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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几颗星星忽明忽暗,山前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终于结束了,罗丝深吸一口气,仰头拢了拢散乱的长发,滴滴雨水打在疲惫的身躯上。
突然一股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来,吓得她一激灵。孤狼或者说瘸腿,正乖巧地坐在她的脚边,瞪着双无辜的大眼。
大眼瞪小眼片刻,罗丝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瘸腿十分人性化地眯起眼睛,显然十分享受。或许是戒指的作用,罗丝郑重地将它收起来,现在还不是决定怎么使用它的时候。
罗丝来到巨岩的边缘,忧心忡忡地看着岩石下方汇聚的群狼。正不知道怎么办时,瘸腿来到了她的身旁嗥叫了起来,底下立刻传来了几声似是而非的回应,罗丝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大致理解其中的含义。
“真是神奇。”
她喃喃自语,擦拭着狼群帮她找回的银箭头吊坠,将它跟戒指挂到了一起。
显然是戒指让狼群把她当做了伙伴,并且赋予了她通晓狼嚎的能力。而海尔辛慷慨赠予的剥皮刀,在她手上则像姑娘的绣花针一样灵活,不到片刻,两只剑齿虎珍贵的皮毛被完整地剥下,剩下的尸体则被狼群分而食之。
罗丝抖了抖背上沉甸甸的战利品,在巡林客的小屋旁高兴地和狼群挥手道别。
“嘎吱——”
她推开小屋的木门,一股木材腐朽的气味迎面扑来,门外清冷的月光将她的影子拉满了半个房间。她悄悄侧过身来,让月光毫无阻碍地穿射进来,盖满灰尘的地板上,只有她刚刚留下的足迹。
看来确实很久没人来过,她松了口气,这才放下身上沉甸甸的背囊。
呲的一声,黑乎乎的室内无数火星跳跃着,罗丝赶紧点燃一支蜡烛。一股浓香中带着苦涩的气味飘荡在室内,那是艾蒿火绒特有的气味。
她拧着眉头坐到椅子上,双手托住皮甲的边缘往上脱,尽量减小动作幅度,但一股钻心的疼痛还是瞬间冲上大脑。胸口中间几个干涸的血洞被一层厚厚的血痂包裹着,她拿出几根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覆盖起来。
看起来不剧烈活动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愈合了。
蜡烛映衬着她红彤彤的脸颊,一股暖意渐渐让她的思绪清晰起来。
整个小镇除了吕卡翁,也没人能买得起两张虎皮,而海尔辛明确要对付银手,也不能卖给他们。自己或许应该找肖恩借点钱,再找一辆马车带着父亲去帝都治病——用虎皮交换。
罗丝不想要海尔辛的所谓新奖励,一群全副武装的走私犯不是她能对付的,那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疯子该干的事。
而戴上那枚戒指,就等于将自己完全地出卖给一位魔神……
变成狼人,这绝不是她想要的。
狼人——罗丝忙从挎包里掏出狼人先生遗留下来的书,里面或许有关于海尔辛和变形者的故事。
第四纪元198年,次种月10日
终于来到帝都了。
长路漫漫,旅程艰辛,我们一路扶持,相互帮助。不但逃离了那个糟糕的城市和即将到来的战争,更收获了珍贵的友谊。
为此,丽贝卡建议我们去市场区的“巨人杀手”庆祝一下。我非常赞同,希望克莱夫和他的苹果酒,能给我们带来好运吧。
奇怪的烹饪方式,黑发黑眸的斯金格莱德姑娘,美妙的苹果酒。让我们为玛雯和她的蜜酒默哀吧,哈哈。
我们用裂谷城独有的方式庆祝了一番,期间闹了很多笑话,甚至还引来了警卫,幸亏有一位美丽的姑娘为我们解围。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马伊,在酒馆做结账的工作,斯金格莱德人管这叫“前台”。
好吧,原谅我这无知的裂谷城乡巴佬。
一切都和家乡不一样了,或许我应该找一位本地的姑娘来尽快适应,马伊就很不错。
第四纪元198年,次种月13日
今天终于安顿好一切,是时候向新生活前进了。听说城防军在招兵,凭我尚算优秀的箭术,应该能轻易入选吧?
第四纪元198年,次种月15日
落选了,募兵官说我只有体能合格。
城防军快被斯金格莱德人垄断了……那些猴崽子们是怎么做到跑得又快,射得又准的?
募兵官建议我去应聘“快递员”,就是给贵人们递送货物的跑腿。
去你的!我到帝都就为了做牛马吗?
……
前台,快递员?罗丝挠了挠脑袋,猜这些新玩意,又是斯金格莱德伯爵乔里克搞出来的。
近些年日新月异的变化,罗丝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但确实影响着无数人。她快速翻过几页无关紧要的记录,在字迹潦草的一页停了下来细看。
第四纪元198年,次种月25日
今天一如既往地送快递去巨人杀手,看到你对我走来,说了一句:早安。
你好像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早安,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吗?我要告诉丽贝卡,告诉所有人,他们都错了,你心里是有我的。
我会听从你的建议,去竞技场参加长跑比赛,我要从伯爵手中接过桂冠,我要把它献给你!
第四纪元198年,次种月28日
终于进入决赛了!畅饮着从你手中接过的凉水,我的心里充满了暖意,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四纪元198年,年中月1日
今天在竞技场练习长跑,你又来看我了。
优秀的人实在太多,尽管我已使出全力,但还是比第一名慢了整整一圈。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已经从你的眼中看到一切。
第四纪元198年,年中月2日(5日补写)
或许应该另想办法,丽贝卡说她打杂的炼金工坊经常有一名神秘的女巫出没,晚上我会去看看……
“嘶——滋”
蜡烛燃尽,黑暗随之降临。
罗丝快步走到窗边,眉头紧紧皱起,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
她摇了摇头,将视线从日记本上移开。
还是休息一会吧,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