪稳定不少,他意识到罗丝的离开,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那她临走前说了什么?”
肖恩忍不住问道,如果计划周详,放开手脚,罗丝的能力足够把吕卡翁全家杀光。
克劳利不知道,也不想回答,正好远处传来一声嗥叫,打断了肖恩的追问。
那声音来得突然,起先两人还以为听错了,渐渐地,更多的嗥叫响了起来,此起彼伏,越来越近,像号角般传递出一种令人胆寒的信息。
是狼群。肖恩神色凝重,他起码听到了三四个不同音色的狼嚎。
“藏好了,不要出来。”肖恩嘱咐道,急匆匆出门而去。
街道上已然乱成一团,无数人声嘶力竭地尖叫着,四散奔逃。
街尾处,三头马驹一般大小的巨狼,正像灰雾一样无声无息地移动着,越来越近。
高地狼,肖恩瞳孔猛地一缩,边跑边摘下腰上的沉闷之锤,武器上的附魔瞬间被催动,烈焰腾空而起,连空气亦被这高温灼烧得扭曲变形。
巨狼们见此迅速停下脚步,它们各自散开,仿佛三叉戟一般,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阵型,谨慎地向着肖恩逼近。
此时,它们身后另一头身躯较小的少年狼,露出了身形。它个头不大,但气势很足,像头狼一般龇牙咧嘴地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当当当,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瞭望塔值守的士兵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那小狼听到这钟声,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嗥叫,身前的三头巨狼立马分成两拨,向不同的方向奔去。
肖恩心急如焚,提起武器向前追去,想要截住它们。
那头体形较小的高地狼猛地一跃而起,从侧面向他发起攻击。
肖恩视线一扫,手中巨锤挥舞,烈焰自空中划过,霎时一股毛发烧焦的臭味传入口鼻。
没打到,但也不好受。火焰燎了瘸腿半个身子,它在地上打着滚,灰头土脸地往后退了很远。
这是一头小狼,肖恩不想过多纠缠,跟着另两头巨狼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路上不断有惊慌失措的镇民跑动,肖恩抓住一个人询问,那人惊恐地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指着山坡方向。
沿着平缓的坡道蜿蜒向上,在山顶上有一大块平地,火炬酒馆就建立在这块平地上。
它面朝小镇,背靠悬崖,因而出入口也只有一个,如果让那两头狼在里面大开杀戒,后果不敢想象。
肖恩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飞快迈步,脑后突然袭来一股寒意,惊得他往地上一跪,狼狈得双手撑地。
一道迅捷的灰影自他头顶跃过,是那匹小狼,它一直在暗中跟随,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呲的一声,一颗汗珠滴落在锤头上,肖恩满头大汗地站起身,正要解决眼前的障碍,那头狼却又钻进了小巷里。
狡猾的畜生!
一路上,那狼就像幽魂一样,时而隐没无踪,时而偷偷袭击,让这短短的一段路,变得漫长无比。
肖恩警惕地跑动着,心中猜测这几只狼的目的。
一般狼群根本不敢袭击村镇,越聪明的狼越懂得这点。这几头高地狼却反其道而行,它们的目标似乎很明确,战术也很清晰,酒馆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
终于,在进入山坡范围后,这头小狼消失了,周边并无能够遮蔽视线的东西,酒馆已然清晰可见,尖叫声、怒喝声正随风飘荡。
向前望去,远处两个灰点在平缓的坡地上飞速移动着,几个呼吸间就显出了面貌。
又是那两匹巨狼,它们的嘴角沾满鲜血,尾巴几乎绷成直线。
坡道不窄,附近无险可守,面对两匹奔跑中的巨狼,正面迎击显然不是聪明的办法,但此刻肖恩没有其他选择。
他双腿紧绷着,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准备迎接巨狼的冲击。
那两头狼却没有战斗的打算,它们干净利落地分成了两个方向,朝他的左右两侧冲去。
你不来,我去。
肖恩猛地一蹬地,他本就身高体长,这一跃直接跳到了一头巨狼的身旁,手中的战锤如陨石般拖着烈焰砸向狼头。
那狼急忙一个侧闪,差点摔倒在地,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早已被拦住了去路。
肖恩用余光往后一撇,另一头狼并没有离开,这让他不敢轻易出手,只得将身体微微一侧,防备来自身后的偷袭。
一人两狼互相对峙着,身后的巨狼先按捺不住,它悄悄后退了几步。
来了,两只狼像是交流过一样,几乎在同一时间发起了攻击。
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变慢了,两头巨狼张着狰狞的巨口向他扑来,连利齿上的肉沫都清晰可见。
肖恩左胳膊一个反手猛击,精钢铸造的帝国护腕像盾牌一样,将身前的巨狼拍得晕头转向。
顺着惯性,他的整个上半身几乎扭成了麻花状,右手中的战锤带着呼呼风声顺势砸到了身后那只狼的头上。
胜负已分,活着的那只狼慌不择路地向山坡上奔去。
肖恩提锤追赶,山坡上呼啦啦跑下来一群人,他们有的手持厨刀,有的拿着餐叉,大呼小叫着又将那头狼赶了过来。
那狼回过头后远远地避开了肖恩,以冲刺的速度往山下奔去,这下可追不到了,毕竟它有四条腿。
“狗娘养的,算它跑得快!”
“这里怎么会有高地狼?快把兵器还给我们!”
“看这尸体,居然和马一样大,这皮你卖吗?”
看见地上的狼尸,银手们停下脚步啧啧称奇,还有一些胆子较大的商旅当场开出高价,想要收购狼皮。
“你没事吧?”克洛维越过人群,惊疑不定地看向地上的狼尸。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信有人只用一招,就能将高地狼砸成这般模样。就像用滚烫的铁球砸进黄油,整个狼脸都融化成了一团。
“别说了,赶紧追。”哈顿抬起那只沾满鲜血的胳膊使劲晃荡着,好像在说:这就是你没收兵器造成的。
“平民们不要下山。”肖恩赶紧阻止,但报仇心切的哈顿置若罔闻,带着银手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该死的混蛋,肖恩暗骂一声,拉上克洛维一起往山下追去。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治安所,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而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尸体。
这让他有些费解,这群狼到底干什么来了,就为了咬哈顿一口?
肖恩松了口气,正想寻找卫兵排除隐患,远处却传来吵吵嚷嚷的争执声。
“你们这些瞎猫,那么多狼进来都没看到?!”
“滚蛋,再吵吵一箭射死你!”
贝克举起手中的强弩,剩余的五六个卫兵满脸涨红,大有一言不合就动刀子的倾向。
“怎么回事?”肖恩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