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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罗丝压抑不住心中的惊讶,脱口而出。
一种恐惧中夹着兴奋的情绪,悄然在心底出现。她想起了酒馆中的一个传言:一个靠走私、贩运皮毛起家的,名为“银手”的组织,在高价收购狼人皮。在他们的价目表中,狼人的皮毛价值上百赛普汀,这是一笔天价。
罗丝甚至幻想着,再加上两只剑齿虎,有了这笔钱,她不但能治好父亲的伤,甚至能离开那个该死的小镇,在帝都过上体面的生活。
“砰——咚”
两兽相交,剑齿虎重重地摔倒在地,它的身上被狼人的利爪划开了几道可怖的伤口,鲜血在它身下立即流成了小溪。
群狼呲着牙,眼中闪烁着残忍的绿光,纷纷围拢上来,它们低吼着,观察着,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这只无力的猎物。
狼人拱起高高的背部,朝着狼群挥舞着不断滴血的利爪,一只过于接近猎物的狼,被利爪无情拍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其它狼见状,纷纷低下头颅,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了猎物的优先享用权。
剑齿虎翻转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望着眼前群狼环伺的一幕,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哀嚎。
鲜血顺着它浅棕色的皮毛不断滴落,腥味扑面而来,这让狼人忍不住了,它冲刺着向猎物扑去。
这是狼人最畅快的时候,也是他注意力最集中的时间,另一只剑齿虎从灌木丛中突然跃出,它强壮的上肢狠狠地拍打在狼人高高跃起的身体上,瞬间将它拍飞了出去。
狼群骚动了,它们不知所措地退后了几步,眼睁睁地看着剑齿虎锋利的牙齿,没入狼人的脖颈之中。狼血像开闸的水一样滋润着干渴的大地,片刻间地面就被浸湿成了鲜红色。
这头剑齿虎用它的伴侣作为诱饵,完成了它最擅长的捕猎方式——伏击,虽然这可能并不是它的本意。而另一只剑齿虎,则拖着残破的身躯阻挡着蠢蠢欲动的狼群靠近,此刻,它们只有配合才能存活下来。
喷涌而出的鲜血刺激着剑齿虎,让它的牙齿像生长中的植物根部一样,不断深入狼人的血肉中。它的四肢则像依附大树而生的藤蔓,紧紧缠绕着狼人庞大的身躯,让他很难挣开束缚。
罗丝目不转睛地看着两只巨兽的殊死搏斗,盘算着双方谁获胜会对她更有利。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狼群获胜除了留下一地骨架外,自己也可能成为餐后甜点。如果是剑齿虎获胜的话,她还有一定的机会获得狼人皮,或者留下一头剑齿虎,当然前提是它们能驱赶走狼群。
盘算一番后,她沮丧地发现,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胸口的伤让她无法将箭射到那么远,而失去这个技能后,凭她现有的能力,显然不足以改变任何事情。
她从未像此刻一样渴望力量,那种感觉就像……就像酒鬼克劳利来到酒馆,翻遍全身却没有一个铜板,眼巴巴地盯着从酒桶里流出的液体而无能为力。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一边抱怨他的懒惰,一边将满满一杯啤酒甩到他面前,看着溅出的酒液挂满他的脸颊,而发出会心一笑。
罗丝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为自己在困境中的乐观而感到莫名其妙。
林地中激烈的缠斗,很快让她的注意力集中起来。那头狼人似乎从袭击中回过神来了,它用人类灵活的四肢力量从剑齿虎的紧附中挣脱了出来,而狼的特征则给它带来了力量,耐力,和最重要的利爪。
狼人扭动着庞大的身躯,两只利爪在剑齿虎身上留下一条条可怖的伤口,它们翻滚着,在林子内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每当狼人的利爪划过剑齿虎,它的利齿就更深入地扎入他的血肉中。
狼人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嗥叫,留在体内的巨齿让他无法快速愈合伤口,他知道随着鲜血的流失,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直到无法站立。
他更换了策略,不再用利爪当武器,反而像人类一样站起身,用长满毛发的双臂紧紧夹住剑齿虎的头部,迫使它无法通过摇动来扩大伤口。他像摔跤手一样抱起剑齿虎庞大的身躯,快速地向一棵大树奔去,将它的脑袋狠狠掼向了巨大的树干。
剑齿虎惨叫着摔倒在地面上,这充满力量的撞击,不但撕裂了它的上下颚,还让它成了一只没牙的老虎。
它的伴侣被这惨叫声所惊,丢下环伺的群狼,但它没有选择逃跑,反而毅然站在了重伤的配偶前。它们既是忠诚的伴侣,又是风险共担的狩猎伙伴,理应共同面对命运的到来。
恐怖的力量、匕首一样的利爪、比骏马更快的速度……罗丝脸色惨白,看着狼人惨嗥着将两根利剑一样的牙齿拔出,又像人类一样灵活地用手掌握住它们。眨眼间,这两根弯曲的利剑就出现在了两只重伤的剑齿虎脖颈中。
不得不说,这是一位记仇且富有创造性的狼人。
血红色的月光直射而下,浴血而胜的狼人仿佛披上了一件盔甲,它踩在两头剑齿虎的尸体上,群狼紧紧簇拥着他,像得胜归来的君王带着他的士兵,共同发出了胜利者的嗥叫。
悠长且恐怖的嗥叫在寂静的林子中回荡着,像夺命的钟声般,萦绕在罗丝的心头。此刻,她只能祈祷,期望诸神将她这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移出狼群的菜单。
罗丝不知道,就像血滴在了水中,哪怕只有一滴,对于狼人来说也像夜间的火把一样耀眼,就像难以驯服的风一样,胸口的血一样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她。
狼人毫无意外地发现了她,或许早已发现,或许是无意间嗅到了不同的血液味道。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的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显然猎杀对他来说远远比猎物更重要。他抛下眼前的美食,毫不犹豫地奔向新的猎物——活着的猎物。
黑夜中像是刮起了一阵飓风,这股风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带着吞噬一切活物的力量,向她刮来。
在生死面前,罗丝反而很冷静,她不再颤抖,抛却一切担忧,轻轻地将重箭搭在弓把的一侧,估算着最佳的射击距离。
“你只有一次机会。”耳边响起一个沉静的声音。
“什么机会?”罗丝接话道,接着又猛然一惊,将箭指向声音的来源,她惊讶地愣住了。
瘸腿静静地注视着罗丝,抬起前爪指了指她的胸口,“换上银箭头,心脏是他唯一的弱点。”这股声音带着无可辩驳的语气,像是从狼口中发出,又像是从空气中突然传来。
罗丝毫不迟疑地拔下箭头,换上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那是一个按照标准箭头形制打造而成的银箭头吊坠,它被毫无阻滞地安装在了箭杆上。
一头神奇的狼,提供了一个神奇的建议。罗丝觉得自己就像酒鬼克劳利,在最饥渴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杯啤酒,即使这杯啤酒包含着毒药,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饮下。
片刻间,狼人的利爪扒住了巨石顶部,他一跃而上,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罗丝几乎无法呼吸,不得不退后了几步。她左手握住弓把,右手紧紧捏住箭扣,不断小步移动着,观察着狼人的下一步动向,她只有一箭的机会。
狼人四肢着地,围绕着罗丝缓缓转圈,灰黑色的巨尾垂落在地面上,随着他的移动不断晃动。
罗丝惊讶地发现,他所有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只有无数的血痂还表明着刚才那场激斗确实存在过。
狼人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狼,脸上两道久远的伤疤像蜈蚣一样扯动着,露出狰狞的笑容。瞧瞧他发现了什么,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卑鄙货色,附身在了这头畜生的身上,还附赠一道美味的点心。
他停下了不断扫动的巨尾,恐怖的头颅低垂着,两条后腿猛地一蹬地,像踩了弹簧般,带着他庞大的身躯扑向正静静注视着他的瘸腿。
就是现在!
罗丝抓住机会,左腿往狼人的飞扑路径中跨了一大步,右膝跪地,拉弓如满月。
一团庞大的黑影像被飓风驱使的乌云,紧紧地遮住了月光,停留在罗丝的上方,只在大地上投下一片阴影。而在这团阴影里,银光乍现,仿佛不满于乌云的专横,它要用自己的光芒点亮这片天空。
“祝贺你,年轻的猎人。”孤狼来到罗丝的身边,看着悬停在半空中的狼人,似乎对这场狩猎十分满意。
狼血顺着箭杆缓缓地流下,又在箭扣上汇聚成了两道小瀑布,它们像暴雨一样连成了串,快速滴落。罗丝眼珠飞快转动着,一道道热气从她的鼻孔内喷出,狼血浸湿了整个上半身,而她恍然未觉。
“你狩猎了我的猎物,彻底逆转了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孤狼威严的声音在林子中回响着。
“但利用诱饵欺骗猎物,是不荣誉的行为,孱弱的凡人,似乎总热衷于此。”罗丝的视线随着它来到巨石的边缘,这道威严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距离的远近而有一点改变,似乎在耳边,又似乎无处不在。
它的身姿在月光的照耀下,既神圣又威严。而在罗丝看不到的地方,群狼俯首,鸟雀噤声,整座森林都臣服在了这位君主的脚下。
“但你好像不一样,孩子。”森林跟随着这句话恢复了活力,几只乌鸦尖叫着落在树杈上,好像在表达赞同。
它转过身来,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罗丝,束缚住她身体的那股力量骤然消失了。罗丝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面上,如同溺水获救的人,不停喘着粗气。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她颤抖着问,一股鲜血的腥味紧跟着从口中散发出来。
闻听此言,孤狼的身躯突然闪现到罗丝的面前,语调高亢起来,“猎人,你不认识我?”
罗丝转动着眼珠,张大了嘴巴,不明白这么远的距离,它是怎么做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
“您到底是谁?”她谨慎地退后了一步,又指了指悬停在半空中的狼人,语气十分紧张,“又为什么说这位狼人先生是您的猎物?”
“哼哼……”孤狼怪笑着。
一股股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它们或轻柔、或强劲,吹得罗丝东倒西歪,无法睁开双眼。只能听到风中隐隐传来弓箭离弦的声音,长矛入肉的噗呲声,以及在精疲力尽的喘息声中混杂着的各种野兽的咆哮。
这些带着血腥味的风渐渐停歇,紧跟着一股强大的意志降临了。罗丝喘息着睁开双眼,无处不在的威压逼迫着她,就跟眼前这位可怕的猎人一样。
“你想知道我是谁吗?想知道我的名字吗?”祂手中巨大的长矛一顿,空中悬停着的狼人立马失去了束缚,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你、您是……”罗丝战栗着,心中升起一个极为荒谬的猜想,手足无措地回道:“请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