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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科幻灵异 / 虎鲸阿莫 / 第八十一章 真相

第八十一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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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5月,艾玲在凯拉的支持下当选了北太平洋选区的委员。6月,她将选区大小事务交由凯拉代管,自己带着家族启动了南巡。走之前,她和凯拉之间有过一次长谈。
  “你才刚刚当选,就要外出巡游。你是怎么想的?”凯拉问。
  “我相信你完全有能力管好选区。”
  “你才是委员。我可以帮你管控军队和章鱼群,但选区管理不是我的责任。”
  “我有更重要的事。”艾玲道。
  “什么事?对付人类吗?”
  “对。这是我竞选这个委员最核心的目的。”
  “联盟成立多少年了,你见过哪任主席正式推动过这件事?更何况,你还不是联盟主席。”
  “会是的。”艾玲非常肯定地说道,“凯拉,应对人类的问题,虎鲸世界早已选择性遗忘了,内部竞争成为联盟的主题,每个选区都主动或被动地卷入了权力和利益争夺的漩涡。这是我们的本性。虎鲸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自私、贪婪、短视。从成为海洋霸主的那一天起,虎鲸世界的内斗就已经开始。要停止这种内部斗争,历史上只有两种方式。要么像博芬一样,用力量征服,达到统一;要么在外部的强大压力下被迫结束混乱,隐匿逃逸,各自为政。经过奥莉和卡佳的这场战争,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帝国不是那么容易建立的,而且也不是大多数虎鲸家族期望的结果。历史也告诉我们,极权下的统治往往伴随着后续更惨烈的纷争;几百年前,因为人类的屠杀,虎鲸世界结束了帝国时代,分散成一个个家族,内斗确实减少了,但失去了联系,也就失去了虎鲸文明发展的动力。凯拉,我想找一条新的路径,既能团结所有虎鲸共同发展,又可以避免争斗,陷入帝国建立和崩溃的残酷循环。我要改变我们选区的运行方式,从而影响其他选区,让整个联盟真正联系在一起。然而要维持这种体系长期运行,必须要借助于外部力量,人类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凯拉的表情跟着艾玲变得严肃。
  “第一,只保留军队一半的兵力,余下的半数虎鲸全部返回原来的家族;第二……”
  “你等等,一半兵力,如何保障选区的安全?”凯拉惊诧道。
  “一半就够了。你听我说完。第二,重点建设你的章鱼部队,在选区总部和各个分区设立多个章鱼机动战队;第三,每个虎鲸家族都允许有独立的自卫队,鼓励开展家族内部的自卫训练,允许驯化和蓄养,提高以家族为单位的内部生产力;第四,精简政府的监控、管理组织,比如执法队、情报队,保留生产队,提升对外交流和贸易的政府支持;第五,加强学校建设,尤其在选区总部,设立高等级学校,汇聚各个分区的教学精英和优秀学员,鼓励学校设立分学科的研究中心。”艾玲徐徐道来。
  “你这给我安排的任务可不少啊!”
  “你能做到。”
  “军队少了一半,如果其他选区打过来了,怎么办?”
  “我判断不会。即便受到攻击,你还有章鱼战队。”
  “那些章鱼有的时候会不听使唤。”凯拉道。
  “单纯作为防御力量,不会的。”
  “如果我们的对手是北大西洋选区呢?他们也是有章鱼部队的。而且……”
  “凯拉,你觉得伯恩会帮助卡佳来进攻我们吗?”
  “我担心的不是卡佳,我担心的是奥莉。毕竟,伯恩现在已经属于她的家族。”
  “你对你哥不够了解。”
  “我了解奥莉,你别忘了,费杜也是有能力训练章鱼战队的。”
  “有伯恩在,北大西洋是不会打过来的。”
  “如果他死了呢?”凯拉问。
  “他死了,北大西洋的章鱼群自然就没了威胁。我们有足够的力量进行防御。况且,他有那么容易死吗?我还没同意他死呢!”
  “艾玲,你还会想他吗?”
  “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想。”
  “你还是没有放下。到现在,你都没有告诉阿莫关于他爸爸的真相。”
  “他不需要知道。”
  “阿莫有权力知道。你是不是对他说,伯恩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去了其他家族,不会再回来了,对吗?昨天阿莫见到我,专门问了我这个问题。他问我他爸爸到底是去了哪个家族,在哪个选区的哪个地方;这次南巡的路上能不能去见一见,他想当面问问他爸爸为什么会抛弃他。”
  “你是怎么回答的?”艾玲问。
  “我只能回答不知道。”
  “谢谢你,凯拉。不过我没有撒谎,你的哥哥确实抛弃了自己的儿子。”
  “那不是事实的全部。”
  “结果就是这样。阿莫还太小,我不能跟他说一些他现在还理解不了的事。而且,关于伯恩,有些事我自己都无法理解。”
  ……
  2017年2月1日,艾玲家族从中国东海进入穿过西太平洋选区的北侧边界线,返回北太平洋选区。2月19日,她们在日本福岛以东约150公里的海域,拜访了定居于此的伊珍家族。3月20日,在准备离开的前两天,艾玲找到伊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我愿意。”伊珍很肯定地答复。
  “你完全听懂我的意思了吗?”艾玲很吃惊地问。南巡这一路,艾玲拜访了不同选区的很多虎鲸家族,提出了自己的那个幼年虎鲸‘佯捕计划’。伊珍是第一个明确表示同意的家族首领。
  “你说得很明白。”
  “米可有可能回不来,你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你考虑清楚了吗?”艾玲反复强调着。
  “阿莫不是也一样吗?”伊珍反问道,“艾玲,这段时间,你跟我说了很多。关于选区的管理,对于联盟的发展,我不太懂,但针对人类,我知道你是对的。相比于白令海选区总部,我们这里的虎鲸家族跟人类的接触要多很多。这片海域食物丰富,人类的捕鱼和捕鲸活动也很频繁,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在这里跟他们周旋。不是周旋,准确的说,应该是如何在夹缝中求生存。历史上,人类大多数时候贪婪且残忍,但有些时候又会稍微缓和,我的外婆告诉我那是神的仁慈,但我慢慢明白,缓和的目的是给他们爱吃的鲸鱼、海豚和金枪鱼们喘息的机会,不要死绝了。虎鲸在海洋耀武扬威,人来了,都落荒而逃。谁敢跟神抗争呢?”伊珍呼出鼻息,继续道:“一代又一代,虎鲸只能选择躲匿或祈祷。躲在那些动作迟缓的大鲸后面,远远地看着它们的庞大躯体被吊起拖走;祈求人类保护我们,不要惩罚我们,或惩罚得更轻一些。我问我的外婆,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她说我们为了食物离神的领域太近了。后来我问我的母亲同样的问题,她说虎鲸的贪念、傲慢和愚蠢会引发人类的愤怒。我在很小的时候,比米可还小,就对人类神的地位产生了怀疑,随着年龄增长,见识越来越多之后,我就完全不再相信人类是神的鬼话了。我不是怀疑人类拥有远超我们的智慧和能量,我只是见了太多人类乘船捕鲸的场面,我看过太多张屠杀鲸鱼时人类的面庞,那种嗜血的笑容,扭曲的欢乐,那能是神吗?联盟已经成立几十年了,当初说是为了应对人类,结果呢?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在自己这个小圈子里斗。她们还自以为有多悲壮呢!其实在人类那里,可能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艾玲,你是对的。这是应对人类唯一正确的方法。看似疯狂,其实理智。我支持你!”
  “谢谢你,伊珍。不过,你真的舍得吗?”艾玲颤抖地问。
  “你是在问你自己吧!除了米可,我还有其它的儿子和女儿。阿莫是你唯一的孩子。你都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
  艾玲闭上了眼睛。她能听到远处阿莫跟米可的嬉闹声。
  “那是他们的光荣。”伊珍靠近艾玲,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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